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终于受不了,决定去骚扰安德烈和耿克柔小俩口。
幸好安德烈和耿克柔并不是在同一张床上、身体光溜溜的被他唤醒的,否则气氛可 就尴尬啦!
和焰认识这么多年来,安德烈从未看过焰像现在这般不自在又心慌意乱的窘样,他 心里着实感到有趣极了。
看来爱情的魔力还真是令人折服呢!
「都几年的老朋友了,柔柔也和你那么熟,你还有什么话不好对我们说的?」安 德烈见他迟迟不开口,不,硬是一直欲言又止,索性好人做到底,替他打开话匣子。
耿克柔甜甜的一笑,一语中的点出盘聚在他心中的话。「是不是和菲儿有关的事? 」
嘿!好老实的家伙,这样就脸红啦!
瞧焰那宛如红面关公的大红脸,安德烈和耿克柔不禁相视偷笑──一定得用「偷偷 」的方式笑,否则把这个自尊心强、脸皮又薄的家伙给气走了,那可就没戏唱了。
还好焰忙于控制自己的情绪,排除窘迫,无暇注意到他们的窃笑。
他干咳了两声,才吞吞吐吐的道:「你们……会不会觉得……菲儿……菲儿她在秦 广王那边……表现得那么……那么热烈认真……又没有否定……秦广王对我们婚事的… …的祝福是因为……因为她实际上也……也有那个意思……只是不好意思……坦白承认 ……所以才用这种……这种迂回的方法让我知道……」
说完的时候,他连耳根都全面泛红了。
唉!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想他堂堂一个代理阎王,治国向来以冷静俐落果断着 称,没想到今天面对情关时,却变成万年软脚虾,简直逊毙了!焰心中不免有些感慨和 自嘲。
安德烈了然于心的拍拍他的肩安慰他,一方面示意耿克柔开口。
耿克柔以温柔体贴的口气提出自己的看法。「我想你说的不无可能。自从我们到这 边来之后,菲儿的心情开朗了许多,精神也显得比在巴黎的时候安定,你也不再有事没 事的招惹她,故意逗她哭,反而处处照顾她、体贴她,菲儿本来就是那种人家对她好, 她就会以同样态度回报对方的人,所以她对你的印象应该是比以前好多了。」
「那她……我……」焰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表达比较贴切,因而变得更加泄 气懊恼。
耿克柔很善解人意的说出他想要问却问不出口的答案。「我想菲儿应该是有点喜欢 你的,否则她大可以当面否定秦广王的祝福。」
「但是当时的菲儿是……」
「就是因为当时的菲儿还是那个凶悍的菲儿,而不是原来温柔体贴的菲儿,所以我 才更肯定菲儿可能已经开始对你产生爱意。」耿克柔认真的分析她的见解,「你想想看 ,那个凶悍的菲儿一向是直话直说,从不会顾虑别人的感受,若是当时面对的是温柔善 良的菲儿,那我还会想说可能是因为她的体贴,才没当场驳斥秦广王,但如果是凶悍的 菲儿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除非她自己也正好有那个意思,否则她岂有不反驳的道理, 你说是不是?」
「妳……妳的意思是说,妳也认为菲儿她有可能开始喜欢我了?!」这个回答令他 精神为之一振。
耿克柔含笑点头,「好好加油,我看事情是大有可为哦!」
焰的嘴咧成了好看的弧形,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因而露脸。
「不过有件事我要提醒你!」耿克柔收起笑意,正色的盯着他。「就是──」
焰右手一挡,抢白道:「妳和安德烈的话我已经彻底想过了,过去确实是我不对, 不该自以为是的把菲儿当成──」
这回是耿克柔出手,抢回发言权,「好了,别再说下去,这些话你还是留下来对菲 儿说吧。」
焰先是一愣,旋即投给她一个感激的笑。
