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可以让她混过去,可是过不了大夫那一关,若是真要借由食物引出过敏症状,受罪的不过是自个儿,索性别折腾了,只要简单给自个儿画个没睡好的病态妆,然后当个毫不起眼的存在,那位郡主根本不会注意到她。
按照计划,祖母见她脸色不好,很担心,可是又不能在此时说不去了,也只能教她撑着点。
进了诚郡王府,她将带来的牡丹交给管事嬷嬷送至展览会场——临仙阁,管事嬷嬷看了她一眼,她羞赧的回以一笑便垂下螓首。
接下来一路走来,她就一直表现如此羞怯,还真是一点也不引人注意,而那位郡主实在太忙了,又有一群姑娘争相绕在身边打转,更不会注意到她这么一个小人物。
若今日是一劫,这一劫她算是度过了,可是念头刚刚转过,她就因为那盆牡丹得了王妃点名,进入众人的视线范围。
「林家的姑娘吗?」诚郡王妃显然很喜欢林元曦带来的牡丹,目光片刻不离。
「是,王妃。」管事嬷嬷看着安静坐在林老去人身后的林元曦。
诚郡王妃终于将目光移到林元曦身上,林元曦连忙起身行礼。
打量了一下,诚郡王妃点点头,询问的看了众人一眼,「我觉得林姑娘这盆姚黄当得今日魁首,你们以为如何?」
诚郡王妃说那盆姚黄当得魁首,其它人哪敢有意见,纷纷点头附和。
「我也觉得这盆姚黄当得今日魁首。」
「早已耳闻姚黄风釆,今日一见,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是啊,姚黄不愧名列牡丹四大名品。」
「姚黄何止是牡丹四大名品,还有『花王』之誉,今日我真是长了见识,这还是托王妃办了这个赏花会呢。」
姚黄?林元曦完全听不见众人的声音,她带来的牡丹怎么会是姚黄?好吧,她早该想到何子谦不是个小气的人,可是用得着如此大手笔吗?
见到这盆牡丹时,她还忍不住赞叹,怎会有牡丹生得如此婷婷玉立?谁教小狼不愿意跟着二哥哥,而二哥哥又必须去林家学堂一趟,于是她便让夏茗带着小狼去林家庄外面等候何连,要不,这盆牡丹若是一开始就经过二哥哥的手,她也不会不知道这是姚黄。
不过,这也怪她粗心,虽然不懂花花草草,但也听过姚黄盛名,何况颜色与她见过的牡丹差异很大,可她就是不愿意动脑子想一想。
「我很喜欢这盆姚黄,不知林姑娘能否割爱?」
林元曦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应。今日众人带来的都是自家种的名品,就算不是名品也是最珍贵的,当然是赏完花就带走,因此诚郡王妃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
不过,她倒不是舍不得给,而是这盆姚黄乃何子谦给她的,她不问一声就转送别人总觉得过意不去,当然,她也不能真的跑去问何子谦,实在为难。
见林元曦没有反应,林老夫人连忙道:「王妃能看上小曦的姚黄,这是小曦的福气。」
「我不会白白让林姑娘割爱,我以魏紫交换姚黄,林姑娘以为如何?」
林元曦可不敢要诚郡王妃的魏紫,赶紧婉谢,「民女是个俗人,王妃的魏紫落在民女手上实在可惜,而这盆姚黄乃民女意外所得,今日能得王妃青睐,可见它与王妃有缘,想必更适合待在王妃身边。」
闻言,诚郡王妃唇角微微上扬,「我岂能白得林姑娘的姚黄?」
「王妃今日不是给它评了魁首吗?」言下之意,她得了今日未订亲之姑娘最想得到的瞩目,还有什么不满意?
……事实上,她不满意极了,今日供大伙儿鉴赏的花丼多的是名品,为何偏偏桃上她的当魁首?她已经感觉到郡主好奇的目光了,显然正在怀疑她从哪儿冒出来的。
眼中因过一抹赞赏,诚郡王妃还是坚持道:「我不能白得林姑娘的姚黄,不如,我亲自绘一幅姚黄赠送林姑娘,如何?」
「小曦能得王妃的画作,那是她的福气。」林老夫人开心的抢着道。
不不不,林元曦一点也不想要诚郡王妃的画作,可是面对众人艳羡的目光,加上伺候的丫鬟赶紧机灵的在长案上铺好纸,磨墨伺候诚郡王妃作画,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谢绝诚郡王妃的美意。
众人凝神静气看着诚郡王妃轻轻挥洒,不过一盏茶,姚黄的美姿跃然纸上。
诚郡王妃的笔一放下,众人纷纷发出赞赏,虽然拍马屁的成分居多,但是林元曦不能否认诚郡王妃的确画得好,至少她将姚黄的韵味全画出来了。
「我可以请林姑娘在这画上题字吗?」诚郡王妃的目光转向林元曦。
林元曦又傻了,要她在王妃的画上题字?
