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在蛋糕屋偶遇以前在台中贩卖盗版光碟时的一个同行。小海也是高中辍学生,体格很棒,但年龄还很小,大概才十六岁吧!他现在也转战到台北的各大夜市谋生。
蛋糕屋前停著一部红炫的越野机车。小海自豪地吹了声口哨,「我拚了一个月的业绩赚到的。怎样,够眩吧?」
「的确很酷!」蓓蓓摸著光亮的车身发出赞美。
「要不要去兜风?晚上我们一票人上阳金公路夜游,一起去吧!」小海抛来一顶安全帽。
「好啊!」她戴上安全帽。
哼!敢骂她蟑娜,又问她的过去,害她心裏头乱得没法形容,当然不能平白错过透气的机会。
她跳上机车,敲敲小海的肩膀,大声吼著,「今晚我们要玩得疯一点!」
「包你满意!」小海大笑。
傍晚时,年轻的男男女女十来人,齐聚在阳明山某处空地露天烤肉野餐,「麒麟一级棒」灌了好几打,一小撮瘾君子的头颅还凑在一起,哈了好几管大麻烟。临出发前更有人拿出几颗「宝贝」来分享。
蓓蓓绷著脸,「小海,你如果吃了『那个』,我就下上你的机车!一
她猜那个东西若不是摇头丸就是迷幻药。她一个人在社会上混了三年没惹进警局,就是因为她绝对不碰不沾害人匪浅的「那玩意」。
「蓓蓓,你不上道啊?这么驴!」小海不太爽了。
「我从来就只信奉我自己的道!你可以吃,我也可以自己走下山去。」她两指拧痛小海的胳膊,一点也不给打商量。
「好痛!哇拷,放我一个人没马子呀?」
「那是你家的事!」她已经後悔随小海出来疯狂了!
小海考量著,每部机车都是两人行,他形单影只可糗毙了。这当口教他上哪儿抓一只马子过来?只好将就这个恰北北了!
「我知道了啦!先说好,今晚你当我马子,不能半途落跑让我没面子。知不知道?」小海将传到他手中的半颗药丸不落痕迹地暗杠到草丛裏头。
「行!」蓓蓓瞟小海一眼,点著头。她也可以很讲义气的。
然而,这一次讲了义气,结果却是很难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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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黄昏,贺廷睿像一阵龙卷风刮进二号悦」蛋糕屋。
「谁是店长?」凛冽的声音活像想讨人命的凶神恶煞,面孔更是宛如地狱使者般狰狞。
「我是……」娇小的店长小姐过来了。
「给我你店裏今天下午三点以後的所有监视录影带!」
「为什么?」
「问那么多!我向你买就是了。」他不由分说丢来一张白金卡,「金额随
你刷!」
五分钟後,贺廷睿抱著五卷录影带,冲回「史菲尼克斯」大楼的保安室,对著值班的三名人员叫嚣,「快放来看,给我找人!」
三十分钟之後,贺廷睿心中的那块大石头减轻了一半的重量。
他可以确定蓓蓓没有被绑架。她自动上了一部越野机车,双手环上一个年轻男孩子的腰。
她跟著别的男人溜了……他几乎要砸了萤幕!
