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批游客已离开,小洁坐著孙司机的车子也走了。
「我们不回去吗?」蓓蓓望著天际最後一抹晚霞余晖,完全不知贺廷睿葫芦裏卖什么药。
「你不是要我陪你?我们去游园吧!」贺廷睿笑笑圈住她的纤腰,往裏头走。
「可是,天黑了……」好像是故意和她唱反调,园裏的夜间照明设备刹那间全亮了。
「呃?」她瞪大眼,嘴巴张成一个可爱的圆形,心脏怦怦跳著欣悦的乐章。
一个游乐场,专为她一人开放?
「说吧!你想先玩什么?我奉陪。」先往诱人的唇办偷一记香,他低问著。
不用坐云霄飞车,她这几天的心情已经从谷底荡回半空中几回了。她如梦幻的声音轻呢著,「真的?就你和我两个人?」
他放眼瞧瞧四周,「我想我清场的命令应该执行得够彻底,不会有人还躲在大垃圾桶裏吧?若不算主控室裏那个机电人员,那么你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
她两只胳臂飞快挂上他的後颈,整个人像一只无尾熊,攀在他这一株尤加利树上,小脸埋在他的衬衫裏吹气。
「我好开心……我要去搭高空缆车,停留在最高处看夜景。一
「想去就下来走路啊!」
「不要!我现在全身轻飘飘的,好像处在云端又好像在作梦……我怕双脚一落地,这一切就会消失下见。」
贺廷睿咕哝一声,「花样真多!」不过他可是愉快地抱著要赖又撒娇的小无尾熊朝高空缆车迈进。
小无尾熊又出花招了,小手戳著他的胸膛,「你确定你不喜欢吃乾乾扁扁的老桃子?」
他想起那首「桃之夭夭」的古诗,小心回答,「我喜欢鲜嫩的小桃子。」
「那她今天还来?难道你还继续在照顾她?就没见你对我这么好……」呵气换成轻咬他的後颈,是撩拨亦是不满。
「讲话要凭良心!」他分出一只手,对她的小屁股施予一下薄惩。
「好吧!你对我很好。那你乾脆对我再好一点——我要当那个基金会的『执行秘书』!」这招叫赶尽杀绝或拔除眼中钉——蓓蓓这会儿才明了她原来很小气的。
他斟酌过後提问,「理由呢?」
「最好的理由是那一夜我吓坏了,我见识到毒品的恐怖,我想藉由这个基金会做一些事情……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诡计多端的人才不会笨笨的暴露自己很小心眼,自然要把很了不起的「经国治世」大道理摆在台面上。
「可以。但是你要保证照进度念书。」他心中已有了计较,绝不会让两个女人为了一个职位吵翻天。
「我保证!」她学女童军举手发誓。「你也要保证不再和她见面。」
他挑眉怪嚣著,「蓓蓓,我发觉你订立条约讲价的本事实在无人能及。我或许应该带你一起去谈生意,让我的财富在短时间内等比级数暴增。」
「好啊!」能够名正言顺跟著他进出,她更是乐翻天!她俏皮笑著,「然後我就要把你『商业猎人』的绰号偷过来喔!」
在他的低低笑声中,两人已跨进空中缆车的门槛了。
蓓蓓兴奋地蹭下地,打量著上半部以透明玻璃帷幕环绕,约莫十公尺见方的圆柱体空间。她思付著,这个地方虽然不同於她原先打算的场合,不过看来是别有创意,也很安全隐密……
「咦,这是什么?」她从地面拾起一具无线电对讲机。
「每样游乐设施裏都预留一具通话器,你只要透过它和主控室联络,机器就会启动运转。」
「这么神奇?你想得好周到呢!」蓓蓓笑得眼儿半眯,小嘴儿对著无线电说道:「我现在要坐空中缆车升到空中,到最高处时就停在那儿别动,知道吗?」
