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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貌美爱如花(上) 第9章(1)

  颛顼高阳氏有画影剑,腾空剑。若四方有兵,此剑飞赴,指其方则克。未用时在匣中,常如龙虎啸吟。

  ——李承勋《名剑记》


  全场震动……

  不只身长玉立、清俊漂亮的冠玉侯来了,同来的居然还有宛若谪仙飘逸俊美的当朝太子,平庆伯府这是撞了大运还是倒了大霉?

  容如花极力压抑几乎喷薄而出的喜悦恋慕激动,她巧妙地在众人震惊之际,悄悄地站到了容太夫人身边,及时搀扶起了老祖宗前去向太子行大礼。

  平庆伯爷和伯夫人也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惊吓,有些发懵,倒是容如荷迅速回过神来,笑意吟吟且礼仪完美地领着众人齐齐下拜。

  “参见太子千岁。请侯爷安。”

  皇子侧妃品级是正三品,可冠玉侯是超一品,再加上有贵为长公主与大将军的父母,对他荣宠有加的皇帝亲舅,就连太子也视这个表弟胜过亲手足,这林林总总下来,计环琅这么一站,就远远甩脱了容如荷一万头马身。

  “都平身吧。”太子笑得好不清风明月迷煞人也,直令众人如沐春风。“尤其是老太太,今儿是您的大寿,孤来讨一杯寿酒喝,您若客气太过,孤又如何好意思?”

  “太子殿下厚恩赏脸,老身真是……真是受宠若惊啊!”容太夫人又惊又喜,颤巍巍地道。

  伯爷也凑了过来,正想说些什么,伯夫人已然命人端来了金榻置于上首,太子也从善如流地端坐了下来。

  计环琅老实不客气地坐在太子大兄身边,看着众人重新落坐,清朗嗓音又闲闲地响起,重复问道:“郑指挥使夫人,你刚刚说谁是贱人哪?”

  容家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容如荷柳眉蹙了蹙,却也不敢在明面上顶撞太子和冠玉侯,清了清喉咙笑着开口。

  “侯爷——”

  “容侧妃,本侯问你了吗?”

  容如荷娇容当场变色。

  “噗!”太子没憋住,得来了表弟一记恶狠狠的大白眼。“呃,喝茶,喝茶。”

  太子今天说好是来给表弟心爱的小九助阵,但他其实就是纯粹来看戏的。

  有这护短护得人神共愤的表弟在,这小九哪里能受得到半根毛的委屈啊?

  容如兰见自家大姊姊都被扫了脸,更不敢说话了,瑟缩不安地躲到了伯夫人身后。

  “本妃怎么说也是堂堂皇子侧妃,岂容侯爷轻慢?”容如荷也硬气了起来,神情冷肃高傲地指责道:“以国礼论,我是郡王侧妃,以家礼论,侯爷还得唤我一声五表嫂,侯爷却是傲慢无礼至此,难道就不怕郡王为我上奏一本,向父皇讨个公道吗?”

  伯夫人露出了一丝笑意,容如兰也松了好大一口气,伯爷偷偷看了这个又看了那个,还是闷不吭声,就怕被殃及池鱼。

  容太夫人脸色有些紧绷忐忑,容如花握着老人家的手,明白地感觉到其中的汗湿冰冷。

  她暗暗一叹,伯府还是有明白人的,只可惜……

  “……”计环琅想了想,也没有回答容如荷的厉声质问,而是转向太子,摸摸下巴问:“大兄,弟弟是不是应该怕一下?”

