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满到家以后就赶去医院,留下李昂和姜凌波在家里看家。
李昂看了一会儿动画,就回屋去睡觉了,而姜凌波则躺在周意满的卧室里,数遍了她墙上贴满的奖状,怎么都睡不着。
翻了个身,她趴在床上,跷着腿拿起手机,开始搜索李昂告诉她的那个漫画微博。等她进入微博主页,却发现这个微博居然是关注自己的,也就是说,孙嘉树一直在用他的另一个私人微博帐号关注着她的微博。
姜凌波的粉丝虽然很多,但她对打理微博没有什么兴趣,微博里最多的内容就是关于纪明歌,至于其他,她也就是偶尔来了兴致才会在微博上发点好吃的报复下社会,说说最近发生的有趣的事,或者录几个搞笑视频玩。所以她真的不知道粉丝里还有这么个人,更别说记起来他是什么时候关注她的。
孙嘉树你真是……她恶狠狠地磨着牙,戳进他的微博里面。漫画的最近更新是今晚,所以她在李昂那里并没有看到,而更新的内容是少有的四格漫画,主角只有小草一个人。
第一格,他孤零零站地一间空屋子里,脑袋上的绿色小草没精打采地垂着,画面最右边竖着写了一行字——“大花出门了。”
第二格,他拿起手机,低头看着萤幕,萤幕上写着“大花”两个字。
第三格,内容和第二格一模一样,只是手机萤幕上的电量变少了一格。
第四格,内容和第三格一模一样,只是手机萤幕上的电量又变少了一格。
漫画结束。
姜凌波反覆看了好几遍,每回都笑得不行。她把手机扔到一边,盘腿坐着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拿起手机,给孙嘉树打了个电话。
电话第一声还没响完,孙嘉树就接通了。
姜凌波没忍住笑,“你手机还有电吗?”
“嗯?”孙嘉树愣了一下,好笑地问:“你说什么呢?”
姜凌波停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眯着眼睛,郑重而气愤地说:“孙小草,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喜欢的只是现在的你吧?”
孙嘉树静了静,闷笑出声,“你看到了?”
这会儿轮到姜凌波愣了。
孙嘉树却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低笑着说:“你肯定是看到我画的漫画了,对吧?”姜凌波搞不懂,孙嘉树到底是怎么猜出她的想法的,但从小到大类似的事情发生过无
数回了,他就连半夜在黑暗里撞见她溜进客厅偷吃的,都能一口猜出她藏到背后的零食是什么,明明客厅里新买的零食有十几种呢!
“对,我看到了。”姜凌波没再想别的,而是直接承认,理直气壮,“所以,我要跟你聊聊!”
“嗯。”孙嘉树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姜凌波却是直接生气了,“孙嘉树,你凭什么觉得我以前不喜欢你?再说,难道我以前不喜欢你,你离开了再回来,我就会喜欢你吗?”她说着就怒气冲冲,把看漫画时心里憋的情绪全都爆发了出来,根本不给孙嘉树说话的机会,“一个人改变前和改变后,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泾渭分明的区别呢?以前的你,还有现在的你,都是你呀!虽然是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但在我眼里,孙小草永远是孙小草,就算你变得再有名,你也只是二十年前被我从坏蛋手里救出来的那个爱哭鬼!”
她气得对着电话大喊,“孙嘉树你就是个大、笨、蛋!你当年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因为那种理由就离开,什么叫做‘我知道她不喜欢这样的我’,你知道个屁!你问过我吗?你问过我哪怕一次吗?”
姜凌波用力地喘着气,喊得嗓子都疼。她哑着嗓子,眼睛里全是泪,“孙嘉树,你在漫画里说,你对我对你的感情没有信心,我告诉你,你这不是对我没信心,你是对你自己没信心。难道在你眼里,你就是一个平庸的、无趣的、灰暗的人吗?”她的泪刷地流下来,却硬是咬着牙大声喊,“孙嘉树我告诉你,你才不是!我认识的孙小草才不是!”
