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捍月冥王 第五章

  借着无星无月的夜色掩护,两道人影溜进七楼C座。

  “为什么不白天来?”  东方玩月问。

  “白天有警视厅的人看着,未必肯放行。”冷言有经验地回道。日本人的民族性强,深怕外人抢了他们的功,这点常造成国际刑警办案上的不便。

  “我们分头找看看。”  她提议。

  冷言点头,转身进入抽水若的房间。

  他老觉得赛伦?布诺和柚木若的死,一定有某种程度上的相同。

  冷言快是仔细地扫视——忽然,一个不对劲刺激了他敏感的神经。

  他在一堆德国团体和歌手的CD中抽出了一张中岛美雪的CD。

  明明所有的CD都归其所,为什么唯独这张,冷言奇怪不已。

  不寻常的错误往往是关键的线索。

  他打开盒子,却不见CD在里头!转移目标,他望几床头柜上的CD音响——果然!

  看来,柚木若死前曾听过这张CD,冷言按下PLAY键。

  不一会儿,中岛美雪低沉的歌声缭绕一室。

  一曲将尽。然而,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突地从音响里传出一句“希特勒万岁”,还是德语发音的。

  冷言一时有点难以接受,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

  但冥王之所以是冥王,就在于他绝侍的反应能力。他的大脑中枢停摆了零点零零一秒后又运作无碍了。

  “希特勒万岁”可能是某种暗示?他循着这条线索一路推理下去,赛伦?布诺及柚木若的自杀之谜都可迎刃而解。接着,只欠一些证据就可以了。

  冷言将那片CD由音响中取出并且放回盒中,仍进背包带回去做研究。

  打开电脑,他进入硬碟,企业再找些有利用价值的资料。

  当他接触最后一个档案时,赫然发现大事不妙——这个档案似乎非常重要,重要到以十来道密码指令防护,外加一个自动爆破程式!

  密码指令倒难不倒他,他有把握在最短的时间内以“尝试错误法”  找出破解的方式;但麻烦就麻烦在这个该剐万刀的自动爆破程式,只要输入错误,哪怕仅仅一定之差,它也会来个玉石俱焚的手段,炸得整间屋子片甲不留。

  唯今之计,也只能先拆了电脑里的炸弹装置再说罗。

  冷言取出背包里的小型工具箱,动手卸除主机的外壳和硬碟之外多余的零件。

  总算只剩下那个扎手的硬碟了,但他却与之对望良久,他在研究接下来该有什么动作,该干什么?

  因为,硬碟本向就是一个炸死人不偿命的炸弹!

  虽然他已把周边的线路截断,孤立出这个硬碟兼炸弹,可是他却不知道采取什么方式动它比较安全?

  有可能一碰它就被炸个粉身碎骨;也可能它有计时装置,一对它“上下其手”就会倒数读秒;乐观一点,也许电路拆得正确,它就不会引爆——不过,在测实际操作之前,谁晓得会是哪一国状况?总不能冒着三分之二的风险去赌那三分之一的安全啊!等到被炸死后才领悟失败的经验,这种结局未免太凄惨啦,没必要因他是冥王就得和地下的众家“好兄弟”团圆吧?