  “咳咳咳……”太子被一口茶呛到了。

  贵客中有人忍不住喷笑了出来,容如花则是偷偷嗔了计环琅一眼。

  ——哥哥你打脸打得太啪啪响了。

  计环琅接收到容如花的眼色,漂亮得没天没良的玉脸顿时眉开眼笑,只  差没有大刺刺地对她眨起眼睛了。

  太子则是在一旁翻了个白眼。

  ……这冷艳高贵的表弟自从得了小九之后,画风就开始走偏得十万八千里远了,真叫人甚叹啊甚叹。

  就在他们悄悄打着眉眼官司时,容如荷的脸色却已经不是难看可以形容,而是又红又黑又白,简直打翻酱摊子成了一片花花绿绿。

  在丰郡王府受宠横行多年,她几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呜呜呜……”容如荷恨极,心念霎时一转,委屈地以袖遮面呜呜咽咽了起来。“好,好,这就是我们爷敬爱有加的太子兄长和好表弟呢,居然趁着他不在就光明正大地欺凌起了他的妻妾……罢了罢了,只怪我们人微言轻,这都是我们丰郡王府的命……”

  太子慵懒闲适的眸光冷厉一闪,计环琅凤眼也微微挑高了。

  老五家这个女人果然不是寻常角色,能硬能软,演技高超,心眼也动得奇快,也难怪这几年丰郡王府的势力蔓延得这么快了。

  要真按照她这么委屈一哭的架式衍生下去,说不定局面还真就被她翻转了开来,他和太子反倒落了欺压弟妇兄嫂的恶名……

  嗤,那也要他和太子肯才行哪!

  计环琅嘴角微微上扬,正要开口,却见他心爱的容如花轻轻扯了容太夫人的袖子,脸上堆满忧心关怀之色。

  “老祖宗,您快劝劝大姊姊吧,今儿正逢您大寿,难得太子殿下前来为您贺寿,大姊姊这样难过泣诉……万一让人误会了大姊姊有意离间太子与郡王之间的兄弟情谊,该如何是好?就是您的寿宴上,回府向您祝寿的大孙女儿啼哭不已,不管是不是真受了委屈,传出去也对您老人家的清誉慈名有碍呀!”

  容太夫人被这么一提醒,心下顿时大大敞亮——没错,不管平庆伯府是不是暗地里站队了,明面上又如何能对堂堂一国太子无礼?由着大孙女捅开了这层遮掩的纱绢?

  “对对对,好孩子快别哭了,太子和侯爷没有旁的意思,这都是话赶话来的。”

  容太夫人赶紧上前握着大孙女的手,警告地盯了她一眼,也是安抚地道:“祖母知道你也不是有心的,唉,总之都是你一片爱妹之心太过,又替你那不懂事的三妹妹出头……兰儿,还不快快给太子殿下和侯爷及你大姊姊赔罪?”

  伯夫人心一紧,感觉到身后小女儿的畏惧与愤恨,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牺牲了这个小女儿的脸面……无论如何,丰郡王和太子的“情分”不能毁了,大女儿在郡王府的地位也不能受到动摇。

  心疼地将身后的小女儿推出来,伯夫人美目宛若冰霜地直勾勾盯向那个间接导致这一切祸事发生的灾星——

  容如花!

  容如花后颈寒毛直竖,往日阴霾梦魇仿佛又笼罩而来,只不过这一次她眸光坦然地迎视平庆伯夫人的狠戾眼神。

  伯夫人反倒有些惊骇不安了起来……这个小贱人,莫非真得了冠玉侯府做倚仗不成?

  可,这怎么可能,又怎么可以?

  “母亲……祖母……你们……”容如兰都要疯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严厉的祖母和眼神闪烁逃避的母亲,“大姊姊?”

  容如荷也停止了啜泣,美眸泪光莹然,张口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一脸悲伤忍痛地靠在容太夫人肩头,呜咽不语。

  容如兰脸色瞬间惨白如死……

  容如花静静地凝视着被自己的亲人双重背叛的三姊姊,心中没有矫情的怜悯,有的只是自骨子里泛上来的疲倦和厌恶感。

  这个伯府……还真是没有什么是不能出卖的。

  容如兰被迫跪在太子和冠玉侯面前认错,伯夫人甚至还亲自掌掴了十下以为儆醒!

  全场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静得针落可闻。

  直到容如兰受罚完毕,整个人瘫得像团烂泥般被带了下去,伯夫人血红着眼,一字一字地问。

  “侯爷,您可满意了?”

  太子继续喝茶,玉冠乌发,优雅华贵的计环琅则是轻轻地弹了弹衣袍,忽地一笑……

  刹那间像是百花开了,美得令众人炫目。

  “本侯和太子大兄,由头至尾,何时叫容家当场教女给我们看了?”

