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凌波翻出一件带着大帽子的羽绒服,把帽子一扣上,那毛茸茸的帽子边就能把她的脸遮住大半,这样她就能顺利混在人群里了。但她刚要跟着孙嘉树迈出家门,就浑身一抖,“嗖”的躲回屋里,蹲在鞋柜后面装作不存在。
为什么她妈单女士会出现在家门口?说好的旅游到过年再回来呢?
自从三年前她因为孙嘉树和妈妈闹翻,挨了那一巴掌离家出走以后,她们的相处就一直有些疏离,虽然妈妈不再逼她去跟那些有权有钱的公子哥们相亲,但她还是不敢提跟孙嘉树有关的话题。
她其实不是不能理解她妈的想法,毕竟她的爷爷是真的有钱,有钱到B市里的人只要一听到“有钱”两字,第一个想到的肯定就是姜老爷子。而且她如果要算呢,也确实是那个圈子里的一员,圈子里随便打听下都知道姜家小辈里有个姜八小姐。
但她真的不喜欢,不喜欢圈子里的人心巨测,也不喜欢那些虚伪和算计。
所以她打小就最喜欢她大堂姊啦,哪怕在姜锦绣逃婚和心上人私奔以后,其他人都对姜锦绣多番笑话讽剌,她也觉得大堂姊最棒最帅!
私奔怎么了?难道和她那其他几个堂姊一样,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嫁了,人前风光耀眼,回家后寂寞苦闷,就是所谓的幸福吗?
她姜凌波才不稀罕。
而孙嘉树也看到了姜妈,但他刚和她对上视线,姜妈就扭头回家,把门摔得砰砰响。
他抿了下嘴唇,神色黯了黯,随后他又苦笑着抓了抓头发,走回到姜凌波旁边蹲下,稍微拉开了点她的大帽子,把脑袋凑过去,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你妈回家了。”
姜凌波紧紧抓住帽子边,只露出小半张脸,胆战心惊地看着他,“真的吗?”
孙嘉树很认真地点头,“真的。”
“吓死我了!”姜凌波扶着墙颤巍巍地站起来,腿都吓得发软。当年她翘课被教务主任迎面逮到都没吓成这个样子。
说完,她看了一眼孙嘉树,又觉得不对,赶紧解释,“那个,我和我妈说我最近出差了,所以……”所以我躲我妈跟你没关系的,你别多想啊!
孙嘉树忽然好想把她拉到怀里再抱一下,但看到周围工作人员和摄影机,他还是忍住了,只隔着帽子,笑着拍了拍姜凌波的脑袋,“走吧,我知道。”
知道你对我有多好、多重要。
他们走出楼道的时间是早上五点左右,天黑得连人影都看不清,所以虽然节目组声势很浩大,但引起的注意很小。
确定姜妈不在,姜凌波用帽子盖住脑袋,猫着腰溜进了节目组的面包车里。这是工作人员专用车,刚进去暖气还没开,冻得她手指发僵,使劲搓手都搓不暖和。
想起节目组给孙嘉树配的那辆亮黑色越野车,她不由觉得好嫉妒!
但没等她嫉妒完,面包车门就“哗”的一下被拉开了,一堆人簇拥着孙嘉树挤啊塞啊地钻了进来,把姜凌波看得目瞪口呆。
越野车呢?路上的单独采访呢?他们都跑到这车上干么,这车破得连椅子都咯吱乱晃。孙嘉树没理她,径直坐到她的前排,顺手把他的皮手套摘给她,然后对着刘安静表示,“开始问吧。”
接过手套的姜凌波莫名心动了下,就好像学生时代,你在篮球场角落里看着比赛,突然那个大出风头、引得无数女生尖叫的前锋跑到你跟前,把他的球衣丢到你怀里的心动感觉!孙嘉树看着她呆呆的模样忍不住一笑,“傻笑什么?把手套戴上。”
姜凌波闷着头,看在手套的面子上,不跟你生气!
