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圜儿吗?那个懂事、独立,知书达礼的好孩子?
现在的他像个野兽似地,又叫又跳、又哭又闹,眼泪鼻涕流得满脸,无双的衣服被他抓破,头发被他扯下一撮,身上、脖子上,到处可见被圜儿掐打出的青紫印,但无双不放手,紧紧抱住他。
“圜儿乖,娘知道你难受,再挺挺就过去,不要害怕……”
孟晟上前接手,用体型优势圈住圜儿。
圜儿不停挣扎,挣脱不了他的怀抱,竟张嘴往孟晟的肩膀咬下去。
圜儿打死不松口,渐渐地,孟晟身上的白衣晕染出一块血渍,他不顾疼痛,任由圜儿发泄。
无双哭得无法自已,怎么办啊,她好好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恨死、恨极、恨得……想要江凤舒的命,她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圜儿,他才五岁啊,他还有大好的人生,他……
“来了、来了,借过!”苏神医冲进屋里。
语珊、语瑄合抱一个浴桶进门,语珍提着铜罐跟在后头,一进屋,语珊、语瑄就让婆子把已经煮好的热药汤注入木桶里,并拿起木杵,一下一下捶着里头的药草,而语珍拿起药杓,把罐子里的药粉舀进桶里,充分混和。
苏神医道:“把他的衣服脱掉。”
圜儿咬住孟晟不肯放,无双只好拿起剪刀把圜儿的衣服剪开。
苏神医针起针落,飞快扎进他背后及手臂、大腿几个穴道,激动的圜儿才渐渐松开手、松开牙齿,松开所有绷紧的神经。
无双接过全身赤裸的圜儿,柔声道:“圜儿乖,不怕、娘在啊,娘在这里保护圜儿,对不起,娘太慢找到你,让你受苦了,以后不会了,娘发誓,再也不会让你受苦。”
圜儿没有说话,但紧闭的双眼泪水坠落,无双哭得不能自已,她哽咽却也坚持着,坚持当圜儿最大的后盾。
她抱着他满屋子走,一面走一面说着温柔的话,唱着圜儿最喜欢的歌。
亲亲的我的宝贝,我要越过高山,寻找那已失踪的太阳,寻找那已失踪的月亮……我要走到世界的尽头,寻找传说已久的雪人,还要用尽我一切办法,让他学会念你的名字……最后还要平安回来,回来告诉你那一切,亲亲我的宝贝“娘找到雪人了,圜儿快点好起来,娘带你去看我的雪人好吗?”
人人都说苏神医心肠比铁石还硬,可是这一幕,任他心肠再硬也化成绕指柔,无奈轻叹,他试了试药汤的温度,走回无双身边,把圜儿身上的银针一一取出,说道:“让圜儿进去泡一泡,他会舒服得多。”
无双照做,将圜儿泡进药汤里,不多久拧紧的双眉渐渐松开,看见儿子这样,无双的心情也跟着松开。
“泡两刻钟就好,不要太久。”苏神医叮嘱。
语珍连忙应承。
苏神医看着杵在屋里的大男人们,说:“都出去吧,你们帮不上忙。”
陈羿、钟岳帆走了,孟晟还停在原处,恋恋不舍地望着无双和圜儿。
苏神医无奈地推了他一把。“出去,我给你上药。”
四人在偏厅里坐下,宁春帮他们送上茶水。
苏神医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是那个很会煮饭的?”
这问话也太……宁春点头道:“是。”
“去做点饭菜,里面那几个得吃饱喝足,接下来还得辛苦好几个月。”
几个月?像刚才那样的情况还得持续几个月?三个大男人闻言,心中一凛。
“是。”宁春应声出去。
陈羿急问:“圜儿到底是怎么了?生病吗?”
