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确点来说,是她早就决定不要爱他了。
她不要爱一个可以把她轻易让给别的男人的男人,也不要爱一个打从一开始便不是真心爱她而是要利用她的男人,更不要爱一个从头到尾都不曾爱过她的男人。
就是因为这样,打从她坠落山崖受了伤之后,就再也没想过要回去。这或许是上天怜她,赐给她新生的机会,让她可以藉此忘掉那段不堪痛苦的过去,改名换姓重新来过……
席舞没有回答齐藤英树这个关于第一次的问题。
幸好齐藤英树也没有追问。
他把她带到自己在台湾下榻的总统套房,一整排的落地窗外有着台北最美丽的景致,今儿天蓝风清,可以看得很远。
席舞站在门边有点儿局促不安,齐藤英树朝她伸出了手——
“相机给我。”
席舞问也没问便把相机交到他手上,无疑的,她十分信任他,而这样的信任让他很满意。
“你拍了什么让他们必须要不顾一切地追赶你?”
“我也不知道,还来不及看呢。”她微微皱眉。“我是回头找相机才被他们撞见的,天知道在那短短的十几二十分钟内,那间包厢是否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身上都沾了血,而我的相机一直都在录影中……”
“既然不知道,为什么不敢把相机交给他们?”他边问边打开相机开始查看里头的内容。
席舞双手绞了绞。
“因为我偷拍了一堆杂志社可能会用到的东西,我哪知他们是哪门哪派人物……再说了,如果我真的不小心拍到他们犯罪的画面,那可是证据呢,我怎么可以给他们?”
“宁可连命都不要了?”他轻哼一声,看着相机录下的影像,眉头不由蹙起。
“看来你还真的闯了大祸了。”
“什么?”席舞惊得跑过去凑上前看,相机的画面虽不大,但却可清楚地看见某人杀了某人,那被杀的某人还被人用布袋扛出去……
怪不得他们身上都沾了血……她惊愣得说不出话来。
“那个人是谁?我怎么觉得就有点眼熟呢?”席舞侧头思考着,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这人是否在哪里看过。
齐藤英树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打算提点她关于此人的任何讯息,有些事,知道越少越好。
“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就好,你先去洗澡。”他扬了扬手上的相机,转身往房里走。“相机先放我这里。”
“喂,那相机是我的——”
齐藤英树不理她,头也不回地说:“你用另一间房,在你后方。”
“喂,那是我的相机耶。”她在原地跳脚,不得不抗议。
“马上就会有人送来给你换洗的衣物,记得开门。”
她一愣。“什么?你让人帮我买换洗衣物?”
齐藤英树终于回眸看她一眼。“难道你打算洗完澡后浴袍下不穿衣裤?没想到你倒大方……”
“当然不是这样!”席舞羞恼大叫。“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可以公然要别人帮我买那个?这不是摆明着跟人家说我等一下要跟你上床吗?”
他又看了她一眼,微笑。“你如果很介意,等会可以亲自跟他们解释,你真的没有要跟我上床。”
“你——”她是疯了才会这么做吧?
“快去洗澡,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报答,我可不要抱一个臭烘烘的女人。”说着,人已消失在另一扇房门前。
噢,报答,该死的以身相许的报答。
席舞瞪着那扇门,心情真是难以言喻。
今天究竟是她席舞的什么日子啊?一会儿被人追杀,一会儿又要献身。
该死的,看来不跟黑少报告是不行了,她不能连累了齐藤英树……
这可是杀人案啊!
不过现在摆在她面前更重要的一件事,根本不是这个,而是这男人将要抱她这件事……
这让她开始感到有点呼吸困难了。
饭店房里的古典雕花大桌几上,摆着关于席舞这个女人的调查资料。
二十七岁。孤儿,无父无母。
席舞身分出现的最早纪录:九年前,日本某大医院。
伤部:颜面和四肢。曾经动过整形手术,住院时间长达一年。
当时唯一出入过医院的人:黑木悦司。
来台湾之后最常去的地方:阳明山上舞家夫妇别墅门外。
七年前从日本飞往美国念书,三年前回到台湾便进入杂志社工作至今爱好摄影,特别爱拍人物特写。
最爱的花:穗花山奈。
最讨厌的花:梅花。
最讨厌的食物:日本料理。
……
齐藤英树看着这些早先送过来的资料不止一次,如今,他再次拿出来,目光落在黑木悦司这个名字上。
黑木悦司,二十七岁,长发,中国最大电子媒体网站“溯”之幕后老板及创立者。亦正亦邪的综合体。其父黑木久,日本着名政治家,地下政经操控黑手,拥有掌握各国政治要员的权力。
他的身分,因为他的父亲,自是很不单纯。
也因为如此,黑木悦司当初才可以瞒天过海,让他遍寻不到舞冬末的下落,几乎要把所有日本医院翻过来都一无所获。
他不相信黑木悦司不知道他在找她,却彻彻底底地把她给藏了,让他这么多年来像傻子一样一直找她,让他这么多年来心痛难当,想起这个女人就是万般的疼与痛。
黑木悦司……
他究竟跟他结了什么仇?