  但冷言倏而转念想想,既然他把外围线路剪断怎样了,再拆个炸弹的盖子应该无所谓才是。于是便胆大心细地旋松四角的螺丝钉,快速地挑起盖子再跳到安全地带做观察。

  “滴答,滴答……”  类似钟摆晃动的声音在盖子被掀起的同一时间传出。

  他往前一探——很好,倒数计时十五秒,够行动了。

  冷言专注地盯着每一片兀板和第一条不同颜色的电线,以不乱碰为前提,拿着镊子夹起他要的晶片。

  四秒。他打开书桌前的窗户,如丢烫手山芋似地向外一送。

  三、二、一、零!“砰——”,伴随着震天巨响的是一团炫亮的火光和刺鼻的火药味,灰烬无所适从地飘浮,犹带星火。

  为了握余烬散落酿成火灾,他顺手拎起桌上养着黄金葛的一缸水,往那球逐渐消逝的火团泼去,这才完全摆平这个难缠的炸弹。

  “你好像很内行的样子嘛,你在‘银河’里的身分是什么?”  东方玩月不知何时靠在门边,半认真的问。

  她怎么会知道我打哪来的?冷言两潭深海似的眼睛瞅住她,等待解释。

  “家父是‘银河’的幕后支持者之一,他把洪楠交给贵组织处置了,而‘银河’回覆,会派人前往日本了解状况。那个人,应该是你吧?”  她有条不紊地说着。

  “虽然警视厅的电脑所记载你的资料是‘国际刑事组,冷言。’但我想,这该是挂羊头卖狗肉吧?”  她又添了个注解。

  “你如何肯定羊头出在羊身上?”  她的聪颖绝不容他低估的,正因为如此.与她来个小小的口舌之争也是种乐趣。

  “不然阁下以为?”  东方玩月倒想听他怎么说。

  “人头都可以长在马身上了,不是吗?”  冷言意指希腊神话中的“人马座”,这句话对向来言语力求精简的他而言,算得上是垃圾级的东西,拿它来充场面,只不过想转移她的注意力罢了。

  冥王得罪的人数以千计,均欲除他而后快,只一直苦于没见过本人。私底下,他不愿大多人知道他的身分,尤其是她。他唯恐真有那么一天,不论她出任何岔子都不是他能承受的。

  也许,他对她的情感真的不单单“一点点爱上”那样简单了。

  她噗嗤地笑了出来,“牵强。”

  她又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思呢?他若不想坦白,她并不会非深入探究不可啊。

  该说的时候,她相信他会说。

  “我发现好玩的东西了。”东方玩月不想在他的真实身分上继续打转而令他为难。“我在厨房里找到柚木若的护照和德藉身分证。”

  “厨房?”  冷言接过来翻了翻。

  “你一定想不到,有人会把保险箱设在碗盘柜里。”

  “你是怎么想到的?”

  “因为我家的保险箱就是在烘碗机底下。”

  真天才,东方家族这辈子别妄想生出从里到外一切正常的孩子了。

  “德国……”  他试着集结所有的线索,试着在凌乱里找出秩序。

  赛伦?布诺不也是德国人吗?希特勒也是德国人,现在,柚木若取得德籍,算是德国人了。难道,所有的问题都出在德国?

  “你想到什么?”  她看着他凝重的表情。

  “事情恐怕有点复杂。”  冷言尽可能地择要而述,

  “我要看一下晶片的内容才知道,也许可以找到你被追杀的原因。”

  “大概没机会了吧,我想。”  霍想,冒出第三者的声音。

  “谁?”  冷言一把拉过东方玩月到他身后。

  三个身着夜行装的人——依那魁梧的身形判断,应是男人,堵住柚木若的房门口,三把枪一致朝向两人。

  实在太大意了!他与她都这么想着。

  “主人果然神机妙算,相准你们今晚会再来。”  中间的人操着带有浓厚德语腔调的日文夹杂着英语说道:“现在,把晶片交出来。’”

  他那别扭的怪腔怪调倒启发了冷言,使他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人物。“辛德?”

  “什么?”  那人双眼忽地瞪大,失声叫道。

  看来错不了,冷言思忖道。

  “他是谁?”  东方玩月从冷言背后探出头来。

  “可能就是那个驾驶直升机的人。”  他存心说得大声点,以测试他的猜测是否属实。

  “咔!”  子弹上膛,“说!你还知道什么?”  辛德字字说得极重,上排牙齿像是要咬碎下排牙齿似的。

  又猜对了  冷言淡淡地说:“你是柚木若的联络人,柚木若则是洪楠的联络人”

  “砰!”  的一声,辛德气急败坏地朝天花板射了一枪,啐道:“就知道柚木若那小子没用!”

  好极了,他没用灭音手枪.也许大楼里其他住户听见了会报警,冷言现在只要拖延时间保命就行了。

  东方玩月在冷言不徐的呼吸中猜到了他的心思。

  “原来是你?恭喜你活着。”  她也加入阵容。

  “是,我命大,你不服气吗?不服气我们再来比画啊!”  真正不服气的人其实辛德才对。论起驾驶战斗直升机的资历,他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十九岁的小妮子?她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呜——”  警车尖锐的鸣笛声层层传了七楼。

  “来得比预期快嘛。”  东方玩月躲在冷言身后轻笑。

  “怎么回事?”  辛德明显地脸部肌肉僵硬,“喂,你去看看。”  他派左侧的手下去窗边探看。

  这名手下似是初生之犊,除了身材高壮了点之外,由他不甚稳健的步伐看来,他在害怕,东方玩月与冷言一同观察着。

  “不准动!”他走过两人身旁时,还不时地逞凶,“不准动!”