“不是病、是毒,曼陀罗的毒,这种毒会让人上瘾,毒发时就像刚才那样,必须继续进毒,才能解除痛苦,这种痛苦连正常大人都无法忍受,何况是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凶手心肠忒歹毒。”
“要怎么样才可以不痛苦?”孟晟问。
“方法两个,一是戒毒,二是不断服毒,直到身亡。”
“你刚才说……几个月吗?圜儿还得每天都像这样,忍受刚刚那种痛苦?”岳帆心疼极了,那是他的儿子啊。
“这是第一次毒发,以后次数会越来越密集,越来越痛苦。”苏神医口气沉重,自信满满的他,鲜少如此无奈,他一面替孟晟上药,一面摇头,这么小的孩子啊……
“给我一个办法,我愿意替他承担痛苦。”孟晟道。伤口的痛远远抵不过无双的眼泪、圜儿的疼。
“你承担不了的,你能够做的只有支持。”
陈羿追问:“你意思是几个月后,圜儿戒毒成功,就能痊愈了,对不?”
苏神医朝内室望去一眼,再与孟晟一个视线接触,叹气道:“我说过凶手太恶毒对吧!”
“所以?”孟晟急问。
“她给圜儿服下过量毒药,十几天不断喂食,这孩子……不会痊愈了,他伤了脑子,甭说读书科考,或许连吃饭睡觉都需要人料理。如果能给他最好的照顾、最大的关心,愿意用一辈子去陪伴他,从走路、说话慢慢教导,或许他有机会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
意思是……圜儿这辈子废了?聪明伶俐的他,将成为一个痴儿?
钟岳帆满脸心疼不忍,可事已至此,他猛然起身,“我立刻回府安排。”
他要给圜儿请最好的奶娘、最好的师傅,给他最好的环境……
“好好的一个孩子都能被大人气得离家出走,折腾成这副样子,你还要把他带回去?”
陈羿反对,圜儿回去,无双势必要跟着回去,他不允许。
“不然呢?要让圜儿进宫吗?眼下,谁都动不了皇后一根手指头,难不成害一次不够,还要把圜儿送上门被多害几次?”钟岳帆这话是大逆不道了,可是他管不得,受害的是他的儿子啊。
陈羿被他呛得无语,咬牙硬声道:“谁说动不了皇后一根指头,我就动给你看。”
孟晟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叹息道:“就让孩子待在母亲身边吧,世界上再不会有人比无双有耐心、更愿意为圜儿付出,何况苏神医在。”
没有人可以反驳孟晟的提议,确实,没有其他地方比平阳侯府更适当了。
孟晟拍拍钟岳帆的肩膀说:“圜儿回去后,看到他的模样,亲家定会将此事怪罪孟霜,她正怀着孩子,心情不定,你别因为长子而害了次子,得不偿失,有空就多上门来看看圜儿吧。”
钟岳帆无法反驳,孟晟说得对,他不能不退让。
语瑄出来,请苏神医进去看看,一群男人同时跟进屋子,床铺已经收拾妥当,圜儿微眯着眼睛躺在床上,无双轻轻拍着他的背,嘴上说着圜儿爱听的故事。
语珊命人将浴桶拿出去,再将屋里彻底清理一遍。语珍出去张罗吃食,小少爷醒了,肯定会饿。
苏神医为圜儿号过脉后,对无双道:“你把自己给打理好,吃多一点、睡饱一点,我们接下来要打的是长期战,谁都不能倒下去,明白吗?”
无双郑重点头,是的,为了儿子,她不能倒。
皇后今儿个醒来,突然觉得头晕想吐,连忙请来太医号脉。
没想到竟是大喜!太医说:“娘娘有喜,可惜胎象不稳,得好好养着。”
这个孩子,是她企盼许久的,嘉鑫身子有疾,她害怕养不大,千方百计照顾着,就怕失去唯一的盼望。
现在……她感激老天,不但除去心头大患,自己身上又有喜。
皇上下朝后,风风火火地进了凤仪宫,他眉开眼笑问道:“太医所言为实?”