「林姑娘不愿意吗?」
林元曦回过袖榣揺头,「不是,只是怕民女的字坏了王妃的画作。」
「我已经将这幅画给了林姑娘。」诚郡王妃退出长案后面,有礼的做了一个「请」。
林元曦忍不住苦笑,难道今日她是来这儿出风头的吗?
无声一叹,林元曦走到书案后面,略一思忖,提笔在画上写下——
千叶黄花,婷婷玉立,孤芳自常,花中之王。
林元曦放下笔,拱手道:「献丑了。」
诚郡王妃一看到字,立刻赞道:「风骨有韵,好字!」
「王妃谬赞了。」无论是原主还是她自个儿,都花了不少心思练字,至于诗词上面的造诣,原主和她都不行,单纯是随兴而作,不过好字可以盖过诗词上的缺憾。
「我倒以为这幅画添上林姑娘的字更有价值了。」诚郡王妃是真的很喜欢林元曦的字。
「民女谢王妃厚爱。」林元曦真恨不得能挖个地洞钻进去,这会儿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羡慕有之,嫉妒有之,质疑有之……总之,大伙儿应该觉得她今日踩到狗屎了吧,要不,为何诚郡王妃没有看上其它人的名品?
老实说,她也觉得此事相当诡异,诚郡王妃为何偏偏看上她的姚黄?当然,也有可能诚郡王妃格外偏爱姚黄,不过她就是觉得怪怪的。
诚郡王妃请丫鬟将今日魁首的彩头奉上,林元曦看到闪闪发亮的金子,镶上一颗颗圆润饱满的珍珠,总算觉得今日还有点令人满意的收种。
文华楼位于诚郡王府外院最僻静的东侧,建在荷花池上,八角形,楼高两层,每当夜幕来临,檐下的宫灯就会点亮,若逢宴客之日还会在池上放水灯,夜晚瞬间亮如白昼,教四周藏匿的有心人都现形。
每日晚膳前,周明安总爱拉着何云珞和张启华上文华楼下棋,厮杀几盘之后已是日落时分,正好可以点上宫灯就地进膳。
张启华看着何云珞和周明安在棋盘上厮杀,觉得好无聊。
他实在不懂,恒之十有九输,一次和局,为何还是乐此不疲的拉着子谦下棋?恒之很讨厌当输家,这是当然,诚郡王可以说是越州的土皇帝,身为诚郡王的嫡长子,一出生就被封为世子,是多么骄傲的人,如何能忍受落在人家之下?
张启华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脑袋瓜往下垂……
「为何每次见到你们总是在下棋?」周景阳的声音突然在张启华身后响起,吓醒了张启华,害他整个人往前一扑,打乱了棋盘。
「张靖安……」
「观棋不语真君子——难道郡主不懂这个道理吗?」张启华抢在周明安飙骂之前将矛头对准周景阳,「郡主怎么每次出现都喜欢闹得惊天动地?」
周景阳不屑的哼了一声,「是你睡着坏了人家的棋局,别怪到我头上。」
「郡主别吓人,我就是睡着了也坏不了人家的棋局。」他是在西北混过的,站着都可以睡觉。
周景阳气得跳脚,「张靖安,你是不是男人?你怎么一点担当都没有?」
周明安受不了的举起手打断他们,「别吵了。」
周景阳转身凑到何云珞身边,崇拜的道:「子谦哥哥,你可以恢复棋局吧。」
何云珞看着周明安,显然将决定权交给对方。
「不下了。」周明安没好气的摆了摆手,转而问:「景阳,今日的赏花会如何?」
「这还用得着问吗?当然是人比花娇啊。」张启华戏谑的道。
周景阳不以为然的皱了皱鼻子,讽刺道:「是啊,一个比一个还花枝招展,若比不上花娇,岂不是太丢脸了?」
「她们若是太素了,说不定你还嫌弃人家不给郡王府面子。」在张启华看来,即便周景阳没有花枝招展,但也用心打扮,她的心思跟那些与会的姑娘相差无几。
周景阳火大的双手叉腰,怒瞪着张启华,「张靖安,没挑剔我,你会死吗?」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不过,张启华很识相的越说越小声。
周景阳懒得理他,转向周明安,撇嘴道:「那位林家姑娘实在不怎么样。」
其实她一开始还特别留意林元曦,因为哥哥有令,可是没一会儿她就瞧不上眼了,再也不想浪费心思在她身上,以至于后来她夺了魁首,她简直傻了,甚至还猜想娘亲必然得了人家的好处,不得不抬举她。
何云珞若有所思的看了周明安一眼,张启华则是瞪大眼睛。
周明安可不管他们在想什么,语气有些急促的追问:「为何觉得她不怎么样?」
「脸色苍白,看起来病恹恹的,还畏畏缩缩的,我差一点以为她是哑巴。」
「脸色苍白?病恹恹的?畏畏缩缩?」为何他觉得这其中有刻意的成分?