  又过三秒钟。“不准动!”

  再过两秒钟_“不准动!”

  窗户就在冷言身后的书桌旁,这句话他在这五十公分不到的距离内,前前后后说了十来次“不准动”,简直成了口头禅。

  “你快点行不行?”  辛德焦躁地催促道。

  手下唯唯诺诺地应着,侧着身子面向冷言和东方玩月,枪口也对着两人,斜眼往下一望——哗,这可不得了,有六辆警车挡在一楼四周啊!

  “完了,完了……”  他喃喃有声,额尖冒出豆大的汗珠。

  冷言相准他的一时失神,他把握机会,立刻敏捷地施展了个小擒拿将他挟持住,并夺下他手中的枪,“砰、砰、砰”一连朝辛德和另一名手下开了三枪。他们为了躲避子弹。立刻以后平最快的速度卧倒在地。

  东方玩月与冷言点间示意,一块冲出柚木若的房间,并把押来的人质扔在正准备爬起的辛苦身上,然后跑离现场,以免被警方逮到又得解释个大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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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课了,到处人声鼎沸,比菜市场更像菜市场。

  教室里,东方玩月优闲地翻看报纸,宛若与世隔绝一般,对外头的嘈杂置若罔闻。

  报上的头条新闻令她难得笑得超出淡漠的范围。

  它的内容大意的约是辛德等人被捕,因而查出怀疑他与柚木若之死有关;但法医的却指出袖木若的死因并无他杀之嫌,故辛德一行人改以擅闯民宅、非法持有枪械、释放烟火扰人安宁等罪名遭警视厅起诉。

  “烟火?”  真好笑,那明明是冷言拆除的炸弹嘛!

  她继续看下去——但警方在现场却发现不只三个人的指纹  由于其余指纹太过横糊以致无法辨识,故警言决定将进一步侦讯辛德等人以获得更多证据……

  她翻阅影剧版浏览,镇定地一如往常。

  东方玩月并不以为警方能从那三人日中套出她和冷言。因为辛德心知肚明,若他供出他们,那么他的刑责势必得再加——武力威吓了。

  她再翻到体育版,但赖以照明的光线却被一个不识相的人给遮住了。

  “北之原郎同学,我要看报纸。”  她无可奈何地说。

  北之原郎怀着一身排山倒海的怒意,“我觉得这个更适合你看”口气糟得有如捉奸在床的丈夫,那个花蝴蝶妻子则是她。

  “啪”的一份杂志扔在她的报纸上,态度十分差劲。

  东方玩月稍稍地瞄了一下封面,很眼熟,一早堤绢佑就拿给她看过了。

  “有话请直说。”那样耸动的标题,她几乎可以草拟一份地将出口的讲稿。

  他大大地换了数口气,可见光火得连呼吸都不均匀了。“你看清楚——””他指着封面上东方玩月与冷言的大特写,又指着底下单明的红色粗体字:

  冷漠教授与温柔才女的暧昧师生情?

  “你怎么解释?”  他呛人的语气像是她的所有人一样。

  东方玩月非常讨厌成为质问的对象,因此脸色不见得比北之原朗好多少,“解释什么?”

  “解释这个丢死人的排闻!”  他拍案怒斥。

  时间像是静止,周遭的喧哗就此中断,所有好事者、不好事者都望向这里,东方玩月和北之原朗成了视线集中的唯一焦点。

  “没人要你觉得丢死人。”他分明在挑战她的自尊。

  “你懂不懂羞耻啊?我一直尊重你,就是把你当成个至高无上的女神,没想到他竟然……太令我头望了!

  他气得口不择言。

  全然不顾她的感受也谓之尊重?“我不是圣母玛丽亚。”  她想压抑,但内在野性傲然的东方玩月正在破茧边缘。

  “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心中有多完美?有多无暇?你不接纳我,却去勾搭教授搞畸恋!”北之原朗愈说愈毒,

  皆因醋意而起。他素来让一大群盲目迷恋的女孩子捧得高傲惯了,断不能忍受热给人贴冷屁股的事实!