话至此,安德烈才出声道:「倒是另一件事我想问问你。」
「你是指关于凶嫌的事?」焰不等他问就先行道出。
「嗯!」安德烈点点头,「你觉得秦广王的话可信度有多高?」
「他是一个率直的人,对于他不想说的话,他只会不说,不会编派谎言来骗人。」 这也是焰最欣赏他的一点。
「也就是说,我们要找的嫌疑犯已经去掉了一个。」安德烈也同意他的看法,那个 秦广王的确是个个性豪爽、不像会拐弯抹角的人。
「我有自信按着这个方法继续进行,一定可以找出真正的凶嫌,我比较担心的反而 是──」
「其它亲王也会像秦广王那样出难题考验菲儿!」耿克柔插嘴道。
安德烈宠溺的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一语道破焰的心事。「不,如果只是那样还好 ,焰真正担心的是有心人会以『考验』做为借口,乘机对菲儿不利。」
「真的会这样吗?」耿克柔不信。
焰无奈的苦笑,「并不是每个人都像秦广王那么率直。这并不是说其它亲王心肠不 好,或者图谋不轨,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太在乎这个世界和我的未来,就像当初恶魔空间 的人反对妳和安德烈的婚事是一样的道理,妳应该懂的。」
耿克柔无言以对。
焰不想让气氛愈变愈严肃悲观,便打住话题。「很晚了,咱们也该睡了,其它的事 以后再说吧!」
夜,确实是很深了,深到连地底下的土拨鼠打呼的声音都可以清晰的听到。
***
一早起来,席菲儿就打算向焰打听他们下一个要拜访的都市王究竟是什么样的一号 人物?可是每每接触到焰那「会错意」的热情眼神,以及那张「一切我都了解」的白痴 笑脸,她就不想靠近他。
原来他笑起来比生气的脸还怪,难怪他不喜欢笑,老是板着一张脸,倒还挺有自知 之明的嘛!
不,现在可不是管他笑脸多难看的时候,席菲儿敲敲自己的脑袋瓜提醒自己。
再过几天就要到都市王的王城,她一定得在到达之前对都市王有个大概的了解,好 想法子让他彻底讨厌她,坚决反对她和焰的婚事才成,这回可不能再出纰漏了。
况且,她也想问问焰,那个秦广王究竟知不知道她的「怪病」如何医治?
问题是,看焰那副ㄔㄨㄛˊ样,准是误解她的心意,以为她对他有意思,如果她现在又 跑去向他打探都市王的底细,一定会让他误会更深,将来会更难收拾。
但是她又不能老实的告诉他真相,万一给他发现她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那她的「 毁婚大计」铁定泡汤。
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席菲儿真是伤透脑筋。
而把她的一举一动全数尽收眼底的焰,确实是用他自己那一套「解读方式」来看待 她的一颦一笑──
看来菲儿真的是开始喜欢上我了,瞧她那欲语还羞、频频以眼波含羞带怯的凝视我的模样,就是最好的证明!
焰愈想就愈心花怒放。
好,就这么办!打铁趁热,主动出击,说不定菲儿就是在等他上前去找她呢!
对,一定是这样没错!柔柔不是说过「女人心海底针」,还有她们那个世界的女孩 子都比较喜欢男方主动。
于是,他满怀信心的以「瞬间移动」到席菲儿身边。
「妳在想什么?」噢!这心跳声是……?!竟是他自己的。怪怪,他活了二十五年 来,就算遇到险象环生的生死关头,心跳也不曾如此快速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席菲儿被他那过度热情的视线盯得好不自在,直想一把推开他却又不能。
唔……既然他自己送上门,她就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吧!
