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东升时,她依约而来。
这些日子,她经常在王府走动,也因为这样,朱玄隶已正式将她引见双亲,由老王爷夫妇的眼神中,她感觉得出来,他们已将她当成儿媳看待,但是朱玄隶本人呢?他又是抱着何种心态?
叹了口气,她又看了眼手中的纸篓。
写这什么鬼字条,语焉不详的,就会调戏她。
什么「画堂南畔见」,王府南畔哪来的画堂?只有池塘啦!
可她实在怕死了池塘,很担心朱玄隶一时玩性又起,再次恶劣地推她下水……
噢,很难讲,这个混蛋的行为模式不是她能预料的。
「宋姑娘,我家王爷在南畔池塘候你已久。」一名仆人恭敬地道。
天哪,还真的是池塘!
香漓在心底连连哀嚎。她能不能不要去了?
骑虎已难下,就这样不战而逃太丢脸了。硬起头皮,她举步维艰地应约去了。
「干么呀,一脸上断头台的样子。」亭中等候的朱玄隶迎向她,张臂接住她,轻点俏鼻。
「你保证不搞鬼?」他的态度是那么温存多情,应该不至于吧?
「搞什么鬼?」见她一脸戒备地盯着不远处单h┘兀□□蛏蛞恍Α!肝乙匀烁癖V?!□
香漓这才放下心来。
「走吧,花好月圆,我备了酒菜,咱们把酒谈心。」
哪知,香漓不给面子地回道:「狗肺狼心,有什么好谈的?」
朱玄隶大笑。「香漓俏姑娘,你不愧是我朱某人的红颜知己。」
这人是疯子。头一次看到有人被骂还这么爽的,真是贱骨头。
所以呢,她也不准备用浪漫死人的方式和他谈情说爱了。
不过咧──讲坦白话,这朱玄隶也不是真的很不可取啦,至少,他是个很体贴的情人,和他在一起,可以很轻松、很自在。
「来,嘴巴张开。」夹了一小块精致糕点,立刻住美人这儿贡献了去。
瞧,轻松到只要动嘴就行了。
香漓舒舒服服地斜躺在亭子上的长石椅,身后有着厚实的胸怀供她倚偎,完全没有伤风感冒的危险,多么美好啊!
「好吃吗?」他低问。
她点头。「好吃得不得了。」
「你吃完你想吃的,那我呢?」
「没人缝住你的嘴。」
「好。」既然她这么说,那他就不客气了。
朱玄隶倾下头,大大方方地掳获两片芳唇──这,才是他想「吃」的。
「唔──」香漓嘤咛一声,伸出玉臂揽住他的颈项,全心全意地回应他。
朱玄隶细细柔吻,湿热的舌与她缠绵,细密地、轻缓地品尝这唇齿相依的醉人。
旖旎春情幽然流泻,更胜夜的轻幽浪漫。
好一会儿,他移开娇艳朱唇,意犹未尽地舔吮她光滑细腻的雪颈。
「好吃吗?」她学着他的方式问。
「好吃得不得了。」他亦道。
「那么──」深吸了口气,她压下羞怯,壮着胆子,小手悄悄在他身上滑动,朱唇贴近他耳畔,吐气如兰。「欢迎享用。」
朱玄隶一震,愕然抬眼。「香漓,你──」
「这是我答应过你的。」她拉下他的头,主动送上勾情的一吻。
天!她在做什么?
百般克制自己,甚至不敢太过深入地亲吻她,为的就是怕会一发不可收拾,他不愿再冒犯,不愿令她感到悲辱,可是她……
他发现,要抗拒她真的好难!
挣扎着移开她诱人的香唇,他喘息着,紧蹙的眉宇,不难看出他压抑得多辛苦。
「你用不着这么做的,那天就算你不来求我,我也会竭力救王丞相,我只是在维护朝纲,代皇叔留住朝廷栋梁,做我该做的事。」
香漓沈静地看着他,秋瞳盈盈如水。「不论如何,还是谢谢你。」
这才是重点,是维系他俩唯一的重点,是吗?
