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瑊的作客并没有引起什么大风大浪。
日子很平静的缓缓度过。
而生肤膏果真是药中圣品,才短短的十天,闻人醇脸上的伤已开始结痴。
眼睛也在每日不断以天山雪水的冲洗下,得见淡淡光影。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不再昏睡不醒。
在凝香丸发挥的药效下,他每日总会清醒数个时辰。
体力虽不若从前,但也叫大伙儿高兴得手舞足蹈。
如此结果,最高兴的当数闻人醉和童梅。
还好那时童梅想起金针的用处,也还好闻人醉没将金针之说视为无稽。
否则,现在的问客庄不会是一片欣喜,而是笼罩在悲伤中。
相对的,对常笑欢师兄妹,众人除了感激还是感激,就差没早晚三灶清香的朝两人膜拜。
十天来,间客庄内笑声因闻人醇清醒而随处可闻。
当然,闻人醉被常笑欢气到脸发黑,发出咆哮之声亦每天不断的上演。
如此的日子可算是安稳、平静、幸福。
可有人就是讨厌这种生活。
忍了十天,扭捏作态了十天,也当足了十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乖乖女。
她受够了。
问了十天,她清楚的知道,闻人醉绝不会主动来看她。
既然山不来就,那她何妨自力救济去就山。
要不,爹爹和兄长的计划怕是一辈子也达不成。
好在爹爹聪明,懂得派她的贴身女婢春杏来,要不,这戏她还真难唱下去。
也亏得春杏机伶,打探了十日,总算探出了点名堂。
由于闻人醉有早起练功的习惯,所以,今天她也起了个大早,想来个巧遇,制造两人独处,培养感情的机会。
对着铜镜内妖娆的人儿照了又照,慕容瑊一下觉得胭脂抹得不够,一会又嚷金步摇歪了,就这么磨磨蹭蹭,东摸西补好一会,她才满意的出房去。
出了客居,在早已熟记路途的春杏带领下,她很快来到练功房外。
再次确定头上发髻无丝毫凌乱,慕容瑊这才抬起玉手敲门。
片刻,门让人从内开启。
在门开的刹那,慕容瑊漾开一朵自从妩媚动人的娇笑。
“闻人......”娇笑随同话语僵凝住,慕容瑊错愕的看着门内那张她看了十天,也气了十天的笑脸。
常笑欢?怎么会是他?
装做没看到她惊愕的神情,常笑欢故做惊讶道:“慕容小姐?”
“常公子,早啊,你怎么会在这儿?”慕容瑊扯唇,挤出僵硬的笑。
“我?”眼珠一转,一抹贼魅的笑很自然的跑了出来,“我来练功的,慕容小姐你呢?不会也是起个大早来练功吧!”他的语气有着淡淡的讽刺和刺探的意味。
可惜,有人耳钝脑呆的听不出来。
慕容瑊忙不迭的摇头,“不,我不是来练功。”
她慌张的否认后,突觉自己语气太过急躁,欲盖弥彰的忙扯出一朵笑。
“常公子又寻瑊儿开心,瑊儿这身病骨焉能练武。”
看着她强挤欢笑的面容,听着她故做柔弱的声音,常笑欢真想拍手鼓掌。
她的演技精湛,和玉娃儿有得比,不过还比不上他,差他那么一小截就是。
“慕容小姐此言差矣,练武不但可以强身,还可健骨,慕容小姐就是缺少活动,才会一身病骨。”他说,一双若有所思的眼直瞧得慕容瑊眼皮直跳,心底没来由的惊慌。
她害怕,怕他那魅惑人的笑一扬,慑人心魂的眸一转,下一瞬间她又遭殃。
这十天里,两人每天相处时间虽只有短短片刻,但她不是被他给气到七窍生烟。就是被他自认好心,怕她无聊,带来供她解闷的东西给吓到花容失色。
想到那些令她惊声尖叫的蛇、青蛙、蜈蚣……慕容瑊小脸一白,冷汗直流。
看她突然转白的脸,常笑欢心里有底的笑。 “这样吧,择日不如撞日,慕容小姐不如就从今日开始,由在下亲自教导,相信要不了多久,慕容小姐一定能脱胎换骨,拥有健康的身体。”
他要亲自教她练武?慕容瑊杏眼瞠得老大,一脸难以置信。
“不!”她摇头,不住的往后退。
她相信,在他的教导下,她一定会脱胎换骨——脱掉这副身躯投胎换下一身骨。
“不?”常笑欢了解的一笑,“慕容小姐就别跟在下客气了,那花不了在下多少时间,更不会麻烦。”
她知道他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可现在不容她辩解,逃命要紧。
慕容瑊当下脚跟一转就要跑,常笑欢轻松捉握住她的臂膀,直往练功房里扯。
“放开我,你这......放开......”吞下粗鲁言词,慕容瑊喊得活像遭人非礼。
“春杏,快来救我。”双手扳在门框边,她朝女婢怒吼,“春杏,你死人呀,快过来救我。”
春杏动也不动,猛转着两颗眼珠子。
早在常笑欢出手前,春杏就遭他连点两穴,既不能动,也不能出声。
“嗳,别叫了。”真吵。
常笑欢没好气的说完,握住她的手略一使劲,慕容瑊只觉臂膀一麻,双手自动松开。
少了阻力,常笑欢顺利的将她往内拖,直到房中央才松手。
没料到他会突然松手,慕容瑊一个重心不稳,屁股落地,跌了个四脚朝天。
“好痛!”她哀叫一声,疼得直皱眉。
他很没同情心的噗哧一笑,惹来她泛满泪水又恼又恨的瞪视。
“常笑欢。”她怒叫,泪水滴了下来,“你别欺人太甚。”
常笑欢非常无辜的耸肩,“慕容小姐,在下不过是在教导你练武的第一课,怎说我欺人呢?”