她抹了把泪,又喘了一口气——“没错,李重年是有权有势,但他再有钱,也没有为我花过一分。而你,以前确实比他穷得多,但我想要的东西,你从来没有一件没能送给我。高一那年寒假,我说下学期我要溜出去看演唱会,你就跑到鞋店去打工,”她死死咬着嘴唇,把哭声咽回去,“你不知道,我偷偷到店里看过你——但是在门口,我看到你半跪着在给人穿鞋挽裤脚,我就再也走不进去了。孙嘉树,我当时就哭了,我不是因为觉得你干活丢人,我只是觉得,我的孙小草、我从小用拳头罩到大的孙小草,怎么能做这种事呢?如果那时候我就想到,你是为了让我去看演唱会才打工的,我怎么可能让你继续干下去!”
“孙嘉树,”她压住哭腔,轻声问:“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大花……”孙嘉树的声音也是哑的。
“闭嘴,你听我说完!”姜凌波手都在抖,语气却平静了很多,“你还在漫画里提了苏崇礼。对,苏崇礼是长得好看,但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从来不是因为他好看才和他扯上关系,我一直没告诉你原因,是因为我觉得那样的自己很卑鄙,我不希望你知道那样的我……我是因为觉得他长得像你才接近他的。因为你不在我身边,我想你想得不得了。”姜凌波的泪又开始不停地掉,“所以我才想把他当成替身,当成你的替身陪着我……”
她终于哭得泣不成声,“孙嘉树,对我来说,我的全部青春、我所有美好的回忆,都只有你,所以你究竟在没自信什么?”
为什么你看不出我的心意呢?就算迟钝的我一时没想明白,就算愚蠢的我一时不能确定,但那么懂我的你,只凭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猜出我念头的你,为什么没能看出我的心意?她的眼泪汹涌地、无法克制地流着,压抑的哭声一阵一阵,传进话筒里。
过了好久,孙嘉树才开口。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却异样的轻和温柔,“大花,你别哭了。我不在你身边,你哭了,我都没办法陪着你。”
“我才没哭呢,”姜凌波抹着眼泪,仰着脸看着天花板,语气还是气冲冲,“我告诉你啊,这件事还没完,等我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哦,”孙嘉树低低地笑,“我等你。”
“我不跟你说了,”姜凌波忽然觉得有点丢脸,“我要去睡觉了!”
“嗯,晚安。”
“孙小草,你怎么还不挂电话啊!”
“哦,我本来想把你的呼噜声录下来。”
“……再见!”
过了很久很久,天几乎都要亮了,彻夜未眠的姜凌波在孙嘉树的微博上看到了一条新的更新,关于大花小草的,新的漫画。
只是这条漫画不是发表在他的私人微博上,而是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孙嘉树官方微博里,漫画只有一幅,长长的,要不断下拉着看,里面只有大花和小草两个人,他们牵着手,从小小的小豆丁,一点 一点,长了个子,换了新装。大花从胖乎乎和短头发,变成了苗条的长发姑娘,而小草从矮个子和平凡脸,变成了帅气的高个子,唯一不变的,只有他们牵着手的模样。
在漫画的最下面,孙嘉树用他惯用的圆滚滚字体写了两行字。
姜凌波看到那两行字,还红着的眼睛里又泛起了泪光。
她抹抹眼角,忍不住又笑出了声,捧着手机把那十五个字又看了一遍,然后动着嘴唇,默读了起来,“谢谢你,出现在了我的生命里”、“我爱你”。
姜凌波虽然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但精神异常亢奋,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只好又打开手机把孙嘉树画的漫画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但等她看完,再回到微博首页——却发现整个微博都炸了,炸得比周意满和李重年新闻出来的时候还厉害。
无数人都在猜测孙嘉树发这条微博的原因,还有人直接摸到了那个画漫画的私人微博里。
