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亦帆专程到纽约参加一位好朋友的婚礼,在回台湾之前,来到纽约大学看看他大学时的教授。
突然之间,一抹熟悉的身影,从他的前方不远处经过,那依然俏丽的短发,一样率性的穿著打扮,一样神采飞扬的青春灿烂笑容,不正是——
她似乎不管到哪里,都能过得很快乐!真想不到她竟然念了纽约大学,成了他的学妹!
看着她和同学挥挥手,然后往另一边一条小径走去,他跟了过去,看见她走到图书馆后面,在一棵浓密的绿荫下坐了下来,将身上的包包丢在草皮上,接着从包包里拿出一本书,她竟然——就这么躺了下来,将书盖在脸上,睡起觉来!
辛亦帆没想到他这趟来美国会遇到她,看来她不管到哪个地方,依然都能那般自得其乐。
他笑了笑,走到她的身边坐不,随即听到她那均匀的呼吸声,午后微风徐徐,的确是个很好的睡觉天。
他小心翼翼的将盖在她脸上的书本拿下来,仔细一看,书名为《管理者与被管理者》,此书的作者叫法兰克.辛。
看来,她也修了他的恩师凯勒斯教授的管理学。这本书是他在恩师的鼓励之下完成的,打从出版之后,凯勒斯教授总会推荐学生看这本书。
辛亦帆拿出一支万宝龙名笔,在书的第一页有趣的画上她的睡颜,又在素描旁边写上一行小字,“期待下次再见到你,你依然如此率性、纯真。”然后再将书小心翼翼的盖回她的脸上。
而她依然睡得又香又甜!
裘子言美梦正甜,却突然被拿来当枕头的袋子里的手机闹铃声吵醒,她马上跳了起来,从包包里找出手机,关掉闹钟。
她赶紧拿起包包,抓起掉在一旁的书本,用跑百米的速度冲回教室。这一堂是凯勒斯教授的课,他已经言明了不准跷课,否则死当。
好不容易熬了两年,她可不想毕不了业呀!
进到教室,拿出书本以及那本被她拿来遮挡光线的书,才一翻开封面,便看到画在书里的睡颜素描,以及素描旁写着的那一行中文字。
她赶忙翻到最后一页看了看签名,没错呀,这书是她的,但她不记得几时在书上画图呀?而且她很清楚她根本没什么绘画细胞,不可能把自己的睡相画得如此传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根本没时间让她多想,凯勒斯教授已经拖着年迈的身影走进教室,开始上起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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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上完一堂对裘子言来说十分枯燥乏味的课,凯勒斯教授在讲台上讲得口沫横飞、精彩绝伦,她听得却是意兴阑珊,整个心思都在这一张素描上。
到底是谁?
会是哥哥吗?
不可能,若是哥哥来美国,不可能没事先告诉她。
那会是杂志社那几个好朋友吗?对,一定是他们之中的一人。
自从她发生被绑架事件之后,让大家同时正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们这样不畏惧恶势力,只想替社会挖出黑暗的一面,但却让自己深陷危险之中。或许,他们并无所惧,但却不能不替家人想想。
因此她在到美国之前,特地拜托哥哥帮忙,协助杂志社转型为财经杂志,除了不定期出版理财书籍外,每个月还定期出刊两本财经半月刊。
成员也由原本的六人增加到了三十多人,成为一间颇具规模的杂志社。
她人虽然在纽约,却也不定期的将足以牵动全世界经济命脉的华尔街股市的消息传回台湾,成为杂志社驻纽约的特派员。
裘子言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打回台湾给阿呆,也不管台湾这时候才半夜两三点,正是好梦正酣之际。
电话响了数十声,终于有人接听,但接电话的人劈头就是先一阵咒骂,“哪个想死的人,想死不会去跳楼。”
裘子言先是朗声大笑三声,好怀念大伙这种口无遮拦的对话方式。“阿呆,我怕你尿床,还特别花钱打国际长途电话给你,你这死没良心的臭小子不知恩图报,还叫我去跳楼。”
“裘子言——”阿呆气得大吼,“有屁快放!”
“阿呆,我要问你,有谁来纽约了吗?”
“你放心,没有人会那么想你,还专程花机票钱去看你。”
“真的没有人来吗?大中,还是晓玫?”
