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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夺前妻(下) 第九章 表明心迹(2)

  还没跨进门槛掌柜就笑盈盈迎上前,他迎的不是何家小娘子而是财神爷啊。“何娘子来了,快进来歇歇腿儿。”

  靠着小娘子的画,东家在京城铺子里顺利走出第一步,每回信里都让掌柜的一拿到新画就派专人送往京城,上次的画刚送过去就火速卖掉,何娘子怀胎辛苦着呢,他又不好意思催,没想到何娘子勤奋,短短时间又送来画作。

  看着掌柜巴结模样,青荷忍不住抿唇偷笑,在京城时小姐的画可没这个待遇,也不知道是小姐的画进步神速,还是小梁东家有本事,把小姐的画给捧出无与伦比的高度。

  眼看来一趟价钱就调高一回,小姐的画肯定受到很多人的吹捧。

  掌柜算了算,三幅画,取出银票。“何娘子数数,总共两千四百两。”

  “又涨价了?”青荷眼睛亮亮的,才回渝州多久,小姐都挣得钵满盆溢了。

  “是,东家让我给姑娘的画再往上调调,若何娘子没意见就签契书。”

  “先不急,云掌柜不先看看画有没有问题再决定价钱?”

  “何娘子的画能有什么问题?”他嘴上说得客气,手上动作却没停。

  打开第一幅画,画的是风景,高山上一株矮松,层层堆叠的云海,朝瞰初升,金的、橘的、红的,阳光将云层染出鲜艳色彩,小和尚紮马步,老和尚手背在身后,掌心里握着藤条。

  他侧身观赏日出,小和尚见师父没盯着自己,挤眉弄眼悄悄地伸直一条腿松泛松泛,画面活灵活现,彷佛下一刻老和尚就要抓起藤条往小和尚抽去。

  云掌柜弯下眉眼。东家说何娘子的画有渲染力,看起来不是一幅画,而是个生动故事。

  为此,东家很看好何娘子,对她的画用尽心力找名家推荐,出画册、办宴会,眼看画价成倍成倍翻涨,谁敢说何娘子不是财神爷。

  裘善始终保持沉默,但亦画太教人吃惊,他知道她善画,却没想到她的画好到能够卖钱,更没想到……落款上的“拾画”居然是她?

  他是个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的粗人,但拾画先生的作品太勾引人,即使是他这种门外汉也会忍不住驻足观赏不舍离去。

  没人见过拾画先生,有人猜他是个年轻小伙,因为他的画常常有浓厚的童趣,但也有人说这样画功没有二、三十年的琢磨无法练就,肯定是个中年儒士。

  他也参与猜测过,却怎么都没想到拾画先生居然是自家娘子?

  天啊,他得有多大的运气才能娶到这个宝藏女子?可惜他没探听过拾画先生的画作价值如何,否则就能同掌柜讨价还价,不教亦画吃亏。

  云掌柜在桌子那边观画,亦画在另一边看新契书。“咦?”

  “小姐怎么啦?”青荷问。

  裘善抬眸,被欺负了吗?他可不让!

  亦画问:“掌柜的没写错?”

  云掌柜笑眯眯解释。“这是东家的意思,往后除开付给何娘子的银两之外,每幅画卖出后的利润再给何娘子三成。”

  闻言,裘善满意点头。墨与斋的东家还算实诚,可以合作。

  两方又说了些事,亦画买了画纸、颜料,掌柜的坚持半分银子不收,这让裘善又暗自点头。

  走出铺子,青荷眉开眼笑。“小姐挣大钱了,请客!”

  亦画笑着掐掐她的脸。“谗猫。行!到六味居。”

  六味居是渝州城最贵的饭馆,刚开不久,隐隐有超越明月楼的迹象,进去一趟没个十两八两的可出不来,想想百姓一年到头攒银子,多少人连一两银锭都见不着,由此可知六味居的东西多贵。

  “好!”青荷一拍手,扶着亦画往外走。

  “小姐。”亦画抬眼,阿善挡在身前。“我想去买点东西,买完再到六味居与小姐会合,行不?”

