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漂亮,已经够花团锦簇了,白雪把你喜欢的珍珠粉玫瑰配上盛开的桔梗与乒乓菊,美感十足,迎宾区Candy BAR的粉色妆点也相当梦幻精致,等一下你进场时包准会感动到哭。”
“听二哥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要不是你不肯帮我布置,唉,算了,结婚不提伤心事……不过,听你这样直接称呼老板白雪?你认识她吗?”
“不算认识。”
“喔,NO NO NO!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不是那么简单,该不会白雪也曾经和二哥有过一段……”
“你别瞎猜了!要当新娘的人还有空八卦,现场花艺还有没有什么问题?不要再刁难人家,已经很、美、了!”
“好啦!有你的保证就好,你和白雪说可以了。”
“晶晶说可以了,谢谢你。”蓝海传了一记飞吻动画图过去便收起了智慧型手机。
“喔耶!万岁!二哥,谢谢你的帮忙。”白雪情不自禁地欢呼。
为了筹备这场婚礼布置,他们与蓝晶晶来回沟通了将近三个多月,熬夜场布再加上今早惊心动魄的赶工修改,直到此刻白雪终于可以自在的呼吸呐喊了,她松懈了紧绷的神经,吁了长长一口气,总算想起自己似乎还未曾好好向眼前的这位二哥正式自我介绍。
“二哥你好,这是我的名片,今天承蒙你的帮忙才能让我的工作顺利完成,真是太感谢你了!”她主动将名片递上,见他不仅双手接过自己的名片,甚至还仔细浏览名片上的头衔,白雪不禁绽露出一抹真心诚意的笑靥。
“雪季花艺营运总监,幸会,这场婚礼你布置得相当别出心裁。”见她笑得真诚可爱,蓝海没有意愿再进一步与她熟络,对他而言,白雪这朵纯洁可人的小花可不是他能随意攀折的,正当他欲托词抽身,白雪却早已将投注在他身上的眼神调开。
她细致清雅的脸庞褪去了方才的紧绷拘谨,他看见她双眸绽亮,神情骄傲又兴奋,像孩子拿到糖般单纯的快乐,他听见她朝着自己身后大喊欢呼,“季洋!季洋!蓝晶晶说OK了!我们可以收工了!”
季洋……
心跳因听见这熟悉的名字而顿了两拍,蓝海惊诧回首,瞧见伫立在不远处的男人一如记忆中温文儒雅,神色不禁阴郁起来,他看白雪见到季洋后,满心满眼只有那男人,出于一股无法克制的冲动,他竟伸手抓住了她纤细的腕。
“白雪,我叫蓝海,你忘了吗?”
莫名被人钳制住的白雪顿下了朝伙伴飞奔而去的步伐,困惑地抬眸看向男人,就见他眯眼绽笑,那模样实在过分得美丽好看以及俊俏,他就像是一朵盛放的野桃花,狂妄地展示着自有的独特姿态,简直教人移不开目光。
“我们……认识吗?”白雪咽了咽口水,在他极具压迫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回问。
“有过一面之缘,我想你是忘了。”他笑得灿烂又刺眼,但眼神却是一片淡然冰冷。“二哥的名字叫做蓝海,请你别再忘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他在季洋尚未接近时便松开了握住她的手,更在白雪还来不及反应时转身大步离去。
白雪瞪着蓝海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瞬间懵了。
她……得罪人了吗?只因为她忘了两人之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他们……真的有见过面吗?患有重度脸盲症的白雪此刻再度焦虑得想抱头尖叫。
白雪盯着被蓝海握红的手腕,不禁觉得自己若是不绞尽脑汁回想起来,就真是太对不起人家了。
在忙乱了一上午确认花艺布置全数完成后,白雪便请彻夜未眠的伙伴们先回去休息,等喜宴结束后再来与她会合收场,正当她得空准备喘口气,妈妈和姊姊也抵达会场,在见到她惨不忍睹的妆容后,忙不迭揪着她另辟一间包厢仔细重新打理。
“白雪,妈妈给你取这名字可是盼望你能成为一个优雅的公主,怎么成天就见你打扮率性,现下更好,连妆花了也不在乎的满场飞奔。”严薇双手环胸的看着女儿,语气纵然无奈,但眼神却蕴含了无限宠溺与不舍。
“所以说……妈,我不是好几次问你是不是可以帮我改个名吗?白雪这个名字根本不适合我嘛!这个名字还比较适合姊姊。”白雪紧闭双眼,下颚被姊姊白苹抬得老高,在姊姊仔细温柔的妆点下逐渐放松,甚至有些犯困地打了个大呵欠,那大剌剌的模样引来白苹一阵笑。
“拜托!你淑女点,打呵欠也遮个嘴。”严薇相当无法忍受的翻了个白眼。
白苹却接续前一个话题,口气含笑问:“原来你想改名啊?想改什么名啊?”
听见姊姊有意愿在这话题上闲聊,白雪提振精神,腰杆打直地回道:“我这样帅气,叫白帅帅你觉得如何?”