“没有。”阿呆斩钉截铁的回答她。
“喔,那我不吵你了,你再去睡觉吧。”裘子言话一说完,在阿呆尚未二度发飙之前,赶紧将电话给切断。
那这到底会是谁跟她开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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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她终于顺利拿到了毕业证书,迫不及待的打包行李回台湾。
但——
裘子言怎么也想不到,回到睽违两年多的家,迎接她的第一件事不是热情的拥抱,不是丰盛的洗尘宴,竟然是——相亲!
“爸,你有没有搞错,我离开家两年多,才刚进门不到半个小时,你竟然要我今晚马上去相亲?”
“你何伯伯的儿子明天要去欧洲,如果不安排今晚,就得再等好久。”
“爸,我也才二十五岁,不是老到没人要,你有必要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吗?”亏她还一拿到毕业证书,便片刻不留赶的回台湾。早知道有这么场好戏等着她,她宁愿在纽约多留几天,要不然先去四处玩玩,等玩到过瘾再回来。
“把你多留一天,白头发就不知道会增加多少。”裘正海语气十分强硬,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爸——”裘子言看着无法软化的父亲,便转向母亲求救,“妈——”
“你叫我也没用。”周敏真也是吃了秤坨铁了心。
就这样,晚上七点,裘子言被强押到餐厅,吃了她生平第一次的相亲饭。
坐在她面前,父母眼里,心里的乘龙快婿人选何大愚,人如其名,果真不假呀!他看起来就是一副笨笨的样子,听说还是哈佛大学的法学博士,换句话说就是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一个。
唉,若是叫她和这样的人生活一辈子,她大概会被活活“闷”死!
实在是太无趣了!
听着他们谈着她完全没兴趣的话题,有人问她,她才回答,没人问她,她就勉强当个淑女,实在是太无聊了。
好不容易撑到送上餐后甜点和咖啡,她再也受不了这种气氛,因而借口想上洗手间,趁机溜出去透透气。
上完洗手间,正要走出去时,一个没注意和正要进洗手问的人撞个正着,不管到底是她先撞到对方,还是对方先撞到她,她还是先开口,“对不起。”
“没关系,我也有错。”和她相撞的女人轻轻一笑,然而甜美的笑容来不及完全呈现,紧接而来的是美丽的五官纠结在一起,她捧着肚子,痛得忍不住弯下腰。“我……”
“你怎么了?”她和她只是轻轻碰撞,怎么会让她痛到弯腰抱肚?“你肚子不舒服吗?要不要赶紧去上厕所?”
“我……”她痛得说不出话,双腿间有点湿湿黏黏的液体让她慌了,只能紧抓住裘子言的手,“我的肚子……”
裘子言瞥见了她裙摆下流出一丝丝的红色液体,就算再无知,也明白了她腹痛的原因了。
“你是和朋友还是和家人来餐厅的?他们人在哪里?”
“我是和我……弟弟来……吃饭,一吃完……饭,他就……先……走了。”她痛苦的紧抓住她的手,哀求着她,“请你……救救我……的……孩子。”
“你别担心,我马上送你去医院。”裘子言抓住了一位正要进厕所的女人,请她帮忙一起扶着她到门口,等不及叫救护车,拦了辆计程车直接往最近的医院去。
她被送进了急诊室,裘子言只能在外面等待,十几分钟之后,医生才诊疗完毕,拉开布帘。裘子言马上迎上去,着急的询问医生,“医生,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孩子还在吧?”
“暂时没事了,不过怕她会再次出血,最好让她留在医院安胎几天。”
“谢谢你,医生。”
“你先去帮她办个住院手续。”
“恩,好。”医生一离开,她才走到她的病床边,她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看起来很虚弱。
“你还好吧?”戚品瑄一睁开眼,轻轻地点点头。“谢谢你。”
“医生说你最好留在医院安胎几天。”裘子言将医生的话转告她,“需要我帮你通知你先生吗?”
