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与皇上合作对付太后更方便,但皇家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偏偏她在宫里能用的人太少了,而太后的钉子更是布满整个皇宫,皇上是最有可能在不惊动太后的情况下找出那道真正的遗诏的人。再说了,她需要有个人证明先皇将遗诏藏起来,遗诏自然要透过此人之手找出来,而没有人比皇上更适担任这个证人,朝臣敢质疑皇上,这不等于站在太后那一边吗?如今的太后比不上十五年前的太后,因为如今的皇上远远凌驾十五前的皇上,除了真正的太后党,没有会公然反抗皇上。
与皇上合作似乎是唯一条路,可是一旦帮助皇上除去太后,皇上会不会卸磨杀驴了,她对皇上的认识不深,皇上有没有容下她的雅量,她一点把握也没有,除非,她手里握有足以跟皇上谈判的筹码。
她确实拥有足以跟皇上谈判的筹码,可是帮皇上除掉敌人,还要给皇上好处,这教她心里不舒爽,当初追捕她的人也有皇上一份,若非腹中孩子坚韧的求生意志,让她滑落山谷都没事,她早就放弃了,凭什么她给宝贝女儿挣的家财万贯要送给皇上。
「夫人,崔浩回来了。」守在房门卫外的音儿道。
「进来。」周婉容敛住思绪,坐直身子。
崔浩走了进来,拱手行礼后将打听到的消息禀告道:「昨日苏姑娘随着苏大夫去了礼王爷的马场,并未待在府里,而苏三公子这些日子一直待在礼王爷的庄子,因此苏家三人都平安无事。虽然没有死人,但是不少人受伤,主要是逃命过程中遭到踩踏。」
虽然一开始就知道此次走水未有死人,但是如今确定消息,周婉容方才真正松了口气,「可有查到走水的原因?」
「据说有户人家不小心打翻了烛台。」
周婉容嘲弄的勾唇一笑,「半夜烛火都熄了,还会有人不小心打翻烛火?」
「那户人家有个准备科考的学生。」
「虽然借口牵强,但至少说得通,骗骗老百姓倒不是问题。」
「若真是太后的手笔,太后是不是已经察觉到苏姑娘是先皇的遗腹子?太后想杀了苏姑娘吗?」
「太后身边的人不笨,当初未曾细想,如今也应该看出一二,苏丫头来了京城,我就料到秘密保不住了。她可能恨不得杀了苏丫头,但是苏丫头如今有云靳保护,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苏丫头解决掉,不容易,万一反而落了把柄在皇上手上,她不是自讨苦吃吗?与其对付苏丫头,除掉我才是根本,别忘了,我早就是一个死人了,而无论我是否身在京城,必会暗中关注苏丫头,太后这是在逼我现身。」
「若是如此,此次不成,必有下一次。」
没错,那个女人跟李蓟一样,都是咬住就不肯松口的疯狗,若她不现身,至少要想个法子阻止疯狗不敢再嚣张。
沉吟片刻,周婉容眼露寒意道:「我要废了李蓟。」
略微一想,崔浩便明白了,这是给太后的回礼,可是……「这不就承认苏姑娘是先皇的遗腹子?」
「无论苏丫头是不是我的女儿,太后都不会放过她。」这是老天爷的意思,女儿竟然用了她最爱的鸢尾当记号,引来皇上和太后的注意,逼着她不得不跟十五年前的恩怨做个了断。
「我要不要派人保护苏姑娘?」
「不必,云世子会保护她,不过,既然太后想见我,我还是别让她太失望了。」
「夫人要现身了?」
周婉容点点头,「但我要想想怎么做对我最为有利。」
「我们何时可以退回北夏。」
「既然来了,这次就要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孙家是该做个处置了。」周婉容的目光充满了杀气。
身为医者,她救人,但更多时候,她看见的是无能为力,只能任由生命从手中消逝,所以,她不介意经由自己的手掀起一场灭门之祸,让血流成河,当然,她还是要看皇上的态度来决定做到哪个程度。
云靳看看御花园的荷花池,再三深呼吸平稳激动的情绪,同时告诉自己,忍着,不要伸手触碰,可是,薄薄的一封书信却好像会烫人似的,从衣袖烧到胸口,再窜过四肢百骸,教他整个人都快沸腾了。
虽然他一直有预感,名士巷走水会促使容妃做出回应,但是他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真是难得,今日不用当职还愿意来看朕。」皇上慢步走过九曲桥。
「今日有人给卑职送花,卑职觉得心情很好,就进宫向皇上问安。」云靳真的没想到容妃会透过一个卖花的小姑娘送信,这个卖花的小姑娘常常在东市卖花,他绝不相信她是容妃的人,可是容妃实在太大胆了,难道不担心小姑娘送错人了?
