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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系狂君心 第三章

  东边日出西边雨,

  道是无睛还有晴。

  半个月后,石门寨附近惊爆出一则大消息,那就是以"狼主"为首的那群马贼在一次掠劫中,被人扫荡得千干净净,一个不留。

  那死状,就跟他们曾经杀害过的那些商队一般。

  这样的巧合,不禁让人心底发毛。

  但是无论如何,那群马贼被消灭,对于所有人而言都是好消息,尤其是那些必须经过石门寨做生意的人。

  在乍闻这个消息的骚动之后,石门寨又恢复以往的忙碌。赶路的赶路,做买卖的做买卖,没有人真正去在乎到底是谁有这么大本事,为大家除去心腹大患。

  此际,在幽冥堡内,又别是一番欢声雷动的光景。

  望月居前方的广阔绿茵上,聚集了幽冥堡上上下下约五十多人,男人们赶搭营火,女人们杀鸡宰羊,好为晚间的庆功宴做准备。

  昨晚由棠玄烈亲自率领堡中的一批好手,趁夜摸至"狼主"的营地,前后总共不过半个时辰,便把他们一举歼灭,也算是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了仇。

  经过这次压倒性的胜利,"白沄"这个名字传遍整个幽冥堡,使她成为幽冥堡内的最新话题。

  如果没有她,或许他们仍然可以消灭"狼主",但绝对无法不伤一兵一卒。

  "奇怪了,今儿个怎么老有人在望月居门前晃来晃去啊?"  

  望月居的大厅内,棠玄烈、韩放轩跟南宫珣正在商讨如何处理从"狼主"那儿搬釆的数箱财物,可是每隔一会儿,就可瞧见堡内的人在望月居前探头探脑,所以讨论结束后,韩放轩就忍不住地问道。

  "还不是想瞧瞧白沄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棠玄烈的视线停滞在南宫珣被面纱蒙住的脸上,语气中带着难以察觉的笑意。

  他很欣赏她。

  半个月相处下来,棠玄烈发现她心思缜密、头脑清楚,在讨论研拟之间,总能带给人一种心乎气和、谈笑用兵的感受。

  但是,他同时也感觉到她小心地与他保持距离。虽然他们的寝房仅隔一条走道,可除了正事之外,她几乎没有主动与他淡过话。

  "哎,小沄啊!"韩放轩像大哥似的拍拍她的肩,径自把她的名儿喊得亲热,"哪天你变成堡里的大红人后,可别忘记咱们家小黎啊!她可是天天盼着你陪她玩儿。"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替他家小心肝把白沄订下再说。  

  南宫珣的双眸露出温暖的笑意,点点头。  

  "放轩,你什么时候跟白沄那么熟?"棠玄烈挑起一眉问道。

  方才他听见韩放轩对白沄的亲热称呼,心头忽然有种不愉快的感觉涌上。

  "当然熟喽!小沄跟咱们家小黎现在是情同姐妹,我又是她的救命恩人,喊她小沄也没有什么不妥。"韩放轩先是一愣,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悄悄吞下一个诡异的笑,"不过,若是堡主不让我喊她小沄,我自然也不敢多说。"

  棠玄烈瞪他一眼,转过头不理他,径自对南宫珣说道:"白沄,如今你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南宫珣垂下眼睑,眸中散发出对前途茫茫的无奈,在板子上写道,"爹娘死了,关外的亲戚又遭杀害……不过,天下之大,总会有我容身之处吧。"

  "如果你无处可去,不如留下来吧!幽冥堡的根基尚未扎稳,很需要人才。"棠玄烈说道。

  其实这个想法已经在他脑中盘旋数日,绝非一时兴起。

  南宫珣倏地抬头,险些脱口问他是不是真的,幸好又临时煞住,不过眸中闪耀的光彩却道出她的欣喜。

  虽然让他亲口留下她,本来就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但当他真开口时,她仍是雀跃万分。

  棠玄烈,是你自己开口请我留下,可不是我南宫珣死皮赖脸地缠着你。她暗自在心底说道。

  "那么,你是愿意喽?"瞧见她的反应,棠玄烈下结论道。

  南宫珣很快地点头。

  "还有一件事,若你不介意的话,我想你还是继续住在望月居。你没有武功,即使我们现在帮你在外头搭个小屋,你一个人住也不安全。"棠玄烈搬出一个很好的理由。

  南宫珣又点点头。她之所以会千里迢迢地来东北,不就是想待在他身边吗?