  这话一出,不只是伯夫人和容如荷,就连容太夫人都险些呕出了一口心头血来!

  “不过教都教了,罚都罚了,那本侯也就顺势说上一句——”计环琅深邃凤眼里笑意盎然,却有着一丝无边无际的冷色。“但凡是本侯府里的人,生死荣辱都在本侯身上,就是亲如家人都无权欺负打骂,况且我府中这个小如花,虽然不是顶顶聪慧可爱的,偏偏我瞧着最顺眼,连太子大兄都有将之认为义妹的意思……如此,你们可明白了?”

  容家人闻言脑子轰地一声,霎时面色青白两眼呆滞,随即不约而同瞪视向了一脸微讶的容如花。

  不可能!

  容如花小小的脸蛋则是隐约有一丝红晕,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最后被众人盯得终于不得不腼眺地摸了摸耳朵。

  “小九不敢当。”

  伯夫人几乎气得晕死过去,伯爷和容太夫人又是满面惊喜又是惶惶不安,容如荷不发一语,一双惯于算计的美眸已经上下打量起容如花,既是衡量也是揣度更是戒备。

  太子终于放下了茶盏,给了计环琅一个“你到底是帮她找靠山还是给她拉仇恨”的眼神,不过在望向容如花时,太子的眼神却恁般温柔和气。

  “小九,孤确有此意,不如你和孤都考虑考虑?”

  她一怔,随即睁圆了杏眼——哈?

  来、来真的?

  自平庆伯府太夫人寿宴过后,后续激起的涟漪依然不断荡漾扩大中。

  只是不管外头如何谈议纷纷定调此事,甚至都有人将之联想到了阴谋论去了,伯府却一反常态地沉寂安静。

  “母亲莫心急,就算小九现在有太子和冠玉侯做靠山了又如何?这步棋是好是臭,还得看下棋的是谁?”容如荷素来心机甚深,匆匆安抚平庆伯夫人,眼神犀利而深沉。“我这就回府同郡王商量,这太子和冠玉侯把着小九,到底想做什么?又自以为能做什么?”

  若说他们此举只是单纯为了小九撑腰,这个真实性恐怕就连郡王府门口的那两头石狮子都要嗤之以鼻,可假若这是一个局,一个计策,目的又何在?

  没有脉络可循的诡计,最令人难以提防。

  平庆伯夫人却是气病了,强撑着寿宴结束就倒在榻上起不来了,若非多年伯夫人的教养和气度所致,早就命手下妈妈们直接把那个小贱人拖出来沉潭填井了。

  “贱人……那个贱妇养的孽种!祸头子!”平庆伯夫人气色灰败满眼狰狞,龇牙咧嘴地痛咒骂道,“我忍了这么多年,忍得都要恨出血来了,居然又让她白白给了我一记回马枪——早知道在她回来的那一天,我就亲手掐死这个祸害!”

  “母亲,你冷静点。”容如荷也不耐烦了,“今日之前,你就是要把小九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我也不管,可是今日之后,小九是死不得了……至少,是不能那么明目张胆的弄死。母亲,我知道你不服气,可是换个角度想想,太子和冠玉侯对小九多有看重,他们这又何尝不是亲自把个软肋送到我们手上来了?”

  平庆伯夫人猛地坐起,眼神亮得惊人,紧紧抓住她的手道:“对,你说得对,果然还是我的好荷儿最聪明……哼,既然他们的心头肉到我手掌心里了,捏圆搓扁是死是活还不是我一句话?”

  “母亲!”容如荷越发烦躁,几乎是恨铁不成钢地呵斥道:“你怎么就没想过,把小九彻底拉到郡王爷这边的阵营来?”

  平庆伯夫人一震,“要我眼睁睁看着那个贱人得势?除非我死!”

  “如果母亲不能成为女儿和郡王的助力,那母亲也就没有必要掌伯府这个家了。”容如荷冷冷地道。

  平庆伯夫人打了个冷颤,骇然地结巴道:“你、你……荷儿,我是你亲娘呀!”