「接到指示。」主控室的机电人员回答,缆车也缓缓直线上升。
「过来这儿坐。」贺廷睿正想邀她一起坐在缆车四周的一排椅垫上,谁知咚地一声,蓓蓓毫无预警的跪在他面前,猛抱住他的大腿。
「蓓蓓,你干什么?」他大吃一惊,想将她拉起来。
「不要。」她小脸埋在他的腿窝中间,身子轻轻抖动。「除非你能明白我不是坏到无可救药,而且你能原谅我那一夜的莽撞。」
「蓓蓓,你起来。」他大力吞咽著口水。
这个小家伙到底知下知道她的小脸贴在什么地方呀?他揽著她的头,想将它固定住,不让它到处乱钻,下想暴露……他身体上快速的变化。
「不要。你不说,我就长跪下起。」
这么严重?他有点被搞迷糊了。他怎么觉得蓓蓓下像在祈求原谅……她的行为透露著些许怪异……他打喉头咕哝著,「都过去了。我知道你学到教训了。」
蓓蓓闷声说著,「你不说原谅我?那么你遗在介意罗?」她的耳朵贴著他
肌肉结实的大腿,感觉到他血液异常快速的流动著。
「介意?我当然介意你抱别的男人的腰,介意你的不告而别!我要你——」
「你要什么?」
老天!他每天忍著不去碰她,今天她存心让他打破承诺吗?
「我……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好,我先答应你不碰别的男人,不会不告而别。」她幽幽呢喃著。
「没有问题了就赶快起来!」他的嗓音嗄哑,忍耐度已被逼到极限。
「还有!」她将他箍得更紧。
「你还有?」天要亡他啊!到此地步,即使她想离开,只怕他也不肯了。
「呃,那个……你前几天讲解生物学的时候,透过显微镜,我看到了酵母菌的无性生殖,很快的由一个细胞变为一大团……」
「说重点!」他低叫著。酵母菌、生物学……你们是我的天敌!
「你还没给人家示范有性生殖的过程呢!」
有性生殖过程?他没事教她念什么鬼生物学啊!「我们现在不要上课!」
「那就别上课呀!」她扬起头,笑得有点羞涩。
他几乎忘了怎么呼吸!最後他终於叫了出来,「你要我亲自示范?!小魔女,你从头到尾都是故意的!我刚才就觉得不对劲,而我还落入你的圈套……你当心玩火自焚!」
「我还以为快要烧成岩浆的人是你……难道你不要我帮你灭火吗?难道你不喜欢我设下的这个甜蜜圈套?」
这……这算什么?强迫中奖?霸王硬上弓?就在这儿?贺廷睿用力定住作怪的小脸蛋,猝喊著,「不要在这儿!」
她眼中霎时燃起希望的炽烈火苗,「这儿好。我要和你『爱到最高点』,我要你永远也不会忘记我,水远也没办法将我踢开!」
「你说什么鬼话?谁说我会将你踢开?」他双臂硬使出力气将她提了起来。
她倚著他的胸坎,豆大的眼泪就洒了下来。「那一夜,小海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去,而你将我抱回家後,放我一个人留在冷冷的房间裏……」
「房间会冷?」他不知道必须开冷气的房间会和「冷」字勾得著边。
「当然冷呀!我想你,可是你不见我。我想偎著你,可是你拒绝我。我的房间比冰窖还要寒冻啊!」她的双肩瑟瑟发颤。
十指与她的交错,手心贴著手心,他嚷著,「你可知那晚我等待你音讯的时候几乎要疯掉了?那时我手心的温度比北极的冰柱还低呢!」
她仰起小脸,晶莹的黑眸瞅著他,迭声哭喊起来。「反正你以後不能让我冷著,不可以让我绝望难过,不可以不在乎我的感受……」
她的声音被他吞了下去。猛力的缠吻仿佛是要让她知道他有多么在乎她。
他的最後一丝迟疑终於在她的眼泪中瓦解了……他不要再折磨自己,也不要再折磨她了!
