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静静相拥,谁也不想说话来破坏此刻的宁静。
良久,刁不患才开口问:“他可有为难你?”
苏颖不想让他担心,摇头说没有。“不患,我们能回家了吗?”她不知能保住自己到几时,最好是能走就尽快走。
“暂时还不行,我得去帮他做件事,放心,我一定会来接你回家,相信我。”
“不患,不要再和他扯上关系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苏颖低下头,不知该不该说实话。
刁不患瞧见她的表情便说:“不能说就别勉强,只是你要记着,无论你知道什么都不可告诉任何人,这是你的保命符,懂吗?”
她点点头,“其实你知道朱隶是谁,对吗?”
“嗯,但无论他是谁,都是我朋友,他有事,我会帮,但不会介入。”
“那就好,我希望我们的日子能够安稳一点,不要有起伏。”
“放心,很快就没事了,相信我。”
“娘没事吧?”
“我已经安排人带我娘去找柳二了。你在这等,我会来接你。”
苏颖忽然拉下他的脖子,靠在他耳边轻声道:“燕王七月将在北平举兵靖难。”
刁不患神色凛然,再次叮咛:“这件事万万不可说出去,知道吗?”
“我不会说,我等你来接我,一定要小心。”
两人分别后,朱隶带着苏颖朝着北平而去,在七月初一抵达。
日期愈来愈接近了,苏颖只希望丈夫能快点来接她,战事一旦掀起,想走就不容易了,虽然靖难之役会成功,可她压根不想介入历史里。
“夫人,没想到你到现在还是不肯说。”
每到用饭时间,朱隶便会亲自送饭菜过来,顺便陪她一起吃饭,说难听些就是监视了。
“我说过了,根本没什么好说的,你再问下去答案还是一样。”苏颖说完把剩下的半碗汤全喝光。
朱隶挑眉,显然不信。
苏颖也不管他到底信不信,她只希望丈夫快点回来。
今天是七月初二,眼看初五战事将起,她不由得紧张起来。穿越就穿越,她已经够无奈,实在不想再被卷入战争之中,虽然没经历过战争的恐怖,但光是以前听历史老师说三国时代死伤的人数,她就够心惊胆跳,人命一条啊,说死就死实在是太凄惨了。
“你真觉得我无法逼你说实话吗?”
“我没这么想,只是无论你怎么逼我,我根本无话可说。”
“主子,刁不患回来了。”一名仆人进来禀报。
苏颖欣喜地立刻站起来。
“带他过来。”
仆人领命,随即把刁不患带进来。
“不患。”苏颖欢喜地走向他,“你没事吧?”
“没事。朱隶,你要我做的事我已办妥,现在我能带走我妻子了吧?”
朱隶站起身,笑了笑,“当然可以。不过我有些话要对你夫人说夫人,我希望你能告诉我究竟知道什么,若你不说,恐怕就保不住你丈夫了。”
“你说什么?!”
“朱隶!”刁不患知道朱隶是想以他体内的毒来逼迫苏颖,“小颖,我们走。”他拉着妻子欲走,她却不肯走。
“我对不患下毒,那毒只有我能解,若你不说,不患就得等死了。”
苏颖看了丈夫一眼,“我说出来你就会把解药给他吗?”
“当然,我向来言而有信。”
“小颖,别”
苏颖握紧刁不患的手,开口道:“燕王七月将于北平举兵靖难。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事实。”
朱隶脸上没有任何惊说,好似早就知道她会说出这件事。“靖难……真是深得我心的两个字,想必你应该知道确切日期吧?”
苏颖咬咬唇,又说:“……七月五日。”
七月五日?朱隶眉头一皱,这日期与他的计划有出入,他原定七月六日举兵清君侧,但苏颖怎会说是七月五日?
莫非消息走漏了?!
“你确定是七月五日?”
“信不信,由你。解药呢?”
“等这件事成了,我会奉上解药。”
“朱隶,你想出尔反尔们已苏颖气愤难平。
朱隶含笑道:“这件事只许成功,若我失败,就得劳烦二位陪我一块上路。”
“你--”
刁不患阻止她说下去,将她揽进怀里,“朱隶,我相信你不会失信于我,从今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就此别过。”语毕,他带着苏颖离开。
马车朝着济赋县赶路。
若苏颖说的日期属实,那么愈早离开是非之地愈好。刁不患暗忖。
如今他算是与朱隶划清界限了,至于解药的事,他也只能信他。
苏颖见他闭上眼睛,忍不住推了推他,“你不问吗?”
“问什么?”
“问我怎么会知道燕王将举兵的事,甚至连日期也能准确说出来。”
刁不患淡淡一笑,道:“如果你愿意说,我当然愿意听,但你若不说,相信也是有你的用意,我不会勉强。”
苏颖叹了口气,“我当然想告诉你,只是怕你会以为我在胡言乱语。上官师父没说错,我确实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这个地方是六百年后的未来,对我来说你们全是早已作古的古人,我会知道现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大事,因为这些事都清楚记载在史书上你或许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我真的没骗你”
刁不患轻轻搂住她,“傻丫头,我知道你不会骗我。”
“你信我就好。我刚来到这里时,人生地不熟,每天都想要回去,因为我知道我的家人一定在担心我……”
“小颖,让你为了我留下,我很过意不去。”
“不要这么说,这是我的选择,我就会坦然接受,往后,你就是我的家人了,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是不?”苏颖朝他甜甜地笑,想减轻他心里的遗憾。
“是啊,我们现在就要回家了。”
“来到这儿我遇到的都是好事,唯一不好的就是朱隶了,他实在太可恶了,你们是多年的朋友,他怎能用这种方法对付你?”一想到他体内有未解的毒,她便担忧起来。
“他有他的考虑,我相信他不会害我。”
“他这场仗要打上三年,让毒在你体内三年太久了,说不定会有变化,我们还是去找上官师父吧。”
“好。”
刁不患先写了信去济赋县报平安,然后他们中途便转向权苍山。
七月初五,战事正式掀起。
北平虽然距离京城遥远,但消息还是很快就传来,整个京城里人心惶惶,所到之处都可感受到无比冷肃的气氛,苏颖更加觉得让娘提早北上是对的,可惜她能力不足,能保住的人有限。
无论在位者是谁,无论是谁打仗,百姓永远是第一受害者,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们这些渺小的人只能努力保住性命,至于皇位由谁继承,保了命以后才有眼睛去看。
战火蔓延,生灵涂炭,皇家之争,谁能胜出?
百年轮回,刀剑交锋,天下霸图,谁能运筹?
最后的胜利者永远不是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