  “你知道六味居在哪儿?”亦画没开口,阿龙先问了。

  他知道,熟得很,之前为着逮奸细,渝州城里里外外哪个倚角昔晁他不知道?但“失忆”的他回答,“既然最贵,肯定有名,问问路人就知道。”

  亦画本想躲他,应该甭管甭问、甭与他过多交集,可他开口,她还是忍不住问:“你要买什么,身上有钱吗?”

  看吧,他家娘子多善良,明明生气却依旧关心他。他眉飞色舞,咧嘴大笑,一个不小心又让她看见“裘善”……

  “我有。”他掏出怀里的匕首,上头镶了不少昂贵宝石,价值不菲。

  “你要卖掉?说不定那能证明你身分……”

  “这刀我不喜欢,刀子是用来砍人的,整得花里胡哨的做什么?”

  他老早就看郭煜这把刀不爽,恰恰好私报私仇,等两人换回来,郭煜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之后,肯定气得吐血。想到那幕,阿善笑出满脸奸诈。

  看他那副笃定模样,多管闲事做啥,亦画撇嘴道:“知道了,别去太久,一个时辰内回来。”

  一个时辰?意思是用过午膳还可以点一壶清茶、一桌子点心?

  “小姐慷慨!”青荷乐得直拍手。

  裘善却笑弯一双桃花眼,亦画哪是慷慨?分明是心疼他匆匆来去饿肚子,刻意留点时间,待会合之后他还能填填肚子。娘子待他可真好……

  亦画被他笑得心慌意乱,一个转身飞快走人。

  青荷频频回头,道:“阿善,你动作快点,我给你点六味居最好的烤鸭。”

  “好,马上回来。”阿善应和。

  两人一来一往,阿龙不乐意了,对青荷道:“你对阿善会不会太好?”

  “不够,还得再更好一点。说不准阿善会变成我们家新姑爷,不趁着现在抱大腿,什么时候抱?”撇开阿龙,她大步走到小姐身边,开始细数自己听来的消息。“听说六味居什么菜都可以点,就是燕窝鱼翅不能点,师父烧得不地道,但烤鸭子很好……”

  ***

  施展轻功飞檐走壁,他连价都不还,直接把郭煜心爱的匕首典当了三千两。

  口袋有钱,脑袋不慌,他去花市,手指头四处点,“这个、这个、这个……不要,其他的菊花各要两盆,结账!”

  那气势,妥妥的大户公子哥儿。

  实在是花别人的钱,不肉痛、不心疼,还有几分特别的舒爽。

  三百一十七两,抹去零头算三百两,总共五十盆,先付订金五十两,送到六味居时再将剩下的钱付清。

  就在老板整理盆栽时,他带着同样的气势进了药铺,啪啪啪……念出一通药材,同样付订金,同样约定。

  再进布庄。“这、这、这通通要,丝线棉花你们看着添,结账……”

  在他当完大爷后,兜里银票剩下不到千两,如果他肯讨价还价或许能够多留一点,但不还价有不还价的好处,那就是采买效率大幅提增,一个时辰不到便完成所有工作。

  没说错,就是完成“所有”工作,包括抓人——他抓了个身形纤细,看起来阴不阴、阳不阳的男人,点上穴道,塞进大箱子里。

  裘善盯着花匠、药馆伙计、布庄掌柜……装货,笑得嘴巴快要咧到后脑杓,能为老婆花钱是男人最大成就。

  目光倏地一闪,那是……孙桦?

  他掩人耳目似的,低头垂眉往六味居走去,他跟各家伙计交代两声,抬脚跟着孙桦身后走,上二楼,确定孙桦进了最里边的雅间后,他趁着四下无人悄悄潜入隔壁雅间,附耳细听。

  裘善拨开墙上挂轴,那里有个眼洞,他从眼洞望进去。

  居然是赵苑金?孙桦什么时候和赵苑金搅在一起?

  孙桦是潘丞相的人,赵苑金却是郭盛的心月复大将,这次在对付何亦书的事情上,潘丞相与郭大将军虽然态度一致,但两人在朝堂上还是对立的。

  潘泽拥立自家妹妹潘贵妃所出的大皇子,郭盛却认为立嫡立长,等皇后娘娘生出嫡长子,那才是皇家正统的继承人。

  为此两人常有争执,只是目前还不至于水火不容,毕竟大皇子刚满两岁,来日方长。

  两个人怎会凑到一起?

