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不会下棋?」阎子骁在秦姌月的精心调养下看起来更是白里透红,姑娘见了都要嫉妒。
秦姌月一直觉得坐在柳树下与自个儿对弈的四爷很美,像一蝠画,不过,这幅画绝对没有她的位子。
「我的时间都用来钻研医术、制药,哪有闲功夫研究这玩意儿?」目光转向石桌上的棋盘,接着是棋中的棋子——白子为羊脂白玉,墨子为墨玉,她不由得发出惊呼声,「和阗玉做的,四爷真是奢侈,用如此昂贵的棋具!」
阎子骁微微挑起眉,「你倒是个识货的。」
「碰巧见过。」上一世的老爹深爱此等玩意儿,可惜她只停留在欣赏的阶段。
「坐吧,我教你下棋。」
秦姌月头手并用婉拒他的好意,「别别别,我对这个没兴趣。」
阎子骁对她嗤之以鼻,不长进的丫鬟!「当丫鬟的多多少少要陪主子下棋。」
「三姑娘自个儿都不爱下棋。」
「那你来当我的丫鬟好了。」
秦姌月觉得脑子当机了,这是什么情况?
阎子骁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意,「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当我的丫鬟吗?」
「不知道,但是我不想换主子。」若她是真的丫鬟,四爷的地位在三姑娘之上,四爷的丫鬟当然更吃香,可惜她身负重要的任务,不能成日窝在百草堂。
阎子骁忍不住皱眉,这种遭她拒绝的感觉令他郁闷,「我以为你很聪明,这会儿怎么犯傻了?」
「虽然百草堂在我眼中是个宝库,但成日闷在这儿,那才真的会变傻。」
「我会将你带在身边,不会让你成日闷在百草堂。」又不是章四的丫鬟,章四也不会同意她待在百草堂,当然,他也不会将她丢在靖国公府不管,除了进宫当差,他都可以带着她。
若是跟在他身边,他去威武侯府,她就可以去威武侯府,然后确认父亲是否还好好活着。秦姌月承认自个儿心动了,可是二太太的事还未了结,她待在三姑娘的身边还是更方便行事。
「我再考虑看看吧。」
阎子骁的脸都绿了,虽然他自个儿湘竹园里的丫鬟没有一个合他意,但是最丑的也胜过她百倍,她竟然要考虑看看!
见他脸色不对,秦姌月就意识到自个儿说错了,这位四爷可骄傲了,他开口了,她竟然还要考虑,这岂不是教他面子挂不住?
她赶紧狗腿的补救道:「能够成为四爷的丫鬟是我的荣幸,可是眼下我还不能丢下三姑娘不管,何况如今三太太的性命还遭到威胁呢。」老实说,丫鬟当成她这个样子也太神气了。
阎子骁的脸色缓和下来,转入今日真正的主题,「二太太已经采取行动了,你真的要用如粗暴的法子对付二太太吗?如此一来,只怕靖国公府的名声也会受到牵连。」他不在意靖国公府的名声,但是她如此维护三姑娘,他总要提醒一句。
「你有更好的法子吗?」她个人倒是没有家族名声的观念,可是确实不能不为三姑娘考虑。
「直接让她暴毙,你觉得如何?」
秦姌月唇角一抽,这个法子不是更粗暴吗?
