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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心小财女(下) 第十四章 真相水落石出(1)

  自花自艳的房里出来后,天笑便一路往那自从发生命案后便不再使用的房间走去。走到廊道最底,她想起第一次在这里遇见舒海澄的事情。

  向天笑一定知道什么、看见什么,可为什么她一点都想不起来?

  想起当她碰触到门上链条便一阵头痛欲裂之事,她不觉倒抽了一口气,全身打着寒颤。为什么舒海澄一副坦荡的样子?是因为他有着影帝级的演技,还是他真的无辜清白?她得想起来,得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下定决心,她解下链条,推开房门。

  房里有一口窗,窗外透进微光让她可以看见屋里的景况。显然自发生事情后,这房间再无人进入。

  屏风倒下,床褥凌乱,显示当时喜儿曾奋力挣扎抵抗。

  想到这儿,天笑开始头疼了,但她不再抗拒它。

  快想起来!她鞭策着自己。

  屋子里一定有什么蛛丝马迹,她得找出来,也许看见什么她便能寻回那一段遗失的记忆。

  她立刻在屋里四处搜寻翻找,爬上床在那一片凌乱中寻找任何可能的、可疑的线索,但却没有任何收获。

  当她下床时,瞥见床底下有条湖绿色的线露出,趴下来将手伸进去一抓,摸到了一块玉佩。

  她拿起来一看,是一块绑着一截断线的玉佩,玉佩上雕着一个「秀」字。

  「秀?」她眉心一拧,喜儿的名字里没有秀字,显见这不是她的物品,那么是……忽地,她的脑袋像被刀劈中了一样,疼得她差点尖叫。

  脑海里彷佛有几百尾黑蛇交缠蠕动,恶心又可怕。

  「不……」她抓着头,痛苦得流下眼泪。

  啪的一声,有什么劈开了那些纠缠的黑蛇,现出数道光芒,然后那遗失的记忆迎面而来,打醒了她。

  记忆像是一场舞台剧,在她脑海中上演——

  那天,向天笑在喜儿的房间缝衣,两人开心聊着趣事。

  外头突然有人敲门,喜儿去探了探便示意她躲到屏风后面,之后喜儿开了门,进来的是一名男子。

  她在屏风后,什么都看不真切,只知道他们说了没几句话,她便听见喜儿惊叫的声音。乒乒乓乓的声响让她忍不住偷瞄,只见男子将喜儿压在床上,对她用强。

  喜儿拼命反抗,他只得捣着她的嘴不让她出声尖叫。

  她该跳出来的,可是她太害怕了,只敢躲在屏风后发抖,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

  「小婊子,你咬我!」男人怒斥着,恼羞成怒地掐住喜儿的脖子。

  他非常用力,用力到两只手都暴出青筋,喜儿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男人惊觉闯下祸事,惊慌地跳下了床,逃出门外。

  向天笑瘫坐在屏风后面,手软脚软,发不出声音。她望向两条腿挂在床边、动也不动的喜儿,惊恐又自责的眼泪不断落下。

  过了一会儿她才回过神,努力地站起,并从屏风后出来。许是心神不宁,一个不小心便撞倒了屏风,发出声响。

  没想到这时已经离开的男子竟然返回,就站在门口。

  她与他四目相对,认出他的身分——刘焕秀,欢满楼的常客,知府刘光州之子。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冲向门口推开想抓住她的刘焕秀,飞也似的逃出了欢满楼。

  「天啊……」不是舒海澄,不是!不管他是否真觊觎喜儿,勒杀喜儿的并不是他。

  她得赶紧将这件事告诉舒海澄,喜儿之冤不可石沉大海,她要为喜儿讨回公道。

  天笑抹去满脸的泪水,迈步便要离开,才冲出房门便撞见绿湖。

  「天笑?」绿湖讶异地看着她,「你、你在这做什么?我看房门开着,还想着是谁。」

  「绿湖姑娘,不是舒海澄。」她抓着绿湖的手,激动得泪流满面,「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绿湖一怔,「你……你想起什么了?」

