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少夫人——”
少夫人?!这三个字让她倏地惊醒了,眼一睁竟见到李画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转头瞧向四周,这里是秦府没错,但她明明是到斯府去守人的,怎么会回到家中了,而且身旁还多了个李画师?
“你昏倒在斯府大门前,是我带你回来的。”
“原来是你帮了我……”她神情戚然了起来,斯府来来去去不少人,最后帮她的竟不是以前与她交好的斯府众人,而是李画师这个“外人”,她一时悲从中来,双手捣紧了唇,泪水急涌而出,脸上的表情是说不尽的惨。
“少夫人,你……别哭了。”李画师不知如何安慰人,情急之下只好不住轻拍着她瘦弱的肩背。
“慢着,你唤我少夫人?”她忽然激动的反握住他的手。
见着这样的她,他叹了一口气,“是的,我是这样唤你没错。”
“所以你知道我没疯?!”
“唉,不只我知道,众人也明白,只是没人敢站出来帮你说话罢了。”他无奈的摇头。
“为什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怕他吗?”她惊讶不已的追问。
“因为他们怕死,怕不肯配合的话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她一愣,“那男人不过就是个平凡人,他有能力让人消失吗?”众人是否惊恐得过火了?
李画师露出冷笑,“我不知道那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对你,不过你真的对自个的丈夫太一无所知了,话说回来,这也不能怪你,以他的身分若有意欺瞒,你又怎么会知道?”
“身分?那男人还欺瞒了我什么?”
他再深深一叹,“斯少爷是锦衣卫的人。”他似乎是下定决心才告诉她的。
“什么?”秦画意吓了一大跳。
“你该知道锦衣卫是什么人,他们若决定摆弄一个人,那便是要对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而你,目前正是他们下手的对象。”
她顿时呼吸困难,如坠深渊。“想不到……与我同床共枕多年的人竟是恐怖的魔头?原来……蟠爷那阴鸶模样才是他斯闻人的真实样貌……”她全身不寒而栗。
“别怕……”李画师轻轻拥住她颤栗的身子。“这是热汤,你先喝下,暖了身子再说。”他温柔的端过热汤。
可这时候,她一口东西也喝不下,那男人究竟还骗了她多少事,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那男人是锦衣卫,你敢救我不就是与锦衣卫的人作对?”她急切的说,生怕连累了他。
他暂且放下了碗,搁在床边几上。“全城的人都怕锦衣卫报复,我当然也怕,不过,我当你是朋友,见不惯他如此欺负人。”
“谢谢你……还心存着正义帮我。”泪水已滚落,伴着的是丝丝的感动。
“其实我存的不是正义,而是……情意。”他忽然涨红脸孔的表明。
“李画师?”她惊讶的望向他。
他脸更红了。“是的,我对你存有着男人对女人的心思……我希望你能别介意。”他腼眺的道。
没想到李画师真对她有情,她极为意外。“我……谢谢你这时候还愿意给我温暖……”纵使不能接受他的情意,但是此时此刻,她脆弱得犹如风中残烛,有人愿意为她挡下一阵风,还是令她戚怀得泪眼婆娑。
“少夫人,不,画意……”见她并没有被他的告白吓走,他欣喜若狂,反握住她的手,甚至激动的抱住了她。
她在他怀里无声的落泪,觉得好累,真的好累,明知这副胸膛不是她能依偎的,但她想只是借靠一下下就好,让她将疲惫卸下那么一丝丝,这样,就算那男人的身分有多吓人,她也不会怕,定要将小宝找回,她是孩子的娘,他不能拆散他们门外的斯闻人见着房里相拥的男女,立即刷白了脸,整个人像是被丢入风雪之中,任寒风如尖刀一般地片片刮过,肌肉绷紧,面容狰怒。
林子里,斯闻人正忍受着剜肉刮骨般的剧烈疼痛。他跪在地上,朝天放声大喊,然而这声怒吼并不能表达他心中痛楚的千万分之澜他双拳握得青筋浮跳,似乎再一用力,便将爆破血脉!
“如何,承受不住了?”老头悠哉的走进林子,负手低眉的啾着他。
“你!”一见老头,他心中更加涌起了排山倒海的愤慨,恨得想杀人!