皇后满眼羞涩道:“回皇上,是的。”
“不都说好了,没人的时候别叫皇上,来,喊一声阿羿听听。”陈羿今儿个龙心大悦,他深情款款地看着皇后,看得她小鹿乱撞。
“阿羿,咱们又要有孩子了,太医说,听脉象应该是男孩儿。”
“男孩儿?”皇上一个高兴控制不住,竟把皇后抱起来转圈。
一旁的孔嬷嬷看得又好气又好笑,急忙道:“皇上小心点儿啊,太医说胎象不稳,皇上这……”
皇上闻言,立刻放下皇后,关心问:“胎象不稳吗?不行,这可是朕的嫡子,孔嬷嬷,你下去把凤仪宫里不妥当的人全给清出去,重新挑选用得上手的,往后别让御膳房送饭食,就在宫里开小灶。”
听见皇上这样说,皇后立刻接话,“听说淑妃宫里有个厨娘,是江南来的,我这几日想吃江南小吃,阿羿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你怀的可是朕的儿子呐。”环住皇后,他脸上的笑容没停过。
“可是淑妃妹妹那里,臣妾怕妹妹会不开心。”她柳眉深锁。
皇上大掌一挥。“她开不开心有朕的嫡子重要吗?孔嬷嬷,你亲自走一趟,把人给领回来,淑妃若是有话,让她亲自来对朕说。”
皇上的反应让皇后满意极了,都说君王宠爱不长久,可不是吗?淑妃再真诚率真,再会生儿子,都抵不过一个嫡子。
孔嬷嬷听着皇上的话,忙不迭出宫,替皇后抢人去!
皇上亲亲皇后的额头,把她搂进怀里,柔声道:“现在,再大的事都没有你的肚子重要,你别怨我,我要派几十个宫廷侍卫把凤仪宫给团团守住,不允许任何人来害了你。”
“阿羿这……”会不会反应过度?
“我是怕了,除礼王之外,还有谁想要朕这把龙椅?过去你总怨我不看重嘉鑫,可你自己也明白,嘉鑫的性子容易受人左右,再加上他那个身子,朕是绝对不能把位置传给他的。
“老大平庸,幸好老二、老三还有点才识,光为了他们,你说,我能不看重淑妃吗?可……那终究是遗憾呐,老二、老三再好,都不是嫡子,凤舒,你答应朕,一定要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好不?”他的口气郑重,态度谨慎。
江凤舒也凝重起来。“我答应你,我会的。”
他把她的头收进怀里,望向远方的目光中,凝出一丝杀气。
“母后、母后……”嘉鑫怒气冲冲地奔进屋里,眼见就要冲进皇后跟前。
陈羿抢快一步把他阻下。“冒冒失失的,懂不懂规矩?”
父皇开口就是怒斥,嘉鑫委屈极了,用手背抹掉泪水,扬声道:“母后,他们说你怀上新弟弟,不要鑫儿了!”