「若依我的法子,二太太的所作所为难以公诸于世,你肯定不满意。」
「我更喜欢她好好活着,但名声臭不可闻。」
「好吧,不过这件事最好有人在一旁敲锣打鼓,落实二太太意图谋害三太太的罪名,才能真正扳倒二太太。」
秦姌月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老夫人的偏心有目共睹,虽然人赃俱获的戏码会因为王嬷嬷顺利牵扯出二太太,但并不能因此咬定二太太想谋害三太太,必须让老夫人大肆搜索各房的安息香,再从各房的安息香查出三太太的安息香有毒,这才能指出二太太谋害三太太的事实,站在老夫人的立场定不乐意见到此事闹大,说不定想借银子堵住五城兵马司的嘴。所以最好从靖国公府拉出一个人加入这出戏,让此人来敲锣打鼓,老夫人就不好蒙混过去。」
原本此事交给三爷最为省事,可是如此一来老夫人肯定更不喜欢三房,按照这个逻辑来说,最适合出面的人就是老夫人最宠爱的么儿。
「你看着我干啥?」
「若是四爷能碰巧在场,跟着五城兵马司的人押着王嬷嬷回府,然后适时在一旁敲锣打鼓,搜岀靖国公府各房的安息香,就能落实二太太谋害三太太的罪名。」
阎子骁很跩的抬起下巴,「我可不想卷入此事。」
「……这是靖国公府的事。」她知道他有难处,躲着不现身自然有不能现身的理由,可是,他是最适合的人选。
「你要我说几遍,我不管他人的生死富贵,除非我的妻。」
「你这个人真的是……」
「要不,你欠我的帐上再添一笔,如何?」
「……你觉得这像话吗?」
「不像话又如何?这就是我的规矩,如何?要不要再添一笔?」
秦姌月恨恨地咬牙切齿,「没见过像你如此爱计较的人!」
「这个问题我们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
「是,我应该感恩戴德,若非看在救命恩人的分上,你还懒得跟我计较。」
「真是个聪明的丫鬟,越看越令人欢喜。」
欢喜不同于喜欢,可是,为何她会如此不知所措?秦姌月浑身不自在,还是赶紧走人,「反正是欠你,两笔还是三笔有差别吗?好啦,这事有四爷了,我先走了。」
阎子骁看着转眼就跑上拱桥的秦姌月,不由得笑了,又不是后有恶犬,这丫鬟有必要跑得如此快吗?
秦姌月一离开珏,闪到一旁的阎河就立即靠过来。
阎子骁收回目光,一副漫不经心的回:「刚刚都听见了吗?」
阎河连忙摇头,「我的耳朵关得很紧,绝不敢偷听主子和姌儿姑娘说话。」
阎子骁自顾自的问:「章四是不是去太久了?不是说一个月就回来吗?」
「章四爷说至少一个月,不过确实早该回来了,孟闵都已经快到京城了。」
孟闵回来了,他在百草堂的日子也要结束了,靖国公府的事必须赶紧做个了结,否则那个丫鬟不会跟他离开。
「赵成安排保护章四的人可有发出求救信号?」
「没有,他们要离开燕州之前还传过消息回来,一切进行顺利,不过,早在一个月前他们就已经离开燕州了。」
「若是有事,必是在从燕州返回京城途中,你让赵成亲自去寻人,寻到人立即送消息回来给我。还有,想法子让那个制香的师傅摔一跤,别太重了,躺上几日就好了。」
阎河怔塄地看着阎子骁,显然不明白主子的意思。
「章四没回来之前,『人赃俱获』还不能上演。」
顿了一下,阎河迟疑的道:「主子连四爷都算计了,适当吗?」
「靖国公府的事不做个了结,那个丫鬟不会跟我走。」
「不是有圣旨吗?」
阎子骁冷眼一睐,「你家主子只能靠圣旨吗?」
阎河乖乖的闭上嘴巴,在他看来,若没有圣旨,主子绝对带不走姌儿姑娘。
「若是章四还未回来,再摔,务必在章四回来那日正巧见到这场『人赃俱获』。」半晌,阎河才反应过来的应了,主子真会算计,出头的差事交给章四爷,好处落在他自个儿身上……姌儿姑娘一旦得知主子的真实身分,不知有何反应?