老头无惧,一脸嗤笑,“受不了就将小宝给她啊,这么一来她就不会再缠着你,说不定也能再找个好归宿度过余生,这不是很好吗?”
“住嘴,我……不会把小宝给她的。”斯闻人全身涨满怒气,像极即将要爆开的火球。他如何能见着她偎进另一个男人的怀里而无动于衷,如何能够?
“这又何必呢,绑着她,你们也不会幸福,这样救活她又有什么意思?”
老头简直拿话当箭,字字句句穿射进他的身子,让他伤痛难当。他双掌紧抓着地面,掌间的泥土已教他抓出一团破碎。
“你这条恶龙终究还是自私的,既放不下,也不让人好过,没办法,这是你自找的。”老头嘻皮笑脸的摇头,转身要离去。
“别走!”他倏地拦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老头睨着他。
“我……”他闭上赤红的双眼,彷佛这样就能有勇气说话。“我……我求你将秦儿还给我……”紧闭的眼角淌下一滴男儿泪。
“不可能,你知道不可能的,又何必开口求我。”
“为什么不可能?只要你同意,我与秦儿就可以破镜重圆!”他激切的说。
老头嘴角抿了下。“我说过,我用玄术为她续命,但这代价是你必须孤老终生,若执意与她破镜重圆,不出几日她必会七孔流血,再死一回!”
斯闻人脸色瞬间惨灰一片。
“哼,人不能贪心,你也别多妄想了,毕竟人是给你救回来了,你跟她之间存在的磨难是咎由自取,谁也帮不了你。”老头无奈,再度抬起腿要走人。
可他不甘心,冲到老头面前,激动的腿一屈跪地。“难道无解,无解吗?”
他悲戚的问。
老头瞥了一眼他眉心的红斑,颜色比上次见到时更为暗沉了,这显示,这小子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也不是全然无解……”
斯闻人闻言,黯淡的眸子倏地绽亮起来。“有解?!”
老头撇笑,“要那丫头回头,不是当真不可为,只要……”
“只要什么?”他满脸的狂喜期待。
“只要你斯家无后,没了那个儿子,便可换回妻子回到你身边。”
老头说完,斯闻人直挺挺的身子犹如巨木般死钉在地上,四周伴着他的只剩下深沉的死寂,和一份彻底的绝望。
秦画意梳着头,打算随便绾个髻,就要再到斯府去守着,可无意间瞥见了镜中的自个,颈上竟有条细细的痕迹,她讶然的更加看个仔细。自从发生了一连串的变故后,她好久没有心思照镜了,也就没注意到有这么一道伤痕。伤痕很浅,浅到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可是怪了,她不记得自个的颈子曾经受过伤,这痕迹是怎么来的?
她不禁愣了愣放下镜子,恍然联想起之前照顾爹,为他更衣时,也发现爹身上有不少疤痕,她当时很惊讶,找来仆人问过,他们也不清楚爹的伤是怎么来的,她心中虽存疑,却是无解,这会又见到自个身上也有着莫名的伤痕,脑中突然有个想法,他们父女两人身上的伤痕,绝对不单纯!
她细细思索起,那日当她醒来后,所有的一切竟人事全非,这变化之大,完全不合理,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教她给遗落了?
否则她怎会有种记忆与现实接不上的感觉?
她怔怔地呆坐着,脑中不由得再飘出一些事,那男人竟是锦衣卫出身,这根本不是她所能想象的。
但这也才能解释他为何经常得借故外出“求学问”,以及那些她见到、听到的关于蟠爷的事,当时他应该都是在处理锦衣卫的事吧?那时她还愚蠢的请“贼”
去办案,要他查出是谁在外作恶。她不住笑得苦涩,无怪乎自个找不出真相!
她也素闻锦衣卫习惯秘密行事,专门处理朝中的肮脏事,只要有锦衣卫在的地方,必会发生不为人知的大事……那男人将身分隐藏了那么久,为何会骤然向众人公开?还有,她与他成亲多年,他何故突然这么待她?她这段难解的空白记忆又是怎么回事?
虽然此刻还搞不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她已清楚这绝不是如他所言,移情爱上如花这么简单,这其中必定有问题!
