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苏硕予戴上眼镜寻香下楼，马上在厨房发现她纤巧身影，他肩倚着门框凝视穿着围裙的她——
清润拿着长筷拌着盆里的意大利面，像施法的巫师，左抓百里香叶右拌滋味浓郁的鳃鱼，之后再铺上一层厚厚的帕马森乾酪——她挑了条面进嘴，满意点头。
苏硕予从后揽住她腰。
她惊讶回头。“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他学她拎了根面进嘴，随后露出惊喜表情。
“好吃对吧？”
“这已经是大厨水准！”
“就跟你说我下过苦功，我还上过半年烹饪课呢！”她将两盘意大利面交到他手上，自己又端了盘掺着西洋菜跟甜梨的沙拉跟在他身后。
沙拉泛着一股清爽的帕马森乾酪香气，一口吃进，他眼神一亮，赞道：“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她端来气味鲜辣的泰式清汤，里边满是香菜、长葱与剥好壳的大虾，喝一口整个人精神都来了。
“这也是烹饪老师教的？”
“我在茱莉亚跟同学学的。”她坐下吃起沙拉。“不过还是有用上我烹饪老师的交代——”她清清喉咙模仿她老师说话：“不要怕麻烦，注意细节，才会让料理更美味。”
“你是个好学生，你烹饪老师知道会以你为荣。”他端起一旁的气泡水致意，两人像喝酒似杯碰杯。
“好说。”她喝了一口问：“你怎么不问我干么跑去学煮菜？”
这哪需要问。“一定是为了我吧？”他指指自己。
全被他看透！她笑着卷吃着意大利面。“在申请茱莉亚那时我听同学说，在国外会做菜的女生很吃香，我就想学了之后，每年寒暑假就可以来这大展身手，怎知四年来我都拨不出空来。”
“你还真是准备充分！”他忍俊不禁。
“不是有句话，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男人的胃？”她玩笑地做了个抓握动作。
“辛苦你了。”苏硕予很喜欢她现在的表情，甜蜜又带点淘气。
“我喜欢帮你做事，回台湾不好跟厨房的陈嫂抢工作，能为你下厨做菜不过就这几天。”
他端着汤碗，看着她的笑脸。想想还真奇妙，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个人一直暗暗练习准备。知道自己是如此被重视着，感觉的确不赖。
“我是个幸福的男人。”他由衷地说。
“真正幸福的人是我！”她挪开已空的碗盘微笑。“心里存着你这个目标，所以不管过上什么挫折，我也不会觉得气馁，因为我知道只要我一通电话，就会有个好温柔的人，会认真听我说话，给我满满的鼓励。”她说时还边碰碰他嘴唇。
看着她幸福洋溢的脸，苏硕予突觉欲望激昂。
“小润，桌上那锅汤晚点喝？”他执起她手亲着。
“为什么？太饱？”他蹭着她脸低喃：“不，是我其他地方“饿”了。”他难得说俏皮话，还会意不过来的清润被拉上楼，直到胸前扣子被一颗颗解开，她才恍然大悟。
“你想做爱？”
他有趣地反问：“难道我看起来像在看电视？”
“讨厌！”她娇羞地槌着他胸。
他呵呵笑地抱她上床，手一拉，衬衫落地。
她捂胸低哺：“还没洗澡……”她怕身上沾惹油烟味，毕竟刚从厨房出来。
这简单！他转移阵地带她进浴室。四坪大的淋浴空间不若饭店宽敞华丽，但对如胶似漆的两人来说已绰绰有余。
长裤内衣袜子一一丢出门外，水声哗啦哗啦掩盖不住泄出的喘息，清润甩着湿发感觉热水冲击肌肤快感，还有他在前胸游移的爱抚和亲吻。
……
直过许久，闭眼低喘的她察觉他退出体内，她勉强张眼微笑。“你太坏了，这样我怎么还有力气……下床喝汤……”
贴着她颊侧的唇微微弯起。“睡吧，汤的事就交给我。”
“我爱你。”陷入昏睡前她喃喃吐露，只是可惜，这次他仍然没有回应。
他只是蹭着她脸，拉来棉被帮她盖上。
翌日午后，苏硕予跟白太太借车载清润出门。还有点距离已可看见一幢白色圆顶建筑一一“GreatDome”，硕予解释，直接翻译就是大圆顶。
苏硕予将车停在他之前研究室附近，和清润一人一包拎着下午茶点心。话说吃人嘴软，拜访时手上带点食物比较受欢迎。
敲敲门等回应，门打开来人一见是他，双眼瞠大。
“Yu，快进来快进来！”苏硕予跟清润一样没取英文名，大家都喊他尾声“予”——Yu。
“好久不见。”他用着流利英文说道。眼前人便是帮他打包两座飞机模型的Michael。
“跟你介绍，这是我新婚妻子，童清润。”
“你好，我是童清润。”Michael巴腼覜地与清润握手。
“你们等我一下，我发简讯给琳琪，她刚还打电话问你到了没有——”
Michael说的正是先前写mail痛骂他的李琳琪。知道她外出不在，苏硕予的确安心不少。