虽然一颗心还悬在半空中,可是看到秦姌月冷静的样子,章清兰的心情很自然的跟着平静下来,不过有一件事她实在忍无可忍。
「十日了,你还在绣同一个荷包,而且只绣了一条锦鲤,真是不简单!」
秦姌月郑重其事的点点头,「确实不简单,以前这么一条锦鲤至少要花上我一个月的时间。」如今不用种草药,还有熬阿胶卖银子,做针线的进度当然快多了。
章清兰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一条锦鲤要一个月?」
「我又不是绣娘。」
「你若是绣娘,早就饿死了。」
「所啊,术业有专攻,一条锦鲤绣一个月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真是服了你,你总是有法子将歪理掰成正理。」
秦姌月觉得好无辜,「我说的本来就是正理啊。」
章清兰摆了摆手,不在这上头跟她纠缠不清,「你为何绣锦鲤,不绣花?」
「我想念我养的那两条鱼。」她在上一世养的并非锦鲤,可是这会儿的高门大户喜欢养锦鲤,她索性将两条小王子变成锦鲤。
「我还以为你只喜欢草药,没想到你会养鱼。」
秦姌月可没有兴趣给章清兰上课,药材其实也有动物药,她研究的当然不会只有草药。她收起针线活儿,劝道:「三姑娘还是先坐下来,该来的过候就会来,不会因为你不急就不来,也不会因为她心急就提早来。」
虽然秦姌月不介意章清兰偶尔像幽魂似的飘来飘去,可是这样于事无补,还不如坐下来练字。
章清兰坐了下来,仍是忍不住道:「从我娘释放可能怀孕的消息至今有半个月了,朝霞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朝霞院已经采取行动了。」秦姌月觉得这点事无须提起,毕竟目的还未达成。
「什么?!」
「三姑娘别急,虽然采取行动了,但是想来个『人赃俱获』必须精心安排。」
其实秦姌月也急,十日前王嬷嬷就去了香料铺子,按理制香的师傅早该做好含毒的安息香了,而王嬷嬷也前去取货了,可是至今风平浪静,四爷不但没有消息,就是见上一面也难,这几日去百草堂,四爷和阎河都不在,她突然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好像失去了什么……是啊,日日可见之人突然见不着,难免会有失落感嘛。
如今百草堂的大门依然为她的开,但她已经失去走进去的热情。
「万一错过了呢?」
「四爷的药童已经答应我了,此事必然能成,我们就等着吧。」
虽说有求于人,对人家有信心是最基本的尊重,但章清兰还是抱持怀疑的态度,四叔的药童未满十岁,真有本事做这么大的事吗?
这时,文华院的王嬷忽然带着一个丫鬟和百草堂的一个药童来到潇湘阁。
玉嬷嬷恭敬的行礼道:「三姑娘,老奴奉老夫人之命前来询问三姑娘,近来可有使用安息香?」
章清兰忍不住看了秦姌月一眼,连忙道:「我没有使用安息香的习惯,但是我娘前些日子夜里睡不好,每晚都会使用一会儿的安息香。」
「三太太那儿的安息香已经取走了。」玉嬷嬷瞥了一眼药童手上的三个木匣子,章清兰看出最上面的正是娘亲专门放置安息香的匣子。
「嬷嬷能否告知发生什么事?」
「老奴也不清楚。老奴赶着回文华院交差,不打扰三姑娘了。」玉嬷嬷行礼离开。
玉嬷嬷不是不清楚,而是不能说,换言之,必是大事,否则以玉嬷嬷与人为善的性子,多少会提个醒,章清兰连忙吩咐春晚去文华打探消息。
「姌儿,是不是王嬷嬷被『人赃俱获』了?」章清兰难掩兴奋的心情。
「三姑娘别急,待春晚打听消息回来就知道发生什么事。」看到玉嬷嬷出现,秦姌月相信整出戏已经按着计划发展,而且四爷在众人面前现身了,要不,玉嬷嬷身边不会跟着一个药童,还由药童保管各院到的安息香,这显然是四爷的指示,目的是防止有人在当中动手脚。
顿了一下,章清兰摸着胸口道:「姌儿,我的心跳得好快。」
「三姑娘何不借此机会练字。」枣姌月给予良心的建议。
章清兰赏她一个白眼,「这会儿我都坐不住了。」
「答案终会揭晓,三姑娘看急也无济于事。」
「我知道着急没用,可是机会仅只一次……」
「我不是不能理解三姑娘的心情,只是尽人事,接着就听天命。」
章清兰终于坐下来,不过她的焦急还是写在脸上,不时转头看看外面。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春晚才快步走回来,章清兰立刻跳起来迎上前。
「打听到什么消息?」
喘了一口气,春晚道来,「姑娘,文华院如今大门紧闭,靠得太近就会遭到驱赶,我等了好久才见到看门的张婆子,从她那儿得知四爷回来了,还押着王嬷嬷和二太太铺子上的掌柜,另外,刚刚三位太太陆陆续续去了文华院。」
「怎么会扯上四叔?」章清兰转达看着秦姌月。
秦姌月没有回答,反过来问:「四爷这个人公道吗?」
「四叔为人正直,祖母总是恼他不知变通。」
不知变通?她觉得他是固执吧。「无所谓,只要他不偏不倚,愿意说公道话,二太太就别想从此事抽身。」
「这倒是,不过四叔为何如此巧合卷入此事?」章清兰很快就想清楚多了章连诚的好处,可是章家这位足轻重的爷儿从不管事,怎可能在如此紧要的一刻跳进来?若说此事没有姌儿的手笔,她绝不相信。
秦姌月双手一摊,「我不知道。」
「你如办到?」
「这会儿三姑娘只要关心结果就好了。」
没错,结果最重要了。章清兰又开始紧张了,「结果应该会如我们的意吧?」
「尘埃还未落定,谁也说不准。」
「你这个人真是冷静得可怕!
