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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情缘 第四章

  “真的那么痛苦吗?”黄晓娟见她不住衷叹时忍不住发问,“你知道像你这种麻雀变凤凰的际遇羡慕死多少人吗?有多少女人觊觎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有多少女人梦想着这个飞向你的艳遇,方哥是大家心目中的偶像,女人眼中的白马王子,为什么嫁给他的你还会觉得痛苦。”

  “真的有根多人梦想我这种‘厌遇’?”邾松婕想着这两个月的点点滴滴苦笑地说,“台湾人还真不是普通的奇怪。”

  “你不是台湾人吗?”黄晓娟瞪了她一眼,愈来愈不了解方哥为什么会娶她。

  “我……”邾松婕顿时觉得百口莫辩,她一口气喝干杯中的冰水,并再度环视了周围一眼,那些虎视眈眈的眼睛依然不肯放过她的紧紧盯着她,看来她们真的是爱惨了方云扬,要不然不会这么同仇敌忾的一致对她,只是她实在不懂,“那么多女人喜欢他,为什么他却要强迫我嫁给他?”她自言自语的问自己。

  黄晓娟听到她的话,顿时倒抽了一日气。

  “怎么了?”邪松婕将目光焦距再度拉回到她脸上。

  黄晓娟的脸色泛着灰白,方哥怎么可能强迫一个不甘愿的女人嫁给他,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除非他爱上她……不,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方哥他……爱你吗?”

  “他当然不爱我。”邾松婕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回答黄晓娟,她实在很难想象他有一丁点的爱她,因为如果他对她有那么一点点的意思的话,他就不会这样对待她了。不过昨天晚上他的行为和今天一整天的他……她想不透。

  “可是你刚刚说强迫……”

  “那是因为我得罪了他,不小心踩到恶魔的尾巴,他为了报复才会故意强迫我嫁给他,要我一辈子受他凌虐。”邾松婕甩开心中那抹怪异,老实地告诉黄晓娟,“黄小姐,帮我好吗?也许你可以帮我逃离他、脱离他,永远永远的离开他。”一抹希望就这样在她眼中闪烁了起来,她突然地握住黄晓娟的手,激动地望着黄晓娟。  

  “帮你?”黄晓娟悸动的看着她,只要她一离开,那么自己和方哥的日子将会回到以往。

  “对,你不是说你爱他吗?那么你可以勇敢的向他表达爱意,说不一定他会爱上你,因为你长得这么漂亮,人又好。”邾松婕将她由头到脚审视了一番,然后肯定的说,“他一定会爱上你的。那么只要他爱上你的话,为了娶你他一定会跟我离婚,到时候你得意、我自由,这样两全其美的结果多好,你试试看好不好?”

  如果她向他告白了,方哥可能会爱上她吗?黄晓娟踌躇地想着,她是全部跟过他的女人之中跟他最长、最久的一个,如果没有眼前这个程咬金的出现,她想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还持续着,而这是不是代表着他对她有情呢?毕竟她与其他女人是与众不同的。

  “帮我好吗,黄小姐?这也算在帮你自己呀!”邾松婕急切的望着她。

  她对他是特别的吗?黄晓娟回想着一年来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对他是特别的吗?应该是的,要不然他不会容许同一个女人在他身边待上一年以上的,她是对他特别的。

  黄晓娟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心满意足的笑靥,她看向眼前屏息以待的女人,信心十足地说:“好,我帮你。”

  “真的?”她惊喜地望着黄晓娟叫道,同时心中却升起了一抹她不明白的不安感受,她将它甩开,“你真的要帮我?”

  “放心,我一定帮你,你只要等我的好消息就行了。”黄晓娟满心欢喜地笑了起来。

  坐在会客室的真皮  沙发上,黄晓娟带着自信的笑容等待着方云扬。

  今天的她足蹬三寸高跟皮鞋,一袭香奈儿连身服饰勾勒出她窈窕身段,简单大方的短发衬托她美丽非凡的脸蛋,再加上身上散发出综合知性、积极、性感的“亚曼尼”香味,她的魅力在踏进“方氏企业”就已受到了大众惊艳目光的肯定,她相信面对这样的她方哥绝对无法漠视的。

  当初在她听说方哥竟是全国属一属二的企业财团负责人时,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经由邾松婕得到确认时,她想得到他的欲望顿时由百分之七十激增至百分之百,这样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老公人选,她说什么也不能轻易放弃。所以在鼓足了全世界的勇气之下,她带了万全的准备来到这里,而她竟然来了就不容许自己有失败的结果,她一定要得到他。