  她实在想发作,她潜藏的另一种野性个性的东方玩月已有好一段时候未被激发,期间所累积的爆发力连她本身都难以估计。虽然北之原朗将她形容得如此不堪,但她清楚自己一旦出手,就算北之原朗不死也会伤,能忍则忍,她与北之原朗的是非已经够多了,禁不起再添一笔的。

  “别老是故作冰清玉洁!”  他脾气一来,连力道也蛮横了许多。他狂妄无礼地勾起她的下巴,欲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再重施故技,夺她的吻。

  教室里外的人,有的傻眼,有的看戏,有的想阻止却敌不过他的大脚一踹。

  “喂,你这只臭猪,你想对小月干嘛?”还是堤绢佑够义气,从学生会得到了通风报信,便以破奥运纪录的速度冲下来。

  “放开,我叫你放手——”  堤绢佑使出浑身解数,以泼辣对抗北之原朗的蛮劲。

  想当然耳,这当然徒劳无功。连东方玩月对他那突如其来的超强力道都有些招架不住,正拚命挣脱着。

  这时,一大堆人大概终于认清这是现实而非戏剧,北之原朗是真的要非礼东方玩月,不是表演给他们看的,这才一窝蜂争先上前拉开北之原朗。

  但北之原朗以一对多,就算一手仍死勾着东方玩月的下巴不放,仍依旧在混乱之中把这大票从马又端又踢得落花流水。东方玩月趁势撇开他的手,但他像是着了魔似的劲道与速度增多在她之上,他改以双手掐住她细嫩的劲项,不容她反抗。

  “你,你放……放开我……”好难受,她快喘不过气了,没想到他一发起征来会是这样状况。

  在一团乱中挨了一跤的堤绢佑又不屈不挠地半爬起身,抱住北之原朗的腰,“你放开小月啦,放开放开——”  她的粉拳交互如雨地捶着他。

  “你少碍事!”  他一脚踢向堤绢佑的小腹。

  “绢佑——”  东方玩月大呼。

  堤绢佑痛得环住腹部,半跪在地上。

  北之原朗却利用东方玩月的一时失神,强行吻住她那半张的小嘴——

  “你——”  东方玩月大怒,“啪”地一声。

  所有的都被震慑住了——天啊,好响的巴掌!

  同时,北之原朗则飞跌出三公尺外,并且压坏了桌顶好几张、不仅如此,他那一张俊脸还严重地肿胀兼扭曲变形!

  东方玩月嫌恶的猛抹两片唇瓣,像是上间有着无数的病菌似的。

  接着,她扶起堤绢佑,傲然地昂起美丽的脸庞,“北之原朗,在你尚未体会到尊重的真谛前,你没有爱人的资格!”

  哇——有魄力,大家开始对P?I?G?名闻遐迩的温柔大美人另眼相看了。

  谁想得到生就一副迎风弱柳,不堪一击的东方玩月,发飙起来也是一鸣惊人。

  “小月,我……”  北之原朗这才发现自己铸下大错,连忙摆出一脸悔悟企图搏取她时怜悯。

  “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了。”东方玩月冷冰冰地把他的台给拆了,更无情地践踏着他视之如命的面子。

  他自怜地抚着热辣未消的脸颊——天,颧骨裂了?!她怎么会有这种手劲?

  他真恨当时为何任醋意榨出的怒气不断淹没自己而犯了她的禁忌。这下可好,赔了夫人又折“脸”,不整容都不行了

  不过,总算一偿宿愿的夺了她的吻。

  大概是她的初吻吧?想着想着,北之原朗竟毫无愧歉且得意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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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介意吗?他会耿耿于怀吗?

  东方玩月真的在乎冷言的感受!

  她把初吻了他之后,便觉得自己似乎渐渐成为他的一部分——也许终于将完全属于他。

  北之原朗狼性的强吻,令她感到自己的不贞,令她感到对他的亏欠——她在乎他啊!

  瞒得过旁人,瞒不过自己的心。自己只是有一点爱上他吗?只是“一点”吗?

  他将会如何看待我?他是清楚我的功夫的,但他会相信北之原朗突然爆发的力量比我还强吗?他会不会以为我根本没有全力反抗,只是在钓北之原朗的胃口?他会不会以为我不性杨花,想男人想疯了?会不会?会不会……

  从来,不曾让无谓的烦恼进驻她的淡然里。

  但感情的事,淡不了、轻不了、无妨不了……

  真的太急进了吗?说实在的,她并不怎么了解他的个性,她只接触到他的表层而已、清楚这个事实令她有着绝对的惶恐,她不了解他,那他会了解她吗?

