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是偶然,两次才是巧合,这三次嘛……传了出去,大概无人会当成巧合,别有居心还差不多。”
花圆圆脸色一白。
未出阁的姑娘,还是已订亲的,却私自缠上另一名男子,这话传出去,莫说她的清白毁了,这辈子被烙上不贞的污名,也别指望找到好夫婿嫁人了。
望着庞玉堂含笑温雅的眼,她只感觉到一阵寒意,如果这男人存心败她名节,她连抵抗都没办法。
示弱!
突然,她脑子里浮起这两个字。
不由多想,她眼眶一红,开口向他求饶,甚至跪了下去。
“公子,请饶了我吧!这真的是一场误会,虽、虽然我曾经发过誓,不再出现在您面前,可是谁知天地就这么大,居然上了同一条船,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本想说自己搭船去竖城,是为了养病,可现在人家都查出她没病,反倒显得她是故意的,换成自己,也不得不怀疑对方有心接近。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三番两次惹上这男人!
庞玉堂蹲下身,目光与她的视线平齐,一脸感动。
“你如此用心良苦地接近本公子,本公子就算心硬如铁,也被你这番情意给感动了。”
她的脸色更加惨白,急忙摇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庞玉堂伸手托起她的下巴,俊美的面孔移近,好闻的气息拂在她脸上,磁性温柔的嗓音含着不容违拗的命令。
“本公子成全你,今晚你就来帮本公子暖床吧。”
花圆圆听了恍若雷殛,眸中惊恐万分。
这男人是说真的,他嘴上说要她暖床,只是因为烦了、没耐心与她玩了,打算把她关在金丝笼里,等着看她还能耍出什么把戏,光明正大将她的生死掌控于手中,只要有任何闪失,就毫不留情弄死她!
花圆圆只觉得浑身沁骨的冷。她的一生就这么完了?当人侍妾,任人打杀,再也没有机会为自己觅一个良人?
不,不应该这样的,她才刚觉得新的人生正要开始,怎么下一刻就沦入了地狱?
想办法!必须想办法!
她的一生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毁了!
她越是惊恐,庞玉堂越是想笑,他想看看,这小东西能聪明到哪儿去?面对他的步步相逼,她可有解套之法?
这时候,一名属下匆匆来报。
“主公,不好了!”
庞玉堂剑眉微拧,目光扫向那名手下。“何事慌张?”
“圣兽闯出笼子,发狂了!”
“什么?”庞玉堂原本含笑的眼角眉梢,瞬间转成锐利。“怎么会跑出笼子?”
面对主公的怒目,那名属下一惊,但仍然硬着头皮报告。“圣兽这几日食欲不好,兽大夫特地叫人调了药,本要喂食,谁知它突然兽性大发,伤了兽大夫,逃出笼子。”
圣兽是庞玉堂这次北巡,为皇后寻得的宝物,将在皇上下个月寿宴上,献上此物。
圣兽乃吉祥之物,若是有个闪失,怕是被有心人利用、打击皇后,这也是他重视此事的原因。
庞玉堂站起身,立刻命令。“带路!”
他一声令下,众护卫全部跟上。
庞玉堂一走,原本吓得失神的花圆圆跪坐在地上,大大松了口气,幸好有别的事转移庞玉堂的注意力,否则她真不晓得该如何应付姓庞的。
她本身也因为这个变故回过神来,望着庞玉堂等人匆匆而去的身影,她站起身,揉着酸疼的膝盖,适才跪得太用力,都跪疼了。
原本被遣开的画屏,这时也赶紧回来。
“花姑娘,回房吧。”画屏一脸担忧,心想那圣兽跑出笼子了,外头必然危险。
花圆圆好奇地问:“什么是圣兽?”
画屏显然也被圣兽闯出笼子的事惊到了,忧心重重地回答花圆圆。
“圣兽乃是神物,全身雪白,得之不易,要献给当今圣上的。”
“喔?”