“他到高雄出差了。”
“那其它的家人呢?你爸爸妈妈呢?”她好像说过她和她弟弟一起去吃饭的,她应该还有其它家人。
“可以麻烦你将我包包里的手机拿给我吗?”戚品瑄指了指背在裘子言肩膀上的皮包。
裘子言赶紧从皮包里找出手机,拿给她。
“谢谢。”戚品瑄一接过手机,从电话簿中找到并拨打了辛亦帆的电话,电话只响了两声就接通。“喂,我是戚品瑄。”
“你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吗?”辛亦帆人还在公司,正准备下班回家。
“我现在人在医院,可不可以请你过来一不。”她本来应该打电话给弟弟,可是他明天有报告要交,而好友根心还有两个小孩要照顾,她现在能找的也只有辛亦帆了。
“在哪家医院?”戚品瑄在电话中告诉他医院的名字,“我现在马上就过去,差不多二十分钟就到了。”
电话挂断后,她再次向裘子言道谢,“小姐,我先生的朋友马上就会过来,很感谢你的帮忙。”
“你别这么说,如果不是我将眼睛放在口袋,也不会撞到你。幸好现在没事了,否则我真成了杀人凶手了。”一想到她肚子里的小孩因自己的莽撞,差点没机会来到这美丽的世界,裘子言就感到心惊胆战。
“哪里,我自己也不小心。”
“对了,你的健保卡有带吗?我先去帮你办住院手续。”
“证件都在皮包里,那就麻烦你了。”
“你先在这里等等,我很快就回来。”裘子言办好住院再回到急诊室时,看见有个男人站在戚品瑄的病床边。
戚品瑄看见了她,便对背对着她辛亦帆说:“亦帆,就是这位好心的小姐送我来医院的。”
辛亦帆转过身,准备向她道谢,却在看到那张倩丽的容颜,带着些许的内疚的表情时,将道谢的话吞了回去,用着饶富兴味的眼神直睐着她。
裘子言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这种情况下再度和他相遇,在他锐利的眸光中,她的头愈垂愈低,根本就像是个做坏事被人逮个正着的小孩般。
其实她会不敢面对他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发现自己对他,似乎有着那么一点点不同的感觉,这也是当初她决定听父母的话到美国念书,而未和他辞行的原因。
因为她想确定自己对他只是救命的感恩之情,还是另一种她未曾碰触过的感情!
去美国两年多,她未曾忘记过他,甚至在异国寒冷的冬夜里,她一个人挑灯夜战,K着她不太喜欢的书时,他那温煦的笑容,总会浮现在眼前的书本上。
思念,是一种会啃蚀她的心的感觉!
就在气氛愈来愈凝滞时,一名护士走过来,暂时打破这僵化的气息。
“请问一下,我们医院三人房目前没有床位,双人房可以吗?”
“护士小姐,麻烦你安排特等单人病房。”辛亦帆转头对护士小姐说。
“喔……那、那请你们再等一下。”护士一见到如此俊帅的男人,一时失神,差点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你朋友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裘子言将手上的健保卡,还有一些单据直接交给辛亦帆。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戚品瑄现在才想起,她一直忘了问她的姓名。
“我叫裘子言,你好好保重,我先走了。”裘子言转身就要逃出急诊室,手腕却被辛亦帆给握住。
“等一下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还是留在这里照顾戚小姐。”
“这你不用担心,我会请医院替品瑄安排特别护士。”他是个男人,晚上也不方便留在医院照顾朋友妻。
“亦帆,每次都麻烦你,真的很不好意思。”
“说什么傻话,还好你没大碍,要不然我才真不知道该怎么跟韦莛交代。”
“你先别跟韦莛说,我不想他因为担心我,连夜开快车从高雄赶回台北。”
“我知道,不过你等会记得打个电话给他,免得他打回家找不到你,他一样会马上从高雄飞回来。”韦莛自从结婚后,就像完全变了个人,而且是超级新好男人。他这次不得不亲自到高雄视察,下高雄之前,不知打了几通电话交代他代为照顾怀孕的妻子。
他不将妻子托付给就住在他们楼上的严天灏和任根心,是因为担心任根心这个疯女人会带着妻子去做些怀孕不宜的事。
又过了十分钟,戚品瑄被送进特等病房,并且很快的安排了个特别护士。在医院又待了将近半个小时,辛亦帆才带着裘子言一起离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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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医院后,辛亦帆并没有征询她的意见,直接开着车到一家他常去吃的拉面店。
裘子言什么也没叫,只是静静的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将一大碗拉面吃完。
辛亦帆拿出手帕擦去嘴上的油渍,又喝了口煎茶,这才开口说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下午。”
“看来你闯祸的能力一点也没减少。”辛亦帆取笑她惹是生非的能力。
“这不能全怪我,我刚好要出厕所,她要进去,一个不小心就撞到了。但是我们只是轻轻一碰,又没撞得很大力,我怎么会知道她就这样差点流产。”裘子言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她又不是真的是个惹祸精。
“你是在哪里遇到品瑄的?”