  “郭煜失踪,裘善昏迷不醒?”孙桦又惊又喜,虽然相爷要的东西迟迟没有下文,但是有这个好消息也勉强能够交代了。

  “这段日子郭盛心情低落,若不是吴国粮草被烧殆尽,战事稍停,怕郭盛也没心情打仗。”

  “倘若此刻来上一场战事,除掉郭盛岂非轻而易举之事?”

  闻言,赵苑金惊吓。“万万不行,吴国、楚国蠢蠢欲动,就怕郭盛一死,无法镇压对方。”

  “有你在怕什么?裘善昏迷,郭煜失踪,郭盛后继无人,这是最好的时机,相爷说过,兵权必须掌控在自己人手中。”在夺嫡争战中,兵权往往是胜败关键。

  “此事还需要徐徐图之。大皇子年纪尚稚,不急、不急。”赵苑金干巴巴笑着,郭盛哪有那么容易取代?

  “谁说不急?若不事事安排妥当,到时怎能水到渠成,总之契机就在这里,若你能让郭盛战死沙场,到时朝中有相爷在,定能保举你接位,如果你没胆,连这等小事都办不好,也甭想跟着相爷干大事了。”孙桦不屑轻哼,端起杯子喝光茶汤。

  不得不说六味居贵有贵的道理,在这边关地带还能喝到雨前龙井,着实不易。

  “可是……”

  “没有那么多的可是,你回去好好想清楚,这个月我住在葫芦巷里,有任何消息随时传来。回去吧!”

  赵苑金不再多话,低头道:“是,孙大人。”

  给一巴掌就得赏两个蜜枣,方是御人之道,孙桦缓下声色。“相爷可是很看重你的,你万万别辜负相爷期望。”

  “属下明白。”

  裘善冷笑。赵苑金是三品武官,居然在五品侍卫跟前自称“属下”,这位潘丞相还真是权柄滔天啊。

  “回吧,你先走,别让人发现咱们在一处。”

  “是。”赵苑金拱手弯身,快步往外走去。

  门关上,孙桦嗤地一声,低低骂了句,“孬种。要不是没别的人可用,相爷能看上你这货色?”

  在两声轻叩后,孙桦的下属进屋,喜气洋洋地道:“大人,好消息,我发现何亦画就在六味居里。”

  “真的?”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那个何家庄子也不知道有什么秘密,他居然会在里头迷路?若非对方无意刁难,指点自己顺利离开,说不得就要曝露行踪。

  这让他再不敢轻举妄动,往京城里递了信,盼相爷派人帮忙,没想到何亦画自投罗网来了。

  “属下在楼道遇见何家下人,一路尾随,方知何亦画在隔壁雅间用膳。”

  “好啊,得来全不费功夫。”孙桦从荷包里掏出瓷瓶。“你想办法把药滴进他们的酒水里。”

  “行,何家下人正下楼跟掌柜要茶水,属下马上过去。”

  他接过瓷瓶快步离开,孙桦勾起满意笑脸举箸,细品六味居佳肴。

  推开门,裘善斜眼看孙桦属下刻意撞上送茶水的伙计,一把抢过托盘斥喝,“这么慢,我们家小姐都等急了。行了,我自己送上去就行。”

  伙计略微迟疑。“这茶水是……”

  “喜字房客人点的,我知道,刚才是我大哥下楼要的茶。”

  听见他说出“喜字房”,伙计才放心将茶水递出去,他等到伙计走远了才掏出瓷瓶给茶水加料。

  趁对方背对楼梯,裘善闪身进入喜字房,他没敲门,屋里几人都吓一跳。

  青荷埋怨。“你在做……”

  嘘!裘善比了个噤声动作。

  “没时间细讲,等一下进来的不是六味居的伙计,他送的茶水里加了东西,我们佯装不知,接过茶让他退下。阿龙,你能带青荷从窗口安全跳下楼吗?”