花圆圆更好奇了,那庞玉堂听到圣兽闯出笼子,脸色便不好看,可见那圣兽很重要。
她在心里祈祷,但愿那圣兽闹大一些,最好让他忙得无暇顾及她。
才这么想着,她突然听到画屏倒抽一口气,不由得抬头看对方,只见画屏立即将她护在身后,抽出腰间软剑。
花圆圆也是一惊,顺着画屏的肩膀望去,瞧见了一只雪白的庞然大物。
那是一只白虎,全身毛色雪白明亮,美得惊人。
她长这么大,只见过画中虎,从没看过这么活生生的,还如此雪白,难怪被称为圣兽。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随着庞玉堂去找那只白虎,却想不到这只白虎却跑到她这里来。
画屏虽有功夫,可是见到白虎,仍吓得微微发抖。
花圆圆感觉到画屏的惧意——她怕白虎上前噬咬,却更怕伤了白虎,因为只要白虎被伤了,她一条贱命只能以死谢罪。
花圆圆直盯着那只白虎,突然有种感应袭来,她其实也怕,可是当感应到那奇妙的感觉时,一颗心就稳定下来了。
她对画屏命令。“把剑收起来,你这样反而会激怒它。”
画屏惊愕地盯着她,花圆圆迎上她的眼,以无比坚定的语气说道:“如果伤了圣兽,你也活不成了,不如把剑收起来,我跟你保证,它不会攻击我们,但是若你放出敌意,反而会引出它的兽性。”
当花圆圆说这些话时,态度坚定而冷静,有种说服人的沉稳和强大自信。
画屏原本就惶恐不安,被她沉稳的态度一震,居然鬼迷心窍地听话了,乖乖把软剑收起。
她们站在那儿不动,原本对她们敌视,不停发出低沉虎啸的白虎,突然向她们缓缓靠近。
画屏一惊,出于自卫本能,反射地又要摸向软剑,但被花圆圆及时按住手背。
“别动。”
她低声安抚画屏。“千万别动,眼睛也不要看向它,就这样站着别动,相信我。”
花圆圆也不知哪里生出的勇气,像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连自卫能力都没有,却能无比平静地命令婢女,而且她的声音带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画屏不由自主听命于她,真的不动了。
她们任由白虎靠近,绕着她们打转,喉间滚动的低鸣声,显示它心情非常不好,随时会咬她们一口。
花圆圆也很紧张,可她认为白虎只是虚张声势,它并不饿,不想吃人,它只是在查探她们。
白虎绕着她们转了两圈,接着用鼻子在她们身上嗅了嗅。
画屏已经吓得脸色发白了,花圆圆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藉此提醒——绝不能出声,也不能有任何行动。
两人就这么让白虎嗅着,白虎的鼻子在她俩身上轻轻碰着,不到一会儿工夫,白虎便转身走开。
白虎一走,画屏腿软地坐下去,虽然她有武功,遇敌也能拚死搏斗,可是对圣兽存着敬畏,这份敬畏让她的恐惧扩大了,才会如此害怕。
待她回神时,却发现花圆圆居然跟着白虎跑了。
“花姑娘!”她着急喊着,原本想追去,可是一想到自己追去也没用,不如赶紧去找主公。
待庞玉堂收到通报赶来时,所有人都一愣。
平常姑娘见到虎,怕是吓晕了,但他们看到的情景,却是花圆圆与那白虎待在屋内,一人一虎各据一方。
不等庞玉堂开口,花圆圆把手一举,制止他们靠近。
“不要过来,会激怒它。”她严正提醒。
庞玉堂眉头紧拧,冷着脸质问:“你在干什么?不怕入了虎口吗?”
花圆圆敢开这个口,就是心中有了主意,她想到一个解除自身困境的法子,行不行,就看这次的表现了,她要赌一把。
“庞公子,我与你交换一个条件如何?”
庞玉堂一怔,料不到她会在这时提出要求,神色更加阴冷,正要怒斥她大胆时,又听到她抢先开口——
“我帮你安抚圣兽,让它毫发无伤的回到笼子里,而你放了我和我的家仆,从此以后互不相欠。”
这话一出,别说庞玉堂怔住,在场的人都惊讶不已,忠孝仁义四大护卫也好奇地盯着她。
她能安抚圣兽?
敢情她懂得驯虎?
这根本不可能,那驯兽奴和兽大夫都被白虎抓伤了,此刻这只白虎正全身竖毛对他们发出嘶吼声,她不要命了吗?
庞玉堂好笑地问:“你能驯服这只白虎?”
话中净是冷嘲,还有不耐烦的愤怒。
“我能。”她毫不犹豫地回答,因为她没得选择,这是和庞玉堂谈判的唯一机会,失去就没了。
庞玉堂心中冷笑,真是找死,他或许相信她的聪慧,可他不信她有办法驯服老虎。
别忘了,那不是人,而是禽兽。
禽兽发起狂来,是没人性的。
“公子不敢跟我赌一把吗?”
她无畏迎视他眼中危险的精芒,果然令他动了同意的心思。
“好,若你能毫发无伤地将白虎请回笼子里,我便保你一路顺遂直到竖城,包括你的婢女和家仆。”
花圆圆听了心下窃喜,知道机不可失,立刻回答——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