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顺利,接下来就是第二步的计划了。」司徒烨从西装上取下一个小型的窃听器,转头对雷霆道:「刚才的谈话都录下来了?」
「没错。」雷霆拿起手中的录音带挥了挥,连同一大叠资料放进了一个牛皮纸袋中。「到日本的机位已经订好,等这些资料明天送到伊东财团对手的手上,事情就会变得很有趣了!」
「也该让老狐狸嚐嚐疲于奔命的滋味了!」司徒烨冷笑。在调查出任氏与伊东财团有接触之后.他随即和日本方面的朋友取得联系,找上了伊东财团的最大敌手「丰吉财团」,他同样和日本政治界有着良好的关系,而且正好是伊东财团政党上的死敌,等到他们一接到这些资料,日本势必掀起有史以来最大的政治丑闻,而任天成则会成为伊东财团以及他幕后黑社会终生追杀的对象,这应该就是最适合他的惩罚了。
「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你也可以卸下假面具,和婳儿请罪啦!唉!偏偏我要去日本,看不到你磕头下跪的画面真是可惜!」雷霆忍不住笑出声。
「带着你那个小辣椒一起去日本,省得我看了你们就心烦!」司徒烨冷哼。
雷霆大笑出声,以最快速的时间飘回了夏家!当他们一脸愉悦地走进屋里时,却只看到空盪盪的屋子!以及一张由薄晓留下来的纸条。
『司徒烨:婳儿已经清醒,但是她再也不想见到你的脸,基于让病人心情稳定的最大理由,我决定将婳儿带到一个安静的地方休养,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如果你还有一丝一毫的人性,就不要再次出现在婳儿的面前。
─薄晓』
「啊!事情处理好了,老婆却跑了﹗」雷霆吹了一声口哨,十足十看热闹的心惰。
「你快去日本,我的事情不用你烦心。」司徒烨不以为意,只是将纸条放入口袋里,看起来一点也没有烦恼的模样。
「你打算怎么做?大情圣?」雷霆桃高一道眉,仍然笑得很乐。「她看来对你完全失去信心了。」
「那还不简单,」司徒烨露出了自信的笑。「把她的自信找回来就成了。」
***
半个月后——
位于中部山区的一间度假小木屋里,一名女子坐在庭院里,仰头望着山区的好山好水!虽然她看起来很慵懒,但是美丽的脸上仍然有着一抹淡淡的忧愁。
「婳儿!」通往小木屋的山径上,突然传出了高亢的呼喊声。
娇小的人影不一会儿便出现在她的面前,来者气喘吁吁,手上回屋捧着一大叠报纸与杂志。
「薄晓,怎么了?看妳喘成这个样子!」婳儿摇摇头,递给她一杯水解渴。「妳看了就知道,」薄晓瞬间解决掉一杯冰水,跟着就将手边的杂志摊开放到婳儿的面前。「任氏集团倒闭了,任天成父女在逃往日本的时候被日本警方逮捕,据说他们牵扯上日本有史以来最大宗的政商勾结﹗」
「什么?」婳儿脸色一变,急忙捧起杂志开始阅读。果然,近一个礼拜的报导都围绕着这件事情打转,上面甚至附有任天成和妙如被逮捕时狼狈的神情。
婳儿心中一惊,快速地翻阅着每一篇报导,试图想找寻有关「那个人」的报导,他已经和任妙如结婚了吧!那么不是也被牵连了吗?
「司徒烨没有事。」薄晓看穿了坛儿的心事!似笑非笑地开口。「这一切都是他的计划,他早已经和日本警方合作,他是故意和任天成合作!
