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这多年之后他依然想不透,也许趁这次重游旧地的机会,他可以顺道去拜访她,问问她这个悬宕在他心中多年疑问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只是……
轻叹了一口气,他抬头望著周遭光秃秃的樱树,已经五月了。难怪整个公园的樱花全谢光了,如果他早些时间来也许可以赶得上樱花季,只可惜他一向讨厌凑热闹,就连他以前住在大皈的时候,每回碰到樱花季时,他总是远远的避开这里,直到樱花谢光了,来自各地的赏樱人群渐散之后,这才和薰两人……
闭上眼睛甩开脑海中关于她的回忆,郳轩拚命诉自己往事已矣,不该回首的,更何况她早该嫁做他人妇了,毕竟在他离开大皈之前,她和那个男的婚约都已经……该死的!明明都已经告诉过自己不要想了,怎么却愈想愈多,连她的身影都出现在眼前了,她……
郳突然整个人僵住了,他呆若木鸡的瞪著前方,不太愿意相信自已眼睛所看到的,他一定是坐飞机累坏了,要不然他不会看到她的,她——浅仓薰……
“崎南?”浅仓薰踉跄的走向他,脸上的表情充满了不可置信,“野间……崎南,是……请问你是不是野间崎南?”她的声间因紧张而颤抖,事实上她整个人几乎也因为过快的心跳速度而颤抖了起来。看著走近的她,郳颊边的一块肌肉缓缓的抽动了起来。
九年了吧?他离开这里,已经有九年的时间了吧?可是为什么她却丝毫没有改变?瓜子脸、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吹弹可破的粉嫩肌肤。以及那如丝缎般光滑亮丽的及肩黑发……她一如九年前离开她时十七岁的模样,以至于他才可以一眼就认出她来?
“是你吗,崎南?”浅仓薰的声间中颤抖著觊觎与不确定,明亮的双眸眨也不眨一下紧盯著他看,“是你吗?”
看著她半晌,郳不由自主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开口,“郳,我的名字叫做郳。”却在她露出不解与失落的神情前,深深的凝望著她说:“熏, 好久不见了,你好吗?”
十年前 日本大皈
在大皈境内,只要提起“矢成学园”这四个字,大概可以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句话来形容吧,至于这种说法到底是褒是贬?这也许值得。人们深思一下,毕竟在矢成学园内有一个与其学校名称同样名誉大阪的学生,他叫做——野间崎南。
三年前,当野间崎南未进入矢成学园就读时,矢成学园的蓝色制服是所有学生最倾慕的,因为只要穿上它便保证将来定能稳健的踏入大学门,也之所以每当矢成学园举行入学考试就只能用人满为患来形容,但是当野间崎南的名字出现在榜单上之后,这一切就有了变化。
野间崎南,一个榜单一经公布便成为众所瞩目的名字,原因无他,只因他是七百名人试新生中的榜首,其入学考成绩竟与满分相差不到十分,而第二名的人甚至还与他相距了二十分有余,这教他怎能不引人瞩目?