朱玄隶回自己一记苦笑。
「但,我话说出去,就不打算反悔。」她不疾不徐地又接续道,柔荑悄悄移向他的腰际──
「等、等等!」朱玄隶及时抓住欲解他腰带的小手。「我只问你一句话:王丞相一事不谈,今天,没了这项约定,你还愿意将自己交给我吗?」
香漓柔柔一笑,仰首迎向他优美的薄唇。「你话太多了。」
朱玄隶头一偏,避了开来,坚决道:「回答我,香漓!」
谁说他不是君子?在她看来,他绝对是!
怜惜地笑叹,她移近他耳畔,轻吻他发热的耳根。「我当然会,呆子!」
够了!有她这句话,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反手搂住她,朱玄隶不再迟疑,一记狂吻压了下来,禁锢的热情再无顾忌地熊熊爆发。
鸷猛的吻,如烈火燎原,狠狠烧痛了身心。多久了?他没再碰过任何一个女人,渴求温润女体慰藉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他急切地扯开她的前襟──
「玄──玄隶……」她虚弱无力地轻唤。
「干什么?」她最好别在这个节骨眼要他打住,否则,他真的会死给她看。
「别……别在这里……」万一让人看见,她也甭做人了。
「害羞?」此处是整个王府最幽静的地方,平日根本不会有人来,但是香漓既然不喜欢太「光明正大」……那好吧!
他抱起她,闪身没入亭外的假山流水,以巨石为屏障,掩去两人隐约的身形。
「这样总行了吧。」
「还不是一样……」没门没户的,好羞人。
「你没得选择了。」因为他没办法再等了。
降下身子,噙住她意见忒多的小嘴,不让她再有机会发言。
「唔……」香漓娇吟一声,迎向他的探索,让他吻得更深入。
朱玄隶扣住娇软香躯,将她按向炽热的欲源,感受他高亢勃发的爱欲。
「你怎么这样……」香漓羞红了耳根。
「这是你造成的,别故作无辜。」他哑声道,拉着她的小手指引她主动探索。「不是第一次了,热情一点,小女人!」
要──像他那样吗?天!她怎做得出来!
贴着娇躯的大手往下移,撩高了裙摆,探向羞涩的女性阴柔。香漓惊抽了口气,浑身虚软地倒向他。
朱玄隶张手接住她,另一手伺机一举探入,扣住湿热的幽穴,拇指有规律地揉捻着发烫的珠蕊。
香漓闭上眼,双手搂住他的颈项,贴靠着他的肩,细细喘息。
他总是能带给她最震撼的感受,不论身或心。
接收到她悸动的回应,他长指探得更深入,有力地律动了起来。
「啊──」她不住地娇吟出声,气息急促起伏,在他怀中化为一摊春水。
「你令我疯狂!」浑圆酥胸摩旰v□□绞档男靥牛□由狭松□□卡榈慕棵牡鸵鳌□□□□不着做什么,他就已气血翻涌。
「替我宽衣。」他舔吮着发热的耳垂,呢喃般地轻吐气息。
嫣红的脸蛋贴着他,香漓凭着本能,在他腰际摸索,解下腰带,裤头……不经意的移动,碰着了如钢似铁的灼热……
她一下子脸红得几欲燃烧。
朱玄隶粗喘一声,再也无法忍耐,让她半坐在身后的石子上,迅速而狂切地冲入了她体内,惹得香漓惊叫一声。
没让她有机会说话,他迫不及待地深深冲刺了起来,一次比一次更为激烈狂野,完全忘我地投入其中,挥洒长久禁锢的热情。
天!这么美好的滋味,他真不敢想象,自己居然可以忍受这么久不碰女人──
不,或许该说,这般美妙的感觉,只有香漓能带给他,她让他觉得这一年的等待是值得的。
「玄──玄隶、玄隶──」空盈间随之而来的狂喜,令她忘形地喊叫出声,随着他的律动起伏旋舞。
从没有一个女人的呼唤能这么令他满足与感动,她,是第一个。
他以着最深沈的冲刺,回应她的浓情──
◎ ◎ ◎
云雨稍歇。
朱玄隶拉拢她凌乱的衣衫,轻搂着她,两相倚偎。
「还好吗?」方纔的云雨激缠,他似乎稍嫌狂放了些,热情一旦解放,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不知她是否受得住。
「嗯。」她轻点了下头,慵懒地偎着他。
轻拂开她汗湿的发,他温柔地亲了亲她的前额。
「玄隶,我有事告诉你。」突然想到什么,她坐直身子,仰首看他。
「嗯?」什么事这么慎重?
