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N》的销售量创历年来的新高!
本来预计是哀悼会的聚会成了庆功宴;当然首要的大功臣也在临现场。
“喔呵呵呵,我就知道!”谭千惠挑衅的眼神瞥向缪郁明。哼,这下你可没话说了吧!
丁氏兄妹当然也在受邀之列,两人饶富兴味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聚会的地点是一家啤酒屋,大家随性地找位子坐,丁孟平硬是挤到李远欣身边;而丁敏遥巧得很,正好坐在缪郁明右手边。
丁敏遥与生俱来的姣好外貌自然赢得在座男士们所有的注意力;而丁孟平更是就把女性同胞给迷得七荤八素,除了自己的妹妹、谭千惠及李远欣之外。
很少有人对他的魅力具有免疫功能,但是李远欣除了能免疫之外,似乎还对他很感冒哩!
这就是他为什么会特意坐在她旁边的原因。
他并不是刻意接近她想证明自己的魅力无边,只是单纯地想了解她为什么这么讨厌他。
她讨厌他的这种感觉令他非常不舒服,但他一时也理不清自己这种莫名的情绪从何而来;尤其他在女人中的魅力所向披靡,这还是头一遭被排斥。
瞧!打从他坐在她右手边开始,她的眼睛就没转到右边,实在是很奇怪。
“哦!”突然的一记爆粟硬生生敲在他脑袋上,痛得他毗牙咧嘴。
“不准你欺负我心爱的大将。”谭千惠瞪着他道。
又是她!丁孟平回头狠狠地瞪了来者一眼,“鼠眼妹,你不去别的地方搅和,跑到这来戕害我做什么?”
“不准叫我鼠眼妹!”她又狠狠敲他一记。
“还打!我最恨别人打我的头!鼠眼妹!”他神色激动的跳起来。
“还叫!我最恨别人叫我鼠眼妹!”谭千惠不甘示弱地踮起脚尖,与他正面对峙。
李远欣忧心忡忡地看着怒火蓄势待发的两人,心想:怎么两个大人吵起架来像小孩子一样?
“不要吵架。”为了劝架,她也站起来,虽然她还搞不清楚他们为什么吵架。
“不关你的事!”争执不下的两人倒挺有默契地异口同声喝道。
这下,连李远欣也生气了。她又没错,他们凭什么用那么凶的口气对她!
她拎起皮包往肩上一放,“我先告辞了。”反正每回的庆功宴有她在或没有她在都一样热闹,说不定没有她在,他们会玩得更起劲;毕竟她的确不是人来疯的料,不适合和一大群人热络地玩在一块。
其他同事早已吃吃喝喝、玩得不亦乐乎,压根儿没听到她说的话,当然也不会注意到少了她一个人。
丁孟平注意到了,“等等!”他想留下她,可是她根本不理睬他。
“都怪你!”他回头把错全怪到谭千惠身上,随即跟着离开—排除万难地离开了啤酒屋。
也忘了他挚爱的小妹被他遗留在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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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好冷!
李远欣踏出店门后即刻环抱双臂上下搓揉,一方面增加热度,一方面抚平因为突来的凉意而起的鸡皮疙瘩。
秋冬交替的季节里天气总是不稳定,日夜温差大得教人捉摸不定,就像丁孟平——咦!她猛地刹住思绪。
她想到他做什么?她甩甩头,企图甩掉脑海中那副可恶恼人的嘴脸;于是她加快步伐往前走。不知道为什么,她有预感,再不快点走会有事发生。
“李远欣!”
果然!听到这声呼唤,她更是加快脚步往前冲,接着就干脆跑了起来。
瞧见她跑步速度突然急遽,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远,丁孟平也大跨步跟在她后面跑。
而李远欣从身后传来的急速脚步声,判定他在追着她跑;但……为什么?
她决定要问个清楚。倏地,她停下脚步。
不到十秒钟,一道人影从她身旁迅速闪过、停住、折了回来,丁孟平气喘吁吁地在她面前吐着气。
“你……跑这么快……做什么?”他抚着胸口喘息。从没看过一个女人跑得像她这么快,他竟然追了她三条街!