当然,凡事都有正反两面之效果,有人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奉为偶像,就会有人因为吃不到葡萄而喊葡萄酸的对他嗤之以鼻,认为他会考到如此高的分数若不是因为考试作弊,要不然就是铁定为那种五短身材,脸上带了个三千度的大近视眼镜,绝对让人看了会倒退三大步的书呆子。 结果事实却证明了老天果然是不公平的! 因为当开学的第一天,一个长相挺拔、俊美得让全校师生感到汗颜,全身却又散发著男子气概的大帅哥走上台时,新生代表野间崎南便成了全矢成学园女性同胞们的偶像、白马王子。当然,相对的他也立即成了全矢成学园男性同胞们的眼中刺、肉中钉,让多数男性同胞都对他抱持著先除之而后快的行动。 这样乍看来,野间崎南似乎原本是个好学生,因为招妒而遭致别人找他麻烦,因而才成为矢成学园中名闻千里的问题学生……
其实,不然,那些想找他麻烦的矢成学园男性同胞们根本未及动手,便在目睹一场放学后的校外“群众运动”——白话文就是“群架” 的意思之后,便自动自发的放弃想在老虎头上拍苍蝇的愚蠢举动了,而说得更明白些就是那场“群众运动”把他们吓坏了。
野间崎南,矢成学园的新生榜首竟然是飙车族的老大!天啊,这真是令人始料未及,而他当然也就不是普通人惹得起的,至少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有著金童面孔般的他或许一点也不吓人,但对于一直跟在他身后那群对他惟命是从的飙车族群可就让望之生怯了,试问还会有谁不知死活、自寻死路的去找他麻烦呢?至少在矢成学园内就找不到这样一个笨蛋。
野间崎南的智商究竟有多高?没有人能正确的猜测到,但他绝对是绝顶聪明的,这不仅是以他入学考的成绩来评断,更因为他入学三年而跷课时间多达两年有余,成绩却一直能名列前茅,而这也致使全校的老师皆拿他没办法,对于他动不动就缺课、跷课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尤其他身后还有著名强硬的后台——野间财团,一个以电子家电用品起家,在日本排名前十大企业之一。
由此可见,才貌双全、有钱有势的野间崎南果真是集一切幸运降生之人了。只不过令人想不透的是,像他这样拥有全世界人们梦寐以求的他为什么会如此叛逆,而我行我素的令人头痛不已呢?是因为他正值青少年叛逆时期的关系吗?是吗?会吗?真是这样吗?这答案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不过有一点大家却都知道,那就是他目中无人的模样实在让太多人看了很不爽,所以才会有人不断找机会想教训他,尤其当他一个落单的时候——
野间崎南静静的坐在机车上,不动声色地看著眼前将他团团围住的五人,他们五人虽都是服装仪容不整,但很明显穿在他们身上的灰蓝方格制服的确是“私立南风高校”,一间大孤名垂不朽的太保学校,至于他们为什么挡住他的去路?野间崎南敢拿整个野间财团来打赌绝对不会有好事。
“你就是野间崎南?”站在他正前方,身形较他一八0要高出半个头,手持木棒,像只大黑熊的男子——原田太郎开口问他。
“要打架我奉陪,但不是现在,等下午我考试考完之后再陪你们。”野间崎南唇一撇,以淡然得就像在与人谈天气般的口吻说道。
对于打架,他一向是来者不拒,然而今天是“矢成”的毕业考,昨天班导才特别打电话交代过他,要他别忘了到学校参加考试,因为对他跷课、缺课、旷课或许老师们能睁只眼闭只眼,但是若没有考试成绩,任谁也无法做主让他顺利由“矢成”毕业,所以他今天才会很委屈的起了这么一大早准备上学去,怎知……
看了挡在他面前的几个人一眼,他撇撇唇,眼中闪过便宜了他们的神色,然后发动机车,嘈杂的引擎声顿时在四周回荡了起来。
“你想逃?没有那么容易!”
一见他发动机车想要骑车突围,原田太郎狠然的叫道,只见话声未落.围住他的另外四个人当中的两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手,以手上的弹簧刀刺穿轮胎。
眨眼间,野间崎南便感受到自己胯下的机车高度明显的向下降了几寸,他不动声色的俊美脸庞立时被一抹阴沉之气所覆盖。
“这样看你怎么逃。”原田太郎个知死活的挑眉说道,与其他围绕在四周的几人一同露出狰狞的笑容,无声无息的看著他。
“你们的胆于不小。”野间崎南缓缓的出声说道,那声音的温度绝对是在冰点。
“你的胆子也不小,竟然敢管我们‘南风’的闲事。”原田太郎的声音中有著过分假意的佩服。虽然常听人家说矢成学园的野间崎南是个惹不起的家伙,但是今日一见他那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孔,他不禁开始怀疑传言是否有误,然而不管传言是否属实,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他对周遭的四个兄弟使著小心点的眼色。
“闲事?”关掉引擎,野间崎南缓缓的跨下机车,半眯著锐利的双眼盯著他们缓不济急的说道,“你指的是不是前天晚上我揍了那几个跟你们一样的杂碎的事?”