她戴好手套,继续眉眼弯弯地笑。
因为有了孙嘉树,连坐面包车的待遇都变好了,空调、暖风开得十足,甚至还有人搬来了充电式电暖器,就放在孙嘉树身边、姜凌波脚底下。
再加上手套帽子都裹得很严实,很快姜凌波就暖和得想睡觉。
再一想到自己昨晚半夜才睡着、今早凌晨就被吵醒了,姜凌波变得更困了。
她垂下脑袋,脑门抵着前面的椅背开始睡觉,哪怕后来车子突然来了个急转弯,带着她的脑袋,砰地撞到了前排椅背,她都睡得毫无知觉。
当时,刘安静刚问完“要是一会儿你叫宝贝起床,宝贝不愿意起,你打算怎么办?”,孙嘉树就感觉到了后面的动静。
他抬手示意“暂停”,然后起身走到后排,把迷糊着的姜凌波赶到里面,自己坐到她原来的位子上,接着就小心将她的脑袋挪过来,靠在他的腿上。
姜凌波刚动了动想爬起来,就被他轻压了回去,“没你的事儿,接着睡吧,到了我叫你。”
做完这些,他对着摄影机回答,“该起床的时候就要起床,如果有人赖床的话,就把被子掀起来好了。”
刘安静以及节目组众人都无语了——能别一本正经做一套说一套好吗?
姜凌波再醒过来,时间刚好是六点半,天也才透了一点亮。
她甩着发麻的胳膊,摇摇晃晃地跟在孙嘉树后面,半闭着眼睛,拉住帽子,打了个巨大的哈欠。等她稍微清醒了点,再抬头看向周围,顿时振奋起来。
纪明歌就住在这里?这里离她爷爷家很近啊,就在同一条路上,她每次回爷爷家都要经j过这儿,甚至还曾经偷偷摸过这院子里伸出栅栏的梨树花!
没想到,她跟纪明歌离得这么近呢。
想到就要和纪明歌见面,姜凌波的精神更加抖擞。在纪明歌打开门后,她就第一时间凑到了纪明歌跟前。
纪明歌在介绍完家里的环境以后,就按照节目组的安排出门离开了,把家和孩子们完全交给孙嘉树。
孙嘉树看看手表,七点整,正好是节目组设计叫醒孩子的时间。
他把还趴在门边、看着纪明歌离去身影的姜凌波逮回来,“你去叫小熊起床,她是女孩子,我不方便进去。”
姜凌波看了看他,我也是女孩子,但你到初中,都还会在我睡着的时候随意进我的房间!对了,你还笑话过我的超人内裤,要不是我当时睡到连睡衣卷起来都没有发觉,怎么可能被你看到我的超人红黄蓝内裤!
真是屈辱的黑历史!
姜凌波虽然心里各种哀号,但出于不想让孙嘉树看到别人睡觉的心理,还是老实地进到小熊的房间。
小熊其实早就醒了,就等着她的嘉树叔叔来叫她起床,然后就可以表现出她的乖巧可爱,结果进来的却是姜凌波。
她翻了个白眼,钻进被子里蒙住脑袋,坚决不起床。
姜凌波抽了抽嘴角,冷笑着走到床边,“我数到三,你要是不主动起床,我就把你的被子掀掉一——二——三!”
姜凌波说到做到,边喊着三,边开始用力扯起小熊的被子。
眼看被子就要被抢走了,小熊只好不情不愿地钻出来,扁着嘴问:“我嘉树叔叔呢?”
“去叫你弟弟起床了吧。”姜凌波顺手把被子整理好。
小熊很嫌弃地看了眼姜凌波整理的被子,撇着嘴走过去,重新把被子摺了一遍,确实比姜凌波弄得好看。
铺好床、洗漱完以后,小熊又走到镜子前,拿着她的甜心天使梳子梳顺了头发,又整理起小公主睡袍。直到她把领口的绸带重新打好蝴蝶结,再把两边的飘带调整到一样长短,她才欢快地跑出去,找她的嘉树叔叔玩。
姜凌波也顺便朝镜子里看了看自己,被帽子蹭得乱糟糟的打结头发、没睡饱的重重黑眼圈、嘴唇还干干的……算了,眼不见为净。姜凌波自暴自弃地捂着脸,走出卧室。
外面,孙嘉树在带着小熊做早餐,而小团子坐在自己的专用椅子里,乖乖地看着他们忙活。
见她出来,孙嘉树伸手招呼她过去,又弯下腰,对帮他端着面粉碗的小熊笑着说:“小熊去帮叔叔看看弟弟好吗?”
