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老将们各个枕戈待敌,把希望全寄托在复兴天地盟,是以,任何计画都得严密进行,因为要讨论正事,绝不容许有外人在。
拓拔野笑说他们太严肃,但尊重长者的意见,只好请同行的女伴先避开。
拓拔寿请寇仇安排女子到贵宾房去等,女子没有太多表情,也未语,跟着寇叔离去。
多看了女子几眼,拓拔寿心中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这女子虽有柔美的外表,却出奇冷静,令他觉得奇怪的是,见到她,他竟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在房里等他的小女人,明明外表不太一样,一个柔弱无助,一个冷静,但……
低眼沉思,如果真要说她们有何相同之处——没错,就是那股从她们身上散发出来,难以言喻的气质。
「她是我的女人!」察觉拓拔寿多看了她几眼,拓拔野带着得意的笑容,宣示并警告。
睨了他一眼,未语,拓拔寿旋身,走向等不及要开口向他们三兄弟宣布事情的齐全身边。
耳边传来齐全提议先重建天地盟的话语,预料中的事,拓拔寿嘴角轻撇,这等秘密阵仗,说的事一点都没让他感到震惊,颇令他失望。
倒是那女子,柔美冷静的外表下,似乎还罩上一层诡谲,这是在曲映雪身上,所感应不到的……
「大哥,你觉得齐老的提议如何?」拓拔野不知何时站到拓拔寿身边,淡淡地睨他一眼,低声道:「希望你不是在想我的女人,虽然我们长得很像,但我有自信,她不会喜欢你这一型的。」
思绪被打断,拓拔寿皱起了眉头。
他不该在这时候,想着别的事情。
「小心她。」
低声给弟弟一句警告话语,拓拔寿转而面对齐全,附和他的提议,与他有良好互动。
一旁的拓拔野,讶异拓拔寿居然会同意齐老头的计画之余,还对他方才莫名其妙说的那句话满腹疑问。
小心他?
还是小心她?
心头浮上两个大问号,但拓拔野仍是不改笑容满面的作风,就算心里塞满了疑问,也不能让人看出来,这一点,果然是他们拓拔家的遗传。
大哥永远都是一脸沉稳的令人发毛,仿佛随时都在算计人的表情,至于他的弟弟拓拔烈……欸,可能真的是吃太多韩国烤肉,太上火,脸上永远都是那号随时想揍人一拳的表情,尤其对上他这个早他几秒钟出生的哥哥。
话虽如此,大哥究竟要他小心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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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外头一片闹闹嚷嚷,仆人们忙得不可开交时,曲映雪一个人安静地待在宛若与世隔绝的房间,闹垓垓的声音,被房间的墙面挡住,扰不了她的耳。
把尚未穿暖的大衬衫脱下,换上仆人送来的衣服,衬衫拿在手中,舍不得放下。
他说,她是他要定的女人——
双颊一阵酡红之际,纤细的手掌,忍不住贴上胸口,她的右胸上,有着代表处子的印记……
低头,右胸上的处子印记让她联想到她两个失踪的妹妹,心头一酸,泫然欲泣,霍地,房门突然被推开,她吓的退了一步,愣愣地看着推开房门的人。
不是他!
也不是寇管家,更不是别墅里的任何一个仆人……
曲映雪定睛看了来人好一会儿,才想起,她见过她,她是仆人口中「齐老爷」的女儿齐秀丽。
「你……寇管家叫你来打扫的?」
推门进入的齐秀丽,见到房里有人,先是一愣,继而想起眼前这个小美女是别墅的仆人之一,遂以为她是来打扫房间的。
「我……」曲映雪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快点,客人都快离开了,你必须在大少爷回房前,把房间打扫干净。」齐秀丽就是进来检查的。
父亲不放心新的一批仆人的工作效率,所以她偶尔会过来突检,上一回她就见过这漂亮小妮子,在一群妇人之间,年轻柔美的她太显眼……
「大小姐,原来是你在这儿。」寇仇从长廊那一头看到有人进入,立刻赶过来察看。
「我父亲要我来看看仆人有没有勤劳打扫。」短发齐肩,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齐秀丽,落落大方一笑。「寇叔,你也知道我父亲非常重视大少爷的感受,如果仆人没做好分内工作,我会马上换掉。」
说着,精明干练的她,望向还待在原地的曲映雪。
「你怎么还呆呆站着?」
倍感自身的处境颇难为情,曲映雪慌措低下头。
寇仇轻咳了声。「大小姐,她,不是来打扫的。」