相对于丁孟平的狼狈,李远欣可以算是神色自若,只不过两颊微微泛起红晕。
“你追我做什么?”她不答反问。
丁孟平怔愣一会儿,他哪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追她只不过是因为莫名情绪所致。“你跑我就追喽!”他顿了一下,又问:“那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你追我就跑啊!”
随即两人沉默了下来,周遭的空气仿佛凝结一般的安静。
半晌,丁孟平首先打破静默:“我送你回去。”他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朝方才的方向继续走着。
走不到三步,与他交握的左手一空;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立在原地不动的李远欣。
“怎么了?”他问。
“我可以自己回去,谢谢你的好意。”她谢绝他的好意,绕过他径自走开。
突然,她右上臂被人往后一拉,力道之猛,让她整个人撞进丁孟平怀里。
“你做——”
丁孟平截断她的话:“有必要这么生疏吗?连交个朋友也不行?”
李远欣震惊地从他怀中挣脱而出,往后退了好大一步,鼻子飘进了淡淡的烟草味,其中还包含了淡淡的麝香味——纯阳刚的味道。
很好闻,但也令她惊讶,讶异自己对这味道竟没有一丝排斥的感觉。为此,她呆愣了好一会儿,就连丁孟平叫唤了她好几声都不自觉。
久久,她终于开口:“为什么?”
“什么?”她的问题没头没尾,教他一头雾水。
“没什么。”算了,没什么好问的。
她缓缓迈开步伐,丁孟平则紧跟在她身后。
一轮弯月斜照,虽不如满月时的亮,但自有其一番风味;如柳眉、似银钩,斜挂天际,散放柔和的晕黄。
“很漂亮。”在这纷纷扰扰的日子,他难得这么有兴致注意到天空的美景。
“什么东西漂亮?”她忍不住问他。
丁孟平指指天空,“月亮。”
她顺着他的手势看去。
“真的呢!”禁不住诱惑,她停下脚步,抬头仰望天边的一轮下弦月。
似弯刀般泛着晕黄的月亮静静地徜徉在天空中一角,透着神秘的气息,散发出如魔魅的诱惑,深深吸住人的精神与注意力。
原以为盆地是看不到真正皎洁的月亮,毕竟盆地地形本属低洼而且空气污染又那么严重,所以她也一直没注意过,差点错失了良景。
谁说赏月要待中秋?只要有心,天天都可以!
就这样,两人当下站在街头赏起月来了。
“这里的月亮比中东还清楚呢!”
“咦?”李远欣收回视线,转向他。
“我曾经在沙乌地阿拉伯待过一阵子,为了一睹沙漠的风貌。”他的眼睛舍不得离开月亮,双唇一开一合地缓缓诉说。
“沙漠的天空很难有明朗的时候,它总是像蒙着一层黄沙做的面纱,所以才会有天方夜谭这类神秘的故事传说。”他顿住,低头看她,“你去过中东吗?”