她的男人绝不可能爱上别人……先前的那个吻就已泄露出他真正的心思,她抚着带着细痕的颈子,脸庞渐渐阴霾,将所有事情兜在一块后,她在一堆疑团中逐渐找到了寻迹的方向。
要那丫头回头,不是当真不可为,只要你斯家无后,没了那个儿子,便可换回妻子回到你身边……斯闻人眼中带着血丝,阴侧恻的盯着自个沉睡的儿子,一旁的晓娟感受到主子奇异骇人的目光,心头不由得坪坪跳,极为不安。“这个……蟠爷,夜已深,小少爷也就寝了,您……您是不是也该回房歇着了?”说不出为什么,她心惊胆跳的直想将小少爷藏起来,让他离亲爹越远越好。
斯闻人没吭声,此刻的表情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混乱,黑瞳还是盯着床上的稚儿,晓娟心中忐忑,赶紧假装为小主子盖被,挡去主子恐怖的视线。
蟠爷想做什么?这模样好生吓人啊!
“晓娟,你让开。”一道森冷的声音响起。
她猛然回头,赫然发现眼前的主子模样竟像头吞噬人的野兽,她瞬间震慑住了,吓得全身不能动弹。
“蟠……蟠爷……不行啊……”虽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可直觉就是想阻止他。
“谁说不行……只要够狠就行了不是吗?”我要秦儿更胜于孩子,更胜于孩子……晓娟见他眼底尽是一片的狠戾无情,霎时害怕得心绪大乱。“蟠爷……小少爷是少夫人的骨肉,不管你想做什么,想想少夫人会如何的反应……”她赶忙颤声提醒。
斯闻人像是极力在压抑什么,冷酷的表情在浑身一震后碎裂了,他激狂的按住胸口,好似那有支箭正鲜血淋漓的穿透过他。
人不能贪心,你也别多妄想了,毕竟人是给你救回来了,你跟她之间存在的磨难是咎由自取,谁也帮不了你……他双拳一握,转身冲出了房门。
见他离开,晓娟立即瘫软在床边。方才蟠爷双眼内含凶光,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狰狞煞气,竟似想拧断亲生儿子的头!蟠爷简直、简直鬼魅上身,他、他怎么了?
晓娟赶紧起身爬上床,抱着还沉睡着不知凶险的小少爷,吓得不敢放任他一个人睡了。
斯闻人抱着一坛酒,跌跌撞撞的回到自个屋里,惶然的坐上床,盯着双掌。
这双手差点杀了亲生儿,他疯了,他得了失心疯了,幸亏晓娟的话惊醒了他,不然就要铸下大错了!
他双掌抖着,如果真错手杀了小宝,别说秦儿不会原谅他,就连自个也无法自处!他掩面痛哭,惊觉自己爱妻子胜过一切,甚至荒唐的想要杀了儿子换回她,他真成了野兽了,他是野兽!过于惊慌,他狂饮着酒,整坛的酒转眼成空。
恍惚中,感受到一双手轻柔的搭上他的肩,他望向流泄在他面前的裙襬,这身衣物……“秦儿……”
她正对着他巧笑倩兮,就跟以前一样……“你还有我呢……”女人吻上他冰冷的唇。“我会陪着你,你身边有我……有我……“她吻得缠绵,解去了他的衣襟,一双手探进他的胸膛。
“你真的回来了?”酒精让他迷茫了,搞不清这是真实还是梦境。
“嗯……是我,我是你的妻子了,请你爱我,请你让我留下来。”她细吻着他的胸膛。
他倒抽一口气后,用力抱住眼前挑逗的身子,倏地吻上她的唇。
“说你爱我,说你爱我!”她吟叫着。
“我爱你,我爱你,秦儿,只爱你!”他疯狂的拥住她。
“那就占有我,我需要你!”
“好!”他激烈而渴望的要占有这思念至极的身子,但老头的话瞬间灌进他混沌的脑海——若执意与她破镜重圆,不出几日她必会七孔流血,再死一回!
他倏然惊醒,惊恐的推开身下的身子。
“相公?”