这是因为她是局外人。秦姌月不想说太多了,准备继续跟她的荷包奋斗。
此时文华房又来人了,这一次请章清兰和秦姌月一起过去。
章清兰吓了一跳,这会儿怎么连姌儿都扯进来了。
「三姑娘别担心,只要切记我们的立场,最多将我的身分抖出来。」秦姌月经想好了,她是医者的身分很可能会暴露出来,但对她也没有坏处,三太太的宫寒之症是她治好的,以后上门送银子的可多着呢,她也更有机会行医。
章清兰明白的点点头,今日她们并非设局之人,当然老夫人会怀疑,因为太巧合了,可是章四爷绝不会受她指使,这只能说上天怜良善之人,惩奸除恶。
秦姌月并非第一次来文华院,不过往常她只能站在处面进不了堂屋,所以她从未见过章老夫人。如今她不但进了堂屋,还直挺挺的站在所有主子面前——靖国公府的主子全到齐了,除了国公爷,显然此事闹出来的动静比她预朗的还大,这是好事,若因此定下二太太的罪,二太太绝对翻不了身。
「三太太有孕是不是你诊出来的脉?」章老夫人忍不住皱眉,这丫鬟真丑!
四爷呢?秦姌月的目光迅速一扫,最后落在章连诚身上,若所有的主子都到齐了,这一位最像章四,可是为何与她认识的四爷长得不一样,这到底怎么回事?
章老夫人去见秦姌月没有回应,还直勾勾瞅着章连诚,口气更为不悦了,「你这是哑巴吗?为何不吭声?」
章清兰赶紧推一下秦姌月,低声道:「祖母问你话,我娘有孕是不是你诊出来的?」
秦姌月暂时抛下脑中的混乱,扬起笑容道:「是,是奴婢诊出三太太有孕。」
「你怎么懂医术?」
「秦家医术传家,奴婢自幼习医,三姑娘从其它人口中得知我擅长妇科,便请奴婢三太太调养身子。」
「孙女请祖母恕罪!」章清兰上前跪下:「去年腊月,上林村庄子的林管事进府给娘亲问安,提起他家媳妇有孕一事,原本大夫断言他媳妇难有子嗣,没想到隔壁秦老大夫家中出了一位妇科圣手,年纪虽小但医术高明,孙女知道祖母盼着父亲有个嫡子,心想让她给娘亲诊脉,年初便随娘亲去了趟庄子。姌儿给娘亲诊脉之后,言明娘亲好好调养之后便能有孕,于是孙女请她进府给娘亲调养身子,可是她年纪小,怕祖母不相信她的医术,只好隐瞒她的身分,委屈她以丫鬟的身分待在靖国公府。」
秦姌月微微挑起眉,三姑娘越来越懂得说话的技巧。
章老夫人点头赞许,「你做得很好,起来吧。」
「谢祖母。」章清兰站起身退回来。
章老夫人将目光转向秦姌月,一见到她的容貌又忍不住皱眉,「因为三太太有孕,你便建议三太太暂时停用安息香吗?」
「是,因为日子尚浅,胎气未稳,奴婢以为三太太最好远离香料。」秦姌月已经知道老夫人问话的目的,老夫人怀疑今日的巧合是一个局,而她当然不能说出早就察觉安息查有毒一事。
「你真的是大夫?」
「奴婢可以为老夫人诊脉。」
章老夫人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同意秦姌月为她诊脉。
秦姌月走过去,在老夫人下方的锦杌坐下,为老夫人把脉。把好脉,她起身退回原来的位子,行礼道:「老夫人禀赋不足,脾胃虚弱,饮食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呕吐腹泻,奴婢建议老夫人在饮食方面不妨向南方人看,色艳味重固然是一种享受,但柔和淡雅也是一种美。」
章老夫人看着秦姌月的目光变了,这个丫鬟还真有几分本事。
「娘,听见了吧。」章连诚出声道。
这时,百草堂的药童走进来,靠在章连诚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章连诚目光一沉,待药童退出去,笑着问秦姌月,「姌儿姑娘,你可知道马钱子的作用?」
「当然,习医之人岂会不知道马钱子的作用?马钱子为伤科疗伤止痛之佳品,风湿顽痹、痉挛疼痛、麻木瘫痪之常用药。不过,不宜生用、多服、久服,体质虚弱及孕妇禁服。过量中毒可引起肢体颤动、惊厥、呼吸困难,甚至昏迷。」
章连诚神情转为沉重,目光转而对上姜氏,「二嫂可知道马钱子?」
「……不知道。」
「不吗?」章连诚一改平日的随兴,口气变得急切而锐利,「王嬷嬷刚刚从天香阁取来的安息香里含有剂量极重的马钱子,若非出于你授意,何掌柜如何敢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老四,这是什么意思?」章老夫人的反应比姜氏更快,「这是指控二媳妇想下毒谋害府里某人吗?」
「二嫂明白我的意思,今日即便王嬷嬷和何掌柜扛下责任,二嫂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因为此事已经牵连到成国公府了。」
姜氏的脸色越来越白,四爷突然押着王嬷嬷和何掌柜回府已经教她心思大乱,如今怎么又扯上成国公府?
