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云希才刚领教过他的怒火,让向来心宽的她,终于也懂得要适可而止。
犹豫了会儿,她便向他坦然说出自己和楚应啸这阵子调查到的事情,而说到调戏苏琉璃一事,禇恒之再也绷不住脸,揉了揉太阳穴。
「所以,你昨夜潜进她屋子里,也是来调戏她的?」
「我若不调戏她,又如何能救她呢?」她说得义正辞严。
听听这口气,她还有功了?但他却怪不得她,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那个黑衣人是谁?」
「我哪知,我还想问你呢!」
禇恒之盯着她半晌,见她目光坦然,不似说谎,心想或许这是个巧合,刚好被她碰上了。
这事他已经问过苏琉璃,她说那男人本想劫持她,是关云希及时抢救,与那男子打了起来,发出巨大声响,这才惊动了仆人,大声呼救。
他盯着关云希,见她一脸坦然,甚至还希冀他能给她答案,便没再疑心她知道那人的身分。
他当时已派暗卫去追,接下来只须等待消息。
至于苏琉璃,禇恒之却是一个头、两个大。
当她听说那救了她的蒙面人已死,她当场哭断了肠,抓住他的衣襟,说他们误解了他,他其实是来救她,不是来害她的。
瞧瞧,他这未婚妻了得,扮成男人调戏他表妹,竟是把表妹的一颗心给勾走了,他不知该高兴还是生气?
她之所以勾引他表妹,也是为了他,不想他心里有别人,他确实该高兴,但她有这个闲情逸致去勾引,倒不如把心思花在挽回他身上多好?她都敢压倒他了,怎么不继续?到头来差点弄出人命,他实在生气。
关云希在知道是一场误会后,不禁懊恼起来,心里把楚应啸骂到臭头,又知道他被褚恒之教训得很惨,虽软禁起来,却无性命之忧,放心之余也骂他死性不改,活该!她中了一箭,幸亏没伤到筋骨,不过势必得养一段时日了。
在褚府待了一日一夜未归,也不知关府的人发现她不见了,会不会乱了套?她想回关府,但褚恒之却没打算让她走。
「放心吧,没人知道你不在。」
她狐疑地看向他。
他淡道:「已找人替了你。」
原来昨夜大夫为她疗伤时,他便命人潜入关府,找到丫鬟锦香,要她配合,在她家小姐待在禇府期间,想办法瞒过众人,别让人发现她家小姐不在府里;而他们找了个女手下,暂时假扮成关云希待在她的卧房里,度过这几日。
关云希这才知晓,在她受伤时,褚恒之便已着手安排好,不但瞒着禇家人,连关家人也一并瞒着,让她免去后顾之忧。
她没想到的,他都想到了,并出手为她打理一切。
她呆呆地看着他。这短短的一夜,他便做了那么多事,而当时她哭得难受,还以为他不理她呢,原来他根本没打算放她走。
见她目不转晴地盯着自己,他挑眉。「怎么了?」
「你刚刚是故意不理我的。」关云希紧盯着他,颇有种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觉得自己被他设计了。
他冷哼。「是吗?」
「是。」
她很肯定,他或许生气,但他没气到从此不理她,可他刚刚的气势让人误以为他要抛下她,这才让她急得哭了。
见他的唇角似有得逞的笑意,关云希更加肯定自己被摆了一道,想到自己刚刚抱着他哭得歇斯底里,一副怕他不要她似的,她觉得自己被他看笑话了。
「你故意的。」
「故意又如何?」他竟是承认了。
「褚恒之,你——哎哟——」她不小心扯疼了伤口,痛得咬紧牙关。
「哼,活该,自找罪受。」褚恒之骂归骂,但是眉头皱得比她更深,嘴上虽然念她,但手劲却是温柔无比。
一名女手下送来汤药,褚恒之喂她喝下,接着又得上药。她除了肩上的箭伤外,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剑伤。
褚恒之不假他人之手,亲为她抹药,虽只是皮肉伤,但当他盯着她身上无数的伤口时,他的脸色仍是十分难看。
这时候的关云希便会特别乖,因为她心虚,但同时也暗自欢喜,他越生气,就表示他越在意,而她竟挺喜欢这种被大男人疼惜、在乎的感觉,就算他板着面孔,她依然十分享受。
此时一名心腹来通报,褚恒之停下为她抹药的手,见她又有困意,便将她安置好,让她躺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
「你先休息,我去去就回。」
关云希「嗯」了声,闭着眼,状似昏昏欲睡。
待褚恒之走到外间与那心腹谈话时,关云希蓦地睁开眼,仔细聆听。
「公子,咱们派去追的人,被那人甩掉了。」
「继续查,那人肯定还没出城……」之后的话,似是有意压低声音,再也听不清。关云希听到这里,悄悄松了口气。
有一件事,她对褚恒之说谎了。
她没告诉他,她知道另一个黑衣人是谁,可她没说,是因为她心有犹豫,因为到现在她还不敢相信,来劫苏琉璃的人会是石陌尘。
巫江寨的二当家,也是她倚重之人。
他为何要劫苏琉璃?
虽然对禇恒之有些愧疚,但为了谨慎起见,她打算先找个机会,亲自去问石陌尘原因。
禇恒之对心腹交代完后,又回到内房,继续帮她抹药。
「你不喜欢其他男人进我闺房,跟我明说就是了,为何要这么对我?」
他抹药的手突然顿住,她也察觉到异样,抬眼对上的,便是他赤裸裸的盯视。
「怎么了?」她奇怪地看他。
「五天前的夜里,你去湖边喝了酒,是吧?」他笑问。
五天前?哦,她记得。「当然记得。」
那一夜正是他跟苏琉璃月下弹琴那一次,害她心情不好,才会去湖边独自一人喝闷酒。
「我还记得你跟你表妹弹琴,看得我十分伤心。」她生气地控诉。
禇恒之叹了口气。「你一人去边喝酒,也不怕危险?」
「哪有什么危险,就算喝醉了,只要不倒,我也可以一个人走回去。」
「哦?你喝完酒,就自己回家了?」
「是啊!」
他低笑了声。「所以,我那天说的话,你都忘了?」
「你说什么?」
她奇怪地问,一对上他眼底的精芒,莫名的心口咯噔一声。
她立刻后悔了,因为笑容在他脸上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冷冷的威胁。
「关云希,你连那夜怎么挑逗我的,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是吧?」
她挑逗他?
她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她不是忘得一干二净,而是根本没印象。
禇恒之再度阴沉沉地笑了,这女人把他睡了,事后却一点记忆也无,瞧瞧这无良的酒品。
在男人的威压之下,关云希忍不住缩着脖子,一脸心虚。
那一晚她跟他睡了?怎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见他恶狠狠地倾身过来,她可怜兮兮又无辜地看着他,大丈夫能屈能伸,这时候示弱就对了。
「哎呀,我伤口好疼呀……」她用着可怜的哭腔道。这时候唯一能倚仗的,就是提醒他的良知。
她的伤是他造成的,谅他不敢把她怎么样。
对她知之甚详的褚恒之,哪会看不出她这狡诈的心思?
她伤了肩膀,其他地方可没受伤,他对她的教训,便是狠狠封住这张叫痛的小嘴。男人修理女人的方式有多种,当然男人在床上让女人痛的方式也有很多种,他不介意一一在她身上尝试,看看她还长不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