“什么?!你有种再说一次,谁是杂碎?”原田太郎等人同时勃然变色。
野间崎南看了他们一眼,脸上一副“你们喽”的表情,不过他却没有说出口,只是嘴角微扬的在脸上勾勒了一抹冷笑,并缓慢且清楚的对他们说:“给你们一次补救的机会,马上找辆车让我可以赶上“矢成’的毕业考试,并且中午前将我的车修理好送到,‘矢成’给我,我可以忘了现在这一切,否则……”
“你去跟阎罗王说你的否则吧!”原田太郎截断他,狠声叫道。他们当然没有错过刚刚他脸上的表情——他竟敢说他们是杂碎,去他的!
顿时间,围绕在野间崎南周遭的五人几乎同时动手,三根木棒、两把弹簧小刀犹如长了眼睛般的分别向野间崎南身上五个部位袭来,只拥有双手双脚的他再怎么厉害也避不过五方袭击,因此才一眨眼,他背部与腰间便同时传来一阵剧痛。
棒子打在身上的闷声掩盖了他不由自主冲出口的痛呼声,他急忙的扭腰一蹲,三根失了准头的木棒同时重击在机车上,而那两把小刀却分别刺伤了他手臂与胸膛。 没有时间喊痛,他在蹲下身之后乘机以脚勾倒握棒扑打向他的两人,并以一个侧翻滚地动作一气呵成的夺得对方手中的一根木棒,还顺利脱离了被他们包抄的范围。
“你们完了。”冷冷的迸出一声满含有玉石俱焚的不顾,野间崎南像只刚出闸的猛虎般无情地举棒攻向眼前的五人。
他们全都该死!竟然愚蠢的将他爱车的轮胎刺破,还白痴的不知道顺著他破天荒所提供的阶梯下,打伤了他不打紧,最可恨的是阻挠了他参加毕业考的时间,这下子可好了,成绩始终稳稳徘徊在学年级前十名的他竟然要被留级了,哼!这口怨气、这口闷气叫他不发泄一下怎么可能,他们完蛋了!
刹时间,四周除了木棒与木棒的交击声,木棒打在人身上的闷气声,和木棒失了准头打在地板、机车,甚至于花草间的声音不断在四周响起,最令人闻之颤然的声音当然是交杂各式各样打击声中的痛呼声与惨叫声,刺耳而可怕。
现场有六人却是以一敌五,然而六人身上所挂的彩却是一样可观,由此可见野间崎南打架的盛名果真不是空穴来风,只可惜这项认知对原田太郎等五人来说已经太晚了,因为人在受了伤之后会哀号虚弱,猛虎在受了伤之后却只有变得更加凶恶骇人,他们虚弱的抵抗全成了垂死前的挣扎。
几分钟之后,现场中惟一站立的就只剩下一人—一野间崎南,虽然他身上的伤势绝对让人有怵目惊心之感,但是比起地上躺的五个人,他依然称得上帅。
“啐!”野间崎南吐掉口中的鲜血,环视被打得七荤八素,因昏厥而凌乱的倒躺在他四周的五个人一眼,他丢开手中沾血的木棒,以手背抹去残留在嘴角边的血迹。
他不知道这场打斗之后,他身上会有多少处淤血,伤疤又会增加多少条,而他根本一点也不在乎,可是刚刚后脑勺那一棒却让他现在头痛欲裂,耳朵嗡嗡作响的,煞是难过。
哦,去他的!即使他现在不理会身上的伤势赶到学校参加考试,他也不能保证自己在看到试题之后还写得出答案来,他铁定要重读一年了,该死的!
带著全身快散了的骨头,他脚步摇晃不定的朝家的方向走去,然而却在走没多久,约一分钟不到的路程时,因突然的昏眩而让原本就已经举步蹒珊的他一个不小心跌落地板。
“你没事吧?”
他在喘息中挣扎著起身,一个陌生的清脆嗓音却突然在他上方响起,令他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
“哦,我的天!”
突然目击到眼前这张凌乱、挂著青红交替的彩色面容,浅仓薰忍不住掩嘴轻呼出声,老天,这个人刚刚是不是和人打架了?怎么会伤成这样.好……好可怕!她忍不住的向后退了一步。
“走开!”看著眼前以满脸惊骇的表情瞪著他的女孩,野间崎南粗声气的朝她喝道,然后便像旁若无人般的靠著自己奋力的从地上站起来,踉踉跄跄的继续往前走。该死的头,怎么会愈来愈昏沉,该死的!