  高耸直立入云端的办公大楼,人才济济的办公室,金碧辉煌的装潢,还有人中龙凤的他,这一切的一切将来都是她的,老天!就让全世界的女人嫉妒死她吧,哈……

  “谁叫你来的?”方云扬一进来就看到她大作白日梦的样子,当然她心里所想的也没有一字逃出他冷酷无情的双眼。

  “方哥。”他冷峻的声音惊醒了黄晓娟的白日梦,她惊颤了一下,随即又露出魅力十足的笑容起身,莲步轻移婀娜多姿的走近他身边,然后嗲声嗲气地叫了一声。

  “谁叫你来的?”他依然是这一句,他当然知道她来此的目的,但是是谁告诉她他在这儿的?她心中并未想及,而他却想知道。

  “没有,我是特地来看你的。”她讨好地说,“上回在PUB里看到你瘦了一圈,我心想方嫂一定还抓不到你的胃口,才会让你在结婚一个多月就变这么瘦,所以今天我特地带了你最喜欢吃的帝王姜母鸭来给你补一补,我想你一定很久没吃到了才对,来,快趁热吃了吧。”她牵起他的手往沙发方向带。

  “拿回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方云扬虽然任她带往沙发坐下,下个动作却将双手在胸前交叉抱了起来,冷嘲热讽的看着她冷道。

  “方哥,至少看在我辛苦跑遍大小街头,好不容易找到一间刚开市的店才买到的份上吃一点好不好?”

  方云扬冷漠的起身。

  “方哥我爱你,我爱你好久了你知道吗?”黄晓娟一个激动伸手拉他,并脱口而出地向他告白。

  “爱我的女人并不只有你一个,你知道吗?”他无情讥诮的睥睨着她。

  “可是我对你是特别的,要不然你不会让我跟你那么久的。”

  “那是因为你很聪明,又长得漂亮,最重要的是一向话少不会惹是生非,所以我才会和你继续维持性关系。”他说得无情无义,一副就事论事的冷漠态度,不过事实就是如此。

  “不只这样的。”她激动地告诉他,“正如你所说的我聪明、漂亮、话少,而且还不会惹是生非,就是因为这样子你才会喜欢我,而且将我留在身边这么久不是吗?那不表示我对你是特别的,在你心中你一定是喜欢我的。”黄晓娟一厢情愿地说着。

  “还好我已经有老婆这种永远的床伴,要不然我可能又要另寻一个聪明的女人了。”方云扬可悲地望了她一眼,抬起脚跟向门口走去。

  “邾松婕她到底有什么特别,为什么你要强迫娶她,难道我不能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相比吗?她不要你,为什么你还要一厢情愿地对待她?”她的脸色一沉,原本美丽的脸庞霎时变得苍白、可怕。

  “你说什么?”方云扬倏地转头,冷凝的眼神如箭刃般的射向她。

  黄晓娟咽了咽唾液,忍住不让自己颤抖得太过分。

  “邾小姐告诉我是你强迫她和你结婚的,她根本不希罕嫁给你,甚至还要鼓励我向你告白,迷住你,让你会自动跟她离婚,放她自由。”

  “她这样跟你说?”方云扬锐利的眼神在她脸上逡巡着,危险而慑人的表情在一瞬间布满他整个人。

  “方哥,这么多女人喜欢你、爱你,为什么你就不愿娶我们之间的任何一个,偏偏要强迫一个不愿意的女人,她虽然长得还不错,那并不表示她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更何况她还说她几乎恨你,恨到想杀了你以泄心头之恨,为什么你要娶那种女人呢?”她一口气将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本来就是,难道男人真的这么坏,愈得不到的愈是想得到,甚至是不择手段?难道这就是所谓坏男人的魅力?

  “那种女人有什么不好,至少她不会被我的外表所迷惑,也不是一个野心勃勃,既想要人又想贪钱的女人。”压抑下想立刻冲回家找却邾婕算帐的怒气,他既轻柔又危险的对黄晓娟微笑。

  他知道却邾婕急欲离开他,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出此下策,竟然怂恿别的女人来勾引自己的老公,好让他移情别恋的地放她走,哈,她可真会异想天开呀!她可是他这辈子遇过最奇特的女人,即使看不透她内心的秘密,却能感觉到她的纯真,邾松婕,除了姊姊方愉之外,第二个能驻留在他心中的女人,这样一个特别的女人,教他怎么放得开呢?