“餐厅。”裘子言一讲到餐厅,整个人惊骇的跳起来,大腿还撞到了桌面,辛亦帆没喝光的面汤就这么摇摇晃晃的洒了出来,不仅溅到了辛亦帆的名牌西装,还弄湿他的裤子,而湿掉的地方正好是裤裆的那一片。
裘子言见自己又闯祸,急着想善后,猛抽了几张放在桌上的面纸,移到他的旁边,手忙脚乱地要帮他擦干,完全没想到那是男人的敏感地带。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辛亦帆抓住在他裤子上乱擦一通的小手,不让她继续折磨他、挑战他的忍耐力。“住手,别再擦了。”
“我已经道过歉了,你那么凶做什么?”裘子言也火了。
拉面店里的客人纷纷朝着他们这里投来注目礼,他可没那个兴趣像猴子要猴戏供人欣赏。他拿起帐单,付完帐就离开拉面店。
裘子言看他生气的样子,感到十分莫名其妙,她追了上去,准备跟他把话好好说清楚,“辛亦帆,你别以为……”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给塞进车子里。等他一坐上驾驶座,她准备继续炮轰他的小鸡度量,“你……”
她肚子里一箩筐的话,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而她的唇上却贴着软软的两片唇,她呆愣的张着嘴,像个傻子似的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辛亦帆一只手伸至她的后脑勺,让两人的唇贴得更加紧密,他用最狂野的方式吻着她,带着些许惩罚,惩罚她刚刚对他所做的折磨。
他的舌滑进她的唇齿之中,与她的丁香小舌缠绕,他的另一只手也不太安分的探进她的衣服里,抚摸着她细嫩的肌肤,挑逗着她隐藏在最深处的那股欲念。
裘子言被他吻得昏头转向,心跳加速,忘了我是谁。
她的手不自觉环上他的脖子,热情的回应着他的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会觉得何大愚很闷,因为男人就该像辛亦帆这样,斯文中带着狂傲,温煦中又带着火热。
车内温度不断地升高,辛亦帆却在她全心投入时,仓皇的结束这一吻,因为他知道若这么继续下去,只怕情况将不是天雷勾动地火可以形容。
所以——他们得先回家去,再继续未完的协奏曲。
他倏然结束这一吻,裘子言尚来不及感到失落,车子已如火箭般飞射而出,将她吓得只能赶紧抓住扶手,放声大叫,“喂,我还年轻,不想太早死,你就算要报复我,也别用这种玉石俱焚的方式呀!”
辛亦帆完全不理她的鬼叫,车子一样快速的在车阵中穿梭,没多久时间,他们已经回到他所居住的豪华公寓,技术高超的将方向盘一转,车子已经不偏不倚的停在停车格里。
他一下车便快步绕到副驾驶座,将已经破赫得皮皮挫的裘子言拉下车,用遥控器锁好车子后,拉着她走向电梯,直接上楼去。
一进屋,等不及一切的辛亦帆像头发了狂的野兽,再度攫住她的唇,她就像是他的猎物般,只能任由他予取予求。
裘子言完全无法反应,只感觉到体内的氧气似乎快被他给抽干,血液更像南亚大海啸般,猛往她的脑门倒灌。
弄得她昏头转向、四肢无力,只能藉犹如支柱般的他来支撑她虚弱无力的身体。
吻从狂野到温柔,他修长的十指抚触着她滑嫩的肌肤,衣服在他的十指游移间脱落,她迷乱得只能任由他的带领,到她未知的世界。
辛亦帆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向房间,将她放在铺着水蓝色床单的大床上,凝视着她那秾纤合度的玲珑曲线,依然是那样的曼妙。
他用手背轻抚着她的脸颊,滑至她的雪颈。“我从来没发现,你长得这么美。”
裘子言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全身绷得紧紧的,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再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就算白痴也知道。
理智告诉她,该在一切尚未发生之前,赶紧夺门而出,然而身体却背叛她的理智,不停地告诉她,期待来自他的温柔。
“你……你要做什么?”明知他想做的,她却还是像个笨蛋一样问。
“做一件早在两年半前就该做的事。”
“可……是……我们并不是男女朋友呀!”阻止,得赶紧阻止他,只怕再不说些话阻止他,就来不及了。
“我感觉得出你的身体也渴望着我,既然我们都有相同的感觉,是不是男女朋友,重要吗?”他的笑容带着抹邪魅的诱惑。
“可是……你并不喜欢我,你怎么可以跟一个你根本不喜欢的女人做那种事?”
“喜欢是一种感觉,至少我知道这一刻我喜欢你。”
“可是……”
辛亦帆不让她有太多可是的机会,再度吻上她的唇,一切的言语都是多余的,至少在这样一个浪漫旖旎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