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跳下来?”
陡然心绪一转,盛圻的眸光露出责备,如果不是这里有一大池水,恐怕这里又将多了一条冤魂。他向来不喜欢她的自作主张,他可没命令她跟自己一块死。果然即使他死了,这个女人依旧会违背他的命令。
“樱子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不论生死都跟着王爷……早在皇上将樱子给了王爷,王爷就是樱子的天,是樱子的一切,一朵没有天可以漂浮的云又怎么活得下去呢?”
樱子仰起头,努力瞧着眼前的盛圻,低低切切的说出自己想法、执念,眼神里更满是任性的坚持,樱子这才惊觉自己对盛圻的那一份依靠、那一份倚赖已经超过自己的生命了。
“你这个该死的固执笨女人,我给你脸色看,就是要你离我远远的,你还这样固执的跟着。真受不了你,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女人?”
盛圻投降了,这才了解到樱子状似柔顺的表面却是另一种更为坚韧的固执,她的固执简直到了顽劣的地步。
“啊……王爷……”
听到盛圻对自己的想法,樱子这才知道自己是死性的可怕,完全忘了老尚宫所交代的一切,女人不该是男人的压力,她的固执是不是已经造成盛圻的压力了?
“如果王爷不要樱子跟着,樱子这就永远的离开王爷的视线,不让王爷看了心烦。”
有些负气的话语,樱子微咬着下唇,嘴上虽是这么说,却怎么也无法压抑内心对盛圻那股深切的渴望,与炽热的情感。
“我说我有不要你吗?”
盛圻深沉的瞳光乍放出欲望的讯息,如狂潮般的渴切吞噬了盛圻最后仅存的理智,眼前的女人彻底打动了自己的心,盛圻知道自己的心跳有一半是因为樱子的眼泪而狂跳不已。
盛圻主动揽上樱子纤细的腰身,褪下樱子尚未全干的衣裳,樱子则是热情回应着盛圻滞留在她唇齿间的腥舌,迫切的渴望自己深入契合盛圻的灵魂深处,樱子白宫的掌心战战兢兢地攀上盛圻厚实的臂膀。
“樱子……”
盛圻轻巧拂开不小心吃进嘴里的碍人发丝,大掌则是若有似无逗弄着樱子……
“唔……”
两张交叠的唇瓣,久久未曾分离,不一会儿,两人早已赤裸,樱子不畏惧将自己的身子交给他。她知道,如果错过了,自己铁定会后悔。
泛红的粉颊仿佛像能掐出水般散发出莹亮的光泽,樱子顺服地躺在石地上,冥想着两人身体接触所带来的奇妙欢愉。
“樱子……本王要好好疼你,你确实让本王折服了。”
“爷……”
樱子迷惑了,身子开始不听使唤地颤抖着,主动配合起盛圻在她身上的起伏,白皙的柔荑轻巧的攀附在盛圻的臂膀上。
“不要说话!吻我!”
拉起樱子柔弱的身子,更加偎近自己,两人之间的肤触撩拨的更炽热,瞧见樱子泛着红潮的娇嫩脸蛋,盛圻喉头更是一紧,腹下的反应也急速扩大,原来他的樱子是如此轻易挑动他的心神。
“是!爷……好热……”
樱子软语一声,身子仿佛就要融化在盛圻火烫的抚触中,好想……好想……就此牢牢跟她的爷密不可分……
“樱子!我要你一辈子陪在我身旁。”
盛圻霸道的命令着,沉静的黑瞳闪出迷离的眸光,像是下定了所有决心一般。
“王爷……”
樱子无语缓缓流下眼泪,看在盛圻眼里有些惊慌。
“怎么哭了?”