「我想什么和你有关吗?」她平淡的表示,眼睛尽量不接触他那令她不自在的视线 ,微微低首。
焰却又会错意的以为她是在害羞。好可爱的小东西!他爱得心波荡漾。
安德烈和柔柔说对了,他以前究竟是怎么看待菲儿的,竟然只会一味的逗她哭,从 不曾发觉她除了哭泣以外的表情,也是如此的令他心生爱怜。
「当然有关,我在乎妳的每一个想法。」他诚心的说。
「是吗?」她带点嘲讽的嗤哼。
他不怪她,只怪他以往对她的态度太过恶劣。「我知道妳讨厌我的原因了,今天我 是诚心的想跟妳道歉。」
「你──」
「先听我说完,」他不让她打断他,「这一年来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一相情愿的把 妳定位在爱哭女孩的格子上,而不去了解真正的妳,只是自以为是的口口声声说爱妳、 要娶妳为妃,一点也没有试着去关心妳的感受和想法,难怪妳会讨厌我,不相信我的心 意──」
「不要说了,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你再说也无法改变我的──」在千钧一 发之际归队的理智,让她及时踩住煞车,没把最重要、最关键的话说出口。
好险!差点就穿帮!
焰并未把她的话深入去想,只当她是在讲气话。「妳会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我不 但从未试着去了解妳,也没有好好保护妳,还害妳得了这种『怪病』……」他还是不打 算让她知道有人想对她不利。「我不敢奢求妳会马上原谅我,只是想向妳道歉,让妳知 道我是真的喜欢妳、在乎妳!」
「别再说了,我不想听!」她捂住双耳猛摇头。
不知道怎么搞的,他这番出自肺腑的言语,竟然令她有些感动,一颗心不禁加速鼓 动着,所以她不能再听下去。
焰当她是口是心非,也无意戳破它,反正他想说的话已经都告诉她了,就让她保留 这个小秘密吧!
他很体贴的把话锋一转,说起另一件要事,「按照我们的行进速度,大概后天就能 到达都市王的王城了。」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席菲儿等的就是这个。
她认真热烈的表情惹得焰心中的花朵更加盛开。嗯!菲儿果然是口是心非,她真的 是在乎我的。「都市王的性格可以说和秦广王完全相反。秦广王个性豪放,有什么说什 么;都市王却擅长打太极拳,什么话都不会直接说破,又很会隐藏心事,所以从他外在 的表现很难猜出他内心真正的想法。不过,他和秦广王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信守重诺、一言九鼎,他从不轻易允诺别人任何事情,无论事情大小都一样,但是一旦他答应了,就一定会实现承诺,很像你们那个世界所谓的『银行保兑支票』。」
「那他比较欣赏哪一型的女子?」可能的话,她真不想这么问,免得又加深焰的误 会。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焰不上,她又如何探查敌情?
真是矛盾啊!
焰则在心里笑得好乐,他就知道菲儿接下来一定会问这一句,但他还是没有揭穿她 的「司马昭之心」,反而顺水推舟的提供情报,「都市王对女子的外貌和性情并没有特 定的喜欢典型,他最在意的是这个。」
他指指脑袋瓜。
「你是说他喜欢有智能的女子?」席菲儿暗自窃喜。
太好了,这就容易解决啦!看来这第二场仗她铁定胜券在握,轻轻松松就能打赢。
过度的慷慨激昂让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焰却自作聪明的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这儿风大,我们到里面去聊吧!」
「呃?!」好个自作聪明的呆子,席菲儿被他出乎意料的举动弄得目瞪口呆,但内 心深处却燃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或许真是因为那份莫名的感动之故,她并没有揭发真相取笑他,反而将错就错的顺 从他。
她难得对他如此柔顺,震得他魂儿都快出窍了。他忘情的搂抱住她,款款深情又坚 定的低首呢喃,「妳不用担心,都市王不见得会出难题刁难我们,就算他真的如此做, 我也会保妳安然过关,相信我!」
席菲儿只能陪笑,心里不由得泛起一抹罪恶感。
失礼了,焰,我一点也不需要你保我,因为我的希望和你恰好相反!