「把她找回来!」这是他唯一的念头。
「执行长,机车牌照最左边那一码看不清楚。如果向警局报案也不会被受理,因为蓓蓓失踪还不到四十八小时。」中年的安全部主任提出他的见解。
活泼好动的小姑娘长得甜美,是公司裏的开心果,大老板对她的疼宠也是公开的秘密。只是蓓蓓会跑著让老板追……啊,准是吵架了!安全主任懂了。
「除了报警,还有其他的找人办法吧?」贺廷睿拨著凌乱的头发,酷寒的声音已经出奇地冷静。
「啊?」有吗?安全主任一脸疑惑。
「那种车型应该很适合飙车吧?」贺廷睿胸中自有丘壑。
「嗯!」安全主任还是不知所以然。
「问问台北市警局飙车少年常出没的路线,把我们的人全都派出去守株待兔!或者……飞车追逐也行。」
「哇!」安全主任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了。飙车耶!「可是安全部只有十名编制人员,大概不够到每个路线去防堵。」
「把下了班的大小主管电召回来,分派路线让他们全体出动。」
「是。」安全部主任开始联络人。
贺廷睿踩著沉重的步伐转回属於他的天地。
夜色迤逦,满室空旷凄清与他相对。
深切的落寞感爬上他的眸,他爆出近乎无力的咒骂,「蓓蓓,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难道非要我在你身上绑根绳子?」
他走向她的小书桌,狂躁地一拳扫掉成叠的课本,痛楚地呻吟,「让我再面对另一个麻木的十年,活在情感的废墟裏?为何要这般折磨我?你不如把我杀了还痛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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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小海摔车了!
四周漆黑无光,寂静无其他人车声,蓓蓓只听得到她和小海两人的喘息,飘荡在阳金公路的一处山凹陡坡处。
「不行,再这样下去会死人的……小海,给我你的手机,我要叫救护车!」这是唯一能逃出生天的方法了。
「不行!」小海有气无力地抗拒著,「蓓蓓,方才那一架我也伤了人,我不想进警察局啊!而且进医院会抽血验血……我……一直有吃药的习惯,我还会被送进勒戒所的……」
「你有点担待行不行?」蓓蓓的手又探了一下小海大腿的伤处,好深好长的一条刀伤。「好多血!你会失血过多而……不管,我一定要找人来救你!」
她顾不得小海的抗议,硬是从他的风衣夹克口袋裏抽出手机。
「蓓蓓,不能报警……」小海昏了过去,再也挤不出声音。
手机抓在手裏,蓓蓓一时还真没了主意。
真不管小海的顾虑吗?
她将头埋在膝盖裏,细细喃问,「怎么办?怎么会搞到这样呢……」
刚上路夜游时,阳金公路清风徐徐,星光闪闪,偶尔还可以听到惊涛拍岸声,好不惬意。大夥儿又唱又叫一路玩过来,然後碰上另一群夜游的机车队迎面而来。
冲突是怎么发生的呢?好像是有人瞧了对方一眼,好像是对方吼了一句「够嚣张喔!」好像药物让大家的情绪都太high了,完全没法控制……
他们开始轧车,然後有人拿出了棍棒,然後飞车追逐,然後亮晃晃的武器掏了出来……小海砍了人,也被砍了……一切快得她来不及反应,她和小海就已经连人带车地摔进山沟裏了。
她想快乐地疯狂一夜,但是不要面对此般的疯狂结果啊!
想到小海命在旦夕,无助的眼泪滚下了她的面颊。
她该怎么办?她不要待在这裏,她要回去……
她要回去……回去她的房间,躲在温暖的被窝裏,或者可以溜到他的房间,偎在他安全的怀抱裏……
她心头浮现一个高挺稳靠的身影,手指按出一串号码。
「钱奶奶吗?我要找他……」她哭喊著。
钱管家困意极浓的声音讶异问道:「蓓蓓?你怎么了?」
「呜呜呜……我要找他……」
「他?」钱管家恍然大悟。「先生不在啊!你们不是在一起吗?我还在想你们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
「哇——」她放声大哭。在她只想抓住一块浮木的时候,居然找不到他?
因惊吓而丧失理智的人狠命狂喊,「我不要困死在荒郊野外啊!」
如果生命要终结,她也要死在他温暖的怀中……
这个突如其来的强烈信念著实将她惊骇住了!