引他上钓的,之所以能破获这件案子,司徒烨是最大的功臣,但是为了顾及他的安全,所以所有的报导都没有提到。」
「是他设计任天成的?为什么?」婳儿一阵猪愕,突然灵光一闪说道﹕「难道……任伯父才是当年背叛的人?」
「没错,因为妳始终不愿意提到他,所以我才什么都没告诉妳!」薄晓实在不忍心看这儿再难过下去了,于是尽责地报告着一切。
「我和雷霆,嗯,就是司徒烨的好朋友一起调查这件事,后来查出了任天成在幕后搞鬼,所以他才设计了这个大陷阱,好引住天成那个老狐狸上钓﹗」
一切都是演戏?那么,他和任妙如之前的亲密,也是在作假囉?婳儿浑身发颤,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呀!这是那个司徒烨要我转给妳的东西!」薄晓从袋子中取出一个纸袋说道﹕「要不是看在他很诚心认错的模样上,我才不理他呢!」
婳儿紧张地将纸袋打开,这才发现里面是夏氏财团的重要文件,司徒烨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再次将夏氏所有的权利转回她的名下,除此之外,里面还有许多有价值的证券、地产,全部都冠上了她的名字。
「这些……这些是?」婳儿眼眶微红!内心震惊不已,但仍然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除了将夏氏还给了自己,他还将纽约大半的产业也给了她!这是为什么?
「莫名其妙给妳这些东西做什么?」薄晓故意刺激道:「这些不明的东西还是还给他比较好,要不然哪天他反悔,说不定又要惹风波了!」
「他……他在哪里?」不管这些代表着什么,她现在只想见司徒烨一面。
「雷霆说,司徒烨会在一个对你们来说有意义的地方等妳。」薄晓耸肩,好奇道:「弄得这么神秘,谁知道在哪儿?婳儿妳知道吗?」
对他们来说有意义的地方?!婳儿的脸颊泛起一丝丝的晕红,会是那里吗?
「看来妳是知道了,那就快去吧.妳是我最好的朋友,妳一定要得到幸福!」
薄晓绽开一抹笑,很高兴活力与朝气再次回到了婳儿的脸上。
婳儿点点头,虽然人还没离开,但是她知道自己的一颗心,已经飞到好远好远的地方去了……终曲当婳儿满心期待地来到她与司徒烨共同生活了将近两个月的别墅时,她发现门外挂着出租的招牌,屋里空盪盪的,一个人也没有。
「不是这里?!」婳儿心中一震,莫非,这一切又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吗?
她轻叹一口气,转身往街上走去,脸上佈满了失望的表情,就在她失魂落魄走在街头的时候,一辆宝蓝色的跑车突然「嘎吱」一声,从马路中央急速掉头,整个车身打横在婳儿面前。
「婳儿?」黑色的车窗摇下,一名她未曾见过的男子喊出她的名字。
「你是谁?」婳儿退后一步,脸上露出警戒的神情。
「我是雷霆,司徒烨的朋友兼伙伴!」他朝婳儿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继续这:「若是我继续待在台湾,再过不久就会是薄晓的丈夫,妳不需要怕我!」
「是你!」婳儿睁大眼睛,想起了他就是狄学长还有薄晓提过无数次的人。
「上车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雷霆比了比身旁的座位,不忘诱劝道:「我知道妳在找烨,也知道哪里才找得到他,快上车,我带妳去。」
他知道司徒烨在哪里!婳儿原本失落的双眼重新燃起了希望,她不再迟疑,打开车门就坐进了雷霆的跑车里。
宝蓝色的跑车迅速掉头,以闪电般的速度消失在路边。
***
婳儿本来有满肚子的问题想问,但是一坐上雷霆像是赛车速度的跑车上,她只能脸色苍白地紧抓着安全带,半天说不出话来。
雷霆很快地开出了市区,在转上高速公路的时候才放缓速度,转头对婳儿道:「原谅我的急切,若是我不找妳出来解决这件事,今晚我就得被人强迫回美国去,但是妳放心,我开车很安全的。」
「我们要去哪里?」婳儿的脸色随着车速的渐缓也逐渐回复了血色。
「带妳去找烨,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云霆微微一笑,决心当和事佬。「妳刚从别墅出来,在那里妳没有找到烨,对吧?!」
「嗯,我猜想烨他会回去那里,毕竟我们在那栋别墅中共同生活了好一阵子,我以为这对他有一点意义……」婳儿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想若烨是真的爱她的话,那他们共同居住的地方该是对烨有一些意义的,但烨不在那里。
难道对司徒烨来说,她并不重要?