手机响,齐藤英树放下资料接起电话。
“齐藤先生,我们发现有人在大肆寻找席舞小姐的下落,那股力量不大寻常,还有齐藤先生你似乎也被锁定了,只是照片中的你戴着墨镜,他们一时之间还不知道你是谁……”
“那帮人是党政高层大老罗楠的人吧?”
对方一愣,惊得差点没把手机给摔到地上。“您……怎么知道?”
他都还没报告到这个点上,这齐藤先生是未卜先知吗?
齐藤英树淡笑。“替我好好应付他们。别忘了我们是搞资讯软体的,想办法截了他们的资料,输了,就坏了我的名声,总之,别让他们找上门来。还有,帮我把黑木久的所有资料调出来,我有用途,动作要快。”
他之所以出言笃定,是因为他在席舞的相机里,看到的就是罗楠亲手把人刺死的画面,而他之所以第一眼便可认出他,实在是这人在台湾政坛上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他曾经在东亚几场重要商业场合见过他。
这个罗楠不管是不是失手杀人,对这个在政治上可以呼风唤雨的人而言,这样的把柄根本可以彻底毁了他,他不动员所有的力量才奇怪呢。
“知道了,齐藤先生。”话筒那边挂了电话。
事情,有点棘手……
牵一发动全身……
或许,他该“物归原主”,顺便探一下对方的底限?看他究竟对舞冬末抱着的是何等心思?
洗完澡了,头发也吹干了,席舞穿着浴袍坐立不安地在房里走来走去,却迟迟没有等到齐藤英树。
他的手伤处理了吗?他说要抱她是真的吗?
天啊,她现在是在期待吗?
席舞捧着热烫的颊,忍不住用力拍了几下。
“你在干什么?”齐藤英树走进来就看见她在打自己的脸,忍不住挑眉。“想什么想到脸那么红?”
齐藤英树已经洗好澡,穿着一身白色浴袍走出来,高大俊美的他,褪去平日优雅尊贵的模样,半敞着胸,湿漉漉的黑发还滴着水,性感迷人到让人一见便会忍不住心跳加快。
“嗄?”席舞吓一跳,忙从床上站起来。“我哪有?这脸红是被我打的,才没有想什么呢……”
“是吗?我来确认一下。”他走向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一双黑眸盯着她红红的小脸,看到她的脸越来越红,连那唇色都异常好看红润,再加上她穿着浴袍裸露在外的锁骨,竟是万分动人。
一股欲望在喉间滚动,修长的指尖在她的唇上轻抚流连,席舞因他的举动而轻“你……你的手……我帮你搽药吧?”她连话都说不稳,紧张地把他在她唇上乱摸的手给抓进掌心里。
他扯扯唇,眯眼。
“它好得很,别担心。”
“可是……”
“没有可是。不管你说什么,都无法阻止我接下来想做的事。”
“我没有……”她双手紧紧握拳,想到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事,又开始觉得呼吸困难。
“没有最好。”他黑眸沉下。“我要吻你了,这回你可不能说不。”
才说着,人已低首吻上那两片诱人的红唇。
“唔……”她嘤咛出声,感受那炽热的唇轻轻刷过她的,先舔她的上唇,再温柔地含住她的下唇,接着他用舌尖抵开她的贝齿,放肆地用他的舌袭卷进她的小嘴,霸气却又温柔慢磨。
鼻尖全是他沐浴完后的抹茶皂香,还有他身上独特的男性气息,他吻着她,缠绵不休,吻着小嘴儿还不够,还转而去含她敏感又美丽的耳朵,她从来承受不住这个,每回他吻她这里时,她几乎整个人都快要蜷起来。
对她而言,这样的亲吻是致命性的……
下意识的,她想要逃,因为怕自己沉沦,再也爬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