她摇头,“那里女人并不方便进去。”中东是一个男尊女卑划分清楚的回教世界,而且以黄沙为罩,径自发展属于它自己的文化—神秘、魔法和浪漫。
他对她露出一笑,“真是可惜。因为每当沙漠风暴过后,沙漠上的天空特别漂亮,这时候什么沙尘都没有,完全揭开它的面纱,显露沙漠特有的美丽;尤其是风暴过后出现的月亮。你相不相信,为了拍这样的夜景,我在沙乌地阿拉伯待了一个多月。”
“我相信。”她平时戒备的表情不知在何时已然松弛,不知不觉中被他神采奕奕的神情吸引人他所说的天方世界。
“那样的景色一定很美。”她相信,否则不会有“沙漠之月”这本摄影集的问世。“你一定冒了很大的险才能拍出那么美丽的照片。”
“听你的口气好像看过我的作品集。”
“我是你的摄影迷——”糟了!惊觉自己说漏嘴,她急忙捂住口,却已经来不及,只得怯怯地看他的反应。
摄影迷?他倒是很吃惊,既然是他的摄影迷,为什么那么讨厌他?他无法理解她前后矛盾的行为。
倏地,他发现了一件事——
在月光及路灯的照映下,他看见她苹果红的脸颊;完全的自然,也绝对的漂亮,让他舍不得移开目光。
“如果手上有相机,我要把你现在的表情拍下来。”他说出此刻心中的想法。
这话骇着了她。她的双眸盈满惊慌直盯着他,“不,你不能拍我。”她怎么上得了镜头呢?“不要开我玩笑。”
“不是开玩笑。”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触摸那两朵红云。
李远欣吓得往后弹了开,抓紧皮包慌张道:“我要回家,不用你送了。”说完,她慌张地再次跑开。
丁孟平并没有再追上去,只是站在原地呆愣地凝望她渐去渐模糊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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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喝一杯!今朝有酒今朝醉!”啤酒屋里的欢乐呼喝声不断,在为这回出人意料的佳绩庆贺;有人已微露醉意,却又无法停下一杯又一杯的酒。
难得的聚会,怎能轻易说散场就散场呢?!
“丁小姐,我敬你。我干杯,你随意。”陈志强举杯朝丁敏遥道。
丁敏遥笑了笑,“既然你都干杯了,如果我随意未免太没有诚意了,不是吗?”她拿起盛满啤酒的杯子,“干杯。”随即,一杯饮尽。
她的豪爽让坐在旁边的缪郁明看得直摇头,突然肩上压下一记重担。他的眼光略抬高一点瞄了一下。原来是谭千惠这个千年女妖!
“嘿,我说缪老兄,当初你说这企划会失败;现在——嘿嘿,你不觉得欠我一些东西吗?”
“什么东西?”这女人心里又在打什么算盘?
缪郁明转了转自己的杯子,看她笑得一脸奸诈的模样,“这只不过是开头,接下来的工作才是重点,更何况执行的人是我和远欣。”
言下之意是她谭大姑娘没份啦!
“你这家伙——”她为什么总得看这家伙一脸的道貌岸然,然后被他气得死去活来呢?
这时,不知道哪个人递给她一杯啤酒,“主编,难得你跟我们一起出来,和大家干一杯啦!”
酒?她睨了缪郁明一眼,再看向他的杯子,脑中迅速地闪过一个念头;而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喔呵呵呵,这老小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对酒精过敏啊!
哈——这世界真是美丽!正义果然站在女人这边。
她脑子里又在想什么花招?丁敏遥看着愈笑愈得意的谭千惠,再看看缪郁明;发现他也一样用诡异的眼光看着谭千惠。
只见谭千惠举起酒杯,豪气干云地说道:“各位同仁,咱们干杯!”
“干杯!”一吆喝喝之下,大家尽情牛饮,只有缪郁明不动杯子。
“怎么啦?缪老兄,你看不起我吗?连喝都不喝。”她明知故问。
这女人分明故意刁难他。
“我对酒精过敏。”他拿起盛着茶的杯子,“我以茶代酒敬你。”
"No,No,No!”她伸出食指左右各晃了一下,“身为男人,得会喝酒才行,你们说对不对?”
“对!”大家兴致高昂,完全忘了缪郁明从未在他们面前喝过酒。
缪郁明瞪了她一眼。这时,不知道哪个不怕死的家伙亲手奉上一杯啤酒。
谭千惠接过它,停在他面前。
“我代他喝。”丁敏遥不知怎么的,忽然站起来抢下那杯啤酒。
“不用!”他跟着站起来,抢回那杯酒,“我喝。”
他仰首一饮而尽,博得满堂彩;但酒精作祟立即见效,喝完的同时他的脚也开始不听使唤。
“千惠!”丁敏遥白了她一眼,“你干吗这样强迫他?”
“唷,你心疼了呀?”
“才不是——小心”丁敏遥急忙扶住差点倒地的缪郁明,将他扶坐回椅子上,“好了,你看,现在要怎么办?”
“找个人送他回家咯!”谭千惠轻描淡写地说。
“找谁呢?”她问。
谭千惠大声喊道:“谁要负责送缪郁明回去?”
