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外观华丽,门口有人把守,但把守的人见到她并未阻拦,也未见通报,让她直接进去。
女子进到屋内,走进某间寝房,房内男子正和人欢爱,见到她也不惊,只让身下的女人离去,便光着身子坐在床上和她说话了。
而她也不见扭捏,似习惯了见男人裸体。
“你来得真不是时候,这个船娘可是我花了不少钱才买来的,才享受了一次而已,你就再来一次,你就来坏事,啧啧!”他嘴巴抱怨,但也没真怪她。
她扯笑。“那可真不好意思了,不过那船娘我瞧来也是普通货色罢了,你这钱是浪费了。”
他暧昧的瞧着她。“与你自是不能比,只可惜你……”他垂涎的打量她,真想吞了她。
她见到他的淫相,掩嘴笑个不停。“可惜什么?你若想要我,尽管去向那人提,他同意了,我就来伺候你。”
他脸色一青。“你是他的人,他从不肯割爱给我——不过,他倒舍得把你送给他!这人你到手了吧?”他问,但想当然耳也是白问的,谁能逃过她的美色?
本是理所当然的事,却见她脸色难看了起来。
他不禁讶然。“被拒绝了?!”怎么可能?!
她咬唇,视为奇耻大辱!
那男人明明说愿意让她伺候的,自己软若无骨的身子都已在他怀中了,他竟能无动于衷的睡去?!
“我只能说他不胜酒力,身子状况不好。”她咬牙说。
“喝醉了?可以你的魅力,就算是死人都能让你勾回魂魄,春宵过后再去死,更何况只是酒醉而已?”
她更难堪了,说的没错,自己从没对任何男人下这么大的功夫、使这么大的劲,可这人明明不是柳下惠,却能有办法拒绝她,醉死得完全不受她诱惑。
他难得见她踢到铁板,在心里冷笑,这女人自视甚高,从来瞧不起男人,对自己更是不屑一顾,如今可真是丢人了!
“得了,还是说正事吧,事情办得如何?”他暗讥在心,但她现在正受宠,也就不再继续刺激她了,改日等她被弃后,有得是机会羞辱她。
“哼,当然都查出来了。”她哼声。
“如何?”他好奇的问。
“想的没错,他们不是玉石商,这人只是一个为讨好女人什么都肯干的纨绔子弟。”她冷言说,话带着酸味,很是妒忌那个能让这人讨好的女人。
他双眉竖起。“原来如此!不过,他能为那女人什么都干,你却比不上那女人?”本想忍着不讥讽的,但又忍不住的酸出口,谁教这女人平日嚣张到令人发指。
“你敢嘲笑我?!”
“哪里,我只是实话说出。”
“二少奶奶,您别吃了,再吃下去,肿的不只是您被打的脸,连身子也会变肿的。”何姨夫妇离开昌化回杭州去了,空下的房间正让出走的水玉兰与方小乔住,方小乔看水玉兰心情不好拼命的吃,在一旁劝个不停。
“别管我,这东西不吃浪费,何姨住的这间客栈的厨子手艺比咱们之前住的地方好上太多了,这不吃对不起自己,变胖也要吃。”水玉兰扳下一只油鸡的腿,正往自己嘴里塞去。
“不行,您不行再吃了!”方小乔看不下去,索性抢过她的鸡腿不给她。
“小乔,快还给我,我要吃!”
“您这不是真想吃,您这是藉吃发泄,再吃下去会生病的。”
“你胡说什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水玉兰瞪眼。
“因为您担心二少爷让狐狸精拐去,这是不放心、不甘心、不想活!”方小乔一针见血的点出来。
“你……你越说越离谱,我哪是担心这个……”她越说中气越不足了。
“您就是担心这个,自故意出走后,这两日来您可是未曾阖眼睡觉,就等二少爷来接人,可他至今不出现,您怎会不急?!”
“我……”自己的心思都被说得半点不差,她还能反驳什么。
“老实说,您心里七上八下的吧?毕竟那简钰容是女人中的极品,天生狐媚子,男人少有逃得过她掌心的,就说那唐雄和赵英两个好了,这两个粗汉见到她马上变斯文,对她说话连声音也不敢大些,成天对着她傻笑,而这女人眼下的目标明摆着就是二少爷,这……少爷虽定力过人,也难保——”
“难保什么?”门口处蓦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方小乔吓了一跳,水玉兰则惊喜的扭头朝门口望去。果然是二少爷,他来了!
“二少爷!”她立刻欢喜的站起身,才想要冲向他,蓦地身形一顿。
雷青堂见她站着不动,轻蹙了眉,瞄了一旁已经紧闭嘴巴的方小乔。“你男主子我还没让人拐去,你不用吓唬自己的女主子。”他说。
“二少爷快别误会奴婢的意思,奴婢可没有吓唬二少奶奶的心思,奴婢只是见她烦心,又闷着不肯提,才替她说出心里话,这说出来总比她吃成胖猪的好吧?”方小乔指着桌上满满一桌吃得快见底的油盘说。
他往她指的方向望去,眉心皱得更深,抿了抿唇,朝她吩咐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吧。”他让她离方小乔瞧了一眼坐着不吭声、脸色也不好的水玉兰。晓得她心里不舒服,还恼着二少爷来慢了,自己想留下来陪她,可二少爷要自己走,自己哪能不走,叹口气,还是退下了。
在方小乔走后,水玉兰立即重重哼了一声,故意别过脸不去看他。本是高兴他到来的,但想起他这么慢才来,又心情郁闷起来,这莫不是真如小乔所说,他被诱得动心,舍不得抛下对方了吧?
他倒像没事人,坐下来见那油鸡还有一只腿没动,慢条斯理的拿过来慢慢的嚼,也不理会她了。
水玉兰先沉不住气,索性回身瞪他。“您很饿吗?”见她生气,他这时候居然还有心情吃东西?!