她的心灵深处,每一根细细的感情纤维都在抽动,都只渴望著他,都在回忆著他的好……她曾经用几百种奇怪的名字来叫他,然而现在她懂了,他就是他,她想深深依恋的那一个男人——
「蓓蓓,夜很深了,你回来吧!」钱管家叮嘱著。
「我也想啊!可是我要找他来救我……」她哽咽著。
「救?」钱管家的瞌睡虫全吓跑了。「蓓蓓,你惹麻烦了吗?快打先生的手机,他那么疼你,一定会赶过去救你的——」
蓓蓓连再见也没说就切断通话,换拨另一个号码……她期待著线路无阻,她祈祷著他不会气得不想管她……
「喂!」贺廷睿盯著手机萤幕上的陌生号码,叫著,「不管你是什么鬼,别占线!」
「哇——」坏到不能再坏的口气,他还不准她占线!绝望的人哭得更凶惨了 。
「蓓蓓?」贺廷睿狂擂的心脏提到喉头,硬是逼出冷静平和的声音。
「嗯!」
「你别挂!你在哪裏?」他已经往电梯飞奔而去了。
「我不知道!」她举目望著四周,觉得自己这时还真的像一只胸腹贴著地,在阴暗角落盲目爬行的蟑螂。 -
「不知道?」这叫他怎么过去呢?他早就放老孙下班了,他今晚得自己当司机。
「我不要当蟑螂啦!」她继续哭著,但是她的手将手机抓得好紧,好像这样就可以感觉到他就在身边,好像这样就可以攀附著他迎向光明。
「你不是,你是我的宝贝!」
「真的?」她哭得更惨了。她好後悔下留在疼她的人身边,发什么鬼脾气嘛!
「蓓蓓,告诉我,你原本想去哪裏?」
「阳金公路……」
好!有了大方向就行了。「你待在那儿别动!」
怕电梯中收讯下良,他舍电梯而定楼梯。
Shit,没事把总部设在这么高的楼层干什么?他暗暗诅咒。
「可是……这裏很黑很暗,都是血……」
「血?你受伤了?我叫救护车一起过去!」他双腿发软无力,差点滚下楼梯。
「我没事……可是小海……」
谢天谢地!她没伤著!「我知道了。你试著慢慢走到光亮的地方,让我可以看到你,或者找到最近的公路里程碑,告诉我你的确实所在……我很快就到了。」
「你不要挂电话好不好?」听著他的声音,她好似吞下了一颗颗镇定剂,心情不再惊怕。
「好。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和缓的诱导著。
「不生我的气?」她好担心他若知道来龙去脉,就下会理睬她这个坏女孩了。
「气炸了!可是你若不说,我会气得更厉害,本来打一百下屁股会变成一千下……所以你还是要说出来让我知道!」他半威胁半劝慰,心想这是唯一能占据她的思维,让她不会惊吓到茫然无措的方法。
「好,我说……」今晚她学到教训了,以後一定乖乖听话。打屁股就打屁股,还好他没说要赶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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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赶她走。
他也没有惩罚她的小屁股。
可是他不理她了!
见到她的第一眼时,他激动地冲过来将她抱进怀裏,抱得好紧好紧,嘴裏一直念著她的名。
她抓著他的背肌,抓得好紧好紧,也一直呜咽著,「是我!是我……」
然後,重逢的亲密气氛被她的一句话破坏了。
她看到小海被送上救护车,忍不住说道:「小海说他怕去医院……」她是想求他多少帮帮小海,减轻一些刑事上的责任。
孰料他还没听她说完就震怒大吼,「小海小海——小海说的话你就奉为金科玉律?小海以後若要找人算帐,叫他冲著我来好了!」
她被骂得愣头愣脑的,接下来他将她丢进车子,再接下来两人之间就没下文了!没有爆发激烈冲突,只有冷战!
蓓蓓火辣急躁的性子不怕和人硬杠,唇枪舌战烽火连天都在行,可是冷战——她没辙!她输得一塌胡涂,败得心情郁卒到极点,关在房裏哀声叹气。
「唉……」历史课本上好像有说,历史上最长的冷战是「美苏」之间,长达三十年……那他们之间要多久才会冰融呢?