几秒后没人应声。实在是因为大家太尽兴,已经分不清刚才是谁在叫喊。
“看吧!自己的错自己背。”丁敏遥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谭千惠一手搭在她肩上,语重心长道:“古有明训‘有难同当’亲爱的遥妹妹,这‘难’就交给你了。”
“我?!”丁敏遥指着自己的鼻子。有没有搞错?
“没错。”谭千惠点头,抓下她的手,将一串钥匙交到她手上,“我的车借你。”然后她坐在丁敏遥的位子上抄抄写写。
“我——”
她还没回过神,谭千惠又塞给她一张纸,“这是他的地址。”
“可是—,,
“我得负责这里的善后啊!”
“但——”
“着毋庸议。”她搬出她的至理名言。
着你个头!丁敏遥没好气地瞪她,一动也不动。
谭千惠只好使力地抓起缪郁明,抬起他的手臂挂在丁敏遥肩上,然后马上松开手;而缪郁明摇晃了一下,丁敏遥果然急忙伸手扶住他。
谭千惠见麻烦已搞定,于是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白色方巾,抓着一角轻轻挥动,促狭地说:“莎哟哪啦!”
丁敏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大叹交友不慎,不送他回去也不行,只好吃闷亏地拖着他蹒跚地离开啤酒屋。
一路上,她费尽力气才哄他上车;直到他的住处,她又抬着半醉不醒的他,两人踉跄地走进他房间。
好重!丁敏遥奋力用肩膀一顶,缪郁明的身躯即像抛物线落至他纯白色的大床。
“OK!大功告成。”丁敏遥放松肩膀、拍拍手。
将方才从他身上搜出的钥匙放在他床头柜上,她转身准备离开。
还没踏出房门,她便听见一丝有气无力的呻吟:
“水……我要喝水……”
她看他的手在空中胡乱抓着,然后又像是很闷热似的拉扯领带。
“唉!”她叹口气,“合该是我倒霉。”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天咯!
不一会儿,她捧着一杯水走进他房里。
“水来了。”她扶起他,杯子才靠近他的嘴,他就一口饮尽。她忽然发现:他的身体怎么这么烫?!
让他躺平后,她不置信地伸手探上他的额头;她在心底偷偷地祈祷,祈祷事情不会如她所想。可惜,上帝没听见她的心声。
果不其然,他老兄发烧了。
“噢,天呀!”现在这个时间哪找得到医生啊!“真是自找麻烦!”丁敏遥瞪了脸色泛红、不安的缪郁明一眼。
全是千惠的错!
要不是她强迫他喝酒,他也不会发烧;那她也不需要在这里伤透脑筋。
看来……今天晚上她是回不去了,而且—
还有得她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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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头好痛!
缪郁明的手反射性地往太阳穴处揉抚,眼睛缓缓地睁开,看到的是满天的星光闪闪,使他头痛得更厉害,赶紧又闭上眼。
过了好一会儿,他又试着睁开眼,这才总算适应了光线。
他怎么了?
昨晚的记忆在喝下那杯啤酒之后是一片空白,是哪一个同事送他回来的?他狐疑地揉着太阳穴想着。
他转过身子想再多睡一会儿,却被眼前的人儿给吓了一大跳,差点滚到床下去!
丁敏遥!她在他家做什么?!