  他不会是在说我,黄晓娟的心漏跳了一拍。

  “方哥我是真的爱你,你应该知道我从好久以前就已经爱你了,并不是看上你现在‘方氏企业’董事长的身份。”她几乎是委曲求全地看着他说。

  方云扬几乎要哼出声了,但却只是毫无笑意的笑了笑,“我不管你到底是爱上我哪一点,我只想告诉你,那不会改变任何既定的事情。”

  “方哥,她不爱你,甚至恨不得置你于死地呀!”

  “如果我甘愿死在她手中可以吗?”他笑得揶揄,眼中露出一抹他不知道的眷恋。如果真能死在她手中的话,那么他应该不会怪她才对。

  “你真的那么爱她?”黄晓娟全身一震,觉得自己的心突然被揪住了,她颤抖地开口询问他,根本不相信他会爱人,可是他一向只有冰冷的眼眸却流露出一种恋人才会有的醉人柔情,除了她之外,他不该属于任何女人的,邾松婕有什么资格得到他的眷顾,凭什么?!

  “爱她?如果这世界上有值得我交心的女人,我想就是她吧。”方云扬回答的漫不经心,却深知这不是谎言,如果有人能擒住他这颗漂泊已久的心,那么除了她该不会有别人吧。他不知道自己怎会有这种想法,但它却是如此自然而然。

  “我不允许!她没有资格得到你的爱,她没有!”她要毁了邾松婕!

  “那么你有吗?”他嘲讽地看向她,没有忽略她内心的不甘与可怕的念头,“我决定的事没有人能左右我,属于我的东西没有人能夺得走,至于我的女人谁敢伤害她,”他的语气突然转为轻柔无比,“下场绝对不是一个死字可以交代的。”

  方云扬轻柔的威胁让黄晓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他的无情众所皆知,他的冷漠无人不晓,没有人听过他开玩笑,他当然也不会例外地说笑话给她听,所以他是说真的!谁敢伤害邾松婕绝对只有死路一条,她骇然的退后了一步。

  “回去吧,聪明如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他看了她最后一眼,露出一丝无情的笑容开了门,毫不留恋地走出会客室。

  看着他无情地离去,黄晓娟没有勇气再开口留他,并心知肚明的知道今日这一别她再也不可能见到他了。这不是她不愿见他,而是他不许,此刻她终于知道那些离开他的女人的心情了,那是绝望呀。



  一个月的时间长吗?长得够让一个新进员工熟悉一切公司作业程序吗?也许。但是一个月的时间长得够让一个新上任,却没任何管理经验的年轻董事长学会一切经营理念、方针、手腕和策略吗?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是方云扬却办到了。

  他善用了一个月的每一分、每一秒,吃饭、睡觉、上厕所,他没有一刻浪费,所以他做到了别人所做不到的事,让所有轻视他的人不再有轻视之心,让所有不服气的人开始对他服服帖帖不再有所质疑。现在的他已然是“方氏企业”名正言顺的董事长,没有人能否决这一点,也没有人敢否决这一点,即使公司上层主管中仍有一些人是王庆汉的狗腿,但小虾米永远也吃不下大鲸鱼的,时间一久,王庆汉也拿他没辙。

  吁了一口气,方云扬直起腰靠向椅背,然后不由自主地看到放置桌面,与整间办公室格格不入的小金钟,他记得这是他八岁那一年,母亲陪同他和姊姊上街挑选的父亲节礼物,他所选的礼物。他一直以为这小东西早已报销不知道躺在世界哪一个垃圾堆里了,没想到它竟被保存的如此之好,除了镀上的金面有些斑驳、脱落外,这个二十几年的东西竟然还能动!

  他实在不知道应怎么形容,当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小金钟躺在父亲办公桌上时的心情,那种感动、自责、后悔,那种五味掺杂不能言语的感觉震颤了他整个人,他真的不相信一心想置他于死地的父亲,竟然会保留这个他惟一送给父亲的小礼物,到底父亲是用什么心情坐在这位子看它呢?他实在想不透。

  时钟上的时针告诉他已过了下班时间,他看了看桌面上待批的文件,不多,明天再批吧!今晚他要早点回家找她算帐,该死的她竟然那么大方想将他拱手让人,她真是该死!他回去非得好好教训她一顿才行,真是气死他了!