“樱子从来没有想过可以得到王爷的承诺……即使这是假的,樱子……樱子也很高兴。”
樱子凝泪的眼眸深切地望着眼前俊挺的盛圻,发现耳鬓旁果然留下一道长形疤痕,指尖轻巧拂过那深刻的痕迹,每摸上一回,樱子心口就是一阵刺痛。
“我说过,如果有机会,我会重新爱你,在这段时间里,我想了很多,你是我这一辈子惟一想要的女人。”
没有夸饰的言词,盛圻纯粹是道出自己内心所想。
“我是一个没落贵族的养女。我知道我娘是一个花娘,而我爹则是一个日本贵族,他们在江南相遇,然后相爱,我爹没多久就回日本去了,我娘则是发现怀了我之后,毅然决然带着我到日本去见我爹。没想到我爹早在日本有了妻室,根本不可能接受我娘,他最后虽认了我,可是却始终没再给我娘名分,就连最后死在异乡,她仍无法正名。
我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我爹的荣誉而活着,从小到大没有选择的机会,进宫伺候天皇,被天皇分派送给大清皇帝当回礼,最后赏给了王爷,樱子原以为这一辈子都将像是行尸走肉般度过,没有自我……”
樱子哀切的说出自己可悲的身世,要不是遇上了盛圻,她一辈子恐怕都是浑浑噩噩这样过了。
“可是我看不出来你没有选择权,打从你在王府邸出现,你强迫我接受你的存在,强迫我让我看见你柔弱无助的一面,勉强我看见自己的残忍竟放你一个人在狂风暴雨中痴痴等我,这些不都是你选择让我看见、听见?甚至连最后的生死的权利都是你自己选择死的……”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樱子着急的喊出声,她从来没有特意做出什么,只是自然而然就这么做,没有想到的确都是自己所希望的。
“哈哈哈……我明白你的心意,否则当日我就不会救你。”
盛圻眼中散发出万般压抑的情潮,他喜欢这样的女人,她真的让他抽不开身。
“王爷……”樱子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她是不是又在做梦了呢?不然为何会如此美好。
“喊我的名字……樱子……”
低哑的嗓音,更是让樱子毫无招架余地,陷落在沾满甜蜜的氛围中。
“圻……”樱子喃喃低语,一个字已经包括了所有的情感。
不见天日的幽深谷底中,却蕴满了深刻的浓情蜜意,什么也比不上此刻来得重要。
“放开我!放开我!你根本不是王爷……你是冒牌的……”
莫悔不客气的大声咆哮,王爷府里人人噤若寒蝉,即使发觉现在的王爷跟以前不一样,谁也不敢出声,而朝夕跟盛圻相处的莫悔,一口咬定现在的盛圻王爷是假冒的。
“阿安!阿泰!把他押到地牢里,莫悔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王如此放肆,本王如果不是盛圻,又该是谁?”盛恩挑高了眉,嘴角则是带出一抹邪笑。
“你这个混蛋,把王爷藏哪里去了!”
即使全身都被打伤了,莫悔依旧不畏惧,怒瞪着眼前跟自己的主子有着同一张脸的王爷,不是……他绝对不会是王爷的……前些日子,这个冒充王爷的人借故将他调离出府,直到他感到不对劲回府时,却发现多了许多新面孔,樱子夫人也不见踪影了。而且那人的脾气简直跟真正的盛圻王爷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哼!看来本王平日对你太松懈了,今日才会如此放肆,既然你不承认,本王不是你的主子,这样你也没必要留在王爷府里,来人啊,把莫悔的手脚筋给本王挑断,赶出王爷府。”
盛恩冷声下了命令,莫悔乍听之下,满脸的不可置信,血色逐渐抽离莫悔伤痕累累的脸庞。
“啊……”
屋子里传来莫悔的大声呼喊,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叫声。
“主子!找不着!”突然两名黑衣人急促的冲进房里。
“找不到?那个贱女人怎么可能不在崖顶?难道她……”
盛恩怒气横生,可恶的女人,真是好大的胆子,敢从他手中逃脱。
上回她打昏了他,就失去了踪影,虽然他也猜到樱子一定是跑到崖边,可是却找不着人!这不可能,她除了那里是没地方可以去的,再说,她在这里也没认识什么人,难道……盛恩心头被猛然窜出的答案所震惊。
“属下只在崖边附近找到一只花盆底鞋,还有一顶灯笼。主子,她会不会跳下去了?”几名黑衣人推测着可能性。
“可恶!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管如何,整个北京城都要给本王翻出来,务必要找到那个女人才行。”
盛恩冷沉下了命令,樱子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活着才行。盛恩狠劲一起,没有人可以破坏他苦心经营十多年的计划,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找到她的下落,他才能安心。
“是!”黑衣人接令,迅速退出房间。
“看来连樱子都知道你是冒牌的王爷。只要我莫悔一天还活着,我就会找到真正的王爷。除非我死,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否则我就掀去你的底。”
莫悔视死如归的瞪视着眼前这个假冒者。
“可恶!你以为本王真不敢杀你吗?”