陈羿不给皇后说话的机会,怒斥,“谁跟你讲这种混话的?来人,把四皇子身边服侍的全抓出去杖毙,拉远一点,别吓着皇后。”
“是!”宫卫应声。
见皇上发怒,皇后心急不已,鑫儿身边那些人都是母亲精挑细选从相府送过来的,就为着几句话……她想求饶,但皇上怒容满面,让她把话哽在喉间,吞吐不得。
发作了嘉鑫身边的人,陈羿还不满意。“来人。”
听见皇上召唤,守在门口的侍卫进屋。“属下在。”
“把四皇子送到太后那里,就说直到皇后生下皇子后,再让四皇子回来。”
“遵命。”
不给皇后反驳的机会,陈羿转身,握住皇后的肩膀,见皇后正要替儿子说情,他抢快一步道:“答应朕,现在什么事都先搁下,无论如何要把朕的皇儿平安生下来。”
望着皇帝殷切的神情,她心软了,微微一笑,回道:“是。”
皇帝对皇后重视到了极点,吃的、喝的、用的,无不精心,凤仪宫里里外外全换上新人,只要谁没把皇后照顾好,就是一顿杖责,便是皇后的乳母孔嬷嬷也不例外。
皇后吃坏肚子,孔嬷嬷没有往上报,皇上知情后,下令杖责二十,打得她丢了半条命,几个月都下不了床。
皇上对皇后的重视让江氏一族很满意,不只皇后走路有风,连江家在朝廷上的地位,都更上一层楼,所有人都暗自忖度,江家泼天的富贵是要代代相传了。
更多的人投靠江相爷,江家上下这段日子跳上躐下、热闹非凡。
那日,皇后听说四皇子生病,立刻让人扶着前往探视,却不料遇上个没长眼的小贵嫔,说不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总之就是皇后没站稳,差点儿摔跤。
此事传到皇帝耳里,震怒不已,把跟在皇后身边的人,以及那贵嫔都关押起来,非要审出幕后黑手不可。
却也因为此事,皇后娘娘被禁足在凤仪宫里,哪里都不许去。
被禁足的江凤舒,刚开始还不觉得怎样,只是认为皇上关心得过分,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越来越觉得情况不对。
她命人送给娘家的信,全无回音,她发现每次用过膳后,都会昏昏欲睡,一觉醒来,就是两三个时辰过去,最可怕的是,怀着五个月身孕的自己,肚子竟然还是平的?
渐渐地,她发现皇上虽然经常到凤仪宫,却没见她一面,她发现自己被幽禁,几次企图闯出凤仪宫,但体力不支,未到门口就被宫人“好言相劝”,劝回屋里,就算她硬撑着走出宫门,宫廷侍卫也会挡住她的去路。
这是她知道的部分,不知道的是,在她昏睡时,会有数名太医进宫请脉,古怪的脉象让太医局人心纷乱。
不晓得是从哪里开始传出的谣言,说皇后怀上的是灭国妖孽。
有御史为此上书,但是皇帝对皇后情感深厚,屡屡怒斥御史无稽之谈,江相爷对此深为感动。
没想到即使皇帝极力灭火,两个月后,事情延烧得更严重,连太医都传出皇后此胎脉象怪异,怕是……
“怕是”的后头,谁也不敢乱接话。
但谣言像风似地,在陈国上下到处传播,搞得人心惶惶,连亡国的言论也在京城到处传播,酒楼饭馆、有人的地方就会讨论此事。
江家心急了,江丞相找到几位给皇后把过脉的太医,许以重金要问个明白。
太医们信誓旦旦说道:“娘娘此胎诡异至极。”有人说:“在娘娘的脉象里,出现三个脉动。”还有人说:“此胎吸光了皇后娘娘的精气神,皇后娘娘气血不足,有须崩之虑。”
如果是一个太医,说说就算了,可是所有为皇后把过脉的太医都说同样的话,江丞相再不愿意相信也得信了。
他数度恳求皇上,让江家妇人进宫探望皇后娘娘,皇上几经考虑后,答允了。
进宫的是江家下房的夫人,她进到皇后寝居就闻到一股恶臭,走近一看,皇后腹大如鼓,她睡得很沉,却是脸色腊黄,满布深色斑点,她想叫醒皇后,却被宫人阻止。
事到如今,再不肯相信也得信了。
江丞相花大把银子买通秦公公,让他送药进凤仪宫,企图把皇后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掉。
没想到,忠心为主的秦公公竟把这件事给捅破,从买药的、卖药的、传信的……人证物证俱全。
皇帝大怒,江相爷谋害皇嗣,被捕入狱。
见风向松动,江丞相的政敌们一个个跳出来,指控江家贪污、卖官、侵占百姓家园、与盐商勾结买卖私盐……众多罪证纷纷浮上台面。
此案由大理寺审查,江家一百三十六口表铛入狱,但皇上看在皇后的面子上,迟迟不肯下杀令。
这让关在狱中的江家人心存一丝希望,希望皇后娘娘生下一个健康皇子。
这天皇后娘娘提早发动,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所有人都听见凤仪宫里传来尖叫声。
子时,孩子终于落地。
但隔天,皇后娘娘生下三头怪物后血崩而亡的消息传出宫廷,皇帝伤心欲绝、口吐鲜血,皇太后命人将怪物给活活烧死……
时隔九个月,这场戏终于落幕……
直到闭上眼睛那刻,皇后才恍然大悟,皇上这是在为燕无双出气啊,他拿江氏上百条人命为燕无双出一口恶气!