  他怒然地想,脸上却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抹笑容,她真是个浑身充满惊喜的可人儿不是吗?老实说他真的愈来愈喜欢她,愈来愈觉得她注定是他今生的新娘了,也许她不会苟同他的想法,但她的感情却骗不了他,因为她已不再怕他、拒绝他,甚至于渐渐会在他面前展露笑容与怒意了,他不能否认自己真的对她动了真情。

  真不可思议,他以为经过这些年无情世事的折腾后,他早已忘了怎么去爱一个人,而她却如此轻易的打破了围在他四周的藩篱,邾松婕或许真是他今生的新娘吧。

  带着浅笑,他搭着电梯到地下停车场,而董事长专用停车位上突兀的中古摩托车却让他唇角勾勒起的一抹浅笑展到最大,因为他不由自主的想到第一次他骑车来上班的时候,别人瞠目结舌的样子,和停车场警卫一脸当他是疯子而阻挡他的表情。

  “堂堂‘方氏企业’董事长上下班没请司机开车接送就很夸张了,而你竟然骑着一台快解体的烂摩托车来上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方氏’即将破产了呢!你要我们的股票在一天之内跌落谷底吗?”

  他想起当时当警卫打电话通知王庆汉时,王庆汉劈头给他的指责,以及当第二天、第三天看到停车位上的摩托车时,愈发青绿的脸色,那真的很好笑。

  发动引擎,他在警卫的点头下离开了公司朝回家的路前进。

  家,他有多少年忘了家的感受了?明亮、温暖、有人气,还有一只老是爱在他脚边打转的小狗,那是幸福的象征呀!方云扬真想生出双翅膀立刻飞翔回家,然而——

  突然间,他已被身后那辆犹如失控般的车子由后头追撞了上来,来不及感受到发生什么事的他只觉一阵剧痛,猛然的撞击力便已将他整个人弹飞了出去,他在落地的那一刹那间,惟一闪过他脑中的是她会为他哭泣吗?

  邾松婕手上的瓮盘  

  “啪”一声落地,吓得正在切菜的黄嫂差点没切到手指,她急忙回头,看到的是脸色苍若白纸,呆若木鸡的邾松婕,黄嫂以为她被打破盘子的事吓呆了,遂赶紧开口安慰。

  “太太,没关系的,不过是打破一个盘子而已,扫一扫就好了。”黄嫂告诉她,“来,你先出去,我把地板扫一扫。”

  邾松婕全身僵硬如石的直立着,好像根本没听见黄嫂的话似的。

  “怎么了?”黄嫂轻触着她。

  “我……好痛!”邪松婕愣愣地看着她,一点也不了解刚刚那股突来的抽痛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了?太太你生病了吗?”黄嫂张大了眼睛,紧张兮兮地将她由头看到脚,“你哪里不舒服?”

  “我刚刚……”邾松婕突然住口,呆愣地看着前方好半晌,然后呼了口气安抚着一脸担忧的黄嫂,“没事,我刚刚手麻得好痛,所以才会一不小心打破了盘子,对不起,黄嫂,我好像愈帮愈忙哦。”

  “哦,原来是这样,太太你别吓我啦。”黄嫂轻拍心脏胆小地说,“来,你别忙了,先去客厅坐一下,我将厨房收拾好,再一下子就可以吃饭了。”

  邾松婕点点头走出了厨房。

  到底刚刚那股剧痛是怎么了?像是突然触电般的感觉,却只有一瞬间,下一刻又突然好了,到底这是……她拧紧了眉头,一种不好的预感由心中升起,会不会是竹妤或小梅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在“邑城”的父亲……

  她忐忑忍不安地静坐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抓起身边的电话,如果接电话的人是父亲的话,那就表示他没事,如果不是的话——

  “喂。”

  “小梅?”邾松婕作梦也想不到会听到这个声音,她小心翼翼的开口。

  “大姊?!”

  “小梅,你怎么回‘邑城’了?被父亲抓回去的吗?父亲还好吗?竹妤呢?她也被抓回去了是不是?”真的是她!邾松婕惊讶的圆瞠起双眼,紧追而起的是一堆不由自主脱口而出的问题。

  “大姊你在哪里?你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二姊的下落?你怎么会打电话回来呢?难道你也被‘青龙’他们找到了……”小梅根本没心思听她的问题,却激动的劈哩啪啦也问了她一堆。

  “小梅,你先别急着问,你告诉我父亲没事吧?”邾松婕不得已的开口打断她,虽然好奇小梅会回到“邑城”,却没忘记打电话的重点。

  “怎么了,大姊?”