皇上打量了他一眼,眉开眼笑,心情真的很好,忍不住调笑道:「谁给你送花,苏姑娘吗?」
提到苏映宁,云靳就很郁闷。虽然苏华安没有搬出名士巷,但是日日带着小宁丫去马场,说好听是宅子要整修,小宁丫不方便待在那儿,事实上是不想让他跟小宁丫见面。
没关至,白日不能见面,晚上可以翻墙,可是,苏华安日日跟他玩猜谜游戏,今日住马场不回来,明日住慈惠堂不回来,难得回来了,小宁丫又改住在苏华安看得见的西厢房……总之,苏华安就是不让他见到小宁丫。
皇上微微挑起眉,「苏姑娘让你受了气?」
「这事以后再说,卑职还是先给皇上送消息。」两人说话之间,云靳已经将袖里面的书信不着痕迹的转到皇上手上,皇上很俐落的再收进袖兜。
「这是送给卑职的,卑职确认是她亲笔书写,还有鸢尾记号,可是,有心人也能模仿出来,卑职还是不放心,想请皇上亲眼确认。」皇上对容妃的认识比他还深,判断应该比他更正确,是不是有人想借容妃之名谋害皇上,还是交由皇上裁断。
「你说是就是,何必如此麻烦?」皇上努力控制欢喜的表情。虽然远方的人无法听见他们的谈话,但是从他们的表情可看出端倪。
「太后知道皇上在找容妃。」云靳提醒道。
「朕更相信名士巷的那把火烧出容妃的怒火。」
「皇上可有想过,太后难道不知道这样的举动会惹恼容妃吗?」
皇上摇了摇头,冷漠的道:「对太后,朕比你还了解,太后不但知道,甚至是有意为之,她对自个儿太有信心了,连朕都不敢在她面前嚣张,一个早该死的人如何值得她害怕?」
「十五年前可以让容妃殉葬,她确实没什么好怕的。」
「十五年前能做的事,十五年后不一定能做得到。这十五年来,太后做了什么,容妃应该握不少,但是容妃做了什么,太后绝不知道。」
云靳点了点头,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站在明处的人原本就不能掉以轻心,偏偏此人以为自个儿拥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谁都没有放在眼里。
「朕倒是很好奇,容妃会拿什么跟朕合作?」
「这要看皇上值得容妃拿什么合作。」
皇上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朕怎么觉得你胳臂往外弯了?」
「卑职只是就事论事,站在容妃的立场,容妃当然担心帮皇上对付太后之后,皇上会不会同时牺牲她,所以,卑职以为皇上必须展现诚意,让容妃全心全意帮皇上,而不是在后面留一手。」
「留一手?」
「皇上要对付太后,是因为安国公府,可是容妃想对付的人,只有太后。」这就是皇上和容妃之间的差别,他们的目标并不完全一致。
略微一顿,皇上缓了口气道:「朕倒是忘了这一点。」
「若容妃是个心思深远的人,卑职相信她手上拥有的不会只有泼天财富。」财富是建立势力不可或缺的根本,要不,安国公府不会努力攒银子。
「是啊,若是经过十五年,她手上依然只有宁亲王留下来的财富,太后要找到她就不会如此困难了。」
容妃逃亡的头两年,他不得不派人追捕,往后他就撒手不管了,而太后从来不曾停止寻找容妃的下落,只是把这事儿交给了安国公府,安国公府觉得容妃不足以构成威胁,渐渐不当一回事,然而即便如此,以安国公府的势力,不至于十五年来一点线索都没有,由此可知,容妃手上有很多人脉为其掩护。
「对皇上来说,对付安国公府比对付太后更为重要。虽然没有太后,安国公府不会有今日的势力,但是没有安国公府,太后跟后宫不受宠的嫔妃没有两样。」
「朕明白。」
「皇上还有个麻烦,皇上上哪儿都有人盯着,容妃想见皇上一面不容易。」
皇上戏谑的瞥了他一眼,「你不是说容妃很有本事,难道她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云靳噎住了。
皇上突然玩心大起,倾身靠过去亲昵的问:「你说,她会不会约朕去竹子湖?」
「皇上还真是喜欢竹子湖。」云靳眉角一抽。
「虽然在这儿不怕别人听见,但是在竹子湖,更不会有人知道与朕饮酒作乐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常顺大人不是人吗?」云靳看了总管太监一眼。
总管太监差一点吐血,云世子,不能当俺不存在吗?