她不甘、她忿怨,却敌不过死亡召唤。
临死前,她听见皇帝幽幽说道——
“善恶到头终有报,天不讨、朕来要。”
皇后没生下孩子,蒋孟霜生了。
她生下一对龙凤胎,娇憨可爱,钟尚书和钟夫人乐得合不上嘴,因为这对新生儿,也因为苏神医的判断,钟家对钟宇圜放手了,让钟宇圜跟着母亲。
对于圜儿的病,孟晟展现最大的诚意,在圜儿戒毒成功之后,他不惧旁人的眼光,时常带着痴呆的圜儿到处走动玩耍,锦绣村、宫里、京城……
他极其耐心地教导圜儿,那份用心,便是亲生父亲也办不到。
在皇后怀上妖胎的消息传遍京城同时,蒋侯爷成亲了,对象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名字叫做庄绮云,听说还带着一个痴儿。
见过她的人,说她和钟将军过世的嫡妻相像,为此燕夫人还认庄氏做义女。
不过她的性子和燕无双截然不同,温婉柔顺没有、诗书琴画不会、女红女诫不懂,倒是挺会做生意的。
有人传说,娶了庄氏,侯爷的家产在短短的时间内多上好几倍。
文成街那几十家铺子便都是庄氏经营的,生意风风火火、生意赶过京城许多老店呢。
现在大伙儿想到吃饭住店,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别的地方,而是文成街区,过去那里是穷人住的地方,又脏又旧又乱,现在却是一片新景象,许多贵户都想搬到那里去呢。
但庄氏精明,早在别人下手之前就买下不少土地,听说新的铺子一间一间盖起来,大家都抢着买。
人人都喜欢说八卦,庄氏再能耐,终究是门不当、户不对,侯爷怎么能够娶个平头百姓为妻?
因此这桩婚事,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消遣。
有人说要不是蒋侯爷的长辈们都不在了,哪会让庄氏过门。
有人说侯爷还不是心疼妹妹,想替妹妹攒嫁妆,当年明月公主嫁进尚书府时,虽然名义上是平妻,嫁妆却远远比不上燕氏。
但不久后,又有更劲爆的故事传出,故事说道——庄氏是侯爷在边关时就喜欢上的姑娘,本来打算办婚事,却没想到蛮夷入侵、战争兴起,婚事只好停议,直到打退蛮夷,侯爷故地重游,却再也寻不着庄氏。
两人离散多年,那孩子本就是侯爷的儿子,只不过历经战乱,孩子生一场大病却无钱可医,才会变成痴儿。
后来庄氏千里迢迢远赴京城,好不容易找到旧时人,两人才得以破镜重圆。
有好事者把这件事拿到侯爷跟前相询,侯爷不回答,却是脸色绯红、低头不语,这不是默认,是什么?
皇上依旧重用钟岳帆和蒋孟晟,庄绮云则和皇上、钟岳帆结为异姓兄妹,而淑妃特别喜欢庄绮云,经常召母子俩进宫闲话家常。
日子一天天过去,每每皇上或钟岳帆看着无双,不免心生叹息。
但人的一辈子难免遗憾,至少他们还能经常见到心慕的女子,与她畅谈天下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