  “父亲没事吧?”她的语气坚持。

  “没事呀,除了每天等你和二姊的消息之外,他跟以前没两样呀。大姊……”

  “那你呢,你有没有事?”邾松婕打断小梅接着问。

  “我?我很好呀。”她的声音有着浓浓的担心与怀疑,“大姊,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邾松婕踌躇了一会儿又问:“小梅,有竹妤的消息吗?她现在也在‘邑城’吗?”

  “听说二姊曾经在香港被井宿他们逮到,可是后来又逃掉了。”小梅兴奋地告诉她,随即又担心地问:“大姊,你好吗?你没被逮到吧?”

  “没有。”

  “谢天谢地。”小梅吁了一口气,“大姊,你要小心点,现在几乎全部‘邑城’人民都在找你和二姊,就连四方首领都亲自出马了,我就是被‘青龙’和‘玄武’找到的,你可别步上我的后尘也被找到了,这样的话父亲就会知道二姊是‘中王’的继承人,而只要他这个心愿一了,我们就可能会永远失去他,大姊,为了分散父亲的注意力,你一定要躲好哦。”

  唉,小梅压根没想过“中王”的继承人是她不是竹妤。邾松婕在心中叹道,听小梅的语气,“邑城”的一切人事物似乎都安好,也没听说竹妤发生什么意外的,至少与她同样有心电感应的父亲、小梅没有感受到她刚刚那瞬间的剧痛,那么刚刚那剧痛到底代表了什么呢?

  小梅突然挂掉电话的举动告诉她大概有人来了,不过她一点也不在意,毕竟她所担心的事已经证实是她在胡思乱想,但是那瞬间有如肝肠寸断的痛楚却让她忘不了,她实在想不透除了家人之外,会有什么人的感受能隔空传到她身上,青龙、白虎他们吗?不可能,以他们四个人的能力而言,根本没人能伤害到他们,那么还会有谁呢?

  “太太,可以吃饭了。”

  黄嫂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忖度,邾松婕不自觉地抬头看了一下时钟。

  “太太,先生刚刚有打电话回来,他说也许会晚个十分钟左右回家吃饭,叫你若饿了可以先吃不必等他。”黄嫂以为她看钟是担心方云扬未归的事,遂笑着将一时忙过头,而忘了转达的话说了出来。

  方云扬?!邾松婕的心跳顿时漏跳了一拍,她突然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正急速的往下掉落,会是他吗?

  “黄嫂,他……先生什么时候打电话回来的?”她屏息的问。

  “半个小时前。”

  “他有说些什么吗?”

  “他说他正准备回家,或许会比家里吃饭时间晚个十分钟左右,叫你不必等他,先吃没关系。”

  “你知道从公司到家大概要多久吗?”

  “听小杨说开车要一个小时,但是先生骑车的话大概四十分钟。”虽然不了解太太问这些问题的用意,但黄嫂还是据实回答。

  小杨是以前董事长的专属司机,因为方云扬执意骑车上班的关系,遂将他留在家中以接送邾松婕或者黄嫂有事外出的专任司机。

  “四十分钟?那他应该快回来了才对。”邾松婕喃喃自语的说。

  “太太,你要先吃吗?”

  “不,我等先生。”

  忘不了刚刚那阵剧痛,她从来没收过如此剧烈的感应力,即使那年小梅自杀时,她也只是微感不对劲,可是这次……

  会是他吗?她和他之间的感应力应该没那么强才对,她和他没有血缘关系,没有一点特殊感情,她在他心里可能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而他在她心中却有如一个恨之人骨的仇人,这样的而人,心灵怎可能牵扯得上呢,她怎么可能感应到来自他的感应呢?

  会是他吗?她希望不是,即使她真的恨他,也不希望刚刚那阵剧痛的感应来自他,因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铁定是出了意外,而且是一个非常严重的意外,要不然她的感受不会如此剧痛与深刻。会是他吗?

  邾松婕一再地望向时钟的方向,看着秒针不停的走动,分针缓慢的一格跳一格,那种等候的心是倍受煎熬的,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有为他担心的一天,她以为自己的善良早已被他磨成灰烬,随风散在空中不复存在,没想到她还为他担心。

  她忐忑不安地再次望向那个时钟,十分钟已过,为何外头却依然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不是说四十分钟就能到家的吗?从他打电话到现在,时间已经过了他能到家的时间了,为什么他还没回来?