只可惜这话不能说给他听。
***
席菲儿从假强盗手中救回小女孩的英勇事,以及秦广王为她的胆识折服,转而支 持她和焰的婚事等几项重大传闻,早就以谣言传播所能达到的最高极速,传遍了整个都 市王的王城。
当然,焰的拜帖此刻也顺利到了都市王手中。
都市王摇晃着手中那张拜帖,心里头早已有了一套想法。
既然秦广王的罪嫌已经洗清,他和剩下几个亲王的罪嫌自然就相对增加,想当然耳 的事,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没错!他确实向那个席菲儿下了手,但是他在离开现场之前,已小心翼翼的将现场 做了几次地毯式扫描,他敢确定绝对没有留下任何对自己不利的线索在当场。
所以他大可高枕无忧,不怕焰查出他干的好事。
更何况,焰之所以会如此一个个拜访试探,正是因为他手中没有确切的证据,不是 吗?
而焰若是以为他可以像说服秦广王那样,轻易的说服他改变立场,支持他和那个席 菲儿的婚事,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他是不知道席菲儿并不爱哭,而是和当今王后一样凶悍的新传闻究竟是不是真的, 对他而言,无论席菲儿是胆小爱哭或者勇猛凶悍都没什么差别。
反正他既然会对她下手,就表示他不可能改变初衷的!
所以,焰,你就尽管来吧!我会让你彻底明白我的决心的……
***
都市王的「太极拳」果然登造极,名不虚传。
焰一行人已经当了他一整晚的贵客,还是摸不着他真正的心思和态度──无法确定 他是不是陷害菲儿的主谋。
而他们四人当中,唯一不知情的席菲儿相当心急,再这样慢吞吞的耗下去,搞不好 她连表现自己是多么笨,好让都市王对她印象恶劣至极的机会都没有,就要出发到下一 个亲王那里了。
这怎么行!她已经阴错阳差的失去秦广王那一张重要的「反对票」,这会儿如果不 能确确实实的把握住都市王这张「反对票」,万一他们离开后,都市王被那个热心过头 的秦广王给说服成功,也转而倒向支持她和焰,那岂不惨哉!
不行,她得想个法子打破现在这个不进不退的局面才行。
好,就主动出击吧!
她吞下口中的水果之后,便对都市王说:「不知道我能不能为你做些什么事?」
都市王还是一样没有很明白的表现出喜怒哀乐。「妳认为我有什么事要让妳做吗? 」
这个小娃儿相当积极嘛!
他已经观察她一个晚上,却看不出她有一丝一毫凶悍的味道,也不像很胆小爱哭的 样子,倒是给他一种很温婉单纯的感觉。
算了,不管那些,既然她要自投罗网,他何不就顺水推舟,乘机进行他的「计画」 呢?
「菲儿──」焰想阻止她,她却极力挣脱他放在餐桌下拉扯她的缠人大手。
该死,他是想保护她,不给都市王机会,她却自己往鬼门关闯!
两个人你来我往,争战不休,菲儿猛然一抽,终于顺利挣脱了焰的纠缠,但手肘却 因施力过猛而往后撞,正好撞上端着一壶冷开水,准备替她的水杯加水的侍者。
?──啷──!