  “母亲三番两次意气用事,女儿都忍了,但是谁都不能坏了郡王的大事。”容如荷眯起眼,嘴角虽噙着微笑,眼里却没有半点暖意。“母亲,这话我不只同你说过一回了。”

  平庆伯夫人浑身寒意沁骨,风韵犹存的脸庞此刻半点血色也无,手微微发抖着,想要摸摸眼前这个可还是自己的亲生大女儿,努力了半天还是不敢。

  “母亲,”容如荷眼神缓和了些许,主动将她的手攥进怀里,体贴地道:“好了好了,女儿又何尝想吓您?

  只是,小九不再单纯只是个随便任打任杀的伯府庶女了,牵扯到东宫,甚至是冠玉侯府,都不能再等闲视之,如果可以将她哄到我们这头来,日后等郡王成了大事,到时候就让她爬得多高便跌得多重……母亲就是想要亲手杀了她,女儿一定亲自给您递刀。”

  平庆伯夫人面色好了一丝,反手紧紧握着大女儿的手。“母亲,母亲信你……荷儿,你可万万不要让母亲失望啊!还有你嫡嫡亲的妹妹,她为了咱们娘俩受尽了委屈,日后你定要好好补偿她才是。”

  “荷儿会的,母亲只管放心。”容如荷笑道:“我的亲弟弟亲妹妹,我自然心疼的。”

  只要,兰儿这个亲妹别再做蠢事,一直扯她的后腿……

  过两天,果然容如花就换来了更大更舒服的院子住了。

  东翼四进的“临月堂”是伯府最好的院落之一,主屋和侧屋就整整有七八间的屋子,后头又自有一个小湖花园子,而且光是添补进来的人手就整整多了三倍。

  只不过这规模原是有小灶房的,却偏偏不给这方面善厨的仆妇,一日三食和饵食一样从伯府的大灶房送来。

  容如花心知肚明,伯夫人恨不得立时毒死她,虽然现在因着太子和阿琅哥哥的因素,下不得这个手,可每日菜肴里必备的红花麝香肯定也不会少,甚至还越来越刁钻。

  还好因为她身分的提升,田妈妈和其他侍女不敢再坚持要监督她用饭,也乖乖地退到外堂去,没有她的传唤就不得擅入,否则她恐怕连吃口饭都得躲到床榻底下去了。

  容如花端着碗,看了这盘又看那盘,努力挑拣着吃了两三口后,最终还是投降地放下了筷子。

  虽说已经配出了克制消减药性的解药来,也日日服用着,可是谁喜欢明知有毒还吃得恁般欢快呢?那心志韧性得多粗壮啊?

  幸而夕食过后,容太夫人又命侍女送来了一盏血燕,说是给她补身子的,容如花闻了闻没有异样后,正高高兴兴地拿起玉匙想证来填饱肚子,忽地灯影一闪,她整个人被腾空抱起,落进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里——

  “阿琅哥哥?”她惊喜又迷惑地仰望着他。“你,怎么来了?”

  计环琅将她安放在自己大腿上,一手环抱着她的腰肢,一手抢过了她手中的玉匙,略嗅了一下,随即厌恶地扔了回血燕盏里去,轻扬声一唤:“拿来!”

  一个高大黑影不知从何处飘了下来,手里拎着只雕花檀木食盒。

  容如花杏眼亮灿灿起来,开心地唤道:“纯七哥!”

  纯钩向来面无表情,闻言眸底却掠过一丝柔和之色,殷切地将大食盒送到她面前,亲手一层一层打开。“好吃的。”

  “谢谢纯七哥。”她眉眼弯弯,笑得好不娇憨快活。

  “纯钩,你可以滚了。”计环琅冷哼。

  “诺!”其实纯钩是很想发出一声“噗”,不过主命难违,性命要紧,他还是立马认分地“滚”了。

  “……干嘛这样看着我?”计环琅对着纯钩消失的方向龇了龇雪森森的狼牙,一低头,耳朵不自觉红了。

  “呵呵。”她小手忙捂住嘴巴,眼儿亮晶晶,笑吟吟地仰头看着他。“美人哥哥别生气啦!”