  "好,这事儿就说定了。白沄、放轩,你们各自回去休息吧!晚上的庆功宴可有得你们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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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幽冥堡内的草原上,燃着熊熊营火,艳红的火光加上沸腾的人声,更显出热络的气氛。

  幽冥堡中的男女老幼几乎全都聚集于此。

  南宫珣斜倚在窗边的梁柱上,注视着外头喧闹的人群,暗自犹豫着要不要出去与他们同乐。

  她并没有打算跟太多人扯上关系,也不想多余的人知道有"白沄"这号人物。

  因为和别人接触的机会愈多,露出马脚的风险也愈大。

  可是,她该以什么借口拒绝出席庆功宴呢?

  叩、叩,门上响起轻敲。

  她不必开门,就知道来人是棠玄烈。他敲门的方式具有一种特殊的节奏,短促而有力。

  "白沄,庆功宴要开始了,你怎么还不出来?"棠玄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南宫珣秀眉无奈地微蹙,前去打开房门。

  堡主亲自过来请人,看来她这次是赖不掉了。

  "你是否哪里不舒服?"棠玄烈站在门口,瞧见她眸中的迟疑,于是问道。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对眼前这个女人特别关心。

  他留她住在望月居,其实是有私心的。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好奇。这名自称白沄的女子是个谜,除了她告诉他的事情外,他对她一无所知。

  但是,某种奇怪的感觉又一直哽在胸口,让他急切地想揭开她的神秘面纱。

  尤其是这半个月的相处下来,她给他的熟悉感益发强烈。

  她真的是他猜想的那个人吗?

  面对棠玄烈专注的目光,南宫珣感到有些招架不住,因而稍稍往后退开一步,然后对他摇摇头,表示她没有任何不适。

  南宫珣的小动作当然尽数落人棠玄烈眼底,他立于原地,略微侧过头,问道:"你为什么怕我?虽然我不是那些名门正派的正人君子,但我绝对不会对自己人不利。"

  南宫珣闻言猛摇头,抓过板子在上头写道:"你是好人。"  

  看见板子上的字,棠玄烈几乎失笑。连他自,都不确定他是不是好人,她才认识他没几天,却毫不犹豫地说他是好人,这可真是奇怪了。  

  "你根本还不算认识我。"棠玄烈说道。

  他该结束这个话题,他知道,外头还有一大堆人等着他去主持庆功宴。  

  可是他却很想听听她认为他是好人的理由。  

  我认识你,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很多……南宫珣一边在板子上写字,一边想道。  

  不过,她低垂的眼睑遮住她眸中的爱恋。

  她把板子拿给棠玄烈看。  

  "女人的直觉?"棠玄烈有些啼笑皆非地重复板子上的字,"如果你要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好反驳了。"

  抬眼望望窗外,棠玄烈又说:"我们到营地那儿去吧!大伙儿已经等了很久。"

  "我不喜欢人多,会让我不自在。"南宫珣写道。

  棠玄烈盯着她的面纱半晌,露出了然的神色。

  "你是我们这次行动的大功臣,大家对你只有好感与好奇,绝对不会有恶意。"

  去就去吧!只要她谨慎一些,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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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棠玄烈领着南宫珣出现在尚未点燃的一个营火堆前时,嘈杂的人声顿时安静下来,一道道好奇的目光朝他们投射而来。

  在看见南宫珣和她的面纱之后,一阵窃窃私语又传遍全场。

  "各位……"棠玄烈的声音打断那些细碎的评头论足,他把南宫珣带至营地的中心,介绍道,"她就是白沄,我们这次行动的幕后功臣。从今以后,她也将是我们幽冥堡的一分子。"

  闻言,在场的众人除了韩放轩以外,都面露诧异。  

  幽冥堡,从来不收外人啊!