大概是他的动作太大,床晃动得太厉害,使原本趴在他床沿睡觉的丁敏遥被这一震给弄醒;稚气地揉揉眼睛,对上他错愕的双眼。
“你醒了呀,感觉好一点了吗?”她站起来伸伸懒腰。昨晚可累死她了,又跑去买冰袋,又忙着换水,随时帮他量体温,免得他烧过头,好累哦!谁知竟累得趴在他的床沿睡着了。
“你怎么会在我家?”他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喉咙很痛,而他的头又开始隐隐抽痛。
“头痛吗?”她看他紧锁眉头,手直揉着太阳穴,关切地问道:“要不要吃颗阿斯匹灵?”说着她也没等他回答,径自跑出房间,一下子又冲了回来;手上多了一杯水,和一颗白色药锭。
“吞下去。”
缪郁明接过手,依她的话做,“谢谢。”
“不客气。”她笑着接过空杯子,“想吃点东西吗?我用你冰箱里的菜煮了锅清淡的粥,吃点东西会觉得比较好。”
“你会煮饭?”缪郁明讶异地挑眉看她。
这是什么话?!丁敏遥听得怒愤填膺,放下杯子,双手叉腰怒瞪他。
“缪大公子,我突然发现你对我的评价似乎不怎么高哦!敢情我欠你会钱没还,要不你怎么老是看轻我?”他让她觉得倍受侮辱。
然而,缪郁明的反应竟是—笑。
她的模样就像个小女孩,怎么看也不像是二十七岁的女人。真教他不敢相信,她的长相看起来比远欣还小得多,而行为举止总是带着稚气;事实上,她的年纪比远欣还大,这多长的岁数是长到哪儿去了?
他还是一个劲儿地微笑,直到瞥见她浑身似燃起火焰般怒瞪他,才想起该收敛一下;他佯装咳嗽,借此止住笑声,“抱歉!”
丁敏遥秉持着“病人最大”的想法,勉为其难地点个头,算是接受他的道歉。
“喏!”她不知从哪拿出温度计,递至他面前,“嘴张开,含在舌下。”动作熟练得像个护士。
三分钟之后她抽出温度计看了看,“三十六度半,已经退烧了。”很好,不枉费她花了一整个晚上的时间照顾他。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说道:“不会喝酒就不要喝酒嘛!你这人真是奇怪,平常是不动如山,怎么千惠随便一挑衅就破功,忘记自己的身体状况。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发烧到三十九度半,吓死我了。”她抱怨的语调表露无遗。
这会儿他弄清楚了,“是你送我回来的?”
丁敏遥点头,“有什么问题吗?”该不会他的住处是女宾止步吧?
缪郁明温和地笑了笑,“谢谢。”
好棒的笑容!她看得人神,甚至有点痴迷地注视他
的脸。
打从第一次见面起她就没看走眼,他果然拥有比一般人更完美的轮廓及鲜明的五官,只不过全被他藏在不加修饰的发型及大大的黑框眼镜下,不露真面目罢了。
昨晚她忙着照顾他,忘了欣赏他摘下眼镜之后的脸孔;所以现在一看到便深深吸引住她全部的视线。
他的肤色没有孟平来得黝黑,大概是不常做户外运动的缘故。比起孟平的俊朗,他看起来就是多了点斯文的书卷气;百分之百像个书生,不像孟平那副阳光男孩的模样。
“只可惜没把相机带在身上。”她喃喃地道,想把他的脸真实地拍下来。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她倏地回过神。被他知道还得了,难保他不会撵她出门。
“你要不要吃点粥?”
“嗯。”他点头。老实说,他倒想尝尝她的手艺。
“那你等一下,我去厨房把粥热一热。”说完她又跑了出去。
缪郁明静静地下床,跟在她身后;到了厨房门口便停下步伐,倚在门边欣赏她忙碌的模样。
这厨房除了他,并没有其他人进人过,他从没想过让女人走进他家;即使今天的情况是情非得已。
但是,大概是骨子里那一点大男人主义作祟吧!他始终觉得自己和这间厨房格格不人,如今看到她的身形在其中穿梭不停,却意外地感觉到如此适合,这究竟是怎么同事?
一种莫名的异样情绪在他三十二年的生命里首次激起涟漪,而后——
余波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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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敏遥愉快地哼着小调踏进家门。
今早和缪郁明的融洽相处令她心情异常地愉悦,他竟然老实地夸她煮的粥好吃,真是教她意外!
走进客厅,便看见丁孟平横躺在长条沙发上,两眼直盯着天花板,好像天花板刻着什么藏宝图还是武功秘岌似的。
“老哥,你在干吗?”她坐上离他最近的单人沙发,两脚跷高放在茶几上。
“思考人生的大道理。”他说着,两眼却也没离开过天花板,“对了,你昨晚跑哪去了?这么‘早’才回来?”