「妳的小脑袋瓜可别胡思乱想,」雷霆只感到又好气又好笑,看了婳儿脸上落寞的表情,就知道她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烨不在那里是因为他现在正在另一个对他来说更有意义,而且是他非去不可的地方。」
这两人一个不肯承认爱上对方,直到快要失去了才来挽回,另一个则是认为对方不爱自己,为了要撮合他们两人,可真是辛苦了他们身旁的人!唉,谁叫他是司徒烨的朋友。
「更有意义、非去不可的地方?」她不懂雷霆的意思。
「等会儿妳就知道了。」雷霆笑着卖关子。
宝蓝色跑车一路顺畅地向前疾驰而去,下了高速公路后,两旁的风景带给婳儿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认识烨的时候,他的父亲才刚去世不久,老实说,那时候的烨身上根本找不出一丝人气,周身都只看得到冰冷和漠然,根本就是一具会走路的机械人,比现在的情形要糟上许多,但妳不要以为我的意思是烨现在的情形比以前好许多,只是后来烨懂得伪装了,本质上他和我刚认识他时并没有多大不同,还是一个不懂爱人和被爱是怎么一回事的人。」雷霆想让婳儿更了解司徒烨这个人,以及司徒烨之所以会这么残忍的对待她,一心想报仇的原因。
婳儿紧抿住唇,心头涌起一阵为烨感到不舍的心疼。
但若烨是个不懂爱的人,那么他将夏氏还给她,也许并不是因为他爱她,而只是为了要补偿她,补偿他曾经伤害了她。想到这儿,婳儿开始胆怯了起来。
他并不爱她——雷霆接下来的话打断了她的沉思。「直到他遇见了妳,强行带走妳,逼妳和他订下三个月的约定,那三个月里是我看过烨最生气盎然!整个人释放出最多感情的时刻,他之所以会这样!都是因为有妳在他身边的缘故,我相信他是爱妳的,只是他自己并不清楚。」
随着雷霆话语的结束,跑车也在同时吱的一声停在一座满是花圃绿荫的园子外。
「烨就在里面。」雷霆下车为夏婳儿打开了车门。
「这不是爸爸的墓园吗?」婳儿怎么也想不到烨居然是到爸爸的墓园来了。
「进去找他吧!」雷霆以满心的祝福!目送着婳儿的背影走进墓园。
还没走到爸爸的墓前,婳儿远远的就看见了司徒烨的身影,他的身影道世独立,充满了苍凉孤寂的味道。
一束洁白美丽的白玫瑰被放在墓前,看得出来墓园已被人细心整理过了,应该就是此刻站在墓前的司徒烨做的。
婳儿又走近了几步,她对着司徒烨的背影轻声说道:「你已经查清楚,知道我父亲是清白的了?」
听到婳儿的问话,司徒烨慢慢的转过身来。「是的,我知道妳父亲是清白的了,只恨任天成这老狐狸太过狡诈,设计夏伯伯做代罪羔羊,让我长久以来误会了夏伯伯。」司徒烨静静地说道。
听到他亲口承认父亲是清白无辜的,婳儿一时之间心头湧出许多复杂的情绪!
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凝视着他。
「虽然费了一番工夫才查出任天成是真正陷害我父亲的人,不过任天成也得到他应有的报应。他害得我父亲流落异乡,我也让他尝尝在日本被人追杀的滋味。」
司徒烨的嘴角泛起一扶残忍的笑意,他终于为父亲报仇了。
「他是任妙如的父亲,你不看在任妙如的面子上放过他吗?任妙如可是你的未婚妻。」婳儿仍是十分介意司徒烨和任妙如曾是未婚夫妻的事实。
「那不过是种设计,好让我自任妙如身—挖出我要的情报,她对我毫无意义!」司徒烨定定地看着婳儿的眼睛解释道,不想被婳儿误会。
那真的只是一场设计吗?烨其实并不爱任妙如?那他有没有可能会爱着自己?
听到他的回答,夏婳儿的心中燃起了一簇小小的希望火焰。
「我今晚就要离开台湾回纽约去,在离开前我来为夏伯伯上炷香,向夏伯伯致意。」
「你要走?为什么?」婳儿差点脱口说出挽留的话语,她不要他走!