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想到“这些漫画是孙嘉树画的”,毕竟在大众眼里,孙嘉树不是个能画出这种可爱漫画的人。
最后的最后,在各种稀奇古怪的猜测结束后,终于出现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满意的说法。
JJXDXH:据说树神参演的电影要上映了,他演的还是个深情角色,所以,嘿嘿嘿你们懂得。
这条热门评论出现没多久,就获得了很多人恍然大悟的回响。毕竟只是一幅漫画,又不是照片之类证据凿凿的东西,更何况大花小草系列漫画在微博上连载了很久,很有可能是树神买来做宣传的。
但是姜凌波一点也没觉得轻松,因为那个“UXDXH”的微博名她很眼熟,那是姜锦绣的私人微博帐号。
透过那个俏皮的“嘿嘿嘿”,她已经感受到姜锦绣即将喷发的怒气了。
浑身一凉,她更睡不着了,看看已经透亮的天色,干脆不睡了,活动着脖子爬下床,走到厨房喝了一杯热牛奶,这才感觉五脏六腑都暖和了起来。
她刚喝完牛奶,李昂就穿着小麋鹿睡衣——两眼发懵、翘着呆毛走了出来,也只有刚睡醒的时候,他才显得有那么点可爱。
姜凌波打开冰箱,边看食材边问他,“现在家里就我们俩,你早上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不要,会中毒的。”李昂睡得口齿不清,脑袋都东歪西倒的,神智却还很清醒,“我们还是出去吃吧,我想吃楼下馄饨店的馄饨,外婆以前带我去过。”
姜凌波咬咬牙,亏她刚才还觉得他可爱!
李昂说完就揉着眼睛朝前走,走到客厅的时候,他在茶几边停下,歪着脑袋盯着桌面看了一会儿,又揉着眼睛往厕所走。
路过姜凌波身旁,他迷糊地问了一句,“我妈几点回去的?”
“……回什么?”姜凌波疑惑。小满不是在医院吗?
“她不是在桌子上留了一张字条,说要回趟B市吗?”
姜凌波忙冲到茶几前,把周意满留的字条匆匆看了一遍,紧接着手忙脚乱给她打电话。但她刚拨号出去,挂在衣架的大衣口袋里就传出了手机铃。小满她居然把手机落在家里了!
姜凌波皱紧眉头,马上给孙嘉树打电话。
孙嘉树听完后语气倒是很轻松,“我已经知道了,你就带着李昂再玩一会儿,他们没多久就会回去。”
姜凌波不放心,“真没事了吗?”
孙嘉树安抚她,“虽然外界都说李嘉和已经和周意满结婚了,但他们是怎么回事,你难道还不清楚?李嘉和就是拿周意满和李昂做挡箭牌,两人根本就没登记。这事说开了就好了,简单得很。”
姜凌波点头,“也对。”早知道刚才就不那么紧张了。
果然如孙嘉树所说,没多久周意满和李重年就一起赶回来了。
姜凌波一看他们俩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已经和好了,毕竟当相爱的两人心无隔阂时——彼此举手投足间的亲密是藏不住的。
她悄悄跟周意满打了个招呼——拎着行李就溜了出门。看到周意满和李重年,突然就有点思念孙嘉树了呢,她这样想着,不自觉眉眼弯弯,边下楼梯,边拿出手机给孙嘉树打电话,但电话刚拨出去,手机还没靠到耳边,她就听到楼底传来熟悉的铃声。
她拖着行李,半举着手机,就那么呆愣愣地站在台阶上,而楼下,戴着口罩的孙嘉树靠在车前。
他看着她,慢慢拉下口罩,然后露出一个懒懒的、帅得让姜凌波少女心一下子炸掉的微笑。那一刻,姜凌波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的,响亮得不成样子。
她背过身,笑到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然后又扭回来,抿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举起已经接通的电话问:“你怎么来了?”
孙嘉树也拿起手机,眼睛却直直地看向她,声音低低的,性感得不得了。他说:“我想你了。”那语气和表情非常无辜。
姜凌波一听就笑了,露出她的两颗小虎牙,拖着行李咚咚咚就冲了下去,跑到孙嘉树跟前,她把行李扔到一边,仰头看向他,眼神在他脸上转啊转。她笑嘻嘻地问:“真的想我了,有多想?”