小熊对着孙嘉树,笑得酒窝都露出来,但转身对上姜凌波,立刻就哼了一声,摆出臭脸。
姜凌波才不理她呢。她接过小熊手里的面粉碗,就凑过去问正在煎鸡蛋的孙嘉树,“这一些面粉要做什么?”
孙嘉树从盘子里拣了块不烫的鸡蛋,塞到她嘴里,“先给我拿件围裙来。”
姜凌波嚼着鸡蛋,跑去给孙嘉树拿围裙。
路过小团子身旁的时候,她还戳着他胖嘟嘟的脸大力推荐,“我跟你说哦,我们一会儿就可以吃到孙嘉树煎的鸡蛋啦,他煎的鸡蛋特别好吃,蛋清全是白嫩嫩的,边缘一点烧焦都没有,蛋黄更是刚刚凝固,既不会流出液体,也不会发硬发干,我一顿能吃四五个!等我拿给你吃啊。”
小团子也很捧场,吧唧的亲了她的脸一口,“谢谢阿姨。”
姜凌波简直因他好萌好乖的样子而融化了。
拿回围裙,姜凌波就看上了盘子里剩的那块煎蛋,她刚想伸筷子,孙嘉树就把盘子拿走了。
我刚夸过你的煎蛋!姜凌波不满意地看着他。
“先把围裙给我系上。”孙嘉树头也不回,举着胳膊边颠平底锅,边空出腰的位置。姜凌波很勉强地同意,“那你要答应给我做五个煎蛋!”说完,她就展开白色的半身围裙,伸着胳膊绕过孙嘉树的腰,顺便还摸了把他的腹肌。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薄薄的V领黑毛衣,完全不妨碍手感呢。
孙嘉树任她慢吞吞地给他系完围裙,然后转身喂她一口煎蛋,吩咐她说:“去做个面包。”
“你让我做面包啊?”姜凌波嘴里嚼着蛋,等咽下去了才反应过来,说完,她又张开嘴,“啊,再来一块。”
孙嘉树又拣了一大块蛋给她,她直接叼在嘴里,接着开始混合材料、揉面团。
这事儿她做起来还行,就是头发老往前面跑,用手背怎么别都别不回去,弄得她好烦躁。
孙嘉树看到了,就去向刘安静借了条橡皮筋,又见姜凌波正揉着面腾不出手,于是直接靠过去,低头帮她扎头发。
刚占完他便宜的姜凌波心情很好,歪着脑袋特别配合,就算被揪断了好几根头发,她都没喊疼。
但在孙嘉树手心滑过她后脖颈的时候,她没忍住颤了颤,抱怨道:“痒!”
孙嘉树靠着她低笑,“那我轻点?”
姜凌波别扭地活动了下脖子,“算了,就这样吧,你再给我来块鸡蛋垫垫肚子,啊——”
而这段时间,摄影组小哥们正艰难地寻找着拍摄角度,设法把姜凌波弄出画面。
等吃完早餐,孙嘉树帮小团子穿好衣服,他就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地拉着他们朝游乐园出发啦。
坐在车里,姜凌波也很兴奋,她已经很久没去过游乐园了!海盗船、自由落体、云霄飞车……她边看着风景,掰着手指边盘算去了以后该怎么玩。
但她刚下了车,正准备开溜,孙嘉树就把小熊塞到她身边,“你带小熊去玩女生爱玩的项目吧。你们想玩什么?”
小熊答道:“云霄飞车!”
姜凌波同时说:“自由落体!”