嘴一瘪,周景阳不悦的道:「哥哥怀疑我的眼光吗?」
「不是,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她刻意制造出来的假象。」
「她为何要制造假象?」
周明安张着嘴巴却无法回答,总不能说他怀疑范曦根本是林家姑娘,为了不让她记住相貌,不得不制造假象吧。
「哪家姑娘不想在诚郡王府的赏花会上得到好名声?她不力求表观,却反过来假装自个儿不怎么样,这有可能吗?」顿了一下,周景阳越想越不服气,「不过,她还真有本事,竟教娘亲点了她的名。」
「娘亲为何点了她的名?」
「她带来的姚黄得了魁首。」
姚黄?何云珞的目光一沉,范曦将姚黄转送给林家姑娘吗?
周明安兴致勃勃的瞪大眼睛,「我从来没见过姚黄,那可是花王!」
「我更喜欢娘亲的魏紫。」
周明安对她摇了摇头,「花后怎能比得上花王?」
「我就是觉得魏紫更胜姚黄。」
周明安无意纠缠谁胜谁输,这其实是个人偏爱问题,至少他就觉得姚黄更胜于魏紫,毕竟他常常能见到魏紫,已经不稀奇了,而姚黄对他而言却很新鲜。
「你怎么不问娘亲为何选了姚黄成为今日的魁首?」也许娘亲真的偏爱姚黄,不过从众多名品之中选出姚黄得了魁首,若没有抬举之意,他不相信。
「当然问了,娘亲说她最喜欢那盆姚黄。」略微一顿,周景阳不可否认的道:「那盆姚黄真的很不错,不过,我总觉得娘亲有意抬举那位林姑娘。」
「怎么说?」
「娘亲向林姑娘要了那盆姚黄后……」周景阳细细道来事情经过。她娘亲不但破例在众人面前作画,还让众人有机会见识到林姑娘的一手好字,若说这不是事前就得知林姑娘写了一手好字,如何敢冒险在众人面前让林姑娘在画上题字?
「风骨有韵?」
周景阳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一事,「她的字很有风骨,但又不失女子的婉约柔媚,也许正因如此娘亲才会评其『风骨有韵』。总之,跟她的人相差其远,若非亲眼见她书写,还真不敢想象那是她的字。」
这会儿周明安的兴致更高昂了,「我对她的字还真是好奇。」
「可惜,你们看不见。」
「不过,我们应该可以看见那盆姚黄吧。」
「娘亲最宝贝她的花房了,也不知是否愿意让你们进去看上一眼。」
「娘亲岂是小气之人?再说了,不是还有子谦吗?」周明安嫉妒的瞥了何云珞一眼,娘亲对他的宠爱更胜于儿子,只要他开口,娘亲必然点头应了。
何云珞点头应了,「我也很想看那盆姚黄。」
张启华兴致勃勃的附和,「花品姚黄冠洛阳,我老早就想看看此牡丹名品何以能得花王之名。」
虽然很想吊着他们的胃口,但是周景阳不敢在何云珞面前作怪,没法子,她谁都不怕,就怕这位杀人如麻的女英雄。
周景阳先派丫鬟去诚郡王妃那儿跑一趟,待取得应允便带他们来到诚郡王妃的花房,而此时管事嬷嬷已候在花房门口,亲自为他们介绍那盆姚黄。
「如何?」周景阳的口气好像她是这盆姚黄的主人。
「美啊!真美!」周明安突然想起前些天来不及束发的范曦。
「我深有同感。」张启华的脑海也出现同一号人物。
唯有何云珞沉默不语,在他看来,这盆姚黄应该是他送给范曦的那一盆,虽然与范曦相处时日不长,若说范曦会随意将他送的东西送人,对此他心存怀疑。
那么,这盆姚黄是如何落在林家姑娘手上?仔细琢磨,想到那一夜「他」白皙红润的脸庞,他隐约生出一个念头……他不觉心跳加速,是他想的那样吗?