「啊──」
那个侍者被她撞掉了重心,打翻那一壶八分满的冷开水,偏不巧正好就淋上了席菲 儿的头顶。
「菲儿!」
焰和安德烈、耿克柔高声叫道。
完蛋了!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出状况,现在让那个小气成性又死要钱的菲儿上阵准 会愈搞愈糟。
有了这层共识,三个人都急着想尽快弄干菲儿。
席菲儿却毫不领情的甩开他们的手,以「正合我意」的口吻表示,「没关系,要谈 判我最在行了,一切就交给我吧!」
「菲儿!」
焰一方面对她劝说,一方面紧盯住都市王的反应,想乘机确定是不是他下的毒手。
谁知都市王的表情却一点也没改变,同时又把心防设得好紧,让焰无从获得有用的 讯息。
「妳真的不需要去换件衣服,把身体弄干再来和我谈?」都市王问道。
席菲儿的坐姿从原先的淑女样变成很帅气,连说话的语调都变大声了。「不必,这 样正好!快说来听听吧!」
都市王吃掉最后一口佳肴,用纯白的餐巾抹抹嘴,才开始说起他的「计画」。「这 个城市的西边有个富可敌国的富商叫金,我们之间曾有过争吵,如果妳能让他来向我道 歉,我就答应妳任何要求。」
「真的?!」
「妳别小看金,他相当顽固,还发出重金悬赏,只要有人能说服我去向他道歉,就 送那个人为数可观的财富。」他提醒她。
「真的?!」席菲儿的眼睛顿时增加了五百烛光的亮度,看起来有点吓人。
都市王不解她为何如此振奋,难道这对她而言只是个不费吹灰之力的小事吗?那么 她也未免太小看他了,她真以为他会那么容易应允她和焰的婚事?!
也好,我倒要看看妳如何过我这一关。
「我一向不轻易允诺任何事,但一旦答应就一定做到,这点焰可以为我做担保。」
他向焰示意,焰被动的点点头,心里乱糟糟的。这个丫头究竟在打什么主意?都市 王又为何要提出这个难题?是考验?还是想乘机对菲儿不利?!
「我了解,我答应!」席菲儿毫不考虑的便满口答应下来。
真是天助我也!这场仗可真是太好打了,无论哪边赢,她都是最大的赢家。
假如都市王赢了,那她就可要求他坚决反对她和焰的婚事。
相反的,如果那个富商金赢了,她不但可以得到一大笔赏金,而且还可以让都市王 自尊心大损,到时一定会对她怀恨在心,非常讨厌她,当然就更不可能赞成他们的婚事 。
万一她没法说服任何一方道歉,那么都市王更会认定她是一个没脑筋的笨女孩,自 然就不会允婚。
所以怎么算她都划算。
不过让都市王赢的话,虽然可以确保他一定会信守承诺反对他们的婚事,但这么一 来,焰就会知道她的真正目的,接下去的计画就难以进行,代价太大,因此她决定把它 剔除,不予考虑,剩下来的就是后面两项二选一啦!
都市王看她自信满满、眉开眼笑的模样,心里的期待和感兴趣顿时增加不少。「那 我就拭目以待了,期限是一个星期。」
「成!」席菲儿相当爽快。「那我先告辞,我想先回去做周全的计画。」
「等等!」
「不准你反悔,否则我的──」钱岂不泡汤!还好她装在嘴上的煞车器及时发挥作 用。
「做什么?」她以「好狗不挡人财路」的不耐眼神回眸瞪向都市王。
都市王压根儿就猜不透她的眼神代表何种意义,只觉得她有点奇怪。「妳不问我和 金究竟是什么过节,如何说服金向我道歉?」
席菲儿不可一世的嗤哼,「凭我聪明过人的脑袋瓜,那根本不是重点。」
说得好象她真的很厉害,这世上没有一件事能难倒她一般。
「是这样吗?」都市王还真有点被她唬到。莫非是他太低估了这个黄毛丫头的实力 ?
席菲儿倏地想到什么,眼珠子灵活的转了一圈,笑容可掬的说:「倒是有一件事,非要你跨刀不可。」
焰觉得不太对劲,拉了席菲儿一把,压低音量警告她,「妳不要胡来!」
「放手啦!少碍着我谈生意!」她这回学聪明了,没有直接甩开他的手,而先出其 不意的踢了他的小腿骨一脚,痛得他自动松手。
除掉阻碍者之后,她连一秒钟都舍不得浪费,口齿清晰流利的和都市王继续「交易 」。「我能不能请你负责我们到金那儿的一切开销费用?你可别跟我说你已答应事成后 会答应我一项要求,那叫作事后报酬,和『代办费』是不一样的。你想想看,我帮你做 这件事,好处几乎都是你拿去,你又是堂堂一个亲王,怎么可以只想坐享其成,而不贡 献点心力呢?在我们那边有句俗谚说:『想要马儿跑,就要马儿先吃饱』,你说有没有 道理?」
焰和都市王双双以疑惑的表情互相照会了一下──
真的有「想要马儿跑,就要马儿先吃饱」这句俗谚吗?