皇上恼怒的伸脚一踢,「陪朕去竹子湖很让你受委屈吗?」
云靳当然委屈,但又不能直说,谁教他貌若潘安,他陪皇上到竹子湖,人家当然乐得借机发挥想象力,将他想成靠男色上位的宠臣,这未免太侮辱他了,他可是凭自个儿的本事从战场上活下来的。
「若她派人询问,就说朕喜欢竹子湖。」皇上哼了一声,傲娇的转身走人。
云靳瞪着皇上离去的身影,这会不会太任性了?算了,皇上倒也挺可怜的,他没见过比皇上还累的人,除了在几个信得过的人面前,皇上甚至稍稍放松一点也不敢。
苏映宁从来不喜欢繁华的都市,看似热闹,其实是最残酷的地方,可是最近她格外想念车水马龙的街市,坐在路边的小摊子吃碗馄饨,欣赏这个城市的张扬……原来没有一个地方会令人绝对的讨厌,只是要找到心之所系。
在这儿的心之所系是云靳……她从来没想过会喜欢上一个人,因为她太理性了,不认为自个儿在这个时代会教某个男子放在心上,绝大部分的男子在她眼中都是小屁孩,他们的距离是非常深的思想鸿沟。云靳的出现从一始就不是按照正常轨道,她对他有防备,但从来不是感情的防备,然后她不受控制的咬住他抛岀来的诱饵,从此他们就越走越近,走进彼此心中。
虽然知道爹是对的,敬国公府没有拿出诚意,这门亲事还是别想了,可是她也知道他们的身分相差太悬殊了,敬国公府同意这门亲事己经不容易,要人家拿出诚意……诚意真的很难说清楚,人家觉得诚意到了,你觉得还不够,说白了,就是有一边资态摆得很低,低到另一边如何刁难都无所谓,这对爹或敬国公府而言,这都是不可能的事。
婚嫁之事还早得很,她不着急,眼前最重要的是先恢复「自由之身」。
上了马车,苏映宁像个小可怜似的瞅着苏华安,小心翼翼的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爹,明日开始别再来马场了,好吗?」
「敬国公府不给出明确的态度,你别想见他。」苏华安的态度很强硬。
「谁说我要见他,只是马场太无聊了,我快闷坏了。」苏映宁绝对不会承认自个儿犯相思了,以免她爹觉得委屈,女儿的心竟然如此轻易投入「敌人」的阵营,真的白养了。可是,有好些日子没看到他了,他好吗?见不到她,他是不是很心急?