孙嘉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而是侧身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接着一把把她横抱起来,塞进座位里,然后他用手搭着车门,挑着嘴角对她轻轻一笑。
“锦绣姊急召,要我们立刻赶回B市接受审问。”
姜凌波大惊失色,完了完了完了……她顿时什么都不想问了,伸手拽住孙嘉树的大衣口袋,生无可恋地拉了拉,“我不想回去看到锦绣姊,她会把我撕了的……”
孙嘉树垂眸笑了声,用食指把姜凌波的手从他口袋里勾了出来。
姜凌波随即攥紧他的手指,讨好地晃了晃。
他抬起头,摸摸姜凌波的手,“那我们私奔吧。”
“啊?”姜凌波以为她听错了。
“私奔吧。”孙嘉树又说了一遍,还是那种懒散的神情,似笑不笑的,说得极随意,又极认真。“私奔到没人的地方。就我们两个,我养你。”
“喂,孙小草,”姜凌波笑出声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孙嘉树嘴角微绷,抽出手指就转身走开。
姜凌波顿时懵住了,这反应……他不会是认真的吧?但是私奔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啊!她趴到车边朝孙嘉树张望,但是孙嘉树再没看她一眼,放好行李就回到车里,自己系好安全带,接着就开车起步朝前开。
居然闹脾气了!她扭头盯着孙嘉树的脸,突然很想笑。孙嘉树闹脾气,真是特别少见呢。
他从小就是乖孩子,爱哭归爱哭,但哭也是安安静静的哭,一点也不吵闹,就算生气了闹脾气,也不会像她那样又吵又闹的,而是冷着张脸,不说话也不理人。可他平时就不爱说话,所以别人根本看不出他是在生气,更别提去关心他为什么生气了。
有一年他过生日,那时姜家和孙家才刚成为邻居,那天他姊姊在学校住宿没能回家,而他爸妈加班,完全忘了他的生日,所以他那一整天一句话都没有说,情绪低落得很。
姜凌波其实也不知道那天是他的生日。她当时刚跟爸爸从爷爷家回来,带回了一款新的游戏,于是跑到孙嘉树家里找他玩,但她在一边玩得热火朝天,不停跟孙嘉树说话,而孙嘉树连句“嗯”都没回给她,所以没一会儿,她就发觉他不开心了,于是她撂下手柄,爬到孙嘉树跟前,脸和他靠得很近很近,认真地问:“孙小草,你是不是不开心呀?”
孙嘉树垂着眼睛摇摇头,不肯说话。
看到孙嘉树这个样子,姜凌波也不想玩游戏了,而是缠在他身边,想方设法从他嘴里套话,但是孙嘉树什么都不肯说。
最后姜凌波生气了,“孙小草你总是这个样子!你不开心就要说出来啊,不然我都没办法哄你!”她烦躁地站起来,“你以为你不开心,只是你一个人的事吗?看到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了,孙小草,你再不说,我就再也不来找你玩了!”
孙嘉树这才低声说:“今天是我生日。”
姜凌波一听完,眼睛顿时就亮了,喊着,“你等我一会儿啊。”就笑嘻嘻跑了出去。没多久,她气喘吁吁地冲了回来,左手握着一把细细的彩色蜡烛,右手端着一个小蛋糕,直奔到孙嘉树跟前,朝他一递,喘得说话都断断续续,“给,生、生日快乐……”
那是一块只有巴掌大小的奶油蛋糕,小到连蜡烛都没地方插,奶油也是很劣质的那种,又因为她狂奔了一路,表面的奶油小花都塌了,卖相看起来很差。
姜凌波看看蛋糕,也觉得好丑,但她还是装作生气地跟孙嘉树说:“谁叫你不提前告诉我,你要是早点说,我就可以去给你买一个大蛋糕了!我不管,这个蛋糕是我拿零用钱买的,你必须全吃完!”接着她又乐得不行,“我跟你说哦,我们的生日在 一起呢,我明天过生日,以后每年我们都可以连着吃两天蛋糕了!”
