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迅速从凤仪宫离开,不知道过了多久,勉娥过来了。
「夜深了,娘娘要不要歇下?」
皇后轻声问道:「皇上今晚翻了谁的牌子?」
勉娥道:「皇上今日并无召寝。」
「是吗?」皇后又轻叹一声,「皇上对嫔妃们都失去兴趣了,这是本宫的错,本宫没有找到令皇上满意的嫔妃。」
勉娥实在忍不住了,她直言道:「娘娘,那人如今是荣王爷的儿媳,身分不同往日,您觉得,真将宁三夫人找来,皇上会高兴吗?」
皇后不说话了,这时,外头的宫女急急忙忙进来禀道:「娘娘,皇上来了。」
皇后一惊,连忙起身。
同时间宁袭也大步流星的走进来,他看了勉娥一眼,道:「都下去吧。」
很快的,寝殿里只剩下帝后二人,皇后有些不安,因为皇上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她定了定神,问道:「皇上这么晚来,有事跟臣妾说吗?」
「皇后觉得呢?」宁袭蹙眉看着她。
看宁袭的表情很是严肃,皇后有些惶恐了,她润了润唇,道:「臣妾不明白,请皇上明示。」
「你怎么会不明白?」宁袭睨着她,「你安排人去色诱宁浅平,巴望着他沉溺于女色,和裴班芙感情生变,然后朕便可以得到裴班芙,不是吗?」
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传到宁袭耳里,皇后有些颤抖地道:「臣妾只是希望皇上得偿所愿。」
闻言,宁袭倏地沉下脸,「朕在你心中就那么不堪,可以对臣妻下手?可以对嫂嫂下手?可以对皇叔的儿媳下手?」
皇后道:「不是这样的,臣妾没有那么想……」
宁袭冷笑道:「朕一点也不想得到裴班芙,宁浅平是朕十分看重的人才,就因为朕曾对裴班芙动过那么一点小小的心思,你就要不择手段帮朕把人抢过来?你是想要朕当个昏君吗?只因为对一个女子小小的绮想,就把水利大计抛诸脑后?」
皇后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道:「因为臣妾感觉得到,皇上并非只有一点小小的心思……」
「你懂男人吗?」宁袭忽然捏住她的下巴,直视着她的双眸,「衫桐,我俩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你还不了解朕的为人?」皇后的脸蛋蓦地染红了。
宁袭自顾自地道:「你什么都好,就是自我要求太高了,总想着要做完人,三年一次的选秀就够你身心俱疲的了,现在还要挑人往朕的身边塞,你累不累啊?」
皇后求饶道:「皇上松手吧,是臣妾做错了……」
宁袭哼道:「本来就是你做错了,你现在该做的不是帮朕找女人,是快点将自己的身子调养好,自从上次滑胎之后,你的身子一直没有恢复,要知道,朕的长子必须是皇后嫡出才行,在皇后没有怀上龙胎之前,朕是不会让任何一个妃子怀孕的。」
他说完便抬步离开了,留下皇后一人在空荡荡的寝宫里。
外头天色黑漆漆的,可是有盏烛火在皇后心头亮起,她蓦地流下泪来,那是喜极而泣的泪水,皇上心里有她……
天底下有什么比和一个眼中钉肉中刺同一屋檐下还要扎心的事?
荣王妃把魏闵找来,「当年你没有除掉陆青青那个贱人,致使她现在快要爬到本王妃的头上来了,本王妃命你将功赎罪,除掉陆青青那个贱人。」
魏闵皱眉看着荣王妃,「恕卑职无法从命,陆侧妃没有做错什么,卑职不能滥杀无辜。」
「她哪里无辜了?」荣王妃大声起来,她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她是回来找本王妃报仇的,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陷害本王妃,所以你要除掉她,你一定要除掉她!」
魏闵正色道:「王妃不要再逼卑职了,若再逼迫卑职做不想做的事,卑职只好将二公子不是王爷亲生的这件事告诉王爷。」
荣王妃惊愕地看着魏闵,声音发紧,「你说什么?你现在是在威胁本王妃吗?」
魏闵无奈地道:「卑鄙一点也不想威胁王妃,只要王妃不要口口声声的说要除掉陆侧妃,那卑职一定会把秘密带进棺材里。」
「魏闵实在忠心!」随着声音传来,有人打起帘子进来了,来人是宁斩刚。
荣王妃也不知道红锦为何没在外头守着,乍然见到宁斩刚,她整个人都慌了。
宁斩刚已经多年不曾踏进她的院子,因此她才会放心地把魏闵找来暖阁里说话,谁知道宁斩刚今天居然来了!
「你出去吧魏闵,本王有话跟王妃说。」
魏闵见宁斩刚的神色一点都不惊讶,猜想他可能老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没受到冲击,他想了想,便抱拳告退了。
荣王妃非常紧张,她不断地道:「你听错了,不是那样……」
「本王当然没有听错。」宁斩刚淡淡地道:「事实上,这件事在你嫁进来不久,本王就知道了。」
荣王妃像被狠狠打了一巴掌,她不禁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早就知道了?」
「不错,饶是如此,本王也从来没有把华儿当别人的孩子,一直视如己出。」
荣王妃知道确实是这样,他待三个儿子并无差别,但这并不是重点!
她咬牙切齿地问:「是谁告诉你的?一定是陆青青那个贱人!她和红锦两人都知道,一定是她!」
「不是青青。」宁斩刚平静地说道:「是华儿的亲生父亲。他来找过本王,他深爱你,希望本王成全你们,但要成全你们,除非本王休了你,可若是你被本王休了,以他的家世背景,你在任家也将无立足之地,所以本王并没有答应他。」
荣王妃脸色一片煞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宁斩刚垂着眸子,表情十分平和,「本王和青青在一起后,将这个苦恼告诉青青,青青跪着求本王装不知道,求本王要善待你和腹中孩子。她说你很可怜,你和那书生是真心相爱,可任相不同意,一定要把你嫁来荣王府,你只是任相手中的一颗棋子,青青央求本王不要休了你,她说若你被休了,任相一定会杀了你。」
荣王妃怔怔然的不说话了,她恨极了的丫鬟,欲除之而后快的丫援,居然一心一意为她着想,她不禁回想起童年时的种种,青青总是陪在她身边,在她因为她爹的独裁而丧志时,青青会温柔的给她加油打气,要她不要灰心,跟她说守得云开见月明,可是她对青青做了什么?她要她的命……
她蓦然间泪流满面,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虽然二十多年来他都冷待她,可他实则待她不薄,默默接受了不贞不洁的她和她的孩子,她哪有脸指责他亏待她?
「如果我说我现在要去找青青,向她说一声对不起,你会相信我吗?肯让我去见她吗?」
宁斩刚眼底有抹难得的柔和,对她说道:「你去吧,我想青青也一定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荣王妃拭去泪水,迫不及待的飞奔而去,宁斩刚知道,从此以后他不必再防着她了,她不会再伤害陆青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