秦姌月眼中闪过一抹讶异,那位帮助她的「四爷」手笔还真大,可是,他究竟是谁?
章老夫人的神情转为凝重,「老四,这又是什么意思?」
「上铺子闹事的就是成国公府的小厮,而孩儿今日正巧路过天香阁,是因为阎明璇与我在对面的茶楼。」
「你与明璇是患难之交,只要你开口,这事他应该不会追究。」
章连诚摇了摇头,「娘想维护自家人的心情,孩儿可以明白,但是扯上成国公府,五城兵马司就不可能不管。今日五城兵马司同意孩儿先将王嬷嬷和何掌柜带回来审问,不单是想卖给孩儿一个面子,还是因为明璇点头同意的。」说白了,这事已经闹到五城兵马司那儿,备了案,就必须有个交代。
「你将王嬷嬷和何掌柜交给五城兵马司。」章老夫人不能不保下二媳妇,因为此事关系着靖国公府的颜面。
「娘为了守住靖国公府的颜面,让王嬷嬷和何掌柜岀面担罪,难道不怕寒了府里奴才的心?再说了,今日这么一闹,天香阁的安息香有毒已经传遍整个京城,而天香阁是二嫂的铺子这事也会传开来。王嬷嬷今日正好去拿安息香,而王嫂嬷是二嫂的奶娘,二嫂还能将此事撇得干于净净吗?还有,若是府里从各院收到的安息香含毒,二嫂不应该给个交代吗?」
此时,又来了一名百草掌的药童,也是附在章连诚耳边说了几句,便悄悄退下。
「府里的安息香有问题吗?」章老夫人心急的问。
章连诚看着姜氏,「二嫂要自个儿说,还是我来说?」
「……我不慬四爷的意思。」姜氏闪避的撇开头。
章连诚索性直截了当的道来,「除了三嫂,其它院子的安息香都没有问题,二嫂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章老夫人终于变脸了,因为她很快就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就在这时,她才注意到章清兰和秦姌月还在,赶紧道:「三丫头,你们先出去。」
虽然很想亲眼看到结局,但是此时由不得她们,章清兰和秦姌月乖乖退下。
离开文华院,章清兰忍不住问:「姌儿,祖母会不会保下二伯母。」
「老夫人当然想保下二太太,可其它人不会同意,先撇开三房和长房,单就二爷来说,二爷还想纳外面的戏子进门,若不利用机会弄走二太太,不是很可惜吗?」秦姌月非常确定,老夫人最后会败在几个儿子的手上。
「你是说二伯父和二伯母会和离?」
「我想应该不会和离,无论是靖国公府或者忠勤伯府都丢不起这个脸。」
「所以,祖母会将二伯母送到乡下的庄子吗?」
「这个可能性很大。」
顿了一下,章清兰郁闷的:「虽然离开靖国公府,但好歹可以以好好活着。」
虽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但是在秦姌月看来,二太太不是杂草,而是养在温室的兰花,「三姑娘,有时候活着比死了还苦,尤其二太太这样的人,与其如此委屈的活着,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章清兰想想也对,「只要她不再为害我爹娘,我爹娘可以一生平安就好。」
「府里的中馈回到长房手上,三房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三房可以说是帮长房夺回中馈的功臣,当然要好好照顾三房,所以三太太腹中的孩子必能平安出世。
章清兰笑着点点头,「是啊,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