「爹瞧你忙得很,成日画个不停。」
「若非无聊,我何必画个不停?而且,因为爹拘着我哪儿也不能去,我只能将先前打下来的底稿完成,还没机会动手画。」
顿了一下,苏华安闷声道:「云世子有什么好,你怎么会看上那个小子?」
「云世子没什么好,但也没什么不好啊。」
苏华安两眼一瞪,「不要跟爹爹打马虎眼。」
苏映宁无辜的眨着眼睛,「云世子确实没什么不好啊。」
「你至少要让爹知道他有什么好啊。」
「他有什么好都不重要,他只要对我好就够了。」一个人有多出色,或者他有多少值得夸耀的优点,一点意义也没有,若他的好不能用在自己身上,那也只是属于他的。
马车突然停住,父女俩只好暂停讨论。
朱倾儿自动自发的推开车门问:「贺叔,出了什么事?」
「前面有一辆马车停在路边,好像是马车坏了,我过去瞧瞧。」
朱倾儿回头看了苏映宁一眼,「姑娘,我跟过去瞧瞧。」
苏映宁点了点头,半路遇到这种事,确实很难教人不起疑心。
朱倾儿下了马车,没一会儿就回来了,站在马车外面问话,「姑娘,那辆车确实出了点问题,家丁已经去附近找庄家租马车,只是,他们的夫人身子不舒服。」
「我去。」苏映宁拿起医药箱,先递给朱倾儿,再跳下马车。
两人快步走向停放在路边的马车,一位神色焦急的嬷嬷站在马车边,嬷嬷一看到她们,连忙迎上前道:「倾姑娘,这位就是苏大夫吗?」
「是,我家姑娘医术很好。」
「有劳苏大夫给我家夫人瞧瞧。」
苏映宁赶紧上了马车,一见到对方,她不由得一怔,此人怎么如此面熟?只是此刻她没有时间多想,她赶紧查看对方的情况,问清楚旁边侍候的丫鬟,最后把脉。
「夫人这是平常内伤脾胃,长时间劳累,加上气血太虚,汗出太多,使得水分流失太快所造成的。」苏映宁转头看着马车外的嬷嬷,「马车里面太闷了,请嬷嬷帮忙先将夫人移到外面通风处。」
嬷嬷赶紧请丫鬟帮忙,两人一扶一背将她家夫人送到树荫下。
苏映宁先按对方手上的少府穴,把心气先护起来,避免昏迷,接着施针,先针百会穴,将气提起来,第二针合谷穴,既解表又提振体内原气,第三针曲池穴,开始散去头顶背部的热。
三针之后,那夫人的脸色慢慢恢复,不想吐,也不再喘了。
待取针后苏映宁从医药箱取出一个白色小瓶子,交给嬷嬷,「这是我自制的解暑丸,取一颗化进温水给你家夫人服下,一日三次。」
「谢谢苏大夫。」
「用了药之后,夫人最好再歇会儿透透气,别急着上马车,还有,马车的窗子最好打开通风。夫人若有需要,明日过了未时可以来慈惠堂找我,我先告辞了。」苏映宁起身行礼,带着朱倾儿走回自个儿的马车。
「姑娘,那位夫人很奇怪,似是有话想要跟姑娘说,却又迟迟不开口。」朱倾儿低声道。
苏映宁不以为意的道:「若真的需要开口,就会开口了。」
朱倾儿看了苏映宁一眼,不再言语。姑娘是不是已经猜到对方的身分了?
苏映宁根本不必费神猜测对方身分,因为那夫人长得跟云珍太像了,而且又如此巧合的遇上她,此人想必是敬国公夫人,不过,中暑应该是意外,也因为如此,敬国公夫人原来安排的巧遇发生了一些变化,无论敬国公夫人的目的何在,她只尽自个儿的本分。
她们上了马车,对方从庄子租来的马车也来了,苏映宁透过车窗瞄了一眼,便坐好身子闭目养神。
云靳最讨厌半路拦截这种事,可是这一次娘派了最信任的易嬷嬷,又说娘病了,他连一丝不耐烦也不敢表现出来,赶紧跟着易嬷嬷去了紫霞居。
「娘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云靳真的有心对一个人好,其实不难,因为对他而言目的更重要,手段是其次的,可是面对自个儿的娘,他就是别扭,没法子,娘知道他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即便前一刻他笑得像只无害的绵羊,下一刻他也可以大刀一砍,将人家的头砍下来,这样,他还在娘面前装模作样,不是很奇怪吗?
