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让爹操心了。”她歉意的说。
“唉,别说了,快把汤药喝了,别让风寒加重。”
“是,这汤药是爹煎的吗?”她端起眼前的汤药,有些感动的问。
“呃……是啊,你病了也不讲,若不是黎儿告诉我,我还不知你病了。”他抱怨。
“是黎儿告诉您的?”她微讶。
“是啊,她挺关心你的,也不愧是在雷府一起长大的伴儿。”春品贵点着头由感而发。
“她……还对您说什么吗?”早上黎儿跑开后,她担心的本想去寻人的,但心知黎儿好面子,见雷青云这样偏袒她,自然生气,不愿意谅解,不想在黎儿气头上多说什么,她打算等黎儿心情平复后再与她好好谈谈的。
想不到她却主动去告诉爹她身子不适的事,这么看来,她气消了吧。
“她没说什么,你快喝了这碗汤药吧,爹庄外还有事要办,该走了。”他开口催促她。
“好。”不再耽搁,春实实赶紧喝下汤药,只是吞入第一口,隐约觉得味道好像有点什么。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见她蹙眉,他问。
“呃……没事。”她瞧瞧春品贵,见他一脸关怀,心想也许是自己生病后舌头变了味吧,不再多疑,一口气喝下所有的汤药。
“你今日好好歇息,就别出房门了。”见女儿喝光碗里的药后,他拿走空碗,起身走了。
他走出屋子后,朱黎儿已在外头等着了。
“如何,她喝了吗?”朱黎儿焦急的问。
春品贵让她看空碗。“喝了。”
她见了,笑了起来。
他不由得感激的道:“实实有你这样的好姐妹,当真不容易,生病还亲自煎药给她喝。”
“春叔,你没告诉她这药是我煎的吧?”她马上紧张的问。
他微微皱了眉头。“她是有问起煎药的事,可我没说是你,但其实说了也无妨,你何必交代不让我说?”
她听他没说出去,一放心便又笑了出来。“春叔不知道,这几日实实正跟我呕气,我怕说了是我煎的药,她会不肯喝,不如由你送去让她安心喝下,病会好得快一些。”
“原来如此,这实实也真是的,有你这样的好姐妹还呕什么气呢?等她病好了我再说说她,让她别这么娇气。”
“不用了,这事我们自己会处理,春叔不用去提。”她忙说,有些心慌。
“这样啊,那好吧,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管不了,庄外还有事等着我,先走了。”他说完将空碗交给她后,便出庄了。
隔日,春实实病情加重,竟是下不了床。
雷青云得知后再次前去探她,去时她正昏睡着,也就没叫醒她了,只是静静的在她屋里坐了一会后离开。
但之后一连两天,她都病得没法下床,雷青云每日都去探望,还请了郎中过来,可病情仍不见起色。
“四少爷,不是奴婢要违背您的话出现在您跟前,而是这汤药您不能不喝啊,要是因为实实病了您就中断喝药,等实实病好了得知,也是要内疚的。”这夜,朱黎儿端着雷青云的汤药进他屋里,语气可怜,满是无可奈何的劝着。
他沉着脸。“知道了,你放下汤药,晚些我自己会喝。”
“是。”朱黎儿失望他对自己还是这么冷淡,在小几上放下汤药后,便低着头默默地出去了。
雷青云满心都在担忧着春实实的病,怎么好端端地,这病情却越见糟糕呢?
春实实这一病,他才知晓自己有多关心她,因她的病,他日夜不安稳,满脑子都是她,还恨不得替她病了。
唉,自己对她的心,到这会算是明明白白了。
因为担心春实实的病,雷青云锁紧的眉始终展不开,见到朱黎儿拿来的汤药,表情嫌恶,可又想起朱黎儿刚才的话,春实实病着,若醒来得知他没有按时服用汤药,定是要恼他的。
他哪里曾怕过谁,现在倒真怕她发怒的样子。
他端过汤药慢慢喝了半碗,一面喝一面想着春实实的病情,待要再喝另外半碗时已经有些睡意了。
半个时辰后,房门悄悄被开启,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这人瞧见小几上剩下一半的汤药,又瞧着在榻上阖目熟睡的雷青云,忍不住欣赏起来,他下巴削尖,嘴唇弯起来时,笑弧优雅迷人,而不笑时,则显得那脸庞刚毅,淡漠至极。
瞧着这棱角分明的脸庞,她心里飞快流过一股悸动,接着开始脱去自己的衣裳,光裸着身子爬上他的床,躺在他身边。
她心跳如鼓,做这种事她本也不敢,但真是被逼急了,只能铤而走险。
这都怪春实实,完全不给她接近四少爷的机会,因此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得把握还在别庄的机会,错过了这回,她永远只能是身分低微的丫鬟……不!她想成为人人称羡、被人伺候的主子,即便是妾也好,至少在雷家还能吃喝不尽,若能生个孩子依靠,那她此生再也不用愁了。
她不得不为自己打算,所以不能怪她不择手段!