  “黄嫂,你知道公司的电话吗?”她没法子再等下去了。

  “这里。”黄嫂指着电话簿上头的号码。

  邾松婕迅速地拔了那通电话,然而回答她的却是公司内一成不变的语音系统,“先生有留B……B……Call一或行动电话的号码给你吗?”她转头又问。

  “有,这里。”

  邾松婕先打行动电话,结果却是接不到讯息,她只好改打Call机的号码,连续Call了他三次后,她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待回电。

  “太太,发生了什么事吗?”黄嫂隐约看出她的坐立不安。

  该怎么说呢?邾松婕对她摇了摇头。

  时间在等待中向前走,邾松婕心中的忐忑怎却愈来愈严重,他的人到底在哪里,有收到她的讯息吗,为什么不回电?她……怎么会为他有这种心情?

  “太太……”

  “你有小杨的电话吗?”邾松婕蓦然又抬头的打断她。

  “在这里。”黄嫂皱着眉头指着电话本。

  邾松婕再次抓起电话拨号,“小杨吗?我是邾松婕。你知不知道公司大楼警卫室的电话?嗯,先生还没回来。好,麻烦你。”

  “太太,到底怎么了?”一等她挂上电话,黄嫂再次按捺不住的问,脸上的表情除了莫名其妙之外,也染上了邾松婕些许的不安。

  “我……”邾松婕还在考虑该如何解释她的不安时,一旁的电话即响了起来,“喂!”她激动的以为是方云扬终于回电话,然而电话那头却传来小杨的声音。

  “太太,警卫说方先生已经离开公司有一个多小时了。”

  “喔,好,我知道了,谢谢你。”一个多小时了,照理说他该回到家了,可是,他会去哪?她若有所思的挂上电话。

  “太太……”

  再次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黄嫂的声音,邾松婕毫不犹豫的再次拿起话筒,“喂?”是他吗?他终于回电了……

  “是方家吗?”然而话筒的另一方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是。”邾松婕心中的希望一下子幻化成泡影,她有气无力的回答。

  “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方云扬的人?”

  “他是我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不祥与不安的感觉再次紧紧的抓住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有事要发生了。

  “我这儿是天成医院,刚刚有起车祸的伤患方云扬被送到这儿,伤势很严重,恐有生命危险,你是不是可以立刻过来一趟?”

  好难受!邾松婕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在一瞬间裂成了两半,痛苦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呆若木鸡地望着前方,连黄嫂接去她手中的电话也不知,就这样张眼望着前方,任泪水溢出了眼眶,她是怎么了?为什么流泪?为他吗?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但是车祸、很严重、有生命危险,这些词句吓坏了她,因为它们似乎代表着死亡,她真的觉得好难受。



  方云扬在被送进急  诊室三十八个小时后才醒过来,那时病房内一片宁静,太阳正隐隐透过窗帘泛着亮光。

  躺在病床上的他面如白纸毫无血色,嘴唇干涸泛着淡青紫色,眉头因自己轻微拉扯而导致全身的剧痛紧拧了起来,该死的!他想起那场车祸了,而让他痛得忍不住打哆嗦,几乎要抽搐的身体则告诉他,他没有死的事实。

  他转头试着松弛僵硬的颈部,他到底这样直躺在床上多久了?他的目光在病房内游行一周,一颗平躺在床边的黑色头颅吸引住他全部的目光。

  是她?!她在这里守了他多久?是因为身份的问题让她不得不出现在这里,还是她有那么一点在乎他了?听到他车祸的消息时,她的感觉是怎么样呢?她不是一心只想要逃离他吗,怎么又没趁此良机离去,反而守在这里呢?他蹙眉瞪视着她。

  “方先生,你终于醒了。”护士在开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间,惊喜的叫道。

  方云扬缓缓地转头看向她,“我睡多久了?”沙哑虚弱的声音差点连自己都认不出来。

  “快两天了。”护士微笑走到窗前打算将窗帘拉开,却在惊见趴躺在床边的人影而作罢,“方太大一定累惨了。”她的口气中有丝佩服。

  方云扬顺着护士的目光再度看向熟睡的邾松婕,她丝毫没有被他们俩之间的声音所惊醒。

  “从接到电话赶至医院,到等待几近十个钟头的手术,她强忍泪意的冷静让医院的医生、护士佩服得五体投地,当她听到你手术平安后,那抹松了口气,却隐泛泪光的笑容几乎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伴她泛起了泪光。”护士微笑的告诉他,“不过最令人讶异的是,如此勇敢、坚定不移地面对你的手术的她,竟然无法先离开等待你清醒,坚持要守在你身边。我上回过来时,近两天没阖眼的她还是一脸担忧的望着你,我真担心你还没醒她自己就先病倒了呢,还好现在终于睡着了。”