  就在这有些尴尬的当口,一个稚嫩的声音打破沉默,欢呼道:"太棒了!大姐姐可以每天陪我玩了

  只见小韩黎在韩放轩的膝上笑得灿烂。  

  经韩黎这么一喊,整个气氛又逐渐恢复方才的热络。  

  "白沄,你去放轩那一席吧!"棠玄烈看见大家似乎已经接纳地为堡内的人,于是说道。  

  南宫珣朝他轻点个头,便往韩放轩那儿走去,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馨香。  

  这香味儿是……棠玄烈身躯一紧,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的背影。  

  不过,他很快便又恢复正常,接过身边一名男子交给他的火把,手臂一扬,将它掷人营火堆中。

  顿时,熊熊烈火伴随着欢呼声猛烈燃烧。

  等到棠玄烈走至首位坐定,庆功宴正式开始,众人围坐成一个个的小圈圈,有人忙着倒酒,有人忙着用小刀从刚烤好的全羊上割下最好的部位。

  南宫珣坐在韩放轩一家人的这个小圈圈里,跟他们一起的,还有另一对夫妻与他们的独生子。

  "小沄来,多吃点,别客气!"韩放轩一边帮女儿、妻子挟菜布饭,嘴里一边嚷嚷道,"瞧你身子单薄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

  说完,他把手中小刀塞至南宫珣手里。

  南宫珣坐在一旁,握着小刀,一时之间有点不能适应,一双美眸新奇地左顾右盼。

  她这辈子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席地而坐,喝着粗碗装的酒,吃着用小刀割下的肉。这里完全没有她习惯的优雅精致,却别有一种反璞归真的自由感。

  "唉,怎么不动手呢?罢了!罢了!我来帮你。"

  韩放轩看见南宫珣呆呆地握着小刀,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于是又把小刀给拿回来,利落地割下几块小块的羊肉,放在一块大叶片上递给她。

  接过羊肉,南宫珣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她的笑声很轻微,几乎被周围的人声淹没,但却没有逃过韩放轩的耳朵。

  "从把你捡回来的那天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听见你的声音。"韩放轩停下吃肉的动作,古怪地看着她,"你笑什么?"

  南宫珣先是一惊,然后才拿起她现在随身携带的板子,写道:"你真的是名震江湖的顶尖高手吗?"

  韩放轩一看,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嗤声道:"谁规定高手一定要不苟言笑,惜字如金,成天板着脸过日子的?一个人是否是高手,跟他的个性一点关系也没有,最重要的是要有天分和耐力。告诉你,我年少的时候还想当个厨子呢!所以说,以外表判断一个人是不可行的!"

  他指指坐在首位上的棠玄烈,说:"像堡主,从他浑身散发的邪魅气质看来,没有人会把他归为正派的大侠,但他骨子里,却是敏感多情、是非分明,虽然他极力否认这点。"

  南宫珣顺着韩放轩的手望去,心中完全同意他的讲法。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

  在看向棠玄烈的同时,她发现在场还有许多年轻女孩,也对他投以爱慕的眼光。

  而棠玄烈对她们的秋波,却视若无睹。

  "你看看,他就是那个样子!我担心他会打一辈子光棍儿。"韩放轩显然也瞧见那景况,在她旁边说道。

  南宫珣转向他,询问地挑起一眉。

  "你是要问为什么像他这种女人爱慕、男人嫉妒的人会娶不到老婆?"韩放轩自问自答道,"因为他太死心眼,放弃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却又不愿意找个代位的。"

  喜欢的女人?南宫珣怔愣半晌,胃部翻绞,心头一阵刺痛。

  他有喜欢的女人,甚至愿意为她终身不娶?

  南宫珣的视线茫然地寻找那个黑色昂藏的身影。那她……她又算是什么?

  此时,棠玄烈也发觉了她的注视,深幽的黑眸对上她的,拿起手中的粗碗,微微向她举杯。

  南宫珣狼狈地移开视线,心中涌起一阵难堪。

  她现在该怎么办?立刻收拾行囊回家,还是继续留在这里,面对他心中已有另一个女人的事实?