这回她不仅让四少爷喝了会昏睡的药,为求逼真,进房前自己同样也喝了,如此一觉到天亮,就算中间他醒过来发现了她,也决计唤不醒她,而他行动不便,自是离不开这张床,两人只要躺在一块到早上让人瞧见,到时候他还能不认她吗?收她为房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她盘算好一切,就等着成为雷四少爷的姨娘了。
不久,药效发挥了,她逐渐沉睡过去。
半夜里,雷青云忽然幽幽醒过来,觉得脑袋极沉,仿佛被什么重物压着一般,十分不舒服,这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状况。
他艰涩的睁开双眼,想找杯水喝,当他吃力的支撑起身子要去摸床旁小几上的水杯,蓦地,在昏暗中他惊见有人与他躺在同一张床上,他一惊,以为看错,摇晃着胀痛的脑袋,再仔细一看身边的人是谁——
竟然是朱黎儿!
而且被子底下的她,身子不着片缕,他大惊,冷汗渗出。
他伸手去推朱黎儿,可她连动一下都没有,睡得死死的,怎么也叫不醒。
他抱着沉重如石的头,觉得不对劲,蓦然想起自己睡前的那碗药——啊,那药有问题!
他瞪着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人,是她设计的吗?!
表情不禁愤恨,他立刻撑起身子下床,他的腿其实经过治疗已经能动,这事除了春实实以外无人知晓,他刻意隐瞒不想让雷府的人知道,省得有心人又蠢蠹欲动,他还想在别庄过些清静的日子。
这会雷青云忍着头昏眼花,下床离开屋子,一心想着自己绝不能让人设计去,只是半夜出了自己屋子,他拖着腿,人又极为不适,这是能上哪去?
而今他只信任春实实一人,没多想,就往春实实那去。
春实实病得不轻,昏睡中听见有人猛敲房门,她拖着病体下床去瞧,不想门一开竟见到满头大汗的雷青云。
“四少爷?”她惊愕不已。
她才开口,雷青云的身子就往她身上倒,她吃惊的想撑住他的身子,可她也病弱,哪撑得住,他这一倒,两人便一起跌到地上了。
“四少爷,您怎么了?”她拍拍压在身上的他急问。
“我……我被下药了。”他吃力的道,努力要让自己保持清醒。
“下药?谁对您下药?”她吃惊极了。
“朱黎儿……”他就快撑不住了。
她心惊。“黎儿做了这种事?!那她人呢?”她愕然问。
他两颊不断的渗出汗来,紧紧握住双拳,极力在忍受晕眩。
“在……在我屋里……”他再也撑不住的昏睡过去了。
“四少爷、四少爷!”她惊喊他。
眼见唤不醒他了,春实实只得使尽力气先拖雷青云到自己的床上,待他终于躺上床时她已汗流浃背,喘个不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黎儿为什么对他下药?
她头也昏,想不明白,而他也没法跟她说清楚了,她只能坐在床边抹着汗,努力撑起眼皮度过这一晚。
日上三竿,朱黎儿终于转醒,醒来后,她不敢马上睁开双眼,而是眯眼紧张的慢慢往身侧瞄去,可这一瞄,惊住了,她吓得弹坐起身来。
“人呢?”怎不见四少爷?!他去哪了?
她在房里四处张望,确定雷青云真不在屋里面,可他的腿根本不能行走,这能上哪去?
她心慌不已,他若不在屋里,自己这一切作为不是白费了?
不,她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四少爷的腿不能动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虽然这会不在屋里,可若自己赤身躺在他床上,他又能辩解什么?
决定不管如何都照样栽赃,下定决心后,她开始哭了起来,这哭声很快惊动别庄里的婆子,她是第一个赶来瞧的,婆子瞧见她躺在雷青云床上,虽不见雷青云,可朱黎儿那光裸的身子已说明昨夜定是出什么事了。
不一会,春品贵夫妇与长工也赶来了,这下别庄的人几乎都到了。
不只如此,那媒婆刚巧有事找春爣也来到别庄,听见声响遂跟着来瞧热闹了。
朱黎儿瞧见连媒婆也在,内心可欢喜了,她恨不得这事越多人知道越好,尤其这媒婆嘴是最大的,定会到外头大肆说起此事,如此一来还怕四少爷不认帐吗?可惜春实实没赶来“见证”,不过她可能还病得下不了床,因为自己每日在她药里下了会加重她病情的药,她如何会好?
此刻她心头得意极了,可脸上却是哭得好委屈。
“黎儿,这是怎么了,你别顾着哭,倒是说清楚呀!”春品贵毕竟是男人,就由春婶上前问。
“呜呜……昨天夜里我给四少爷送汤药过来,四少爷说他觉得浑身酸痛,让我给他捶捶,我当然不敢说不,只是捶着捶着……四少爷就反身将我压在身下了……我……我不想活了!”她捂脸大哭了起来。
几个人全惊了,昨夜竟发生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