“你......”慕容瑊一手抚着快要裂成两半的臀,一手指着看似无辜,实则对人有害的常笑欢。
她气到说不出话,心里开始想放弃这看似简单的任务。才兴起打退堂鼓之意,眼角瞄到一抹她朝思暮想的强健体魄,当下她念头一转,放声哭了起来。
一脚才跨进门槛,闻人醉便对眼前的景况皱起眉头。
“这是怎么回事?”他走向常笑欢。
“她在哭。”他说着有眼睛和耳朵的人都知道的事实。
废话。闻人醉白他一眼,低头看着哭得好不伤心的慕容瑊。
泪眼观见他的注视,慕容瑊抽抽噎噎的开始哭诉。
“闻人大哥......常......公子......他......欺负我。”
遭人指控的常笑欢对看向他的闻人醉眨眨眼,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
从那对猛眨的眼里,闻人醉看到了使坏和捉弄。
他一叹,“起来吧。”他才没那空闲为她跟常笑欢斗。
闻人醉的语气有着无奈和不耐,慕容瑊可怜兮兮的直瞅着他,盼他扶她起来。
可惜,她注定要失望。
闻人醉不但视而不见,口气反倒更严厉。“起来。”
慕容瑊嘴一扁,似有再大哭一场之意。
滴滴直落的泪叫闻人醉看了心烦生厌,极想扭头走人,可一看到晾在一旁看戏的始作涌者,他最想的还是扭下常笑欢的头。
“常笑欢,我在前厅等你半天,你却在这儿给我耍猴戏。”难怪他等到早膳都凉了也不见人影。
“慕容小姐,闻人老兄说你是猴儿耶。”常笑欢忍住笑意说,不意外看见一张泪水顿止,面色青白交错的脸孔。
意思遭人曲解,闻人醉着实想仰天长叹,虽然他不怎么在意,甚至满赞同他的说法,可......唉。
算了,也不是第一次吃亏,再计较,只会呕死自己。
“走了,你不是该帮醇弟洗眼睛了吗?”时辰差不多了。
“我还没用早膳呢。”常笑欢摸着咕噜咕噜叫的肚皮抗议。
抗议无效,闻人醉送他一记冷笑,“那你准备饿肚子吧!”害他也得跟他一起挨饿。
“什么?”不给他饭吃?“那你自己去洗吧,本少爷要先去喂我的五脏庙。”
两人边斗嘴边走出练功房,完全忘了还有另一个人。
恨恨的瞪着两人走远的背影,慕容瑊咬牙暗暗发誓,这屈辱,她会讨回来的。
“小姐。”已让常笑欢顺手解开穴道的春杏,怯怯的走到慕容瑊身前,伸手要扶她起来。
不料,却被她一掌挥开,怒斥道:“你这死丫头,看你探得什么好情报,害我白白遭人羞辱。”
春杏肩头一缩,既害怕又深觉委屈。
是小姐自己因打扮而延误了时间,哪能怪她。可是这话她只敢想,没那胆子说出口。
“还不扶我起来。”见春杏像个小媳妇般的控诉眼神,慕容瑊不觉又是一肚子火。
在春杏的搀扶起身后,她望着门外,杏眼一眯。“春杏,你知道闻人醇的寝房在哪儿吗?”
春杏点了点头,主仆两人也朝闻人醉两人离去的方向行去。
● ● ●
照惯例,常笑欢先帮闻人醇洗眼睛,而后换玉初生帮他上药。
每天都会来探看多趟的童梅则静坐一旁,面带微笑的等着治疗,好和儿子说说话。
看着闻人醇脸上结痂慢慢脱落仅余的谈疤,童梅实在很难想像当初看到的皮肉外翻、血肉模糊的惨样。
“好了,”玉初生收起药盒,不忘再次叮咛的说:“闻人二哥,你的伤虽然快好了,可现在才是最重要的阶段,你要记住......”