没多久,一个踉跄,他的身子再次向下坠落——
“小心!”不知道为了什么而离不开他,一直默默的跟在他身后的浅仓薰眼明手快的伸手扶住他坠落的身体,“你不要紧吧?要不要我送你到医院去?”她皱眉问。
“少管闲事!”野间崎南甩开她的扶持,粗声粗气地冷道,“滚开!”他一向不接受陌生人的帮助,尤其这个陌生人还是个女人的时候。
眉头皱得更紧了,浅仓熏有股想要朝他破口大骂的冲动,不过多年训练出来的忍耐力可不是如此容易决堤的,她站在原地不置一言的看著他,直到他再度摇晃不定的举步往前走时,这才无声无息、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头。
俗语说的好,所谓相逢自得有缘,她实在没办法任眼前这个有缘人自生自灭,因为说不定他待会儿会昏倒在半路上被车撞死,到时候……呃,她还是偷偷的跟著他,在确定他不会死在半路上再走好了,反正她本来就是出来散步,缓和下星期参加“矢成学园”入学考试的实力的。
不知道是什么力量促使野间崎南走回家的,模糊之间他只知道自己身上的疼痛愈来愈剧烈,头昏脑胀,重得犹如灌满水泥的脑袋则将要爆炸似的。
在“砰”一声推开家门之后,他整个人便像断了线的傀儡般,脸部朝下的趴在房门入口处的地上,动也不动的就像死去了一样。
害怕再次遭受到冷斥的浅仓熏,并没有如同前一次般立刻冲上前去扶住他,相反的,她只是静静的望著趴在地上的那团黑影,直到好半晌之后见他依然动也不动时,这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
“喂?”她犹豫地出声叫他,却在得不到任何回应时伸手轻轻的将他翻转过身来,他闭著眼睛,脸色白得像鬼,呼吸则虚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老天,他死了吗?浅仓薰惊骇的瞪大双眼,微微颤抖的手心不由自主的移向他心脏部位……哦,还好,他没死。她顿时松了一口气,眉头却在下一秒钟皱了起来。
现在她该怎么办? 刚刚想帮助他时被他无情的拒绝,难道她现在想趁著他身不由己的时候强行帮助他吗?何况她之所以一路跟随他到这里来,为的只是怕他在路上被车撞了,现在躺在门口地板上的他是万万不可能会被车撞到的,她应该可以掉头走人了才对,怎么……算了!见死不救一向不是她的个性,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赶快动手救人,至少别让他躺在地板上,先帮他止住右侧脸颊上不停淌下的血吧。
她伸手将他的手臂圈住自己脖子放在肩膀上,然后一手伸到他的腋窝下,拖著他站起身来。
老天,他好重! 力气不够加上高度不够,浅仓薰即使使尽了吃奶的力气,依然只能用半拖半拉的方式将他由门口处拖进他屋内,在用力的喘息之间将他平放在榻榻米上。
“我的天!”她坐下来喘息的呼声道,然而她松了一口气的呼声却在一半时变为惊骇的抽气声,“这血……”她死瞪著自己上衣那怵目惊心的红色血迹,再将目光缓缓由她身上移转到仰躺在榻榻米上的他。
矢成学园?!她第一次注意到他身上穿的衣服竟然是矢成学园的制服,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身上的血倒底是从何处沾来的,难道说隐藏在蓝色制服下,他的身体也受了重伤?她毫不考虑的扒开他制服上的扣子——
“我的天啊!”一个低哑的惊呼声由她口中逸出。
瞪著他蓝色制服衬衫上的一大片腥红,浅仓薰有种想吐的感觉,她的胃因血腥味而翻绞不停,脸色亦因惊吓而苍白一片,天啊,受伤成这样的他刚刚竟然还能徒步走了十分钟的路途,天啊,她觉得自己快昏倒了。
浅仓薰忍著要昏倒与呕吐的冲动,微微将他翻转成侧身的姿态,以尽量的轻柔动作脱掉他身上的制服外套,因为她突然想到自己身上的血迹并不是由他胸膛上的伤口而来,她刚刚并没有碰到他胸膛的部位,她碰到的是他的手臂以及他的背。
比刚刚更用力的倒抽了一口气,浅仓薰瞪著他背部比起胸膛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腥红一片,感觉自己快要呼吸困难了。
“哦……”
突然一个低低的呻吟声在屋内响起,打破了让她呆若木鸡愣坐在榻榻米上的魔咒。他醒了,而她却没有时间去注意,匆忙的跳起身,望眼四顾的寻找著屋内的电话,她得赶快叫救护车来才行。
见到她抓起电话,野间崎南不知道由哪里突生而来的力气,迅速的起身将话筒连她的手一起压回电话机上,“你要干么?”他的声音虽虚弱,却一如往常般的强势。
“叫救护车。”她瞠目看他,直觉反应的回答。他看著她,以虚弱的声音威胁她,“我会杀了你。”浅仓薰有些呆滞的眼眸慢慢回神的亮了起来,她瞠目结舌的死瞪著眼前的他,努力的思考著他所说的话——他会杀了她。天,她叫救护车来是为了要救他,而他竟然威胁著说要杀了她,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脑袋有问题吗?