白苹闻言立即发噱,在瞥见身旁没好气的严薇后才稍稍收敛住笑意。“你是认真的吗?现在的你很合适改名成白目。”
白雪闻言也不气恼,笑得不可自抑,“姊!你好有创意喔。”
“我真是‘白养’你了!”严薇以指戳了戳白雪的头,见女儿们调皮地笑弯了一双眼,严薇也没继续在这话题上打转。
白雪搔搔头,见严薇又嗔又怨的神情万般娇柔,不禁柔化了唇瓣的笑容不再回嘴,她像只憨恬的温顺小绵羊,任由白苹以及严薇两人为她打点一切,她170的身高将眼前的两位女人衬托得更小巧玲珑又精致,白雪忍不住一再低头打量姊姊与妈妈那股与生俱来的优雅柔美,那可是她始终学不来也学不会的公主面貌,也许她从来就不是妈妈或外人所期许的那般。
一早晨的劳累令她精神陷入恍惚,在听见姊姊惊呼一声喜宴要开始了,她再次被动地被母亲和姊姊联手拖出包厢,一路往宴会厅优雅快速地迈去,她再次打了记呵欠,被严薇从容地压坐入宴席座位。
喜宴即将开始,舞台上的婚礼主持人正以感性又充满喜悦的口吻介绍着今日的新人,白雪以手撑额,实在没有多余的精神专注在婚礼流程上,直到身边人以手肘顶了顶她的手臂,她才慵懒地抬眸。
“小雪,我刚才看见你和蓝家的二少爷站在一起,那是怎么一回事?”
白雪定睛一瞧,就见好友韩霜那张精致小巧的美丽脸蛋满布好奇地挨近她,即使疲惫,见到好友这般兴致勃勃,她依然扯出一记轻柔微笑,回道:“蓝家二哥在我找不到新郎的时候帮了我一个大忙,让我总算能在开席前搞定那个在花艺布置上吹毛求疵的蓝晶晶。”
韩霜明白的点了点头,此刻随着婚礼主持人高亢的介绍,新人携手步上红毯,干冰转瞬间喷洒,让新人犹如漫步在云端的神仙眷侣,现场响起如雷的祝福掌声,韩霜拉回视线也不忘随着众人鼓掌,接着继续八卦,“所以说我当初不是要你别接蓝晶晶的案子,她啊!完美主义的要命,高中时期我可是被她从头挑剔到脚。”
身为韩霜大学时代的好友,白雪听她对蓝晶晶皱鼻蹙眉的评价,不禁笑骂,“喂!人家把你从头挑剔到脚,你还不是和她成为好朋友。”
韩霜嗔了她一眼。“你还不明白我这人爱吃又爱嫌的个性吗?”
白雪不以为意地淡笑,目光投注在正步上舞台的蓝晶晶,她观察蓝晶晶在瞧见她与季洋重新布置的主桌花艺后,绽露出满意的笑容,她总算是退去忐忑,整个人彻底松懈。
“喂,不过我说,你还是别和蓝家二少爷靠得太近才好。”
韩霜突兀的警告蓦地拉回白雪的注意力,她好奇盯着好友一脸正经地说着,她虽然对蓝家二哥没什么想法,说不上有特别的好感,但好歹人家也帮了她一个大忙,至少,看好友谈起他时的不以为然,她能尽点心力为他平反个几句话。
“蓝二哥刚才才帮了我一个忙,要我转头就开始和你一起碎言碎语说他坏话,这样我良心会过意不去耶。”白雪没正经地戏谑,收到韩霜一记没好气的白眼。
“欸,我可是认真的在和你说话欸,你不知道,蓝二少爷可是花心得很,前阵子才刚追上我模特儿圈的好朋友,几天就把人家给甩了,惹得我好朋友伤心地哭了三天三夜还哭不完,那男人我一看就是没什么真心,游戏人间的浪荡子,你还是少碰为妙!”韩霜精致美丽的脸庞皱起,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
白雪噗哧笑出。“你唷,就只是纯粹要跟我唠叨那男人的花心吧,我怎么可能会和他扯上关系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死心眼的。”
听白雪这么一提,韩霜翻了个白眼。“我就不能让你知道那男人的真面目吗?总之,离他远一点就是了。”她扫了一眼前方舞台正在进行的活动,又翻了一个无聊的白眼。“我连听他说话都会起鸡皮疙瘩,先去趟化妆室了。”
说罢,韩霜从容不迫地起身离席,摆明了自己宁愿花时间补妆,也不肯听见正要上台的蓝海致词祝福。
“夸张啊你……”见韩霜回首对她做了个鬼脸,白雪笑睨了一眼后便将眼神投注在舞台上。
方才在舞台上向宾客举杯致谢的新人及主婚人不知何时已步回主桌入座,此刻伫立在聚光灯下的男人,正是韩霜口中那位游戏人间的浪荡子,白雪收起笑容,双眉不自觉靠拢。
这男人,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