「是关于──」她难以启齿地顿了顿。「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王丞相的义女吗?」
朱玄隶有些许意外。「为什么突然想告诉我?」他本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说了。
「我不想再有事瞒你。」她的一切,都给了他,连秘密也不想有所保留,尽管是难堪的疮疤。
她要以最真的自己面对他,完完全全的付出。
「好,你慢慢说。」他轻扬迷人的笑,很包容地看着她。
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她低垂下头,小小声地说:「本来,我有个青梅竹马的情人,为了他要赴京赶考的路费,所以我才会和你……」
「然后呢?」他没表示什么,耐心听下去。
「他高中状元,却……」她闭了下眼,备觉难堪。
「就这样?」讲得零零落落,听得懂的人他头剁下来让他当球踢。
「对不起,玄隶,我……」
朱玄隶摇摇头,抬手阻止了她。「是迎娶尚书□□的新科状元萧铭诚吧?」
「你──」他知道?
「傻瓜!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那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天底下的事,只要我有心,什么事瞒得过我?」
多么狂妄自负!
若在从前,她会嗤之以鼻,但在深入了解他后,她确信他有这个能耐。
「王丞相说,你是落水被他救起,他见你蕙质兰心,于是收为义女。在这种情形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萧铭诚禽兽不如,打算杀人灭口;一是你备受羞辱,于是跳水寻死,了此残生。可萧铭诚这人我见过,他是利欲熏心,却没那个狗胆做出要尽天良的事,那么,只可能是你存心轻生了。」
经他这么一说,香漓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因为你受了这么深的屈辱与苦楚?」他低笑。「我没那么无聊。」
香漓愕然。「可是──我只是个被抛弃的女人。」她愈说愈小声。
「那是萧铭诚太愚蠢,看不见你的好。功名利禄,哪比得上佳人多情。」说着、说着,温热的唇万般沈醉地流连于凝雪玉颈,并企图往下偷袭。
香漓的气息紊乱了起来。「你──你是真心的吗?如果是你,你会为我放弃似锦前程?」意已乱,情已迷,但她还是坚持弄清心头的疑问。
「你的问题真的很无聊。」拂开前襟,他继续偷香。
「但我想知道。」如今的他,已是天之骄子,一身荣宠,这样的假设,根本不可能存在他们之间,但她就是想听听他的回答,即便是谎言也好。
「那你就太不了解我了,宋大姑娘。我朱玄隶一生只求快活潇洒,我会为了前途而放弃自身的冀求与快乐?哈,开什么玩笑!」多么狂肆任性的回答,这就是标准的朱玄隶!
「真的吗?」她又惊又喜。
「我要你,小东西。」比起香漓,那些劳什子虚名,根本屁都不值一个。
他拉着她的小手,移向他亢奋的欲求。「这样够明显了吗?」
「那哪能相提并论……」明明是很严肃的话题,却被他曲解得不正不经。
「在我来说都是一样的。」他不会委屈自己的渴望,而只有香漓能满足他,除此之外,其它的在他眼里一点都不重要。
「你……除了这档子里,你脑中就装不下其它东西了吗?」她羞恼地娇斥。
朱玄隶哈哈大笑,大掌尽情揉捏她胸前的浑圆白玉。「那也要有让我『冲动』的女人才成呀!除了你宋香漓,这世上能让我兽性大发的女人还真没几个呢!」语毕,他低首吮住轻颤的娇艳红梅。
香漓浑身一僵。「没几个?但并不代表完全没有?」
她,一直都不是唯一……
朱玄隶敛去笑意。「你在乎这个问题?」
「你以为我不会在乎?」遇上感情,再豁达潇洒的女人都放不开,他太高估她的胸襟了。
「我以为……」不是没想过,只是太过迷惘,太多的不肯定,连他都给不了自己答案。
「玄隶,在你心中,我到底算什么?」终于,她允许自己流露出缕缕哀怨,不再以坚强伪装自己。
「别问我这个问题!」他收回手,生硬地移开视线。
香漓轻咬下唇,暗自心伤。「是,我知道我不该问,但是玄隶,我不是你的最初,也不是最后,在你的世界中,我到底被定位于何处?你想过没有?」
他不语,一阵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轻回──
良久,他低低启口。「你真那么介意?」
「对,我介意,我非常、非常介意,行吗?」委屈地低嚷完,她侧过身去,不再看他。
一段看不到未来,不知何时会结束,宛如昙云的欢情,她情何以堪?