“就算再痒也不可以用手抓,要忍,忍列它自动脱落,才不会留下疤痕。”闻人醇不但截断玉初生的话,还倒背如流的接续说完。
他说得似讨饶又无奈,玉初生却听出他是在取笑她。
她小嘴一噘,“我知道我很啰唆,可这是为你好,怕你在这种关键时刻忍不住手痒,不但坏了我一片苦心,也毁了你那张脸。”
当她爱每天对他耳提面命啊,要不是鸳师父再三告诉她,这生肤膏虽是圣品,但若在结痂过程中碰水,甚至抓到,不但会留下疤痕,严重的甚至还会溃烂到比未治疗前更严重。
她说的闻人醇都了解,可他闷啊。
昏睡时不提,他清醒到现在,脚都没沾过地,连手也甚少动到,除了动口说话,他还能干么?
“我又没说你啰唆。”他小声咕哝,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闻人醇瞬间黯沉无光彩的神色,看在玉初生眼里,反倒她才是欺负人的那个。
想想,好像是。“闻人二哥,我知道你很闷、很无聊,可是梅姨、平总管他们不是都常来陪你说话解闷,尤其是闻人大哥,就算再忙,也会抽空来陪你。不是吗?”
玉初生的音调很柔,亦无责怪之意,闻人醇却听得羞惭不已。
他会落到今天这个局面,完全是他不自量力、咎由自取,还搞得大伙鸡飞狗跳。
“娘,对不起,让您操心了。”醒来这么多天,他从没想过自己带给众人的困扰,只一味的想到自己,是他太自私了。
“大哥,对不起。”他不但没办好大哥的交付,反还加重他的负担,他发誓,等他毒解了,一定勤加练武,绝不再成为任何人的负担。
闻人醇似瞬间长大般的神情,在场众人看得一清二楚。
童梅高兴的猛拭泪,无声的直对着玉初生道谢。
闻人醉心中虽激动,碍于身份、顾及尊严,他以颔首点头表达心中感激。
常笑欢则称赞的竖起大拇指。
没料到自己的一席话竟会引起如此大的回响,玉初生显得有些不自在,困窘的红了一张小脸。
就在这和乐、温馨的气氛中,一声惊呼破坏了这一室氛围。
“噢,我的老天爷。”
不请自入的慕容瑊在看到闻人醇脸上的伤时,忍不住发出惊呼。
“闻人二哥,你的睑......”她捂住小嘴,小碎步的走到闻人醉身旁,“闻人大哥......”
她的无限同情终止在闻人醉冷厉的瞪视下。
“谁让你进来的?”还没点儿礼貌的连门也未敲。
“我......人家只是想,来这也叨扰了十天,于情于理都该来探望一下闻人二哥嘛,所以......”
在闻人醉越发冷冽、阴鸷的目光下,慕容瑊自动吞下话闭上嘴。
她的无辜、委屈叫童梅看了心生不舍。
“醉儿,慕容小姐也是一番好意,你不要对人家那么凶,小心吓坏她。”
闻人醉撒了撇嘴,不打算开口忤了童梅的意。
他不开口,有人却不打算当哑巴。
“梅姨,你错怪闻人兄了。”
因为常见面,老闻人夫人的叫深觉拗口,是以,常笑欢自动的跟着闻人醉喊“梅姨”,一来顺口,二来亲切。
“我错怪他?”
童梅不解的看向正挤进闻人醉和慕容瑊两人中间的常笑欢,“笑欢,你倒说说,梅姨哪儿错怪醉儿了?”
“其实......”常笑欢故做为难的看了眼闻人醉。“嗳.也没什么啦!不过就小俩口在吵架,梅姨,你是过来人......"