鑫品饭店的宴会厅硬体设备相当讲究,透过高品质麦克风细腻的传送,男人极富磁性又醇厚的嗓音带着一股醉人魅力,瞬间抓住全场宾客的耳朵,白雪甚至还听见周围宾客此起彼落的赞叹声,都是关于男人所向披靡的翩翩风采。
“各位贵宾好,我是蓝海,是晶晶的二哥。”
成为全场注目焦点的男人开始自我介绍,白雪见他笔直地伫立在聚光灯下,浑身金灿,举手投足间皆是自信与潇洒,引起台下一阵掌声回应,就连她也不由自主地随着众人鼓掌回应。
“其实,在上台的前一秒,我心里还在疑惑这个从小就喊着要嫁给我的小女孩,今天怎会成了别人的新娘?”他停顿,台下因他诙谐的语气而掀起一波低笑。“我也还很疑惑,这个从小只要脾气一上来,会和哥哥弟弟打架的恰北北,有一天,会披上白纱成为娇滴滴的新娘……嗯,你不要瞪我,再瞪下去我都怀疑你要上台来揪我耳朵了。”蓝海捂着双耳,朝着坐在主桌的蓝晶晶调侃。
宾客们又是一阵笑声,白雪将目光投向主桌,这是她与蓝晶晶接触后,首次见她眼神温煦似月,笑容甜蜜自在……他们兄妹感情似乎真的挺好,白雪嘴角不自觉翘起,心情随着轻松的气氛而显得轻盈飞扬。
蓝海收起了顽皮的笑容,俊秀五官在聚光灯映照下显得十分温柔好看,教台下观赏的人们不禁再次赞叹他的绝世风华,他嘴角淡噙着笑,蕴着疼宠、含着无限怜爱,缓缓的继续说——
“我这个唯一的妹妹,虽然外表骄纵、强悍,但内心其实还是个爱撒娇又爱哭的小女孩,我知道,习为能够为她做到一切我们所办不到的事。你能给予她一处温暖的胸膛,在她疲惫需要栖息时提供依靠,如果有一天她对着你河东狮吼,甚至揪着你的耳朵,那是因为她需要你的拥抱,能给予无助的她最强而有力的安慰;当你以你的爱驯服她时,她将会全心全意为了你打造一个属于爱的家。
“莎士比亚说:‘爱情是一朵生长在绝壁悬崖边缘上的花,要想摘取就必须要有勇气。’现在你们都为了爱情鼓起勇气走入婚姻,而这份勇气,将会为你们创造出无与伦比的美丽未来,祝福你们。”
语毕,他率直地由舞台跳向主桌,展开双臂将那掩面啜泣的新娘抱入怀里。
台下掌声瞬时如雷贯耳。
白雪情不自禁坐挺,目光笔直望向主桌,看着那男人拥抱着穿着白纱的新娘,俯首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后,便见新娘破涕为笑,男人再与新郎大力拥抱,那大方又潇洒的态度在她心底留下了极为温暖并深刻的痕迹。
“奇怪,我到底是在哪里与他见过面?”她不禁喃喃自语。
始终坐在她右手边的白苹正巧听见她的自言自语,凑过来为她解答,“你忘啦?蓝海啊!你曾经跟我说过觉得他像一个王子呢。”
“啊?姊?你记得他?”白雪惊讶回问。
白苹对妹妹的贵人多忘事早就见怪不怪,颇具耐心地继续道:“当然,当初蓝海可是爸妈特别安排要和我相亲的对象呢,那年你还在读大学,我记得……我们第一次和蓝海见面,好像也是在这个宴会厅呢!说起来还真巧。”
经姊姊这么一提,白雪模糊的印象立即有了几分清晰。“唔,听你这样一说我好像记起来了,是爷爷七十大寿那时候吗?”
“是,你终于想起来了,这么出色的男人你居然记不住,真是!”白苹逗趣地睨了白雪一眼。
白雪不甘示弱地皱鼻反驳,“哼,这么出色的男人和你相亲,你不也是没看在眼里吗?!”
白苹和妹妹斗嘴斗得笑弯了眼。“那是因为我眼里心里都已经有了人,怎么可能还容纳得下另外的男人。”见白雪噘起了嘴,白苹当场依样画葫芦,给了妹妹一个拥抱。“我的好妹妹,才被我这样一调侃,不会气得想要揪我的耳朵吧?”
白雪闻言噗哧笑开,推开姊姊腻人的拥抱。“我最好是一只母老虎,要不老是被你捉弄!”她睨了白苹一眼,没想在这话题上兜转太久,现场总算开始上菜,白雪大呼,“喔,正好,我好饿喔……”
此刻前方舞台上不知正在进行什么活动,引起现场一阵惊呼,白苹回首瞅着妹妹一脸馋样,笑逐颜开。“小雪,你那两束花包装得好美,尤其是蓝家妈妈,我看她感动得快把手巾给哭湿了。”
白雪没将头抬起,笑得腼腆可爱,被白苹夸赞到脸红耳热。
那是感谢亲恩的两束花,她特别托给婚礼顾问,商请他们将那安排进婚礼流程中。
而那两束花,分别送给罗家妈妈以及蓝家妈妈,花束主角,正是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