「这里有让我留下来的理由吗?」司徒烨眼中放射出热切的光芒,只要婳儿肯说出要他留下来的话,他绝不离开!
婳儿却只是咬着下唇,沈默不语,似乎有些为难似的望着他身旁的风景,好一陈子才迟疑地问道:「那天……是你找到雨中的我?后来照顾我的人也是你吗?」
她想起薄晓转述的话,他不眠不休地照顾了自己一夜。
婳儿知道自己无法再承受任何来自于他的伤害,所以在还没确定他的心意前,她不敢说出要他留下的话语。
「是,我找到妳并照顾妳。」
「为什么要这样?你有时对我冷漠淡然,有时却又对我很好,若你是在乎我的,为何又这样伤害我?」婳儿的脸上显现出一片迷茫的神情。
司徒烨神色一变,整个人显得有些彆扭、不自在。「从我十六岁那年父亲去世开始,始终支持着我的便是心中一股无止境的恨意,那股恨意阻隔了我所有的感情,让我成为一个冷漠的人。但在认识妳之后,我竟意识到自己不由自主地受妳吸引、爱上了妳,我感到慌乱、不知如何是好……于是我做出最愚蠢的行为——我选择伤害妳来保护自己。」
烨说的话是真的吗?他之所以会做出伤害她的行为,是因为他不敢相信自己爱上了她……婳儿整个人呆住了!沉浸在震惊的思绪中无法回神。
婳儿的静默让司徒烨整颗心沈了下去,他将心底的爱意向婳儿说了出来,但她却没有任何反应,她……真的无法原谅自己吗?
一阵无法遏抑的心痛佔领撕裂他,但他仍逼迫自己把该说的话说完。「我很抱歉对妳造成的那些伤害,我已将夏氏回归妳名下,其他在纽约的产业,我也会尽快转入妳名下……」
出乎意料的,婳儿生气地打断司徒烨的话!他竟然这样对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认为用钱就可弥补所造成的伤害,我不要钱,财富对我来说不代表一切。」
「除了这些,我还能给妳什么?」苦涩的汁液充满司徒烨的口中,让他后悔得说不出话来。「我做过的那些事,我不敢奢求妳的原谅,但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如果妳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如果我给你一个机会你会怎样?」婳儿屏息期待他的回答。
一阵长长的沈默后,司徒烨深情款款地望着婳儿,以坚定有力的语气毫不迟疑地回答道:「我会爱妳、再也不会让妳伤心。」
婳儿再也克制不了自己,泪眼迷濛地扑向司徒烨的怀中,哽咽地说:「我不是在作梦吧?就算你是在骗我,我也认了……」
轻如蝶触的吻,疼惜地落在婳儿的眼睫、鼻梁、面颊与唇畔,将自己所有的情意籍由亲吻注入她口中。
片刻后,他不舍地放开她,将婳儿拉到夏承尧的墓前,他宽厚的大拳紧握住她纤细的小手。
司徒烨望着墓,郑重起誓道:「婳儿,我这一生中只在我十六岁那年在父亲的墓前发过一个誓言,就是立誓为我的父亲报仇,而我做到了。现在,我在夏伯伯的墓前起誓,我真心诚意地请夏伯伯答应,让婳儿成为我的妻子,我会照顾她、疼爱她,直到我生命结束的那一天为止。」
婳儿忍不住热泪盈眶,虽然如此,但是她的嘴角仍然绽开一抹幸福的笑靥。她知道烨过去的生命里,只守着自己对父亲的承诺,就是要报仇,而如今,他却愿意在自己父亲的面前,许下相同郑重的诺言,那么,自己再也不该怀疑他的真心了!
「我爱你,我也会照顾你,直到我生命结束的那一天为止。」仰起头,婳儿对他展开一抹最美丽的笑容。
司徒烨轻轻捧起她的脸,郑重而庄严地吻上她的唇办。
以此吻立誓,他会爱着婳儿、守护婳儿!一生一世,永不改变……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