周景阳歪着头附着周明安,「哥哥为何如此关注这位林家姑娘?」
何云珞和张启华同时转头看着周明安。虽知周景阳不会无绿无故在他们面前提起赏花会的事,可也没想到是出于周明安的交代。
「我们与林家公子交好。」
周景阳半信半疑的挑了挑眉,「与人家交好,就关心人家家里的姑娘?」
「林家这位二公子很出色,配你正好。」周明安调皮的对她挤眉弄眼。
周景阳嗤之以垦的哼了一声,转身走出花房。
这个丫头还真好应付,轻而易举就封住她的嘴巴,可是另外两个……周明安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一笑,「我们与林兄交好,关心本是应该。」
「对啊、对啊!」张启华觉得只要有热闹可以看就好了。
何云珞还是不发一语。如今他算是看清楚一件事——周明安显然早就怀疑范曦非男儿身,而是女儿身,因此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逼着范曦露出马脚,不过,目的何在?只是因为好玩吗?
何云珞从来不是一个怕死的人,战场上刀刃无情,但是上了战场他还是一马当先,在他看来,因为怕死怯懦以至于寸步难行、一事无成,这才是一个人真正的致命伤,这样的人注定成不了事。
所以即使不久前在灵武山遭到暗杀,他也不怕再来此地,甚至更想来这儿一探究竞,而且明目张胆的来,最好能够惊动对方出手,如此一来,他反而更确信誓血盟藏身在此。
其实,他来越州的另外一个目的正是寻找誓血盟的下落。
誓血盟是一个杀手组织,传闻有上百人,皆为顶尖高手,举凡他们接下的任务从来没有失败。
不过,他们并非每一个任务都要取对方性命,有时候只是伤人,使对方暂时失去行动能力。至于杀人或伤人则取决于对象,就好像祖父或他是攸关大魏整个西北安危的大小将军,誓血盟绝不敢危及他们的性命,因为他们一旦有个意外,皇上追查下来,赔上的将是整个誓血盟,换言之,誓血盟很清楚底线,可以说是一个很有头脑的杀手组织。
站在灵武山下的八角亭,何云珞抬头望着司武山。
「灵武山已经查遍了,并未见到誓血盟的影子,为何主子还要来这儿?」何连实在想不明白,主子为何如此坚持誓血盟藏身在此?
「我们只是查访灵武山这一带的庄子,并不能就此断定誓血盟不是藏身在此。」根据誓血盟的人数,他推定誓血盟的老窝很可能是以庄子作为掩护,于是查访的全是庄子,可是一直以来数不清的人在寻找誓血盟的窝却毫无线索,由此可知,绝非他想得如此简单。
「主子怀疑誓血盟藏在山上?」
「不,在山上建寨子容易引来朝廷注意,更别说越州紧邻南蛮,朝廷深怕南蛮人混进越州,占山为寇,成为大魏祸患,每隔一段时日就会派兵扫荡云武山的贼窝,因此灵武山的贼窝难成气候。」
「若非藏在山上,灵武山这附近实在难以藏身。」
「不急,慢慢来。」从誓血盟伤了祖父之后留下来的图腾——南蛮特有的罂粟花,他推测誓血盟的老窝很可能在靠近南蛮的越州和郢州,而这两地只有越州的灵武山可见罂粟花的踪迹。,「老爷子希望主子可以早一点回去。」
「祖父是怕自个儿的身子支撑不住,不过孟老向我保证祖父不会有事,只是年纪大了需要慢慢调养,什么事都不能做,难免多思多想,担心我离开身边太久会出什么事。」失去他父亲之后,祖父对他更紧张了,就怕一个不留神也失去他。
「主子还是别让老爷子太挂心了。」
「我知道了,走吧,我们去花市。」何云珞走下八角事,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何连怔愣了下,赶紧跟着上马追过去。
事实上,何云珞今日来灵武山还有个目的——试试看能否在此遇见范曦。若是姨母那儿的姚黄真是他送给范曦的,范曦应该会想方设法再弄一盆姚黄,而范曦能寻花之处也只有这儿了。
换言之,若他今日在这儿遇见范曦,就可确定姨母那儿的姚黄是他送给范曦的。
急匆匆来到花市,何云珞的心情不自觉紧张起来,万一,他猜错了呢?