他含住她的小耳垂,感受到那个神秘的耳环。
去他的用心良苦!去他的苦候等待谜底!不管她打哪裏蹦出来的,不管她的过去,不管她如此年轻,他就是喜欢十八岁宛如粉果子的她呀!就在今夜,他体内的野性再度复活,全都要得到解放!
「蓓蓓,你的能耐无人能及!因为你,我的身体遭殃,家庭沦陷,公司失守,心被征服……」
「那么,我今晚全都赔给你——你要了我吧!」
他自制的面具已摔得四分五裂。「不必再引诱我,我不会放你走了!」
随即,他的手指探向她胸前,潜藏的炽烈情感一发不可收拾。
她的手也没闲著,急躁地解除他全身的衣物。
他的神情阴邪凌厉,眸光野性狂魅,「半人半兽的『史菲尼克斯』,似人的伪装因为你而去除。你的唇只有我吻过,你的身体也要属於我……蓓蓓,看著我,看我如何要你……与我一起狂野奔放吧!」
他的言语、他的神情是最悍厉的魔咒,令她完全著迷了……
「蓓蓓,你好美!好热情!我爱透了你的每一分美丽,每一滴热情!」
他的呼吸急促,湛黑的眸仁裏释放出奇异的沉痛颜色,「我心裏的伤痕要你来抚平……」
「啊?」他的心裏有伤痕?「要说出来让我知道吗?」
「只要有你相随,十年的伤口不必再说了。」他沉缓摇头。
「过来!」他拥著她倒向散落於地板的衣服堆上。「这裏不会很舒服,未经欢爱的你也会觉得不舒服的。」
「我不怕的……请你带领我吧!」
他庞大的身躯覆上她的娇柔,两人滚烫的肌肤相触,生命的泉源处轻轻的贴合,他咬紧牙关,剽悍往前一挺,冲裂两人之间最後的隔膜,心海裏的感动源源窜出他的口中,「蓓蓓,你是我的解药,慰藉我,让我痊愈吧——」
「嗯——」她死命咬住下唇,不喊出疼来。
双手紧紧绕住他的後颈,她的心在呐喊——是你的解药、你的慰藉都好,与你融叠成一体,依附著你苍健的力量,我心终於温暖,我不必再孤独流浪……
角落的无线电对讲机这时居然传来一个很杀风景的男性声音,「贺先生,时间到了。」
「什么时间?我不要走啊!」她不依地将他抱得更紧。
「嘘……别担心。」他俯在她耳後喘息,「最美的时刻来了……」
夜空中窜出砰砰巨响,七彩缤纷的烟火迎空飞舞,游乐场扩音器传送出贝多芬历久不衰的「欢乐颂」交响曲!
「一个星光灿烂的夜晚,专给你一人的惊喜……喜欢吗?」他声醇如酒。
「喜欢!我好喜欢!来得正是时候!」她心醉如郁。
於是,他抱紧她抖如秋风落叶的娇躯,把狂风暴雨般的情欲推到最高点,与星光烟火作伴,与天堂共存……
一场光与电交织,热与汗流淌的激情欢爱,风驰电掣地终於来到了乐章的
终点,他原本乾涸的灵魂活了过来,幻化作粒粒生命的种子,奔窜倾洒在她女性温暖柔软的天堂裏……
眼中闪烁著光彩,他激动沉哑的男性嗓音在她颊畔拂掠,「在绚丽烟火、激情爱火的熊熊火焰裏,我是一只重生的菲尼克斯(phoenix火凤凰)。」
他说什么呀?史菲尼克斯现在不用冠上姓了吗?对希腊神话没有研究,她只有轻轻地应一声,「嗯!」
躲在他胸前,听著那总能让她安心的心跳节奏,她沉醉满足地又轻轻叹息一声,「嗯!」
风也无痕,夜也无言。
残喘未定的身躯相拥,就在唇办深深相吻中,一个孤独与另一个漂泊的心灵同时得到慰藉。
寂寞与憾恨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