  方云扬看着她由壁橱内拿出一条被单轻轻地替她盖上。

  “我去叫医生过来帮你复检,你先别叫她,让她睡一会儿吧。”护士最后告诉他一声,然后轻轻地带上门离去。

  有什么感觉,听到护士这一番话后,你有什么感觉?方云扬看着她自己问自己,老实说,现在他的心中有着明显的窃喜,因为她对他并非只有恨意,她对他就算没有爱,那么也有些感情的,要不然她不会担心他、照顾他的。

  唉,三十岁的他在外头漂泊了十五年,习惯冷漠无情孤单没有家的他,竟然会喜欢上一个与自己大相径庭的女人,他真的没想过。她美丽大方、温柔多情,还有着一颗比菩萨心肠还要善良的心,然而她的善良却衬托出他的邪恶,让他自惭形秽地更想欺压她,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她还会这样关心,看来,他会愈来愈喜欢她,甚至于爱上她,这也并非无道理了。

  “你终于醒了。”房门一开,一位身着白袍的医生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陈浩晟?”方云扬的眼睛眨了又眨,以为自己眼花了,竟然看到一个多年不见的熟悉面孔。

  “嗨,好久不见,方云扬。”陈浩晟轻声地走近他,却以出人意料的温柔弯身抱起邾松婕,小心翼翼地将她放置在临近的空床上。

  方云扬嫉妒地眯起双眼,以一种目不转睛的危险姿态凝望他的一举一动。

  “嘿,我只是觉得她这样睡不舒服,也会妨碍到我对你的复检,所以才会将她抱到床上去,可不是在偷吃她的豆腐哦,你可别误会。”回过头迎视到他杀人目光的陈浩晟急忙向他挥手解释自己的无辜。

  “你怎么会在这儿?”方云扬抿起嘴问。

  “救你呀!”陈浩晟不正经地揶揄说,手底的功夫却一点也不马虎,他仔细的替他检查身上的伤势,包括心跳、脉博、血压、脑神经控制等问题,“还不错,很难相信你就是两天前被送进急诊室,命在旦夕的病患。”

  “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最快也要一个月。”他皱眉对他说,“方云扬,几年不见而已,你的骑车技术怎么愈来愈差了,竟然会出车祸,你有没有搞错呀?”

  “警察怎么说?”

  “警察?没有目击者、没有煞车痕、没留下指纹、没留下物证,警察能说什么?总不能把送你来医院的老人家捉起来当嫌疑犯,然后再写个结案两个字吧?你现在可是‘方氏企业’的董事长耶!他们怎么可能草草结案,所谓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为了‘方氏’这两个字,他当然尽心尽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去侦讯喽!”陈浩晟不以为然的对他耸肩道,这就是现代人向“钱”看的世界观,“你放心,有消息他们一定会立刻通知你的。不过我很好奇,你这个人一向不爱管闲事,怎么这回竟惹来杀身之祸?你自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他一半担心,一半揶揄的问。

  “这问题应该是由警察来问吧?”方云扬闭上了眼睛,这场车祸的确是蓄意谋杀,因为在车子撞上他的那一刹那间他听到车主的心声,撞他!杀了他!这种冷血无情的呐喊在当时充斥他双耳,他想不听到都很难,只是他不知道是谁这么恨他,这么想置他于死地,到底是谁呢?

  “是呀!这问题是该由警察来问,不过警察虽是人们的保姆,却是坏人的催命阎罗,而天使和恶魔又一向誓不两立,所以喽,有天使在这儿,他们怎敢随便进房来?”他以充满笑意的声音,若有所指地说。

  方云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懒得理他,现在的他只想赶快养好伤势,然后找出想置他于死地的人,因为等待警察毫无头绪地寻找,不如他四处走动一番,看看是谁居心叵测的想要他死,有何目的。

  “你知道大伙看到她的第一个印象是什么吗?天使,一个坚强、美丽、纯洁的几乎让所有人感到汗颜的天使。可是天使发威可就吓坏人了,你当时没见到她斥退警察时咄咄逼人的气势,你当时没见到她命令你公司人员时果断利落的口吻,老天,那和她天使般柔弱天真的外表简直有若天壤之别,谁想得到她竟是纯金打造,并非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娇贵小女人,真令人叹为观止呀!”他摇头叹为观止的说。

  “方云扬,老实说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雪肤花貌,宛如天使的老婆呀?虽然你一向很有女人缘,但所谓物以类聚,喜欢你的女人中我就从来没看过像这一型的,你到底是从哪里钓来的呀?不会是因为身份一改,喜欢你的女人也改了吧?”