走过一家又一家的花农,未见期待的身影,何云珞正以为自个儿猜错了,就看见那娇小的人儿垂头丧气地从吃食区走出来,夏茗紧跟在后。
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何云珞停下脚步等着林元曦走过来,没想到她竟然直直的撞上来,若非他伸手拉住她,她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低着头走路。」
眨了眨眼睛,林元曦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何大哥!」
「我以为你还在禁足。」
「……我是偷偷溜出来。」她告诉祖母,那盆姚黄是她向二哥哥的朋友借来的,如今送给诚郡王妃,就必须另外找一盆还给人家,祖母还能继续拘着她吗?不过,寻到姚黄之后,她还是要禁足。
「若是教你祖母发现了,你会不会受到更大的惩罚?」
「祖母应该不会发现。」
「那日的事,我可以向你祖母解释。」
顿了一下,林元曦索性借此机会将自个儿「失了」姚黄的事圆了,「其实,我不小心将何大哥送的姚黄摔坏了,祖母知道了便放我出来寻一盆。」
「摔坏了?」
「是啊,我这个人笨手笨脚,不小心一摔就掉在地上,再不小心一踩,花儿就毁了。」不知为何,她有一种撒谎被他看穿的感觉,害她越说越心虚,越说越无力。
「没关系。」何云珞确实一眼就看出林元曦在说谎,因为她的心虚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不行,我一定会找到一盆姚黄还你。」
「我已经送给你了。」
「……虽然如此,我还是想找到一盆姚黄。」他不追究,她应该松了一口气,可是为何她一直觉得自个儿做错什么似的很不安?唉,这也是当然,若真的摔坏了,他愿意原谅她那就罢了,偏偏她是转送他人,即便迫于无奈也觉得对不起他。
「你就这么喜欢姚黄吗?若想再找到一盆姚黄恐怕不容易,不过我倒是可以找得到魏紫。」
林元曦冷不防打了一个寒颤,这让她想到诚郡王妃的魏紫,连忙揺头,「不必了,我对花花草草真的不行,不过是瞎揽和,这次摔坏了,下次可能是养死了,我还是别再折腾了。」
「若不喜欢花花草草,何必为难自个儿?」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各有所长,而这个正好是我不擅长的。」
「是啊,人各有所长。」
林元曦不自在的搔了搔头,试着转移话题,「何大哥为何在此?」
「那日不是在此遭到攻击吗?」
闻言,林元曦微蹙着眉,「何大哥想以自个儿当诱饵,将敌人引出来吗?」
「有过一次,我必会防范,敌人不至于冒险挑在这儿对我出手,我只是想来这儿查看有什么线索。」
林元曦知道好奇心可以杀死一只猫,可是又忍不住担心,「何大哥得罪什么人?」
何云珞突然倾身凑近她耳边,「我没有得罪人,我只是在查一个杀手组织。」
男人阳刚的气息从耳边扩散开来,林元曦不由得一颤。第一眼,她就觉得他是男人中的男人,当他护着她逃离追杀时更看出他很有肩膀,可是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差异——他是男,她是女。
「吓到了?」
回过神来,林元曦连忙揺揺头,「这很危险,何大哥要当心。」
「知道了。」
是她的错觉吗?为何她觉得今日何子谦特别温柔?哎呀,她肯定想太多了。再说了,他们曾经共患难,他对她温柔一点岂不是人之常情?可是,刚刚抛到脑后的不安又来了,她还是赶紧逃之夭夭比较妥当。
「何大哥,祖母怕我在外面又闯祸了,叫我早早回去,我先走了。」林元曦匆匆行礼告辞,然后拉着夏茗飞也似的走人。
望着狼狈而去的背影,何云珞再无怀疑,不过他并不想道破,毕竟男女有别,捅破了,反而拉开彼此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