还是为了怕她叫了救护车后,连带来的擎察会把事情闹大,到时候害得他被“矢成”退学?她突然忖道。
嗯,八九不离十是为了这个原因,只是既然怕被“矢成”退学的他怎么又会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他不会是因为倒霉碰上别校的不良少年,又不知死活的在他们面前端著「矢成脸”,以一副瞧不起人的态度睥睨对方而被痛扁一顿吧?嗯,依照他傲慢的态度看来,她这个推测的准确度大概又可以得到八九不离十的高分了。不过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认为他最好到医院去一趟比较好。
“你的伤不要紧吗?我认为……”她想给他良心的建议,却没想到会被他喝然打断。
“滚出去!” 他I咆哮的大叫道。
而要不是因为他身上那一大片怵目惊心的血迹还在,浅仓熏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他哪里有像受了伤的人?
“我是要救你……”
“滚出去!”
神爱世人,即使眼前这个不识好歹的人活在世界上也不会有什么好的贡献,但基于上天有好生之德的原因,浅仓熏还是决定委屈自己些留下来帮他,虽然在她心中实在很想甩头就走。
“你……”
“你再不给我滚出去的话,小心找杀了你。”
浅仓熏因他的话而瞪大了双眼,看著他因过分用力吼叫而虚弱的靠在墙壁上,一副随时就要倒下去的样子,她忍不住落井下石的讥讽道:“站都站不稳了,你要怎么杀我?”
野间崎南微愣了一下,“他*的.滚出去!”
还会吼叫,看来他暂时是死不了了.浅仓熏忖道。不过话说回来,他的命也许可以慢慢让时间来耗,但她可不打算待在这里陪他慢慢耗哩。
“喂,你不要我叫救护车,那你至少有个急救箱可以用吧?”看著他急喘的胸口与青白的脸色,她对著他皱眉问道,心软的打算还是尽自己所能快点帮他把伤口处理一下,然后再走人比较好
瞪著她,野间崎南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抽搐、痉挛,浑身因痛或因失血过多而战栗不停,老天,他这次受的伤看来要比以往来得严重许多,至少就他的脑袋瓜而言,他除了感觉一片混沌,思绪有些停滞拖不动的感觉外,他……
“喂,你要昏倒前可不可以先告诉我急救箱在哪里?要不然怎么帮你?”眼见他闭上眼睛要昏过去,浅仓薰急忙叫道。
“桌子左边最下面的柜子里。”张开眼睛,野间崎南百般不甘心的告诉她。老天,他真的一点也不想接受一个陌生女人的帮助,可是以他这回所受的伤,他怀疑自己有能力自救,动手为身上的伤口做紧急处理,偏偏在这个时间里,他又不好找人来帮他——也不想,所以只好委屈自己欠这个女人一次人情了。
“这么齐全?你不会常被人殴打吧?”浅仓熏看著急救箱里齐全的药品与物品时,忍不住异想天开的问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也未免太可怜了 吧?
野间崎南不支的滑落地板,背靠著墙壁,对于她没经过大脑所说的话置若罔闻,不过当她抱著急救箱蹲在他身前,并未动手拿出急救箱内的药水、纱布帮他清理伤口,反而伸手到他领口时,他却不得不出声。
“
你要干么?”他瞪著她问道。
“不脱衣服怎么帮你上药、包扎伤口呀?”