这天晚上八点刚过,她的第一号慰问者来了。
钱管家端著一个托盘来到她的绣杨边,上头有一杯温牛奶,两片法国吐司,一颗红苹果。「蓓蓓,起来吃东西!」
蹦蹦蹦,第二号慰问者也挨进房来了。小洁也捧著一个小托盘,上头摆著一模一样的食物。
「钱奶奶,你又罢工了,给小洁吃简易晚餐?」蓓蓓讶然地问。
钱管家开始长吁短叹,「自从你来了後,欢笑声处处,这个家才变得像个家。小洁活泼开朗起来,先生每晚也有说有笑跟大家一起吃饭,我老婆子做起饭来多开心啊!可是现在……」
钱管家持续碎碎念,「我不要煮饭给那个破坏气氛的人吃!谁不会犯错?
一家人哪有隔夜仇,他一个大男人一点气度也没有,还不原谅你,吃饭时净摆个脸给大家看,谁有胃口吃饭……真是气煞我老婆子了!」
蓓蓓吸吸发痒发酸的鼻头,「钱奶奶,你这么疼我,拿我当一家人……」
「阿姨,我也喜欢你啊!我都偷偷告诉我的好朋友,你以後要当我妈妈
呢!」
老天,小洁的幻想好惊人!然而她贴心的童言童语,也让她的两泡眼泪滚下来了。
「我……我不行啦!我只能当你的阿姨,和你玩得很疯狂的阿姨而已……」她抓著被单擦拭掉个不停的眼泪。
「阿姨,你别难过了。我的苹果给你,你要吃饱一点,明天陪我一起去游乐园玩!」
「去游乐园玩?」她哪有那个心情!
钱管家赶忙仔细说明原委,「公司那个慈善基金会,明天要招待所有接受资助的孩子到游乐园去开心一天,据说将整个游乐园都包下来了呢!公司的员工和眷属也都会一起参加。蓓蓓,你一定要去,出去玩玩,心情就好了。」
「这么说克城他们也会去?那我该去吗?」蓓蓓心动了。
「当然要去呀!」小洁含著吐司,口齿不清地说著,「我要和阿姨一起坐云霄飞车,海盗船,水上飞车,大摩天轮,旋转木马……」
於是,在小洁的幻想中,两人用完了简易晚餐。钱管家捧著托盘带著小洁准备走人。
「钱奶奶……」蓓蓓突然开口。
「嗯?」
蓓蓓努力找著自然又不引人疑窦的问句,「你也吃过晚餐了吧?」
「嗯。」
「那就好。呃,所以……屋裏没有人会肚子饿了喔?」她低垂著眼睫,欲问还休。
钱管家吱吱笑著,「小洁,我就告诉你别担心嘛!你还不信……你瞧,你阿姨还是很关心你爸爸,不会不理他的!」
「真的?」小洁兴奋得两眼发亮。
「钱奶奶,我哪有关心什么人!」蓓蓓涨红著脸否认。
「对啦!你没有……如果我告诉你,餐桌上也有个一模一样的托盘,这样你今晚会不会睡得好一点?」钱管家像个老顽童呵呵笑著,牵著小洁的手,扭著笨重的水桶腰将房门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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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朗,人声扬,九月初乐游园的好日子。
园游会的开幕式上,一个身著旗袍的气质美女首先致词,「欢迎大家。我施乔娜是基金会的代理执行秘书……」
施乔娜?蓓蓓心头蓦地飘过一个印象——钱奶奶提过姓施的女人……
「萧阿姨,」蓓蓓拉著小洁挤到萧秘书全家大小旁边,「那女人是谁?」
「她?我不熟……我只知道几天前她空降到基金会,试用期是三个月。」萧秘书欲语还止。
「喔!」蓓蓓明白了。她一定是钱奶奶口中的「情妇」,不然萧阿姨何必吞吞吐吐怕说得太清楚!