这声音让他一颤,清醒的抬首望去。
床边散落的是秦儿的衣裳,枕旁掉落是秦儿的发簪,可床上躺的却是——如花!
如花还沉醉在他的爱抚中,正迷离不解他为何在激狂时推开她,想再将他唤回来,忽见他唇畔绽出慑人的笑,下一瞬,他已扼住她的咽喉,他要杀了她!
“你……放开我!”她挣扎着,奋力的扭动双脚,可惜徒劳无功,她的颈子即将被扭断,可就在她以为要断气时,他竟又松开了手。
她死里逃生,急切的吸气,只差须臾,她就命丧黄泉了。
“你为什么要装扮成秦儿的样子?你凭什么穿上她的衣服?!”他厉声质问。
她简直寒意蚀骨,嗫嚅的道:“我……我只想慰藉你……”
“住口!除了秦儿,谁能慰藉得了我?!”他暴怒喝道:“你以为穿上秦儿的衣物,就能混淆我吗?我爱的是她,碰的也只会是她!”
“可是你方才差点就对我!”她倏然收声,因为她见到他杀人的眼光,惊恐的缩身躲到床角。
“愚蠢的女人!就算我真的碰了你,也是认为你是她!别以为我对外宣称你是斯少夫人,你就真以为自个是我的女人了,没有人可以取代得了秦儿,没有人!”
“我……我只是想爱你,希望被你疼爱,就算当她的替身我也心甘情愿,只求你!”
“荒唐!我不可能接受你的!”他嗤之以鼻的打断她的话。
她红了眼眶,“就算荒唐,也是因为我想拥有你,不想让秦画意毁了你!”
她痴情哭喊。
如花当初在外头以他的妻子自居,是为掩饰他在外行事的另一个身分,这事教秦画意发现后,她便借机来到斯家,就近听命于他。
原本面对严酷的他,她一直认分的不敢对他存有妄想,直到亲眼见到他是如何的呵宠妻子,完全迥异于他对其他女人的冷酷绝情,从此她对他有了奢念,也强烈的希望能成为他的女人。
“为什么她可以拥有你的爱,我却不行,我难道不如她吗?”
“不只是你不如她,而是没有人在我心目中比得上她!”
如花脸庞不禁痛苦的扭狞了起来。“你该认清事实了,就算你再爱她,她也不可能再成为你的妻子,现在她心中对你存着的恐怕只剩下恨而已。”她由爱生恨,忍不住的想伤害他。
“秦儿心中对我只剩恨而已……”他面容惨白,即便明知如此,但真的听到耳里还是教他痛不欲生。
“是的,你如此伤人,任何人受此对待,怎可能不恨?她恨你,铁定恨惨了你!啊!”她原本说得痛快,可在一抬首后惊见他眉心竟渗出血来,蜿蜓的流过他半边脸,她惊得连连倒退了数步。
“滚!”斯闻人阴狠的逼视着浑身颤栗的她。
他被激怒了!
如花虽然极为羞愤,但为了保命,也顾不得一身的衣衫不整,狼狈的爬下床,难堪的哭着奔出房门。
“少夫人。”晓娟天微亮就来敲秦府大门,一名下人立即将她领进秦画意的房外。
秦画意乍听她的声音,忍不住一愣。晓娟也是那家伙的人,她怎么来了?莫莫非小宝出事了?她马上蹦跳而起,冲去将房门开启,赫然见到真是晓娟来了,而更教她惊喜的晓娟怀里抱着的小家伙竟是她日思夜念的小宝!
她立即喜极而泣的将孩子抱进自个怀里,小宝还睡得香甜,被母亲这般激动的抱着,依然未醒。
“我的孩子!”她终于见到他了,她思念的儿呀。
抱着小宝,她哭花了脸。
“少夫人,是少爷要我将小少爷送来给您的。”晓娟也拭着泪道。
“他愿意将小宝还给我了,为什么突然愿意了……”秦画意愕了愕。
“我想少爷是……想开了。”晓娟摇着头,一脸的难受。
“想开了?”