  「勒杀喜儿的凶手是刘焕秀。」天笑说:「他求爱不成,一时恼羞错手勒死了喜儿。」

  「什……」绿湖陡然一震,「是真的?」

  天笑笃定地道:「是,当时我就在喜儿房里,我躲在屏风后面目睹一切。」

  「老天爷!」绿湖惊呼一声,「这真是太可怕了。」

  「我要赶紧去找舒海澄。」

  「不!」绿湖拉住天笑,神情严肃地道:「这事千万别声张。」

  「什……」天笑不解。

  「天笑,刘焕秀是知府之子,官家子弟,舒海澄不过是商贾之家,不只对刘焕秀无可奈何,还可能引火上身。」

  绿湖此话不无道理,此案被压下不办,必然是因为刘焕秀动用其父的人脉及权势。

  「天笑,通判大人朱实是我的客人,他正直耿介,嫉恶如仇,若他知道此事必会想办法重新审查此案的。」绿湖紧紧地拉住她的手,「现在你先回店里去,千万别对任何人说起此事,我立刻着人送信去给朱大人,晚些我去接你求见他。」

  「绿湖姑娘……」六神无主之时能得绿湖相助,天笑十分感激。

  「好姑娘,别怕。」绿湖轻轻抹去她的泪水,温柔安慰着,「等我。」

  天笑点点头,将那块玉佩紧紧地抓在手心里。

  街市闭户,无人之际,一身深色衫裤的绿湖亲自赶着一辆骡车来到流年的门前。

  她自车上下来,轻敲大门。

  门开了,天笑探出头来。

  「走吧,我带你去见通判大人。」绿湖说。

  「嗯。」天笑走出店门口,转身上了锁便跟着绿湖步向骡车。

  绿湖一脸慎重地问:「天笑,你没告诉任何人吧?」

  天校摇头,「没有,我连爷爷都没说,只说我今晚在工坊开夜工。」

  绿湖颔首一笑,「甚好,千万别牵连任何人。」说着,她拉着天笑来到骡车前,掀开帘子,「进去吧!」

  天笑进到小小的、连扇小窗都没有的车厢里,一坐定,绿湖便驱车走了。

  没有窗口,天笑只能看着前方驱车的绿湖的背影。

  她内心忐忑不安,不断地摩挲着手指头以缓解那紧张的情绪。

  直行、拐弯、上桥、下桥、直行、拐弯、直行……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已行到何处,终于,骡车停了下来。

  绿湖轻声道:「到了。」

  绿湖下了车,天笑也弯着腰自车厢里出来。

  骡车停在一间僻巷的小宅前,屋里只有两盏灯光。

  「绿湖姑娘,这里是……」天笑低声地问。

  「是通判大人要我带你来这里,他说这里隐密,不会打草惊蛇。」绿湖说着迳自上前推开大门,「大人,我来了。」

  天笑尾随在她身后,跟着她走进屋里。

  就在这时,绿湖突然一个闪身钻到她身后,然后迅速地退到门外,并关上了门。

  天笑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熟悉的声音——

  「你终究还是想起来了。」

  她陡地一震,惊疑地望向屋里的人——刘焕秀。完了,她上当了!

  她旋身想开门,却丝毫拉不开,「绿湖姑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不住,谁让你知道那么多事呢。」绿湖在门外冷冷淡淡地说:「你跟喜儿情如姊妹,就与她一起做伴吧!」

  「原来你跟他是一伙儿的?」天笑自知逃不了,转身面对着刘焕秀,恨恨地道:「你这杀人凶手。」

  刘焕秀唇角一勾,阴沉一笑,「你不也是帮凶?」

  「什……」

  「若你当时现身,或许我便不会误下重手勒死喜儿那丫头了。」他说。

  闻言她可真想骂脏话,明明是他犯错,还说得全是道理,真是个混蛋!