“常笑欢,你给我闭嘴。”
阴飕飕的冷喝制止了常笑欢的胡言乱语。
闻人醉双拳握得死紧,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失手掐死他。
常笑欢很不怕死的继续捋虎须,如果可以,他还想在虎口拔牙呢。
“怕羞啊,谈情说爱嘛,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再说,众人早晚会知道你们的奸情......不,是恋情.早点公布,也省得你俩老偷偷摸摸的幽会。”
“你说够了没?”闻人醉牙关咬得喀喀响,双手已一如所愿的掐上他想了多时的颈子。
脖子上多了一双手,常笑欢不惊不惧,还是笑得邪恶。
“这样就翻脸,你也太不禁激了。瞧,人家慕容小姐可比你镇定多了。”
“在你捏造子虚乌有的事后,你还要我镇定,姓常的,你别忘了,当初是你亲口说,慕容瑊是你的责任。”
“我是说过,可,闻人兄,你总不能叫小弟我穿你不要的破鞋吧。”
常笑欢故意不把话说全,等着慕容瑊露出害羞、不依的表情。
“我......”她果然不出他所料的臊红了脸,一种心事遭人揭露的困窘全表现在脸上。
“慕容小姐喜欢我家醉儿?”童梅好奇的问,小辈的事,只要他们喜欢,她是不会有觑任何意见的。
慕容瑊娇羞的不断颅着闻人醉,久久才轻点了下头。
童梅温柔一笑,“醉儿,你呢?可喜欢慕容小姐?”若妹有意,郎有情,那就择日办办喜事。 闻人醉真的快吐血了,他今天见这慕容瑊也不过第二次,何来喜欢,没讨厌她就不错了。
“不喜欢,也永远不会喜欢。”他怒气冲天,说得是咬牙切齿,巴不得咬下某人的肉来泄恨。
由于太过生气,闻人醉忘了控制力道的缩掌。
脖子上的双掌倏然紧缩到令常笑欢无法呼吸,他喉头一疼,出拳袭向闻人醉。
直到常笑欢的拳击上胸膛;闻人醉才惊觉自己太过用力的连忙松手。
“呃......没事吧?”他愧疚自责的看向他脖子上明显浮现的指印。
常笑欢抚着脖子,咳了几声,蹙眉瞪向他。
“我知道你巴不得掐死我,但你就不能等我治好闻人醇再动手吗?”该死的家伙,下手那么重。
闻人醉满心的自责全国这席话而烟消云散。
“我很期待那天的到来。”闻人醉双手环胸好气也好笑的说。
“慢慢等吧。”常笑欢凑到他面前,笑得像只恶虎,“在你动手前,我会先剁下你的头当椅子。”
“是吗?”闻人醉脾睨的瞧着他,瞳眸中净是轻蔑。
常笑欢瞠圆眼,大有走着瞧之姿。
两人又开始相看两厌,恨不得瞪到地老天荒。
一旁看戏的人早习以为常,懒得劝他们的开始话家常。
至于那引起一场小争端的女“猪脚”,则被晾在一旁当干尸。
● ● ●
日子就在这看似吵闹,实则和乐的氛围下又过了三天。
慕容家一个相当讨人厌的家伙登门说是来看妹妹。想拒绝,找不到借口,闻人醉只得臭着张脸进大厅接客。
“令妹在客房,我让人带你过去。”
闻人醉一开口,语气冷淡似冰,冻得慕容橤直打哆嗦。
“闻人兄,小弟今天前来是为那日不当言词特来请罪的。”
慕容橤打躬作揖,嘴里道着歉,笑容却虚假得令人作呕。
这就是闻人醉最讨厌他的一点。
“免了,我承受不起。”他冷哼,不再理会的唤来下人。
“慕容公子请随小的来。”
暗瞪了眼闻人醉,慕容橤才要举步,常笑欢无巧不巧的走了进来。
“咦,有客人?”他发出疑问。
一看到常笑欢惊为天人的容貌,慕容橤也不管是男是女,当下垂涎的靠过去。
“在下慕容橤,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可笑的看着面前那张色脸,常笑欢眼一眯,心中闪过不快,却没表现在脸上。
“慕容公子可是来看令妹?”
迷失在他忽扬起的惑人笑容里,慕容橤愣愣的点头。
“那快去吧,我想令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若见着亲人,肯定会喜极而泣的。”被他欺负那么多天,不哭才怪。
惑人的笑容里竟见一丝媚态,慕容橤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他微张着口,呆愣愣的全没反应。
“慕容公子?”常笑欢皱眉。
“啊?噢,看瑊儿,我现在就走。”
随下人走出门,慕容橤又倏地折返,手中还多了张帖子。
“闻人兄,家父明日在家中设宴,特命小弟前来相邀,请闻人兄和那位神医赏光,移驾......”
“我去。”抽走慕容橤手中的请帖,常笑欢的神情邪得古怪。
闻人醉额上青筋立时浮现。
“你就是那位神医?真是失敬、失敬......那小弟先失陪了。”瞄到闻人醉铁青的脸色,慕容橤赶紧陪笑的先退场。
被吓过一次,他可不想再来第二次。
看着落荒而逃的慕容橤,闻人醉这才冷声开口。“谁让你接帖的。”他还真不是普通的鸡婆、多事。
“我知道你不想去,”常笑欢微垂睫,聪明的遮住眸中隐藏不住的狡狯和冷鸷,笑说:“可我要去。”
对闻人醉来说,常笑欢像个谜,而他没心思也不想去解开这团谜。
“随你。”他抛下话便走出大厅。
片刻,大厅内已无人影。
而逃出大厅的慕容橤此刻正在慕容瑊房里,询问计谋的进展。
兄妹俩谈得忘情,完全不察窗外有人听得直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