孙嘉树静静看了她好久,最后才很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姜凌波立刻神气起来,“那你以后不准再对我生气了,嗯,也不是不准生气,就是……就算你生气,也不准不和我说话!”
“嗯。”
“不行,你要跟我拉钩,你要是说谎就是小狗!”
“嗯。”
“你要把蛋糕全吃掉,一点都不准剩!”
“嗯。”
“我明天过生曰,你要来陪我玩!”
“嗯。”
从那以后,孙嘉树真的没有再在她面前露出不开心的样子,更别提这么明目张胆的朝她板起脸闹脾气。姜凌波看着孙嘉树故意扭开的脸,觉得好可爱,她托着腮笑得不行,“孙小草,你是不是生气了,你为什么生气啊?就因为我没答应和你私奔?”
孙嘉树没理她。
“孙小草,你答应过我什么来着?”姜凌波摇头晃脑,一字一顿地说:“就、算、生、气、也、不、能、不、跟、我、说、话。”
孙嘉树低头抿了抿嘴角,把笑压了回去。
姜凌波一眼就看到他笑了,她得寸进尺地哼了一声,“小狗。”
孙嘉树还是没说话,但嘴角已经挑了起来。
姜凌波又看了他两眼,心满意足地把背后的靠垫捞到怀里,开始玩手机。
刚打开微博,她就被一条短片吸引了注意,画面里的好像是李重年和周意满。她点开影片,画面还算清晰,一开始的场景是周意满被媒体困在了车里,记者在逼她出面回答问题,紧接着画面转换,李重年出现,一个人冲开一大群记者,走到车前把周意满救出来。然后他站麦克风和镜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些记者。
他嗤笑着说:“我知道你们都想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我告诉你们,我不在乎。我爱这个女人,跟她比,名声、地位、礼义廉耻?那都是些什么东西?我再说一遍,我爱她,你们有事想聊,有新闻想报,来找我,谁敢碰她一根指头,谁敢冲她说一个难听的字……我是不怕造孽的,你们不是都说我们相爱是在作孽吗?那我就真做给你们看看,省得你们总嫌资料少。”
虽然镜头很晃,声音也很嘈杂,但姜凌波被李重年的那番话震得不能回神。
“我第一次发现,李重年居然这么帅……”她不可思议地张着嘴,“我以前很讨厌他的,仗着有钱长得帅,成天支使小满干这个干那个,怎么看都不像是真心喜欢小满……真没想到,他能为小满做到这种地步。”她靠着座椅发愣,“太帅了,这简直是漫画里的场景,当着全世界宣布‘这是我的女人’,天哪……”
孙嘉树面无表情瞥了她一眼,突然猛打方向盘,一下子把车停到路边,接着他一把按住她肩膀,微侧着头吻了上去。
姜凌波睁着眼睛,手还抓着车门把手,就那么直愣愣地被他亲。
他起初吻得很重,用力地吮着她的唇瓣,还用牙尖微微地刮,很快就把她的嘴唇吮得麻木了,但随即他又放轻了力道,轻轻地蹭着她的嘴唇,偶尔温柔地亲一下,发出轻微“啵”的声响,暧昧而柔情。
姜凌波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就抓住了他的衣服,直到孙嘉树结束这个吻,她的手都没有松开。
孙嘉树看了看她,又亲了下她的嘴角,“不能再亲了,这里不行。”
姜凌波迟钝地眨眨眼,然后猛地松开手,清了清嗓子,摸摸鼻尖,“那就算了,我本来是想问你,要不要我把眼镜摘了。”她顿了一下,摘掉眼镜,扭头看向孙嘉树,特别坦荡得问:“真不亲了?”摘掉眼镜以后,她看不清孙嘉树的表情,但光看轮廓,他好像没动。
“不亲算了。”她无所谓地撇开脸。
他没反应。她又扭回头,朝孙嘉树晃了晃眼镜,“那我把眼镜戴回去了啊。”
他还是没动。姜凌波恼羞成怒,“……我真戴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