  “你常这样聒噪的打扰病人的休息吗?”他睁开眼。

  “当然没有,这种特别待遇只有对你而已。”陈浩晟一脸煞有其事的正经,自己既然熬夜帮他开刀,又已经确定他没事了,怎能厚此薄彼的不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呢?“方云扬……”

  “谢谢你对我另眼相看的特别待遇,不过我真的很累,累得没精力陪你废话,所以你可以滚了。”方云扬不客气地打断他。

  “我重点都还没说到,你怎么可以叫我滚呢?”陈浩晟抗议的说,然后就当着他冷峻的眼眸,大摇大摆地坐进邾松婕刚坐过的椅子上,“老实招来吧,你到底从哪里骗来这么一个好女人的?”

  “你喜欢她?”他半眯起眼睛看陈浩晟,想看陈浩晟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进门后开口闭口就是离不开他老婆,陈浩晟难道不知道“她”是他老婆吗?

  “当然喜欢她,不只是我,大概全医院只要看过他的男人都忍不住对她倾心了。”陈浩晟揶揄地告诉他,但这些话却也是他心中所想的。

  “她是我老婆!”方云扬低声地朝陈浩晟咆哮,甚至于怒不可遏的想揍人,然而身体上的抽痛却让他动弹不得。他不喜欢听到有人在觊觎他老婆之类的言语,即使对方只是单恋、暗恋、倾慕都不可以,她是他的。

  “小心别动,以免自讨苦吃。”见他因疼痛而抽搐地颤抖,陈浩晟竟面露笑意地对他说起风凉话。呵,以前一起工作的时候怎么逗他、闹他,他那副面无表情的僵尸脸就从未变过,没想到这回终于被捉到把柄了吧?陈浩晟倒要看看他还能面无表情多久?

  “她是你老婆没错,可是有句话不是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吗?政府没有规定结过婚的窈窕淑女就不能去追求呀,况且如果她婚姻幸福快乐的话,那么外界再美丽、再自由也吸引不了她不是吗?我们这些人只不过是花花世界其中的点缀品而已,你犯不着这么担心我们会把她抢走吧?当然,除非你未能满足她心目中幸福的条件。”他挑衅的对方云扬笑了笑。

  “陈浩晟,你最好躲好一点,我发誓伤势一好,第一件事就是要将你海扁一顿。”明知他故意在逗自己,却还是怒不可遏地朝他低吼,因为误打误撞的他竟说中了自己的心事,自己的确从未给过她幸福,有的全都是欺陵,方云扬真害怕她会离开自己。

  “哦,我好害怕。”陈浩晟得意地笑道,“不过如果你现在能揪着我胸口告诉我,而不是行动不便、四肢无力的说着话,那么这个威胁或许会比较有看头。”

  “可恶!”方云扬用力地咒骂一声。

  “方……云扬,你醒了?”

  一个不确定的声音在咒骂声中隐隐响起,惊得那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她,而伴随方云扬转头而来的当然是那抽痛的呻吟声,邾松婕就在陈浩晟讶然的目光下飞奔向他。

  “怎么样,你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去叫医生!”邾松婕仓皇的往外跑,却被陈浩晟一把抓住。

  “等一下。”

  “你放开我,我要去叫医生。”她瞪着陈浩晟大叫。

  “我就是医生。”陈浩晟无奈地指着自己白衣上的识别证,“你忘了我是帮他动手术的医生,现在则是他的主洽医生吗?”他真不敢相信自己这么没吸引力,少说他出现在她面前没有十次也有八次,而她竟然还认不出他来,真是太可悲了。

  “那你快帮他看看他怎么了呀!”

  “他只是拉扯到伤口,死不了的啦!”陈浩晟没好气的瞪了床上一脸得意的人一眼,没好气地说。

  “可是他的脸色……”邾松婕转头看向苍若白纸的方云扬,一脸不确定的看医生。

  “我的脸色比你好。”方云扬不得不出声,她看起来就快站不住了竟还想关心他,她到底有没有搞错?

  “可是你……”

  “回去,我的事不用你费心。你现在马上给我回家去,听到没有?”

   邾松婕在小杨的伴随下愤怒地走出医院大门,心中熊熊怒火几乎快将她烧成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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