  「你这个混蛋!求欢不成居然把一个好好的小姑娘杀了,之后为了灭口又想杀第二个,你还是人吗?」她气怒交加。

  刘焕秀哼笑两声,「说来你真是命大,摔到那么深的地方居然还能爬出来,要不是看你什么都忘记了,我早就动手,也不会留着你这条贱命。」

  「你身为知府之子,居然知法犯法,一错再错。」天笑指着他,「你会有报应的!」

  看她明明该害怕,却还是如此勇敢地斥骂他,刘焕秀不觉挑眉,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这丫头还真是……」他嗤了一声,「当时吓得连叫都不敢叫一声,现在死到临头却是这般无畏。」

  「我不会束手就擒的。」她直视着他,摆出战斗的架势,「你可别忘了我从小跟爷爷在街头卖艺。」

  她自知打不过刘焕秀,可她得虚张声势好教他有所顾忌,当然……也是替自己壮个胆。「哼,我倒要看看你都学到什么三脚猫的功夫。」刘焕秀说着两个箭步朝她欺近,一把抓住她。

  她奋力抵抗、扭动,使出吃奶的力反击——即使那反抗只如蚍蜉撼树,无济于事。

  几番折腾,她被他压制,而他气喘吁吁。

  「臭丫头,你……你乖乖受死不就好了!」刘焕秀十分愤怒,两只眼睛里爬满红丝。她恶狠狠地瞪着他,「我呸!我不会让你好过的!」说着,她屈膝往上一顶,用膝盖攻击他的下盘。

  他未料她有此招,挨了她一记,疼得弓起身子。

  天笑想趁机自他身下逃开,却被他一把抓住双脚。

  他恼羞成怒,狠狠打了她两耳光,轰得她眼前,抹黑,脑袋一片空白,待回过神时,刘焕秀已掐住她的脖子。

  「受死吧!」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砰的一声,门被踢开。

  刘焕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脚踹飞,摔在墙角。

  天笑定睛一看,那人竟是傅鹤鸣,「你……」

  她还没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有人欺近她,并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一惊,两只眼睛一定,呆了——舒海澄正对着她微笑。

  「怎么是……」她刚刚被掐了脖子,现在说话有点艰难。

  这时,屋外又冲进来几名官府的衙役,带头的是捕快邹敬。

  「邹敬?」刘焕秀慌张又愤怒,「你……你们敢……」

  傅鹤鸣冷笑,「刘公子求爱不成,欲杀人灭口,可是现行犯呀!」说着,他转头看着邹敬,「邹捕快,在下宁侯府府卫卫队长傅鹤鸣,愿做证人指证这厮犯行。」

  邹敬与他交换了一下眼色,当即下令,「逮捕刘公子。」

  「遵命!」几名衙役听命,立刻上前抓住刘焕秀。

  刘焕秀虽不从,还是遭到押送。

  出了门口,看见绿湖也已被逮,刘焕秀心知不妙,对着她大叫,「绿湖,你可别出卖我!」

  傅鹤鸣一听忍不住笑了,「你这个蠢货!」他嘲笑着刘焕秀,「真是人头猪脑,你这么一喊,不是坐实了你跟她是一伙的?」

  「什……」刘焕秀一怔,懵了。

  傅鹤鸣一派潇洒的趋前道:「邹捕快,不如我同你一起回衙门吧!我可迫不及待要看这厮惊慌失措的蠢脸了。」

  邹敬颔首一笑,「有劳傅兄了。」

  天笑已在舒海澄的搀扶下走出来,她唤住傅鹤鸣,「傅队长……」说着,她从腰间掏出玉佩,「这是刘焕秀勒杀喜儿时遭喜儿扯落而遗留在房里的玉佩,我将它交给你。」

  傅鹤鸣接过那块玉佩,目光一凝,「放心,我不会让那位姑娘白死的。」说罢,他便跟着邹敬等人一同押送刘焕秀及绿湖返回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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