盛恩抽出魄空剑就要往莫悔的心窝刺去,打算不留莫悔一命。
“哼!”
莫悔闭起双眼,丝毫不将死放在眼底,王爷,莫悔不能再伺候您了。他在心中呐喊。
“这是怎么回事?”
盛恩讶异万分瞧着自己手上的剑,这剑上仿佛结上了一层冰?剑身被一层透明似冰的东西包裹住,冰剑落在莫悔的胸口前,怎么也刺不进莫悔的身子。
“可恶……这是谁搞的鬼?”
盛恩愤怒万分的将剑摔在地上,搞了半天,原来这不过是把废剑。可恶,他没有时间跟这混小子蘑菇,还有很多事情还得要去做才行。
“来人啊,把这个小子押到地牢去,等候本王处置。”
“是!”
黑衣人一拥而上,将莫悔带往地牢。自鬼门关走上一回的莫悔,右脚的脚筋被挑断了,几乎痛晕了过去,可是他仍紧闭双唇不语,而盛恩则是急急忙忙离开。可恶,事情怎么开始出乎自己意料之外了,都是那个女人。
“盛圻!为什么我一辈子都输给你!我不甘心!不甘心!”
盛圻究竟有何魔力,为何她愿意跟随他死,也不愿与自己同享富贵荣华?
樱子裸着一双莲足,伸在水下浸泡着,好在有这么一潭水,否则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了下来,不死才怪。
“王爷!这半个月你都这么过吗?”
才刚在谷底过了几天,她觉得在谷底的生活好悠闲啊!抬头一望,天都是一样的蓝,一样高的悬崖顶,眼前则是随风荡漾的碧绿湖水,而这谷底就像是一个被遗忘的世外桃源般,悠然而自得。
“我每天都坐在石壁旁,探头看着外头那圆盘似的穹空,心里想着有没有哪一天会有什么不同。”
盛圻嘶哑的说着,樱子听到这里更是情不自禁红了眼眶,这样的日子是多么单调,他怎么可以忍受得了。
“王爷!你都没想过出去吗?”
樱子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一定有路可以出谷的,总不可能真在这谷底待一辈子巴。
“在你还没来之前,我没有想过,也不想出去。从前我总是军务缠身,忙得没半刻时间歇息。如今,却可以悠哉的坐在这里一个下午,甚至一整天,这样的日子没什么不好。”
樱子不解的望着盛圻,面容里显现的全是放下重担的从容轻松。这也难怪,谁叫他是名震大清的威远将军呢。
“这样也好,如果王爷不嫌弃,樱子就留在这里陪王爷一辈子。”
樱子说得很坚决,也很肯定。
“可是现在你在这,我却舍不得你过的这么单调,还没将你正式纳为我盛王爷的福晋,昭告天下。我不甘心。”盛圻薄唇微扬,这才体会自己是错得多么离谱。
“可是……这么高的地方我们怎么出去?”
樱子绝望的摇摇头,下来容易,可是要出去却是比登天还难。
“总会有法子的。来吧,或许有一个人可以帮我们。”
盛圻带着笑意,不直接将话挑明。随即将樱子带往偌大谷底的另一侧,他知道那里住着一个特别的人,应该会帮他的。
“人?还有人住在这里吗?”