刘安静在一边弱弱的想:说好的女生项目呢?
“好啊。”孙嘉树倒是没感到丝毫意外,他抱起小团子说:“这两个项目离得很近,你们都去玩吧。”他拉着小团子的手,微笑着朝她们摆了摆,“我们会在下面等你们的。”小熊不开心了,“嘉树叔叔你不陪我玩吗?”
姜凌波赶紧把她抱走了。
小熊扭着小身体挣扎,“放开我!我要去找嘉树叔叔!”
姜凌波自然不会让她去,“别闹,孙嘉树他不能玩那些。”
“为什么?”
“我跟你说完以后,你能保证不告诉别人吗?”把小熊带离孙嘉树,姜凌波很严肃地问她。在小熊点头以后,她才闷闷地说:“小时候,我家附近就有一个简陋的游乐园,我特别喜欢玩里面的旋转飞机,几乎每天都要拽着孙嘉树陪我去玩……”
“然后有一天设备故障,嘉树叔叔为了保护你受伤了,从此以后就对这些游乐设施产生了心理阴影,对不对?”小熊翻了个小白眼,“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姜凌波无言以对,说实话也要被鄙视吗?
小熊看她没有否认,顿时叉腰愤慨道:“嘉树叔叔都被你害成这样了,你居然还想要玩自由落体,真是没良心、没良心!”
虽然内心怀着深深的愧疚,但姜凌波还是没能抵抗游乐园的诱惑。她带着小熊,两个人一起尖叫着玩遍了所有剌激的项目。
喝着她买的奶茶,小熊对她也没那么讨厌了,“我听说人长大以后,胆子都会变小,为什么你都不害怕呢?”
面对这么深奥的问题,姜凌波答得很实在,“因为我摘掉眼镜以后,就什么都看不清了。”看不到就不会害怕啦。
“……”小熊的崇拜心就这么“啪嗒”碎掉了。
两人一面聊着,一面走到彩虹拱门前。孙嘉树和她们说好在这里会合的,但是过了好一会儿,她们都没看到人。
姜凌波正想找个电话亭给孙嘉树打电话,身后就突然冒出一个毛茸茸的玩偶狗熊掌,虚虚盖在她的眼镜前面。
她几乎立刻反应过来,抓住熊掌就蹦着转身,开心地喊,“孙嘉树!”
除了孙嘉树,没有人会在捂她眼睛的时候特意把手心和眼镜隔开距离,只因为她曾经向他抱怨过一次这样眼镜总会被手弄脏。
孙嘉树穿着玩偶服,笨拙地晃动着,他旁边还跟着一只小狗熊,正缠在小熊身边跳来跳去。
姜凌波握着他套着熊掌手套的手,放到脸颊边蹭了蹭,笑得满足,“好软!”
孙嘉树向前走了一步,把她拥进怀里,他本来就高她很多,再戴着玩偶头套,更是显得高壮。
他伸出胳膊,稍微一揽她的腰,她就完全被埋进了他的玩偶身体里。
姜凌波也张开双手抱住他,蹭啊蹭啊蹭。她特别开心,好像整颗心都被幸福填满了。自从三年前孙嘉树离开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这么开心过,这一刻真是开心到想哭。
她紧紧抓住玩偶装,把脸用力埋进他的胸前,拚命把眼泪给憋回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就此满足,把那些对孙嘉树的爱恋全封存进心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没心没肺地继续过下去。
还是应该鼓起勇气,哪怕踩着桌子揪住他衣领,也要大声问出那句“你到底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嗯,等到天时地利人和,她就要向孙嘉树问个明白!
***
打定主意的姜凌波,看这个世界都觉得更美好了。
所以在几天后,当她陪孙嘉树一起走进公益片拍摄地点、看到刚化完妆的GiGi时,她破天荒地露出门牙对她笑了笑,笑容特别灿烂。
GiGi顿时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转身凑到助理蒋哥耳边小声问:“我记得片子里的狗是姜凌波带来的,她不会是在家里训练好,让狗看到我就咬吧?”
