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楞住了。
「臭婊子!老子今天要是不给妳好看我就不叫苏德彰。」他从杯盘狼藉的地上挣扎起来,握紧拳头就朝她挥过来。
她紧闭上双眼,侧过头认命的等着他的羞辱。
然而,好久好久都没有动静,只听见众人喘息的声音。
她睁开眼。
晁子齐挡在她前面,箍制住那不安分的拳头,阴鸷的瞪视着矮他一大截的苏德彰,在他的地盘上,竟然有人敢动他的女人,幸好苏德彰那拳没来得及挥在她细致的脸庞,否则晁子齐绝对会要了他的命。
「干!老子修理我的女人你管什么?」苏德彰不知死活的咆哮。
「你的女人?」
「没错,这臭婊子是老子先看上的就是我的女人,你……」
「碰」地一声,晁子齐的拳头结实的落在他的下颚。
接着,又是乒乒乓乓的一阵混乱,夹杂着女人的尖叫。
警卫赶来。
「把这个人丢出去。」晁子齐命令。
「干,老子要给你好看!」苏德彰狼狈的趴在地上。
警卫一左一右的把他架起来往外拖。
他突然吼:「你娘咧!我想起来了,就是你这臭小子,上次也是你坏了我的好事干!你跟那贱货准有一腿……」
人群响起一阵喧哗。
晁子齐想冲出去再给他几拳。
「阿齐,我想起来了,他就是上次的那个嫖客!」方婷婷扯住他。
「他?」晁子齐意外的,克制住想揍人的怒火。「国梁?」
「总裁有什么吩咐?」
「去调查那人和我们公司有什么关系。」
「是的,总裁。」
孟灵屏息,她瞥见赵国梁眼中闪过的胜利光芒,也认出了方婷婷就是当初从702跑出来的红衣女孩。
「灵,没吓到妳吧?」晁子齐拂开她额前的浏海,温柔的眼神在她脸上梭巡。
方婷婷怀疑和忌妒眼神停留在孟灵身上。
不!老天太惨忍了,孟灵感觉到众人对她鄙夷的眼神,因为她将舞会搞砸了,因为她是苏德彰口中的婊子,因为她心虚。
她挥开他的手,拉起裙襬,推开人群,又一次逃离国宾饭店。
「灵?」晁子齐追出来。
他拉住她。
「我受的污辱还不够吗?让我走吧。」她低垂头,不愿面对他。
「很抱歉,是我没尽到保护妳的责任,我已经让国梁去调查他的身分了,不管他和『鸿毅』有没有关系,我都要他为今晚所做的付出代价。」
「我不要你的责任,我也不要他的代价,请你让我走吧。」她急着挣开他。
他把她拉进怀里,双臂紧箍着她扭动挣扎的娇躯。
「妳生气了?」
「我不过是一个贱货,有什么资格和大总裁生气。」
他将她揽得更紧,恨不得将她嵌进他的身体里,低沉的嗓音微怒:「他说的不是妳,噢!算了,妳等着看我把那酒鬼的牙打烂好了。」
「那么多人他却选上我,真的是我天生下贱吗?」她动弹不得了。
「傻瓜,他不过是一个发酒疯的神经病,何况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妳。」
她的王子即将揭开她丑陋的面貌。
他轻抚着她的背脊。「我不是故意冷落妳的,是因为……」
「我说过了,不要跟我解释。」她摇头。
「妳不相信我?」
「Cinderella终究逃不过子夜那一刻,一切都将现出原形,我输了。」
「那么,别忘了留下一只玻璃鞋,我会去找出原来的妳,然后像所有童话的结局,我们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他的心满溢着疼爱之情。
「我们没有结局。」她空洞的说。
他彷佛没听见,晁子齐向来有足够的能力掌握自己的幸福,甚至操控别人的命运,然而这次,他并不知道自己估计错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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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子齐和一群高层主管走出会议室。孟灵珊珊来迟的迎向他们。
她走到赵国梁面前,停下。
「赵副总,关于你上次提的合作计画,我接受了。」
赵国梁一脸呆滞,他料想不到孟灵会答应,而且还这么明目张胆的回复他,根本像在下战帖。
晁子齐拉起她的手,不管旁人的带她离开。
他用上办公室的门,将她的身体圈在双臂里,扣在门上。
「孟小姐,妳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还早嘛,还没到下班时问不是吗?」
「一连三天上班迟到,妳想考验我的忍耐度吗?」
「你可以要我回家吃自己啊,亲爱的老板大人。」
他倏地放开手,背转身。「妳和赵国梁有什么合作计画?」
「私事,不方便告诉你。」她绕到他面前,双臂攀上他的颈项。「我需要一百万。」
「一百万?」他拧起眉头,昨天才开一张八十万的支票给她,今天她又开口要了一百万。
