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话让他闭嘴了。
“哼,我知道你不服,老大那身子娶一个妻子就够他劳累了,哪有办法再纳妾。老二几年前曾有过一任妻子,因难产死了,女儿也早夭,之后不知伤透心还怎么,总之就没再续弦,其他的虽未婚,可也没有先收什么妾室通房的,这反倒显得你重色,凤珠这也是为你好,你莫要太过花心了。”她难得为媳妇说话,要儿子收敛一点。
他尴尬的皱了眉。“娘,咱们讲的是老四的事,怎么扯到我纳妾与否来。总之,咱们若要探知老四在别庄过得如何,就得派自己的人过去一趟才行。”他赶紧导回话题。
她睨他一眼。“废话,这道理娘会不知道吗?这事娘会安排的。”
“那娘打算安排谁过去?”
“当然是心腹了,否则哪能探到真正的消息。”
“那心腹该不会是……”
她狠狠瞪他。“都说了要你收敛的,这人我不给你,我要给雷青云!”
“娘!”
“别喊,那春实实咱们是收买不了的,不如自己送人过去,若能让老四将她收了房,那将来咱们就有个里应外合,所以你听着,这人,你别碰了。”她直接要他死心。
春实实画了简易图,商量后让工匠替雷青云做了轮椅,今日外头阳光温暖,便推着他出来照照太阳。
她推着他的轮椅悠闲的欣赏花朵鲜红之美,他瞧着一朵朵争奇斗艳的花姿,突然有感的问:“你觉得我的腿会好吗?”
连花朵都能摆出自己最美的姿态来,若他真废了腿,不会连花都不如了?
“照奴婢观察,是可以的。”要是在之前,她定要保留几分的,可与他相处久了,不知不觉就流露出直言的本性。
“真的?”他惊喜。
她扬笑。“奴婢向来不喜欢托大,不过您这伤,我是有把握的。”治了一个月,自半个月前他突然高烧恶化那次后,她更加竭尽心力的照顾他,所幸老爸当年对骨科也有研究,教了她不少知识,再配合自己一些西医的常识,她能确认他这条腿是救得回来的。
“好,我这腿若真好了,便记你大功一件,论功行赏,你要什么?”他大方的问。
她微笑。“真要什么都成?”
“当然,你说说看,我若做得到定会答应的。”
“我……我想要爹娘和我的卖身契。”
“什么?”他没想到她想要的是这个。“这……这些东西是在母亲和祖母手上,我没办法答应你这件事。”他小心的说。
“我知道,我也是随口提提罢了,您别当真了。”她笑了笑,当然知道东西不在他手中,他做不得主。
一般下人主动向主子开口要这东西,多半会惹怒主子,认为奴才有异心,将来恐就不会重用,而她方才是一时脱口而出,说出来就后悔了,于是立刻假装是玩笑话,想就这样带过去。
雷青云也笑笑的,可心中大致清楚她是真想要这东西,而他也不是没可能由母亲手中要来卖身契,但不知怎地,他就是不愿给,不想她有可能离开雷家。
“既然如此,不如再正经地说说,你到底想要什么赏?”
“还是等您腿伤真好全了,我再向您要赏吧,那时开口也比较不会客气。”她道。
“好,就等你治好我的腿,到时候千万别客气,本少爷不会小气的。”
“嗯,知道了。”她含笑。
他扭头见她站在花丛中,阳光洒在她身上,那闪亮的模样将四周的花儿全给比下去了,他的心不由得悸动起来,眼神渐渐热切。
“实实。”春婶蓦然过来,小声唤她,脸色有些焦急。
见到春婶后,春实实露出无奈之色,那表情似知道春婶找她什么事,忍不住叹气。
春婶走向她与雷青云,先责怪的瞧春实实一眼后,再转向坐在轮椅上的雷青云道:“四少爷,老奴有话跟实实说,能否将她带离一会?”
他扬眉朝春实实瞧去,她正挤眉弄眼的让他拒绝,他不禁失笑,她这是出了什么事?
“春婶很急吗?我还想再到前头走走,能否晚些再唤她过去?”他得到她的暗示,替她解围。
“这……若四少爷还想再逛逛,实实的爹就在前头,我请他过来带您过去可行吗?”春婶就是要带走女儿。
春婶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坚持,只得道:“好吧,就请春叔过来一趟了,不过我这腿换药的时间也快到了,需要实实早些回来为我上药。”言下之意就是让春婶别将春实实带走太久。
“是是是,老奴与实实说些话就让她回来,不会耽误您换药的。”春婶马上回道。
“那就去吧,快去快回。”他挥手。
“好的,劳四少爷先在这稍等片刻,实实的爹马上过来,马上就过来。”春婶高兴极了,顺利将女儿由他身边带开了。
“真是的,都让你准备了,可你还是这身衣裳,这怎么见人——”春婶拉着春实实离开,边走边低声数落。
“娘,我都说了不用了,怎么您还是安排了?”春实实头痛不已。
“自古这事都是由父母安排,哪有你说不的道理,再说我与你爹都是为了你好……”春婶推着不情愿的春实实走远了。
雷青云耳尖,听见这些低语,眉毛逐渐拢起,这是什么意思?
他正思索着,另一头忽然来了一个穿着红衫的婆子,那婆子似在找人,东张西望的。
见到坐在轮椅上的雷青云后,马上眉开眼笑的上前打招呼。“这位应该就是雷四少爷了,见过雷四少爷。”她笑嘻嘻的说。
听说雷家四少爷闯祸后来此养伤,她瞧雷青云的衣着以及腿上的伤,马上猜出他的身分。
他也瞧向她。“你是春婶的客人?”别庄人口简单,不难猜出她找谁。
“欸,是啊,我找的就是春婶,她让我先在后堂坐着,说是找女儿过来让我瞧瞧,可我等了半天,不见人影就自己出来寻人了,可我才走几步路就迷路了,劳烦四少爷给我指个方向,让我回后堂去继续等。”她笑着解释。
“你瞧春婶女儿做什么?”他脸色有些怪异。
那媒婆第一次进到别庄后院,顾着瞧眼前大片美丽的花儿,一时也没留意他的表情,张嘴就道:“我是媒婆,出马当然是来说亲的。”
“说亲!”他脸色一变。
“是啊,难得春婶的女儿来到别庄,她又是雷家的一等丫鬟,春婶一放出消息要嫁女儿,都不知有多少人家抢着让我来说亲呢!我这手上就拿了三张帖,要让实实看过后挑个良夫!”她一脸喜孜孜,话匣子一开便说个没完。
“说起来实实真是个有福气之人,人生得水灵不说,能在雷府这样的大户当差,又得老太太欢心,将她当成孙女来疼,她这样好的条件可不是人人都有,将来出府,我保证嫁的绝对是殷实人家,够格当正房妻子!”
“春实实这会是等着嫁人了——”他咬牙切齿。
一把无明火登时窜上心头,烧得兴旺,烧得媒婆终于惊觉不对劲,她以为春婶早与主子说好要嫁女儿的事了,可瞧他的脸色似不是这么回事,不禁不安了。
“呃……我瞧您身子不便,就不多打扰了,后堂的路我自己找就行了,先告退了。”她速速闪人了。
媒婆刚走,春品贵就过来了,见到主子面容发青的模样,吓了一跳。“四少爷身子不舒服吗?”他赶紧关心的问。
“是很不舒服,春叔,我立刻要换药,让春实实马上过来!”雷青云以不可违逆的态度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