  有点悲哀,有点痴傻。她为什么会爱上一个她几乎一无所知的男人?

  偏偏她在他身边时,会感到一波波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相反的,若他不在,她就有顿失罗盘的孤舟,不知哪儿是陆地。

  陷入低潮的人,通常都会做些什么?哭吗?

  她一向不爱哭的,那会让她澄明的思路阻塞。人的情绪一旦太汹涌,很多事便往往无法保持中立去解,有失客观。

  尽管如此,为什么她会愈来愈爱哭?特别是关于他。

  “小月……”  堤绢佑的叫唤像是含在嘴里似地听来模糊不已,似乎想说什么而又说不出口。

  她很想安慰知心的手帕交,因为东方玩月的一身哀愁教人不忍。但她最不擅长的事就是安慰别人,很想说些什么可是没有文字可供使用,所以临时决议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请问,”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同学朝她们走来,““你是堤绢佑同学吗?”

  “我是啊。”

  “康若比教授要我把这本书转交给你。”  说着,递上一本书。

  “书?谢谢你。”  她虽然觉得一头雾水,但仍接了过来。

  护士小姐走远后,堤绢佑才端详起这本书。

  《电脑概论》?我二年级早就读过啦,堤绢佑搞不懂,康若比教授干嘛把以前的课本送给她?

  他莫非是要我重修?不对,我明明过关了嘛——不多不少,正好六十分。堤绢佑想了半天,实在猜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便打开内页“重温旧梦”一番。

  翻着翻着,一只书签飘了出来。

  堤绢佑顺势将书签拿起,凑眼看是“啥米碗糕”

  接着,“小月,我要跟你收取佣金。”堤绢伯拉起东方玩月的手,把书签塞给她。“为什么你们谈情说爱都要  
  经过我?我长得像接线生吗?那么,你付费或对方付费?”

  神智有点恍惚的东方玩月,执起书签——

  你在乎,我亦在乎;若不在乎,我亦不在乎!

  苍劲有力又带点漠然的字迹,即使未署名。脑子里也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渐渐鲜明……冷言!

  你若在乎你被强吻的事,我会跟着你在乎;若你一点也不在平,我就不在乎——这是他整句的意思吗?

  他只在乎我的感受,一种被呵护在掌心的温暖,催生着睫毛下的水雾氤氲。

  字面的精练和字里的用心良苦……

  他的在乎与不在乎全交给她了,由她先决定自己的在乎与否  不管她选择了哪一方.他都跟着她的感觉走。

  简单的句子内含九弯十八拐的暗示,像极了一连串的圈套正等着她跳;纵然如此,她依然十分窝心。

  “我就说嘛,你担什么心呢?你看,他多了解你。”

  堤绢佑扯着东方玩月的长裙,示意她在椅子上坐下。“你呀,净钻牛角尖、他右为了这事来点小小的威胁,只怕你还专找死胡同走。”

  听她这么一说,东方玩月倒真觉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于之腹,不禁呆呆地笑着。手指拭去眼角的湿润。

  堤绢信这会儿又摇头又晃脑地像在算计什么似的。

  “我敢说,阿朗在P?I?G?毕业之前的每一天,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她一脸古灵精怪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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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玩月缜密到全年无休的大脑竟然出现了空白的断层,这关于她如何从P?I?G?来到冷言的家,还是他的房间呢。

  隐约记得,他似乎是连人带车地把她给“劫”走的。

  他想做什么?

  “玫瑰花茶,可以吗?”  冷言端了个瓷杯走过来。

  东方玩月接过来,“我不知道你一个大男人会喜欢喝这种饮料。”

  “堤绢佑告诉我你喜欢的。”  他亲昵地圈住她的腰,“心情好点了吗?”

  她不自在地扭动身躯,“我……我怕你不开心……”

  老天,她一直以为他只有强硬的一面,“冷”  就是漠不关心与冷不可喻的绝侍代言人,谁晓得,他可以温柔体贴到这种地步,他到底有几种个性是她未曾见识过的?

  “被侵犯的是你,所以我以你的感受为依归。”  他说。

  这反倒令她再次产生恐慌!