对他说过这些话的女人,不是只有她,一旦他身边的女人有了逾距的要求,他的响应便是毫不眷恋地转身,从不为谁停留,也不想被谁拘束,然而,面对香漓,他却怎么样地无法放开她──
也许,这一次他是来真的了。
投注无比的真心,不知不觉中,她的情影已然融入灵魂,生命中再也不能没有她。
低低叹息了声,他投降了。
由身后轻环住她,倾身在她耳畔温存呢喃。「给我时间,可以吗?」
一时之间,他无法承诺什么,但他会试着去做。
是该收收心了,浪荡了二十多年,如今他才看清,好女人,其实一个就够,今后,他会试着全心全意去对待怀中的女子。
香漓愕然回首。他这是在告诉她,他愿意尝试改变自己?
朱玄隶以微笑作答,大手覆上酥胸,不安分地搓揉起来。
「玄隶──」她的明眸浮起泪光,是悸动,也是感动。
她不再要求任何承诺,他能让步她就觉得很欣慰了。
「傻瓜。」他吮去它的泪,指引着她分开腿,温柔地进入柔嫩温润的女体。「要真的感动,就热情回应吧!」
香漓不语,以行动代替了回答,迎向他密实的律动──
月明知水,星儿满缀,绮丽夜色下,欢情缱绻的人儿,为轻幽浪漫的夜更添韵致。
◎ ◎ ◎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形影相偎,浓情如蜜。
他们的事早已传遍,所有的人早将他们视为一对佳偶,暗自流传着临威王府与丞相府喜事将近。
对于这位救命恩人,王丞相有着太多的感激,自是乐见其成,满心期待朱玄隶成为他的佳婿。
想起他,香漓便不自觉的扬起轻柔浅醉的微笑。
「小姐!」一声出其不意的叫唤出身后冒出,奴儿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她的肩,吓了她好大一跳。
「哇──」香漓惊跳起来。「死奴儿,你想吓死我啊!」
「是你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傻呼呼地直笑。」奴儿凑近她,俏皮地眨眨眼。「想情郎哦!」
「坏丫头,你敢取笑我!」香漓扬起手,娇嗔地捶打她。
「好,不取笑你,我们来说点正经的。」奴儿敛去笑谑。「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娶你?」
香漓摇摇头。「不晓得,走一步是一步了。」
严格说来,他其实未曾给过她什么具体的承诺。
「不晓得?」奴儿差点昏倒。「你们都已经『那个』了耶!」
「哪个?」她随口打混过去。
「还哪个!你别装了。和你口中那个『用下半身比上半身多』的男人在一起,你们还能『哪个』?」
香漓俏容微红。「你又知道了?」
「别告诉我,你脖子上的红色痕迹是被蚊子咬的!」她是小姐身边最亲近的人,这事哪瞒得过她。
「就是被蚊子咬的!」香漓噘起嘴,赌气地嘟嚷。
「是啊,好大一只蚊子呀!」
「你──讨厌啦!」
「是,我讨厌,去找你的蚊子,让他『咬』个尽兴吧!」
「玄隶?」她不解地询问。
「是啊。来邀你出去走走,等你好些时候了。」奴儿悠闲地回道。
「你怎么不早讲!」还故意扯东扯西,说些有的没的。
她撩起裙摆,急急往前厅奔去。
「哇,健步如飞耶!」奴儿忍不住又抛出一声调侃。
「闭上你的嘴,奴儿!」远远丢下一句,她已不见人影。
敛去笑意,奴儿专注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道:「祝福你,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