“欸,有些饿。”他继续的吃。
“怎不吃饱再来?”她咬牙问。
“现在吃也不迟。”
“这是奴婢的油鸡!”她气愤的道。
“这你的、我的,咱们之间还分这些吗?”
这句话一出,她马上落下泪珠来。“您还好意思说!”
见她都哭了,他放下食物,不住喟叹的走向她,将她别过的脸庞轻轻扳回托起,审视她已经消肿的脸颊,一股懊恼无以形容。
“对不起,打疼你了。”当那一耳光打下去时,他心痛如绞,差点就演不下去了。
他一生从未打过女人,没想到第一次打的竟是自己最爱之人,虽然尽管是作戏,可还是教他感到愧疚难忍。
水玉兰手心紧握着自己的象牙印,她没将这东西丢入湖中,若真丢了,在偌大的湖中哪里找得回来,她才不舍得。“不疼,是奴婢让您打的,这点皮肉疼不算什么。”
事实上,当她在街上见到简钰容时,就认出简钰容便是自己当日在花船的甲板上,眺见岸上与男人大胆调情的女子,只是自己没料到再见到她时竟会以如此柔弱的姿态出现,后来见她真像是被那轨裤子弟所欺,这才出面相助。
她本来也没想过带简钰容回去的,可她当街又是跪又是求的,实在可怜,所以心中虽然怀疑此人不简单,却还是先收留了她。之后,二少爷也觉得这人有问题,似有意离间他们,可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都不理解,商量过后遂决定将计就计,顺着她的意思走,瞧她意图是什么。
只是,虽配合着演戏,可戏演得逼真了,见他们亲近,心脏还是受不了,明知他不是真心向着简钰容,还是忍不住生他的气,好似他真对不起自己了。
尤其简钰容跳水要寻回象牙印的举动,做得活似让她给逼的,这女人心机深沉得令人不可思议,他给了自己一巴掌,是她让他这么做的,既然戏做到了这分上,干脆一口气逼出后半段,让简钰容成功离间,这么一来,才能得知这人究竟想做什么。
然而,当她“负气”出走后,日夜难安,就如小乔所言,那简钰容太美,万一自己的男人受不住诱惑的与她——她越想越气,越想越不安,这一股子的怨气自然就全算在这男人头上了。
这会见他终于出现,那表示应该已经知道简钰容的底了,可她受气煎熬这么久,这份委屈不能就这么算了!
“兰儿,别生我的气了,你受罪时,我与那女人周旋,心里想的可都是你,你不信我吗?”雷青堂哪里不晓得水玉兰的心思。这两日她人在外,自己也不好过,连那女人色诱献身时,他脑中想的还是她,最后装醉睡死,才让那女人罢手,这般“守身如玉”,为的还不是她吗?!
水玉兰咬唇,不吭声。她气闷了几日,哪能这么快就消气!
“要我剖心吗?”他轻叹,认真问。
她干脆只哭不说话,也不去看他。
“唉,瞧瞧你哭得眼肿鼻红的,老实说,这德性很丑,不如简钰容那梨花带泪的媚态,可我任那女人怎么娇泣就是不动心,可你一横抹鼻子哭起来,我一颗心就跟着揪起来,若不是吃了你这丫头的符咒,又怎会情人眼底出西施到这等地步?”他苦叹的告诉她。
这话终于让她心中的怨气稍稍好过些,但哭得更厉害了,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有点慌了,难道自己又说错话?
既然多说多错,那就别说了,改用做的,他索性抱住哭个不停的她,俯下首去吻住了她的唇,她惊愣住,忘了哭,他趁这空档将她横抱上床。
“您做什么?”水玉兰微愕的问。
“咱们‘称’夫妻很久了,可一直没‘做’夫妻,为夫的是想索取做丈夫的权益。”他邪气的说。
“丈……丈夫的什、什么权益?”她话都说不全了。
“我受那简钰容折腾,你也只是冷眼看着,以为我享受,哪里知道我曲意承欢、忍气吞声的苦!”他说得咬牙切齿。
“曲……曲意承欢、忍气吞声?”这话他也能说得出来?
“您这人当真能曲谁的意?承谁的欢?又吞得下谁的气?您这谎说得未免也——”她话说到一半,身子被他压在身下了,他脸庞离她极近,两人鼻尖都要碰上了,她心跳不由得加速,快得控制不住,就怕会蹦出来。
雷青堂神情严肃的望着她。“谁能让我曲意承欢、忍气吞声,这你还不晓得吗?我这是讨谁的欢心?哄谁的满意?你若不能解我,我这是白费了!”
“您……”她教他的怒气吓到了。
“你解我吗?!”他沉声问。
“奴婢……奴婢……”
“我早想说了,以后在我面前别再喊自己奴婢了!”
“是……奴婢以后不喊奴婢了……”
“你再说一次?!”
“奴、二少爷,我……我不敢了。”
“也别再喊我二少爷了。”
“咱们还没成亲。”
“喊青堂,四弟妹也是喊老四青云。”
“喔……”
“喔什么喔,以后就这样喊,这样你解我了吗?”他重新再问一遍。
“欸,解……”她不敢说不解。
“真解吗?”他不信。
“这……”
“解不解?!”
“那……那要如何才算真解?”她被逼急了的问。
“像这样,大概就是真解了……”他再一次吻了她,只不过,这次不只吻,他还做了别的,所有夫妻该做的,他一件没少做,这回是真正与她“做夫妻”了!
而她,也终于懂了,他所谓的“解”的意思,这男人让简钰容挑逗了几日,虽说没动情,可身子也被逗躁了,因此,等不及的吞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