她怎么都不知道,这谷底难道还有其他人掉下来吗?
“跟我来就对了。”
盛圻直接走到谷底的另一端,不由分说拉着樱子走进一个潮湿的岩洞里。
“臭小子!你还来干什么?老夫是绝对不可能放你出去,你要一辈子跟老夫作伴。”
人还没进到洞口,阴森潮湿的洞穴深处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咆哮声。
“王爷……是谁……是谁在这里大呼小叫?”樱子有些畏惧,更加偎近盛圻身侧。
“百里先生!我还是决定要出去,请你把出去的路子告诉我吧。”
盛圻的态度相当从容,在某一次与眼前这个躲在石洞里的老人争执中,他知道这里有路可以出去,可是那名老者却什么也不肯说。
“哼!不可能!你必须陪我在这里孤老一辈子。”
老者佝偻的身影陡然出现在盛圻与樱子面前,背后还拖着长长的铁链,似乎紧扣着他背后的穴道,导致他无法走出洞外。
“啊……”令樱子有些意外没想到这谷底还住着这样的怪人。眼前的老者因为长年躲在石洞内,老皱的皮肤呈现毫无血色的苍白骇人,全身狼狈不说,白冉的胡须更是垂在胸前,更令她讶异的则是眼前的老者双眼竟然没有黑色的瞳孔,全是泛黄丝的眼白,看了更是让人怵目惊心。
“谁……怎么有女人的声音,臭小子,是你小老婆也摔到这谷底吗?”
老人的双耳听声辨位,动了动,感觉到他身旁不光只有盛圻一人。
“没错!我最心爱的女人在我身边,无论如何我都要出去才行,总不能一直躲在这谷底苍老一辈子吧。”
盛圻知道如果樱子不在这里,自己可能就真的留在这里了。一方面是忏悔,一方面则是赎罪。
“哈哈哈!二十年前有一个人也是这么苦苦哀求老夫,要老夫放他出去,老夫要他跟我作伴,他跟我说他不能现在死,他要报仇,他有满心的仇恨要报,他承诺十年后他将会带另一个人代替他的位子来陪我作伴,而如今十年期限一到,你就出现了。你说,你会摔下来,是让人害的吗?这真是上天注定啊!”
老者笑起来,那狰狞的表情更是骇然。
“啊……难道是……”
樱子像是顿悟一般,难道盛恩就是老人所说的那个人吗?事情会这么凑巧吗?
“没错!我是让人给陷害才摔了下来,二十年前的那个人有跟你说过他叫什么名字吗?”
盛圻黑瞳闪过一丝惊愕,难道“他”真的没死?虽然这十几年来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额娘也坚信“他”没死,可是却再也找不着,没想到“他”还活着,而且是为报仇而来。
如果当年……唉……盛圻重重叹了一口气,任凭谁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吧!这份愧疚已经缠绕他很久了,他真的想摆脱,摆脱这一切的怨恨。
“有……好像叫盛恩……他口口声声说他是盛王府的贝勒,哈哈哈……一个小孩子的屁话谁会相信。”
老者兀自哈哈大笑,牵动了脸上的层层皱纹,樱子忍不住闭上眼睛不敢再多瞧一眼。
“盛恩……盛恩……没错……王爷……那个占据王爷府的人就是盛恩,他说盛王府原本就是他的,他恨你……恨你夺走他的一切。”
听到老者的话,樱子急切的说出口,原本不想跟盛圻提起盛恩的事,怕他听了会难过,可是没想到盛恩也来过同一个谷底,所以他才要将盛圻推下来吗?
“什么……你叫他什么……什么王爷……”老者疑惑的问。
“没错!我是盛王府的王爷,盛恩是我亲哥哥,我们是双胞胎兄弟。”
盛圻平静道出一切,樱子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原来他早就知道,难怪两人会长得如此相似,可是却又为何会造成今日兄弟反目成仇的局面呢?
看来这其中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看到盛圻紧皱的眉心,樱子更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