  她真的不了解他。她喜欢他那种和她一样凉凉淡淡的特质,心灵上的默契胜过甜言蜜语万千。他柔性的那一面,会给她一种“大众情人”的错觉!很自私的,她想让她只属于她一个人。她已放弃了冥王,若失去他,她当真一无所有了。

  东方玩月灵动的眼眸眨着不解。

  他不吃醋吗?小说里、电视上的男女主角,每隔个一时半刻就会为了一些蒜皮小事,而醋意横飞。据说,这叫“爱的表现”。他不会吗?

  冷言着实神通广大,他总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解读出她传出无声讯息。“无谓的吃醋不见得爱情,我只问你在不在乎?”  瞬息中一变,霸气取代柔情,没有眼镜间障的两潭墨黑里跳跃着微微的冷意,与她裸程相视。

  她找到了她熟悉的冷言_她感到释然.并未因他突如其来的转变而怔住心神,反而,一丝笑容在她玉砌似的脸蛋上渐渐扩大“我可以不在乎.可是不能不报复。”

  他难得地笑了起来,像严冬中罕见的煦阳,“随你。

  我们可以谈点公事了吗了”这是他带她回家的主要目的“之一”,另外则是想看看她。

  “有眉目了?”  她意会地所谓的“公事”。

  “四分之三。”  冷言拾起电脑旁的眼镜戴上。

  “柚木若与赛伦?布诺?”  一个电子智慧型罪犯和一个美国国宝级的卫星研发专家怎么会扯上关系?

  “他们一个是德籍,一个本身就具德国血统  你听这个。”  他取出自袖本若家携回的中岛美雪的CD,放进音响中。

  一会儿,“希特勒万岁!”的声音放出,东方玩月出手按下停止键。

  “很突兀对不对?更奇怪的是,这张CD被柚木若归在德国歌手的作品范畴内。”  冷言道。

  “所以,这一切事情都是从德国制造出来的?”她反应极快。

  “也不全是。”  他进入另一个档案、“这是从柚木若的硬碟里发现的一段讯息。”

  聆听中岛美雪的CD,里头有你下一个行动的指令。

  “无独有偶的,赛伦?布诺死前听的也是同样的CD,电脑里也有相同的留言?”  他已向远在美国,代替他处理布诺命案的“天王”求证过了。

  “最高明的杀人方式,就是不假自己之手,而让你想杀的对象死亡、因为人一旦动手杀人,不管布置得再周密,总会留下线索。所以,为了永绝后患,只有让那人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终于想通了。

  他就知道以她的聪明才智,一定可以解开两个自杀者之谜。

  冷言为作声,静静等候下文。

  “说穿了,这种杀人方式倒不难。赛伦?布诺和柚木若肯定是被洗脑过了,他们的潜意识里被下了两个指示:一是看到了那一串MESSAGE就去找中岛美雪的CD来听。二是听见了‘希特勒万岁!就举枪自杀。如此而已。”  东方玩月说完耸耸肩,摊摊双手。

  “我的看法也是这样。’”他拨了微乱的刘海,一手支着桌面“你再看处个。”他又敲了几个键。

  杂乱无章的线条东横西坚地霸占住整个萤幕

  “它?”  她什么都可以忘记,唯独这个很“毕卡索”

  的“画”一直停留在她的记忆中。

  “你见过?”  从她高扬的单音节中,他找到这样的可能性。

  “对,为了康若比教授的作业,我进过FBI的超机密档案,无意中得到赛伦,布诺的资料,这是其中一份。”

  同时,她也想起洪楠说所的“你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莫非这就是“不该看的东西”?但“它”有什么值得如此保密的地方?

  “我会负责你的安全。”他沉着地说,与其说是一句肯定句。倒不如说是一个命令,一个宣告。

  但她不想成为他的包袱,他是一双傲视昂藏,冷眺大地的自由苍鹰,不是吗?况且她并不似外界所定位的依人小鸟,永远需要钢铁般的臂膀护佑才得以成长茁壮。

  她是东方玩月,她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我——”  她必须拒绝。

  “你休想反对!”  冷言专断地截住她未尽的言词,拂起她掩住无瑕脸庞的黑溜溜长发,惩罚似地以唇轻想着她柔软的耳垂。

  东方玩月嘤喃一声,身子还是自动纳进他布满磁力的躯体,那么的天经地义。

  真麻烦,又让他乱来了,她有丝丝甜蜜地在心头叹着。

  他的魅力像能超越时空,无分时间地域,总令她推拒不得。

  他有傲气,有冷毅,还有不欲人知的柔情。她欣赏他的傲,爱他的冷,沦入他的柔。麻烦,真的麻烦透了。他愈来愈频繁的柔情最令她不能心安的,偏偏那却是天底下的女孩子最容易遗失芳心的地方,她也不能例外,所以,麻烦哪……