  “可以。”

  “下去之后,你们直接上马车返家,车里……”他在阿龙耳边低声叮咛。

  “那小姐怎么办?”青荷问。

  “小姐怀着身孕不能冒险,我先带小姐到安全处躲藏,有你们为饵,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只要在被追上之前回到家里,阵法就能把他们阻挡在外。”

  “好。”

  阿龙刚点头,门就被人敲响。

  阿龙拉开门,接手茶水,见对方探头探脑想往里头张望,斥道:“看啥?还有没有规矩了?”

  “是、是,小人的错。”那人背一屈,再不敢多话,连忙退出去。

  阿龙把茶水端到桌边,低声道:“小姐,他果然不是六味居的人。”

  那人脚步稳健,虽武功不高、但确实是练家子。

  裘善将门锁紧,看阿龙、青荷一眼,两人点头,青荷跳上阿龙后背,两人从二楼一跃而下。

  亲眼看他们走向自家马车,吁地……马车缓缓驶离,裘善才对亦画说:“小姐信我吗?”

  四目相望,那双眼睛写满赤诚。

  见亦画微微点了头,他单手抱起她。“小姐搂紧我的脖子。”

  此刻不是矫情的好时机,虽说情况云里雾里让人模不清,但她相信阿善不会无的放矢,亦画手臂紧扣住他的脖子,稳住自己。

  裘善单手搂住她,另一手像猴子似的往窗框一攀,直接窜出雅间直上屋顶。“闭上眼睛,别往下看。”

  闭上眼睛攀紧他,用力窝进他胸口,稳当的心跳声传进耳中,明明晓得自己置身险境,她却没有半分恐惧,好一会儿她才微微睁开眼睛。

  全是砖砖瓦瓦,倾斜的屋顶却让他如履平地?她想,他的武功肯定很厉害,与裘善不相上下。

  已经说过千百次,不能将两人联想在一起,更不能拿他们相较量,可她总在不知不觉间做出比较。

  过去她会及时阻止,但现在……非得较量了,得较量出裘善更厉害,她最爱裘善,她从未分心给阿善,她……的心很小,只装得下一个男人。

  脑袋纷乱间,他已经从另一个窗口跳进雅间中。

  “这里是……”

  嘘!他把食指压在她的嘴唇上,鲜红色的嘴唇,诱得人心猿意马、蠢蠢欲动。他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那晚我从你屋外离开,跳出围墙,想在外头待一待,却发现有人在阵法里,我以为那是小偷,便把人给逼出去了。”

  “方才我买完东西回来,发现‘小偷’进了六味居。既然吃得起六味居干么当小偷?灵机一动我便一路尾随。

  “我看见他与人见面,密谋杀害郭盛将军,对方离开后他的下属进屋禀报,我才晓得他叫孙桦,晓得他对小姐有所图谋。”说完他走到墙边把挂轴推开,让亦画从眼洞看过去。

  “我不认得他。”亦画说:“但你怎么知道这里有眼洞?”

  怎么解释?说这里是他和岳璘合资的饭馆,目的是用来搜罗消息?解释不了,只能又推到“失忆”上头。

  两人从眼洞里看着孙桦自在地品尝桌上佳肴,脸上颇有几分得意,片刻后下属步履匆促进了雅间。

  “主子,不好了,何亦画溜了。”

  “你居然让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在眼皮子底下溜走?怎么办事的!”孙桦怒拍桌面,杯盏跳起来,落下时翻倒,褐色的茶水沿着桌面落到地板上。

  “禀主子,属下一直守在雅间外头,等过片刻确定没有动静后想推门而入,却发现里头锁上了。属下破门而入,发现早已人去楼空,窗户打开,他们肯定是从窗户走的。或许他们注意到情况不对劲,方才我想亲自把茶水送进去,何家下人直接挡在门口阻拦。”

  孙桦凝眉细思,喃喃自问:“难道何亦画身边真有高手护着?这样的话要抓人就太困难了。”

  “主子,要不要追?”

  “当然要追,车里有女人还能跑得比马快,追!”让他们回到山庄里就甭想抓到人了。

  丢下话,孙桦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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