老天,他受的伤一定要比他所愿意承认的还要重,因为他竟然忘了自己身上的伤,还该死的以为眼前的女人想对他做……该死的女人,要不是因为以往的经验,女人伸手到他领口处时便是邀请他与之欢爱的话,他现在又怎么会因她的动作而……该死的!他还是不习惯叫一个女人帮他弄伤口,毕竟通常女人将双手放在他身上通常都只有一个原因,而她……
“算了,我自己弄,你可以滚了。”他突然伸手拨开她在自己胸前的双手,虚弱却粗鲁的说道。
浅仓薰呆愣了一下,对于他反覆无常的行为实在有些想要发怒,事实上她已经在发怒了,因为她狠狠的瞪他一眼,用力的拍开他阻挠她的手,口气挑衅的对他道:“我就偏要帮你弄,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呀!”
呆了一下,野间崎南混沌的大脑突然被怒涛占领,他怒气冲冲的朝她吼道“你这个女人………”
“很好心对不对?”她打断他怒然的话语,损人利己的话语接得好,“今天你碰到我算是你三生有幸。”
“妈的!哦……”被她截口的野间崎南瞪著她,好半晌之后才诅咒出声,却立时被不爱听粗野话的浅仓薰惩以小戒,用力在他伤口处拍了一下,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呀,对个起,我动作太粗鲁了。” 她假惺惺的向他道歉。
“你这个女人……”他咬牙切齿的瞪著她。
“很好心。”她再次快又准的截断他的话,然而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因为调侃到他而透出得意的笑容,反而忧心忡忡的皱著眉头瞪著他的伤口说道:“我看你还是到医院比较好。这么长的伤口,还这么多处……”
野间崎南低头看了一眼 因去血迹而露出怵目惊心的伤口胸膛,丝毫不改其脸色的耸肩道:“死不了。”他还挨过比这更重的伤都没死哩,这点小伤算什么?他心里忖道,头却痛得要命。
“可是……”瞪著他的伤口,浅仓薰还是觉得他该到医院去包扎比较好,但她才开口想动他就被他打断。
“你不要婆婆妈妈的行吗?”他瞪了她一眼撇嘴道,“如果不会处理我这身伤日,就早点滚吧,免得在这边碍眼。”
浅仓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这个人……”
“很讨厌婆婆妈妈的女人。”他学她说道,并咬牙接著说:“快点动手吧,假如我真那么倒霉死了的话,也不会牵扯到你的,你尽管放心。”
看著他一脸不在乎的表情,浅仓薰也学他的不在乎说道:“这是你说的,死了就别来找我。” 虽然这样说,然而当她动手处理他身上的伤口时,那种小心翼翼的细心却可以让全天下的护理人员感到汗颜。她是不希望他死吧?那当然喏,毕竟他们俩往日无怨近日又无仇的,他死对她又没好处,她干么要耗时间和精力去咒他死呢?她读书都来不及了,哪里还会有那种美国时间呀?神经病!
在她帮他清理伤口、抹药、包扎时,野间崎南即使额头不断冒冷汗,双拳握得死紧甚至于发白得像个死人手,但他却从头到尾都没吭一声,直到她用消毒水冲洗他身上最后一道伤口,也就是在背部那处被弹簧刀刺入约两厘的深重伤口时,这才忍不住剧痛而昏厥了过去,整个身体状态也由紧绷、坚硬,转为松弛、虚软。
浅仓熏为此而松了一口气,对于他过于常人的忍耐力不知赞叹还是心疼……
嘿,他们俩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她想这么多、感动这样多做什么?还是快些将他身上的伤口弄好。早些回家吧,否则让家人担心了可不好。思忖后,她更专心致力的处理他背上的伤口。
好一阵子之后,浅仓薰终于处理完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包括他俊美脸颊上的淤伤与些许的擦伤,还突发奇想的替他煮了锅饭汤之后,这才在门前留了一张纸条给他,轻巧替他带上门离去。
只见钉在门板上的那张纸条上有著她清秀的字迹工整的写著——
桌上锅里有东西吃,不想吃也行,但饿死了可要记得“别来找我”。
仁至义尽的好心人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