他们两人不约而同的转向耿克柔求证,耿克柔当没看见,垂下头,干咳两声带过。
她心想菲儿这丫头居然丢脸丢到异世界来,真是可耻,人家那句俗谚明明就是「又 要马儿好,又要马儿不吃草」,唉!要不是为了自家人的面子问题,她一定会当场纠正 她。
席菲儿不耐久候,又怕都市王不答应,窜到他面前,伸出像钳子似的双手,强迫他 的脸转向。「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菲儿,别这样!」焰急急的将她从都市王面前拉开,圈在自己的臂弯中,省得她 又冲上前去对都市王动手动脚,万一惹火他,那他们的灾难可又要增加了。
都市王难得见着焰那副神色慌张的样子,心里暗自感到好笑──你也有失去冷静的 时候啊!
或许是冲着这一点吧!都市王一反平常的拐弯抹角,很爽快的给了席菲儿满意的答 覆。
「好,我答应妳提供所有的开销。」
「这才是明白人嘛!啊!对了,看在你挺明理的份上,我再给你一些宝贵的意见。 」席菲儿一派「你不必太感激我」的张狂。
「你啊!吃个饭犯不着点那么多灯,又不是瞎子,难不成你还怕把食物吃进鼻子去吗?还是你怕菜里面有蟑螂、臭虫之类的脏东西?一定不会的嘛!所以你就别开那么多灯了,那多浪费又没有气氛。还有啊!那些装饰用的花束不必用到鲜花那么高级,那得天天换很损的,我建议你用人造花代替,一样美观又耐用,经济又实惠。如果你们这儿没有人造花,我卖你好了!放心,我做生意最公道,除了花本身的价钱外,只收你五成的运送费和包装费,至于服务费的部分我就大方一点,不和你计较,另外就是……唔──」
焰忍无可忍,在她还没丢更多脸之前捂住她的嘴,强迫她效法「超静音」冷气机 ,安静无声。
席菲儿虽然力气敌不过他,可也不会束手就擒,就这么败下阵来。她马上拜大白鲨 为师,亮出一排洁白整齐的贝齿,像鲨鱼猎食般,狠狠的咬住焰捂住她「小」嘴的臭手 。
焰痛得眉头微皱,但并无松手的迹象,看来是打算和她硬拚到底。
都市王面对如此滑稽的一幕「肉搏战」,情不自禁的放声大笑。
他这一笑反而让正缠斗不休的焰和席菲儿傻了眼。
「今晚的餐宴就到此结束吧!我会吩咐下面的人帮你们打点好一切旅途所需的物资 ,保证让你们明天能一早就出发。」
「你可别忘了最重要的『孔方兄』啊!」席菲儿扳开焰「碍嘴」的手,严重提醒他 。
「孔方兄?」都市王一脸「?」。
「就是钱啦!」谈到「孔方兄」,席菲儿就特别客气又热心。
「我知道,不会忘记的!」
「要多准备一些,以备我们不时之需唷!」她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都市王以笑代答,转身离去前,对焰说了一句话,「你挺行的嘛!找了一个这么会 精打细算的女孩。」
由于时间太仓卒,焰来不及解读他说这句话真正的意思究竟为何,不过他很清楚, 他们又即将面对一个难关!
而席菲儿则在一旁埋头苦干,努力的计算着究竟要跟都市王拿多少盘缠才够,省得 那个家伙很小人的少给她,那她岂不吃亏了?
始终以旁观者姿态站在一边的安德烈和耿克柔,面对如此情景,直感觉前途多灾多 难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