心情往下坠,头顶的阳光不见了,她咬著下唇牵著小洁,胞去找克城他们。
「大姊头,这都是你的功劳呢!我们现在能一起住在一个远房亲戚家,基金会每个月会固定拨一笔款项,做为我们的生活和教育费。」克城像个小大人,一直对蓓蓓点头致谢。
「哎呀!你别再说再点头了,我鸡皮疙瘩掉满地了啦!」蓓蓓将小洁交到克城手中,「这是我们家的小公主小洁。你真要谢我,就让她和你们一起玩吧!」
「没问题。你叫小洁?你想玩什么?大哥哥带你去!」克城拉著小洁的手,高兴的带著三个小萝卜头走了。
蓓蓓唇边勉强装出来的笑容随著小洁的远离逐渐隐没,终至不见。
「她能有多少真材实料做事?一定是挂丰头卖狗肉。哼!笨蛋才会穿旗袍来游乐园……想故意显露身材啊?就不信我比下上她!」蓓蓓双手插在牛仔裤袋裏,脚尖踢著地面的小石头,发泄心头一把无名火。
可恶,狡猾的贺色魔,还跟情妇有瓜葛……气死她了!
如果不是她在一周前砸了锅,和史老怪的关系正处於不上不下的状态,她一定冲过去一把将那女人扫到天涯海角去,然後向天下公告——谁也别想碰这一只「史菲尼克斯」!
穿旗袍的八爪女巴在男主人身边,俨然以女主人自居,招呼寄养儿童、招
呼探访媒体、招呼公司的大小人员……居然招呼到她身边来了。
「嗨!」
「你不用招呼我,我不是基金会支援救助的任何一个单位。」蓓蓓诧异地瞪著那一张描红绘绿的脸庞。她的年龄很大了,全靠化妆品来掩饰流逝的年华。
他……喜欢这种欧巴桑?
「你叫蓓蓓吧?你知道我是谁吗?」看她半大不小的生嫩模样,到底有啥高竿本领让贺廷睿不再上她家门呢?
蓓蓓怒咬著牙。可恶的女人,敢跑来她眼前示威!
她先把自己的身分抬出来,让这女人明了她的重要性。「没错,家裏的管家钱奶奶,司机孙叔叔都喊我蓓蓓,就连公司裏每个部门的叔叔阿姨也都这么叫我。但是这位欧巴桑,你若想半途认养女儿,可就找错人了。蓓蓓不缺母爱哪!」她浑身长满了刺,每一根都想扎到这个女人身上。
「你……没教养!」施乔娜一个没控制好,叫了出来。这小鬼一下子就戳中她的致命伤,在她的年龄上作文章。
「我没要你当我是驯良的善男信女呀!」看到对方脸一绷,厚厚水泥墙壁裂了好几条缝,蓓蓓毒辣地见缝插针,「看来这位阿姨的舌下修养也不怎么样。身为基金会的执行秘书,万一小孩子顽皮不听话你就破口大骂……可是大损形象哟。」
「我……」施乔娜脸色一阵红黑交错,真的差点就要出言骂人了。
几天前贺廷睿突然御赐她这个职务,虽说仍有三个月的试用期,但是她绝不能当众闹出笑话,搞丢最後这个能见著他、挽回他心意的机会。
「我不和你计较,你乖乖去暍点饮料……糟糕,我居然忘了交代要买鲜奶——你都是暍鲜奶的吧?」这小不点的嘴巴太厉害了,她也只好棉裏针一番。
居然笑她年纪小?蓓蓓牙根咬得发痛,双眼射出火箭炮,声量已经高达一百分贝以上,「对啊!我一身奶香,偏偏就有人喜欢闻,还天天抱著我闻!」她发誓,施乔娜只要再说一句,她一定扑杀过去——
「蓓蓓!一只男性臂膀围上她的腰,将她不落痕迹的带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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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自然是贺廷睿。他捏了一把冷汗——还好,为时未晚。
他才转个身,没料到身旁的施乔娜就找上蓓蓓了。远远就看到蓓蓓捏紧的拳头,他踩著风火轮以超音速飞奔过来……还好还来得及制止蓓蓓的利爪施展开来。
「你竟然给我英雄救美?!」蓓蓓不顾一切地气吼著,「你这只大色猫还护著她,不给我机会报复回去……」
「蓓蓓,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即使有想维护的人,也只会是她啊!