“嗯……”蟠爷该是认清唯有如此,才能让所爱的女人真正脱离苦海,寻求她自个真正的未来。
只是这话,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对少夫人说,所有的苦,只能让蟠爷自个吞下。
“那男人……还说了什么吗?”秦画意抱着孩子,感觉到一般不寻常的气氛,颤声问。
“少爷只说……孩子给你,将来……将来他与如花夫人还会有自个的孩子。”
晓娟困难的说出他交代的话。
秦画意忽觉一阵昏眩,那男人还是没有停止的想伤害她。“我明白了……”
心酸难忍,泪还是滚下了。
“少夫人……”
“别再这么叫我了,在你们联合着一起欺骗我时,就不当我是你们的主子了不是吗?”
晓娟汗颜的低下头。帮着蟠爷骗她,纵使是出于无奈,也确实对不住少夫人,但先别说她的身分得对主子唯命是从,就说那老头的话,全府里的人都知晓,为了保人,也只好对她狠心了。
晓娟重叹一声,“总之,我将少爷的话带到了,孩子也交给您了,这之后,请您珍重。”言下之意就是斯家与她再无瓜葛,从此形同陌路。
秦画意望着服侍自个多年的丫鬟,心头有着无限感慨,万万没想到,一朝离了斯家那扇大门,与所有人的情义竟也随之烟消云散,什么也不存。
晓娟不忍再见她伤感的模样,起身要走。
“等等。”秦画意搭上她的肩,阻止她离开。“晓娟,我想问你一些事……”
“您有什么要吩咐我的吗?”晓娟愕然问。
“我只是有些事不明白,想问你在我身分被你们混淆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她仔细的瞧着晓娟的反应。
晓娟倏地暗惊,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我不懂您的意思。”只能极力装傻。
秦画意轻瞇了眼,“你一直跟在我身边,可记得我颈上这伤痕是怎么来的?”
她指着自个的颈子问。
晓娟屏住了气息,力持镇定。“您忘了吗?那是某天小少爷缠着您玩绣线,不小心勒伤的。”她编了个谎,暗自希望这样就能交代过去。
“是吗?我是真的不记得了……”秦画意陷入沉思,却怎么也想不起有这回事。
“兴许是这阵子发生太多事,像这样的小事,您也就忘了,没往脑中记了。”
晓娟忍住心虚的说。
“可是就算我这是小伤,但我爹身上也出现不少伤疤,这又是怎么回事?”
秦画意蹙着眉再问。
“秦老爷也受了伤?您还是问问秦府里的人吧,我不清楚。”晓娟四两拨千金的装愣。
秦画意抿着唇。她当然问过了,但没有人说得清楚,而晓娟现在的话,她也不打算采信,会开口问她,只是要观察她的反应,希望她能露出些蛛丝马迹,让她找到答案,但是很可惜,晓娟很机灵,让她瞧不出异样。
“晓娟,你也是他的手下吧?”
“是。”这点晓娟没再瞒她,直接点头承认。
当蟠爷愿意将孩子交给少夫人,就表示对她不需再故意遮掩身分了,少夫人应该已经知道这座城目前被锦衣卫控制在手中了。让她知道他们的身分无妨,只要别泄露了与秦老爷的恩怨就好,那是机密,不得轻易说出,且知道对她也没好处,必会成为锦衣卫灭口的对象。
晓娟回答得这么干脆,反教秦画意一怔。“那他是否真如外传的……”
“少夫人,我晓得您要问什么,锦衣卫在外给人的印象是冷酷无情的,而大部分的成员也确实是如此没错,但少爷不同,他是我见过的主子里最血性的一个,他对待府里的每一个人,从不以锦衣卫的教条约束,而是将咱们真正当成自家人在相处,若除去他是锦衣卫副都指挥使的身分,他对待妻子、家人,甚至下人,绝对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好主子!少夫人,您嫁的人,其实……是好人。”晓娟忍不住多说了一些。
秦画意低首望着怀中安睡无忧的小家伙,敛去了心思。“你不觉得你的这些话矛盾讽刺吗?一个抛弃妻儿的人,你如何说他是好人?”
“这……”晓娟有苦难言,却无法再为主子多解释什么,满腔无奈。“您就当我方才没说过那些话。”
匆匆转身,这回她不敢多作停留,生怕自个会说出更多不该说的话。
望着晓娟像是逃离似的背影,秦画意若有所思的开始思量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