也不是怕与她遇上，他考量的是清润的感觉。琳琪脾气直冲，料不准她会不会在清润面前说什么难听话。
他知道，清润对他不能再回MIT做研究一直怀抱着歉疚，他不想再添加她的负担。
“她今天有事？”
“开会。”Michael边发简讯边答。一旁清润打开纸袋，刚出炉的面包香气四溢，Michael欢呼一声抓了个贝果便咬。“谢谢，我正打算找人买东西吃，啊，我请你们喝咖啡。”
Michael步伐奇快地冲到外头走廊，不一会儿带回两杯咖啡跟一票食客，每个苏硕予都认识，全是隔壁研究室的同事跟学生。
“好香！”每个人进门来看见的顺序是这样，第一是面包，再来是身材姣好漂亮的清润，最后才是苏硕予。
男人们异口同声质问：“新婚妻子？”
“我叫童清润。”清润再次自我介绍。
太、太过分了！大伙互看对方，或蓝或绿的眸里尽是羡慕跟嫉妒。这群旷男生命中最精彩的部分全都发生在研究室里，没有人有时间跟勇气到外头找美眉谈恋爱，好不容易出现这么一位外貌姣好的女性，却已经是别人妻子，而且还这么年轻漂亮，令人发指！
十多道忿忿目光同时射向苏硕予，只差没把手上面包当他头般啃着。
“清润……”一红发男子抹净手伸向她。“我叫Saint，你好漂亮，不知道你有没有其他姊妹？”
Saint说完嘘声四起。
“我是独生女。”清润一脸抱歉。
“不——”大伙戏剧性地抱头哀叫，但一听她接下来的话，又浮现希望神情。
“不过我有很多同学都没有男朋友，我毕业自茱莉亚音乐学院。”
“帮我介绍，这是我的E-maill，还有我的msn——”
“我也是。”
“我也要！”Michael也来凑热闹。
见清润一时片刻还抽不开身，被晾在一旁的苏硕予指指外边，虚写了十表示十分钟回来。清润点点头。
打开门，差点撞上匆匆赶来的李琳琪，他赶忙道歉：“对不起，有没有撞到你？”
“没事。”李琳琪探头往里望，一见门里的纤丽身影，马上猜出她是何人。戴着眼镜的眸里闪烁妒意。“就是为了她，你才不回MIT？”
苏硕予不予作答。“我正要去找克特勒教授，一起去？”
“不。”为见苏硕予一面，李琳琪假借上厕所自会议中溜出来，马上又得回去。“我来只有一句话问你，你真的不再回来做研究？”“对。”他没有迟疑。
“我越来越搞不懂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知道你放弃了什么？你知道今天跟我开会的老板们怎么说？你怎么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成果？！你的理想、你的信念到哪去了？”
眼见李琳琪动超肝火，苏硕予不想在这地方跟她闹意见，也知道他不管怎么说，她都听不进去，他只一句回答：“我有我非做不可的事。”
“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李琳琪痛骂。“你只是被你的睾丸素酮决定了行动！”
苏硕予不爱吵架，以往起争执他总不说话。
见他一如以往沉默，李琳琪更气。“不说话表示你默认！你真是教我太失望，我本来以为你跟其他男人不一样，你会懂得真正值得在乎珍视的是什么，结果你还是……”李琳琪正要说出暗藏已久的爱慕之意，怎知杀风景的哔哔铃响打断了情绪，她忿忿掏出手机查看。“该死的！我才刚出来一会儿——”
“你快回去吧，别让他们等太久。”苏硕予依旧好脾气。他认为李琳琪没恶意，只是脾气坏说话直，还不懂言语伤害人的力度，也会蚀人心髓，教人痛苦难当。
“我不会放弃的！”她突然说道。满头雾水的苏硕予正要问她什么意思，催人的哔哔声再度响起。
“我该走了。”
“跟人吵架了？”清润晚了一步出来，探头，只见一纤瘦背影消失在走廊底端。
“她就是我刚说的琳琪，她对我离开MIT有点意见，不过没事了。”苏硕予吐口气转换心情。“刚跟她说话还没去找教授，你要不要一起去？”
她点头。“等会儿还会回来吗？”
“没吧，怎么了？”“等我，我去把东西带着。”她出来时手上攒了一叠纸，苏硕予一见笑了。
“你真打算帮他们介绍女朋友？”
里边人听见他声音，又是嘘声四起。
“好好好，我道歉。”苏硕予高举双手作投降貌。他早该想到，不可以跟性饥渴的男人作对，且还是一大票性饥渴的男人。“Bye！”
“Bye．Bye清润。”大伙异口同声。苏硕予好可怜，惨遭男人们一致漠视。
好好好，这群人，见色忘友！看他怎么治他们！
“小润。”他一开口，可以感觉全研究室人目光定在他身上，只见他慢动作将身旁人儿搂紧，微笑享受男人们嫉妒的抽气声。
“走了。”所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你好坏！”清润笑睨。他眼顽皮一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