蓓蓓狂飙时的剧烈蛮狠他最清楚,他不要她在大众面前成为被指指点点的目标啊!
他当时一定是被嫉妒冲昏头了,才会想出这个烂主意,想藉施乔娜来证明自己在蓓蓓心目中的分量。
如今看蓓蓓的反应,他很满意,满意得不得了……可是,要安抚怒意冲天的蓓蓓,他可有得头疼了!
「我想得怎样?你哪知道我怎么想?」
「我想你一定最在意我这几天不理你。」
她闭上嘴,哀怨的眼神明白地让他知道——她这些日子真的过得很悲惨!
「我也不好过。天晓得我气疯了……小海居然有本事带走你!」他的眼神也很落寞。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会是在嫉妒吧?这就是他不理睬人的原因?蓓蓓眼前忽然又见耀眼阳光,小胃裏冒出一堆喜悦泡泡。
「小海昨晚清醒,我向他求证过了,原来是我……小题大作。」他尴尬地搔搔後颈。天晓得,吃醋的人就是会认死扣,精明的脑袋一下子笨得像一团浆糊,一点也不会转弯。
结果呢,早就安排好情妇出现的戏码想紧急喊卡也来不及了。
蓓蓓硬是吞下内心的惊喜,噘著小嘴嘀咕,「你一定还在生气,才故意找那个老巫婆来气我、报复我!」
唉,自作孽不可活啊!实情不可说,他只有陪笑脸了。「蓓蓓,你讲点道理,我和她今天纯粹是公事接触啊!」
但是那个八爪女还在四周虎视眈眈啊!她心裏颇不是滋味地一口凶喝回
去,「我就不讲道理……我下指望你了!」
他大叹口气,努力安抚发火中的小野猫,「好好,你先到处玩玩……」只要她别闹事!
「我不玩。除非你陪我。」标准的耍赖法,就是不想让他离开她身边。
「我现在恐怕不行……」一会儿还有一些生意上有往来的大企业主要过来,他得接待。
「不陪就算。你走啦!」她鼓著双颊把他到处乱推,完全不管四周窃笑的公司人员,以及媒体闪个下停的镁光灯。
他眼瞳中飞快闪过一抹精光,像是暗下了什么决定。「留在游乐园裏不许跑定,让我做完事,晚上我陪你。」
「真的?晚上陪我?」她浑身的别扭细胞因他一句话全消失了。
「答应我,你会乖乖的。」他微笑著以唇轻碰她的小嘴,给她尝点甜头,也将她推向众人注目的焦点——他绝对同意的那一种。
「啊?」在众目睽睽下被侵袭?
她喜在心裏,嘴上犹是下依。「别人都在看哩!」最好那个「欧巴桑」也
看到这一幕,气到呕血而亡就更美妙了!
他就是要让人家看,证明他对她的心意朗如清风霁月!他点著她的额头,眼底尽是笑意,却故意绷著脸吓她,「我已经全没形象了,还不快答应我!」
「好啦!那你再亲我一下。」她学螃蟹把两只大爪子勾住他的脖子不放,小红唇也嘟高了,希望再次宣告天下。
「小油条!晚上再亲!」他撇撇嘴,捏捏她的粉颊,微笑地走掉了。
冷战结束了!太棒了!钱奶奶说得没错,来游园会可以让人开心起来!
蓓蓓挑一个好风好水的地方坐下来看风景,高兴的哼著歌,愉快地晃动著两条腿,准备乖乖地等到晚上。
只是依她安静不了三秒钟的个性,一个人坐一整天下来,心思免不了又开始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