  "小沄,你怎么了?都不说话。"韩放轩感觉到南宫珣的不对劲,于是问道。

  南宫珣回过神来,朝他摇摇头,然后在板子上写道:"我实在不习惯人多的地方,想先回房去。"

  她现在心太乱,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仔细思考该何去何从。

  "那好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去?"韩放轩搔搔头,似乎对她的转变感到有些困惑。

  南宫珣摇头,表示不用麻烦。

  然后,她从草地上站起,准备离去。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打哪儿吹来一阵强风,竟将她的面纱吹走,薄薄的纱料往棠玄烈那边飘飞。

  当她伤痕累累的脸展现在众人面前的那一刹那,她的周围纷纷传出抽气声,有的孩子甚至吓得放声尖叫。  

  "娘!有鬼啊!"与南宫珣同席的小男娃儿飞扑进娘亲的怀里,脸埋在娘亲的胸前。

  南宫珣僵硬地停下脚步,一时间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忽地,一种莫名其妙的自卑、惊惶浮现心头,虽然心底明知众人见到的并非她真正的容貌,但是她仍想看看棠玄烈的俊脸上是否同样露出嫌恶的表情,于是转头看向他。

  在跳跃不停的艳红火光中,他的表情并不真切,不过她可以明明白白地感觉到他的目光。

  他这么专注地看她,该不会是……认出她了吧?

  一颗心,忐忑得厉害。

  "笨小毛!大姐姐才不是鬼!"自她身侧响起的正义之声,稍稍拉开她对棠玄烈的注意。小韩黎短短的手臂叉着腰,用嫩嫩的声音对小男孩叱道;然后,她爬下父亲的膝盖,过来牵住南宫珣的手,仿佛不觉得她半毁的容貌有什么异样。

  面对她这位小盟友的支持,南宫珣感到十分温馨,伸手摸摸韩黎红咚咚的脸颊。

  当她再度望向棠玄烈时,他已经拿着她飘落的面纱,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向她走来。

  最后,他在距她一步的距离立定。

  "你的面纱。"他抬手,把面纱递给她。

  如今,他只距她一步之遥,南宫珣却鼓不起勇气探询他的眼神,只好拿回面纱戴上,轻轻点头表不谢意。

  当她正转身要离开时,却被棠玄烈唤住。

  她扬首,终于望进他猖狂的黑眸。

  可是,他并没有跟她说话,反而缓缓抬起手,要求在场所有人注意。

  接着,他从容地开口了:"在幽冥堡中,哪一个人不是想要放弃过去,重新开始?既然现在白沄也算是我们的一分子,大家就该接纳她现在的模样。记住一件事,此次大破'狼主',靠的是智慧,不是美色。"

  "是啊!是啊!小沄性子好,人又聪明,如果让我听见有人拿她乱开玩笑或欺负她,我就一刀劈了他!"坐在一旁的韩放轩不甘寂寞,也凑热闹地说道。

  南宫珣珣站在原地,觉得百味杂陈又荒谬至极。

  "白沄姑娘,欢迎加入幽冥堡。"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在场的人纷纷举杯跟进。

  "这才像话嘛!"韩放轩笑开脸,一手拿起自己的杯子,一手把南宫珣的杯子塞到她手上,"来!来!拿着。"

  棠玄烈见状,也顺手从旁边捞起一个杯子,倒了点酒进去。

  "欢迎。"他略微举杯,然后把杯中酒液一饮而尽。

  南宫珣没办法,只好举起酒杯,轻啜一口。

  此时她才蓦然发现,经过这么一搅和,初闻他心中另有意中人的打击似乎已经不再那么严重。

  但,她还是想独自一人静静,尤其是发生方才的意外之后。

  "你要回房了?"

  南宫珣愕然瞧他,惊讶他竟然可以看透她的心思。

  "这没什么。你说过你不喜欢热闹,而且,方才你起身,不正是因为要回房吗?"棠玄烈做出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如果你想回房,就回去吧!他们不闹到三更半夜,是不会散的。"

  她点头,放下手中的酒杯,做个告退的姿势后,转身远离火光,朝望月居的方向走去。

  她……终究不是"她"。

  棠玄烈凝视着她一步步消失在黑暗中,黑眸中闪过一丝失望与落寞。

  正因白沄的气质和南宫珣的颇为神似,所以他心底才一直存有一线希望,假设白沄就是南宫珣,也才会将她留在望月居,想象南宫珣一直在他身旁。

  若非今天意外地见到她的容貌,说不定,他会一直放任自己沉浸于这个幻想中。

  他咽下一声轻轻的叹息,收回视线,走回首位。

  棠玄烈,当初是你自己选择放弃,如今又怨得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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