「一百万对你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你可别告诉我说你舍不得。」
就算她要他所有的财产,他也不觉得可惜,然而面前这个女人好陌生。
他拉下她的手,严肃睁问:「一百万对我虽不是大数目,但也不会是小数目,我能知道这笔钱的用途吗?」
「应酬喽!我那些老同学、老朋友的一下全冒出来,大家知道我未来的老公就是鼎鼎大名的商界巨子晁子齐,都羡慕死我了,我总不能不应酬应酬人家,说来也是为了你的面子:还有啊,我看上一款钻石项练,你买来送我吧!」
这女人是与他心灵契合的孟灵吗?不过三天,她彷佛变了一个人。晁子齐面容凝霜的取出支票本,龙飞凤舞的画出一笔钱。
「三百万。」她等不急的从他手中抢下。「你挺慷慨的嘛!」
「趁现在我还有能力我会尽可能的满足妳,有天我们离开『鸿毅』了……」
「离开『鸿毅』?」她大剌剌的打断他。「别傻了吧!有好日子为什么不过呢?我已经想通了,金钱是万能的,去他的自由跟狗屁理想,你还是留下来当你的大总裁吧!」
「是什么改变了妳的想法?」
「不是我变了,是你不够了解我。对了,我不想再窝在那间小套房了,你给我买间房子吧,最好是独立门户的楼房,我住不惯公寓,空间要够大,最好是全新的,如果房子在郊区呢,你就帮我请个司机好了,等我们结婚我就搬进你的别墅。我们不用跟你爷爷住吧?我可不想伺候老人家,反正他有的是钱,等他老到动弹不得的时候,我们再送他去养老……」
「妳够了没有?」他突然拍桌站起。
她吓了一跳。对,就是这样,最好让他气的把她扔出去。
他瞪她,许久才从齿缝迸出森冷的调子。「请妳马上开工,希望妳搞清楚公私事的分界点,现在开始,上班时间妳只是我的助理,别拿私事来烦我,请妳谨记,孟小姐。」
他拿起一叠文件,丢到办公桌上。「这些事务已经堆积够久了吧?请妳在一个小时内处理完毕。」
他坐下,埋头他的工作。
她走过去,接下他交代的工作这是第一次,他为了公事跟她摆起脸孔。
「晚上有个应酬,妳陪我去。」
「我不想参加应酬。」
「妳没有权利拒绝,这是公事,我让妳早半小时下班,妳自己回去准备一下,再自己坐出租车到饭店。」
她如果是一个虚荣俗气的女人,他也会是一个蛮横无情的男人。
「我不是花钱请妳来发楞的,记得去跟Miss于搞清楚今天的case,我不希望妳在客户面前给我出糗,明白吗?」
他知道她不善交际,他知道于可人会趁机难为她,他知道他用这么冷漠的口气会有多伤害她。
她咬咬牙蓦然转身,孟灵,这是妳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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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晁子齐带她上阳明山,车子驶进一扇雕花的铁栅门,一栋两层楼的欧式建筑耸立在面前。
房子里陈列着高档的家具、名师设计的装潢,耀眼的深紫色和刺目的血红尽收眼底,一股寒意灌进孟灵的衣领。
晁子齐打开二楼的一扇门。
映大眼帘的是一面落地窗,白纱窗帘摇曳在风中,窗外有个天台,月光洒落在天台上,房内铺着白色的波斯地毯,白色的梳妆台,雪白的床单,床的四柱上挂着白色的纱幔……除了白色,房内见不到一件异色的风采,然而整个房间异常柔和、温馨。她第一次注意到,晁子齐和她一样都偏爱着柔和的色系。
「整栋房子只有这房间是照我意思布置的。」他拿一串钥匙放在她掌心。「以后它就属于妳了,我明天八点来接妳,下了班我会送妳回来,我亲自充当妳的司机。爷爷住在天母,我想他还不至于要劳驾妳去照顾。」
「子齐。」她看到他眼中的一丝疲累。
「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他转身。
「你要我一个人住这吗?我……我会怕。」
「楼下有周妈在,她是我们家的老管家,有什么事妳叫她一声,她会照顾妳的。」他回头,微笑。
「你要回天母吗?」她不安的看看空荡荡的大房子。
「妳不会是希望我留下来陪妳吧?」他意味深重的看的向那张大床,促狭的笑说。
「讨厌。」她噘起嘴。
「傻瓜,这世上是没有鬼的,就算有,只要妳乖乖,它是不会欺负妳的。」他低头吻她的唇,没多逗留,转身替她带上房门。
她听见他的脚步消失在楼梯口,然后,是引擎发动的声音,他真的走了。
她又一次环视这房间,意外发现梳妆台上的珠宝盒,她走过去。
悠扬的音乐随着掀开的盖子传来,静静躺在盒底的是一本银行存本,户名是孟灵,两张信用卡、一纸房契书,和一套华丽的珍珠首饰。
她的泪水落在珍珠上,珍珠耀眼的光芒?伤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