  “吃!”他夹了个鹅油松穰饵食塞进她嘴里。

  她嘴里被塞得满满当当,好半天才把酥香盈口的饵食嚼吞了下去,正想开口,又立刻被一只蟹黄胡饼堵了正着。

  就这样,容如花很快就被喂得小肚滚圆,撑得挂在他胳膊上打起饱嗝来。

  “阿琅哥哥,你今儿怎么了?”她饱到都想叹气了。

  以前他从不会强迫硬灌她这么多吃食的。

  “你太小了。”

  “欸?”

  他理所当然地道:“快快养大、养肥一点,才可以供本侯开吃。”

  容如花的脸蛋瞬间红透了,结结巴巴道:“阿琅哥哥,瞎、瞎说什么呢?”

  “等大事一了,你马上就回家!”他挑眉,一副没得商量。

  “等大事一了……”她有一霎的失神,怅然地笑笑。“阿琅哥哥也该娶亲了。”

  “你要现在嫁也行。”他面色严肃,凤眼里却漾着一丝柔情。

  “阿琅哥哥,”她心口微微刺疼,小脸却异常平静温和。“你明知道我不能嫁给你,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够。”

  她的残疾,她的庶女身分,甚至是腐朽得即将沉没的平庆伯府……都是她致命的过错与拖累。

  堂堂长公主爱儿,大将军独子,甚至当朝皇帝的亲外甥,世袭罔替的超一品侯爷,连金枝玉叶的公主都娶得,又如何能娶一个身有残缺身分卑贱的女子为妻?

  就连传奇话本里,都不敢斗胆包天的妄自描绘出这一个可能,更何况他们身在嫡庶分明、贵贱严明的盛汉王朝。

  她只想……她也只能贪恋着这些偷来的点滴温存,并倾尽这一身这一生复了仇,为阿琅哥哥和太子的大业多做些什么。

  其他的,她没资格。

  计环琅脸色沉了下来,自然知道她的顾忌和现实所布下的、贵贱不通婚的壁垒分明。

  小九的父族虽然名声有些臭,但好歹也是个伯爵,否则嫡女容如荷也不能跻身皇子侧妃之位。

  但小九的母亲……是个姨娘也罢了,偏还出身青楼,就算是清倌人也摆脱不了妓子的丑。对此,他着实头痛不已。

  计环琅凝视怀里小人儿,眼神越发怜惜心疼。

  他静默半晌后,口风一转道:“不能娶,那就纳,本侯这辈子就只纳你一个!”

  身为长公主亲子,自幼金尊玉贵地娇养大,他骨子里流着的皇室高贵血脉,又备受皇帝亲舅宠爱,让他几乎可以为所欲为,幸而是天生一身傲骨傲气,这才将自己淬炼成一个战功赫赫、风华璀灿的有为青年。

  可他性子里依然有着恣意不羁的一面,如果心爱的女人不能成为他的妻,那么他便终生不娶正妻,只专宠小九这个爱妾,这样便没人敢再来啰嗦了吧?

  “阿琅哥哥,你——”她杏眼圆睁,心里止不住的惊骇,却也不禁酸涩发热得厉害,泪水渐渐弥漫眼眶。

  ——不能够的。

  小九不能害阿琅哥哥一生遭世人嘲笑厌弃,玷污了璀灿金亮的冠玉侯府威名。

  “太子大兄的义妹,我纳为爱妾已经算是委屈你了。”他拧了拧她泛红的小鼻头,打趣道:“嗯?又哭了?丑死了。”

  “你……你明知那只是……惑敌之计,作不得数的。”她心里更痛,紧紧揪着他胸前衣襟,低微颤抖地喃喃。“阿琅哥哥,别说了,我、我腿脚有些疼,我该去泡药浴了。”

  “你就继续当个钻沙的小虫子好了。”他没好气,却还是温柔地替她揉起伤腿。“还很疼吗?晚上有没有用烫热的药囊敷腿?”

  她怔怔看着正低头小心翼翼为自己揉腿的美人哥哥,泪水终究悄悄落了下来。

  傻哥哥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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