  算了,别胡思乱想。她纵情地贴上他宽敞的胸怀,在他停歇的片刻,主动地吻上他那有个性的唇,玉葱似的手指闲不下来地解开他束发的带子。

  她像太放任理性了哦?唉,别管了,她早已止不住迅速在彼此间滋长的情感了。

  感到她有点越线的奔放,他踌躇着该不该就此筑道柏林围墙以策安全?可是,似乎迟了些——

  她由不知吻滋味的生涩蜕变成令人心荡神驰的媚惑,老实说,他也抽不了身了。

  从来冷静自持的冥王终于也有人性化,失了准间的一面。他知道再不喊“卡”会有很麻烦的后果产生。虽然他可以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坚持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鲁男子,但前提是,那女孩不是东方玩月,而今,撩拨他即将烟消云散的理智的,偏是她!

  自从他见到她的照片后,他就经常会说些不可思议的话,做些没有道理的事,她注定是来牵引他的心神吗?

  也罢,他终归还是让激流冲失了微渺的几乎等于零的理性。

  他埋头吻住她灼热的樱唇,由浅而深,由清恬至浓烈……

  “晤——”  她这会儿真迷失在沸腾的情欲里了,她昏眩地低呼着,全身突然使不上力面酥软地向后一仰。

  “玩月……”他快手地勾住她仿若易折的水蛇腰,同她一道跌在柔适的长毛地毯上。

  无妨,这点小意外烧不息两人足以熔掉几顿黄金的烈火。她“忘了我是谁”地解着他衬衫的扭扣,他也卸了她米白色制服高腰吊带长裙的长肩带——

  ‘咚,咚!”一阵敲门声忽地同步传进缠绵的他与她耳中。

  “少爷,请东方小姐一块下来用晚餐吧。”陈嫂喊道。

  这么一搅和,犹如当头棒喝,一桶冷水就这样泼熄了于柴上的烈火。

  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东方玩月,脸垂得可低了,她不发一言的搭好肩带,坐起身,仍逃避什么似地猛整理发皱的雪纺纱外裙。

  “玩月……”  冷言捧起她泛红的小脸。

  “我绝无此意。”她重新扣上衬衫钮扣,翻好衣领。

  “对不起!”他凝望着她。他从来没有伤害她的意思,从来没有。但该死的,他刚才差点做了什么?他过去那段离经叛道的岁月曾睡过几个女人,双方只为一夜交易而激情,毫无额外的感情介入,因为他够冷,冷得让所有倾心于他的女人退避三舍,不敢再做她想。但东方玩月是不同的,她是多么清丽无瑕啊,他怎么能用同样不负责任的方式待她?

  况且,她是第一个让他真心爱上的女孩,她也说过喜欢他的,所以他更不能愧对于她!但是,他却差点——

  “我们都有责任。”  看出他拴不住的恼怒,她于是这么说道。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她本来可以拒绝他的,可不是?若不是心底的情欲排山倒海的复苏,她不该会去丢了身为女性的矜持。因此,客观的说来,还该算是她引诱他了……

  “玩月……”  她总是这样善解人意的令他感激。

  “那我们吃饭?”  她笑笑,坦然地望定他。

  他是喜欢她的,不是吗?所以她压根儿不担心他会伤害她;就算真发生了什么事,她也相信他会负责,只是这样不太好,按伦理来看,的确不好。

  下意识地她将眼波瞟向冷言,赫地见到一双炯炯发亮的眸子也正望着自己。

  嫁给他应该不错,她想。难怪绢佑常说她的逻辑有问题,总是以感觉为主轴,实际问题倒成了次要考量。

  嫁给他?她才认识他多久?即使她想,但有一些些老古板的爹爹一定反对。

  唉,别想了。反正她与他正处在“有一点动心”  的过度上,还不急着预支未来,她想看看爱情的极限在哪里。

  “想什么?”冷言垂询,恍惚间似乎瞧见她心底一种待嫁的情感波动。

  “吃饭。”  东方玩月祭出民生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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