「中暑。」
云靳唇角一抽,入秋了,娘竟然中暑,这唱的是哪出戏?他当然不敢质疑,只是关心的问:「娘今日去了哪儿?」
「原本想去庄子住上几日,半路马车就坏了,又中暑,索性折返。」
张清兰是个很重规矩的人,但不表示她不会动脑子,与其待在府里苦思为何连老夫人都靠向苏映宁那一边,还不如她亲自会一会她,证明她只是乡下丫头一个,什么医术好只是幸运蒙到的。
她安排得很好,因为马车坏了,正好巧遇从马场回来的苏映宁,没想到未见到人,她的身子就先不舒服,若没有苏映宁替她施针施药,她真不敢想象后果如何。
「这会儿娘觉得如何?」
「还好半路遇上一位大夫,她先是施针,接着施药,要不,若是娘当时昏倒,伺候的人一定乱成一团,又没有马车……你就等着准备给娘收尸。」
云靳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摸了摸张清兰的头,没有发烧,应该不是胡言乱语。
张清兰懊恼的拍开他的手,「娘很清醒,不是在胡言乱语。」
云靳难为情的一笑,「我请太医过来给娘瞧瞧。」
「不必了,苏大夫的解暑丸很好。」
「哦……苏大夫?」云靳倏地瞪大眼睛,是苏华安吗?
张清兰显然不愿意多加解释,自顾自的道:「我可以接受苏姑娘,可是,苏姑娘必须以定国公义女的身分嫁进敬国公府。」
「定囯公义女?」云靳觉得脑子快打结了,先是一喜,可是还来不及消化,娘又给了他一道难题,老定国公还想要他当孙女婿,他要定国公收小宁丫当义女,这有可能吗?
「你必须自个儿想法子让定囯公收苏姑娘当义女,当然,若是能找到其他身分尊贵的人收苏姑娘当义女也成,总之,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娘,这是何必呢?」
张清兰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男人就是男人,从来不懂女人的世界不是单靠男人的本事,有一部分跟家世背景有关。
「娘不是有意刁难,先不论敬囯公府在京中权贵的地位,单说敬国公府,若是苏姑娘背后没有靠山,你以为她能够在这儿立足吗?」
敬国公府说起来不复杂,只有三房,且都是嫡出的,可是媳妇儿全来自世家大族,拥有上百年的底蕴,一个身分卑微的敬国公夫人如何管得了这个家?
「她不是一般的姑娘。」
「娘知道她非比寻常,可是京中贵女又有多少寻常人?这个天资聪颖,那个才华洋溢,甚至有人比男子出色,不过,又有谁真的在乎她们的能力,与她们亲近还是因为她们的身分。」
云靳想反驳,小宁丫的非比寻常不同于那些贵女,可是娘不会明白,在娘的认知中,那种聪慧过人,或者是众人口中的才女,就是所谓的非比寻常,其实,这些真的没什么,她的见识、豁达,才是她真正与众不同之处。
「若非苏姑娘今日相助,娘不会让步,你可别讨价还价。」
云靳顿时明白了,娘口中的苏大夫并非苏华安而是小宁丫,是小宁丫自个儿赢得娘的让步,虽然这样的让步在他看来是多余的,但是他很骄傲,他的小宁丫就是有收服人心的能力。
「我知道娘做最大的让步了,但我想告诉娘,苏姑娘若愿意嫁给我,她最大的靠山应该是我,不是任何人。」一个男人要是连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根本不配说爱。
张清兰怔愣的看着儿子,半响说不出话来。
「娘身子不适,还是早点安置,我不打扰娘了。」云靳行礼后退出房间。
张清兰轻轻叹了口气,几近呢喃的道:「嬷嬷,苏姑娘真是令人嫉妒。」
易嬷嬷不知如何回应,索性不发一语。
「他们是父子,但是差得可真远。」张清兰躺下来,转身背对着外面。
没有人是一模一样的,就是双生子也不例外,更何况是父子。易嬷嬷终究没有规劝,只是心疼的替张清兰盖好被子,安排好守夜的丫鬟,退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