“不‘早’啦,都快十二点了。”接着,她以戏谑的口吻笑道:“不知哪位仁兄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把我这最心爱的妹妹丢在啤酒屋,独自一人逍遥去了。”
他避开她的问题,问道:“为什么一个晚上没回来?”
“还不都是千惠害的。”她嚷道,可心里已没有昨晚的那分抱怨;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没有埋怨好友的念头,虽然刚开始挺生气的。
鼠眼妹?“她又搞什么破坏了?”这女人,遇上她准没好事!他丁孟平一生最大的失误就是认识她。
“她把缪郁明灌醉了。”
“鼠眼妹的酒量也没好到哪里去呀,那一点酒量也能把人灌醉?”
丁敏遥汕笑一声,把事情原委从头说了一遍。
“这鼠眼妹也真够狠的,不过……缪郁明那小子也太逊了点,你不觉得吗?”他改变姿势,侧卧单手支头看她。
她点头,不得不承认:“在酒量方面,他的确是很弱。”
“看来他需要磨练磨练。”丁孟平说着,又恢复平躺的姿势,两手交叉置于脑后,焦距回到天花板上。
“老哥,你到底在思考什么人生大道理,需要盯着天花板看?难不成上面有刻字?”真是败给他了!
丁孟平闭了闭酸涩的眼皮。坦白说,他想了一个晚上,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实在是挺懊恼的。“我在想男人跟女人之间的关联性。”
哗!好深奥的哲理!男女之间的关联性?
“想多久了?”她问。
“一个晚上。”他毫不避讳地老实回答。
“你整晚没睡?”就为了这个问题?!
“嗯。”
是她太没哲学细胞还是生活麻木,抑或是她老哥今儿个突然心性大变,谈起人生道理了?男女的关联性?!老天!她从来都不知道他脑子里会想这些东西,她以为他的生活除了旅游摄影外再无其他。
“丫头,为什么你们女人的心思那么复杂?”他突然问她。
“复杂?”这是什么问题啊?“怎么说?”
“明明很喜欢某个东西或某个人,可是表面上又装出一副很厌恶的样子,教我们这些男人无所适从。”就像李远欣,明明喜欢他的摄影作品,喜欢他的摄影技术,可偏偏讨厌他的人。
“你指的是李远欣对你的态度是吗?”她直觉想到李远欣,“好像从你们见面起她就对你没什么好感,不是吗?”
“可是她喜欢我的摄影集。”
“可见你拍的照片比你的人来得受欢迎。”她开玩笑道。
可惜他并不欣赏,“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她站起身,拍开他的脚,坐在方才他搁脚的位置,“老哥,你在意她做什么?她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你的一个暂时的工作伙伴罢了,再也没有其他关系,不是吗?”
“的确。可是,不被人喜欢的感觉很糟。”他坦承道。
“是很糟,不过那也无可奈何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判定喜欢或讨厌的标准,也许你正好列人她讨厌的标准。”
丁孟平听了以后,瞪她一眼,“说这话很伤人耶!”
“可是符合事实。”
“唉!”他叹了口气,无力地搔搔头,俊朗的面容挂着一夜未眠的疲惫,其中又包含了某种奇异的表情,只不过他自己没察觉罢了。
然而,丁敏遥却注意到哥哥脸上不寻常的表情,而且异常在乎李远欣的感觉;毕竟生活在一起二十七年了,他的情绪波动,她这个做妹子的哪有猜不透的道理?
哈—嗯—好累,不想了!丁孟平站起身,不想再钻牛角尖。
“我去睡了,不要吵我。”说着,他已走进房间关上房门。
留下丁敏遥一个人在客厅里忍住笑不出声,怕把还没睡熟的哥哥吵醒。
笨老哥!
真不敢相信她老哥的IQ这么低,向来不会为任何一个女人伤透脑筋的他,如今却花了一整晚的时间去猜测一个女人的心思;这样的破例不就是爱的征兆吗?
老哥……你离爱不远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