蒋哥脖子缠了一下,眼睛盯着地板,结巴着说:“不不、不会吧……”
GiGi翻了个白眼,差点把放大片翻出来,她立刻闭上眼睛,活动着转了几圈眼球,等放大片回到原位,她睁开眼正要起身,就看见姜凌波蹲在对面,抱着一条神气十足的拉布拉多犬——边伸手指着她,边贴到狗耳朵边说话。
见她看过去,姜凌波还立刻朝她伸手打了个招呼,这次笑得连牙龈都要露出来了。
GiGi觉得好可怕!
当然,姜凌波才没有那么幼稚呢。她对五花肉说话——其实是在安抚它,因为最近五花肉对气味特别敏感,而GiGi身上的香水味让它十分难过。
五花肉嗅觉敏感症这事儿还要追溯到前几天,也就是姜凌波和孙嘉树从游乐园回来的那晚。
当晚节目的最后,是孙嘉树送小熊和小团子回家。
走到家门口,小熊很舍不得,难过得泪眼汪汪,从孙嘉树怀里下来她就开始抽抽嗒嗒,没想到孙嘉树转身就从车里变出了一大捧玫瑰花,蹲下来把花送到她手里,他噙着笑摸摸她的脑袋,说:“小公主,晚安。”
小熊顿时就忘记哭了。
她抱住那捧比自己腰还要粗、重得根本拿不住的玫瑰,眨眨眼,踮脚亲了一口孙嘉树的侧脸。
然后,她拒绝了所有人的帮助,靠自己生拉硬拽飞快地把花拖进了家里。
在关门的瞬间,她抿着嘴,害羞地偷偷看向孙嘉树,顺便又瞥了一眼旁边姜凌波,挑衅般地抬了下眉。
姜凌波活了二十多年,都没收到过这么大捧的花……不对,别说是这么大捧,她根本没收过花!仔细想想真是气死了啊,就这样还表个什么白啊?
坐在开往家的车里,姜凌波很不开心,捧着脸面向窗外看夜景。孙嘉树坐在她旁边,叫她几声,她都没理。
孙嘉树就笑了。他用手指圈着她的发丝,隔三差五地拉两下,还勾着舌尖凑到她耳边,一声一声,调笑般地喊着“大花儿”。
最后姜凌波被他闹得烦躁了,没好气地刚想要扭头瞪他,眼前突然就冒出一朵花。
孙嘉树伸出胳膊,把她揽进怀里,又把花举到她脸边碰了碰,懒懒且痞气地说:“送你的。”
姜凌波的心怦怦地跳了下。
她偷偷翘起嘴角,装作不在意地稍微转过脸,在看清那朵孤零零的花的瞬间,嘴角又掉了回去。
向、向日葵?
他给小熊的花是一百零一朵开得正盛的花朵,给她的这根连花瓣都要蔫掉了!他给小熊送的是又贵又浪漫的玫瑰,给她送的是漫山遍野哪里都有的向日葵!
姜凌波牙根都痒了,很想拿什么东西来磨一磨。
孙嘉树举着那根连都|弯的向日葵,厚脸皮地歪了歪自己的脑袋,把侧脸送到姜凌波嘴边,她几乎只要配合地伸伸脖子,就能亲到他的脸。
姜凌波冷眼看了看他,张开嘴,露出她最尖的两颗虎牙,“啊呜”一口就咬上孙嘉树的脸颊,结果他的脸特别瘦,没什么能咬住的肉,她还没使劲呢,牙齿就沿着他脸边滑了下来。
姜凌波捏捏自己脸颊上一戳就打颤的肉,再看看孙嘉树脸上留下的口水印,立刻伸手捂脸,生怕他再咬回来报复。
但孙嘉树没有。他一言不发地摸摸被姜凌波咬过的脸,在她看不到的角度里——轻笑了起来。
姜凌波警戒地瞥了眼孙嘉树,见他确实没反应,才松开捂脸的手,悄悄拿起腿上的向日葵——美滋滋地看起来。
唔,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她第一次收到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