「嗯?」看着曲映雪手中拿着衬衫,齐秀丽迳自了然点头。「喔,她要拿大少爷的衣服去送洗——」
「不是。」寇仇轻吁了声:「是少爷要她留在房间的。」
话说的委婉,但精明的齐秀丽还是听出了其中的含义。
「喔,是这样啊。」镜框下的眼珠,夹着复杂情绪转动了下,脸上挂起僵硬的笑容。「我懂。」
「大小姐,二少和三少他们可能要回去了,我们一起下去送他们。」察觉气氛尴尬,寇仇遂提议。
「好,走吧!」多看了曲映雪几眼,齐秀丽眼底藏着怨怒,心不甘地退出房去。
虽然自己大拓拔寿三岁,但时下姊弟恋正流行,加上她精干的工作能力,她一直以为只要日子一久,一定能和拓拔寿成为天造地设的一对,想不到……
都怪她太大意,以为拓拔寿现阶段会把重心放在重建天地盟上,才没把一个小仆人放在眼里。
寇仇把门关上,没注意到齐秀丽脸上的表情变化,只是觉得大少爷才回台湾就有男女之情,不知道齐老那边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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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齐秀丽无预警地突然闯进来之后,曲映雪一颗心忐忑不安,生怕还会有其他人误闯进房间,发现她的存在。
直到天色暗了,一个仆人端晚餐进来给她吃,告诉她,客人全定了,她才稍稍安心。
用过晚餐,她还是乖乖在房里等他,没忘记他说过「在我回来之前,别踏出房门一步」这段话——
只是房里已打扫过数回,没有工作可做,而她也困了,不敢占用他的床,于是挪步至沙发,坐下,身子微倾,双眼自动合上,不到几分钟,她已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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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会完后,拓拔寿进入书房,分别又和两个弟弟通过电话,私下商讨一些事,之后,连线处理他自己公司的事,等忙完抬头一看,时间已经走到今天的最后一秒。
他没忘记房里还有人等着他,好几回她的身影扰乱到他的思路,但他用力排除她的身影。他必须克制自己,并且把她和正事区隔开来,免得日后脑袋只充满她的形影,什么事都无法处理。
回到房内,在床上没看见她的身影,他以为她又回后屋的佣人房去。
浓眉微蹙,正要转身去把不听话的她揪回来,却隐隐听见房间的另一头,传来细微的呻吟声——
晕黄的灯光下,他看见她纤弱的身子斜挂在沙发上,看起来像是睡了好一会儿。
脚步轻踩,来到她身边,睡梦中的她,似乎作了恶梦,两手腾高,偶尔抖颤一下,嘴里还发出细弱的恐惧呻吟声。
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他蹲下身,轻摇她。
「起来。」
他摇了她一下,她未醒,恶梦和她纠纠缠缠,恐惧加深,她的身子害怕地抖了下。
「曲映雪,起来。」他加重力道摇晃她。她害怕的样子,令他感到心疼,蹙起的两道浓眉间,挤出了怜惜。
「不……不要……不要绑我……不要绑我的妹妹……」睡梦中的曲映雪,抖着声低喊。
「映雪,起来——」他拍拍她的脸。
不让她脆弱的心灵继续被恶梦摧残,两手贴着她的肩胛,把她的身子扶正,并轻摇她,喊道:
「醒来,曲映雪,我叫你醒来。」
感觉身子被人摇晃,熟悉的威严声音透进耳膜内,把她的心神从恶魔手中救出——
眼一睁,茫然的她,呼吸急促,嘴里还喃喃地念着:「不要……不要带走我妹妹——」
「你作恶梦了?」浓眉紧皱,语气带着质疑意味。
见她额上渗出薄汗,嘴里喃喃的话语,听来不像是梦话,倒像是真的曾经经历过……
在他猜想之际,她突然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腾在半空中的手,缓缓往下降,轻贴在她的背上。
没有一句安慰的话语,因为那不是他所擅长,将她轻拥,任由她在他怀中哭得尽兴,这是他所能给她的另一种「安慰」。
贴在她背上的手,愈圈愈紧,泪水湿透他的衬衫,哭声揪紧他向来冷硬的心。
从见到她的第一面起,他就知道,她是个极需要被保护的小女人,即使好几回,他刻意想把她排除在心外,但每推开她一回,她总会像被拉开的橡皮筋一样,弹回他的心内。
一次又一次,一步又一步,在他大意忘了关上心门之际,她已悄然进驻他的内心深处。
此刻,拥她在怀中,他强烈感觉到,怀中这个小女人,一辈子都需要他的保护。
怀中的哭声渐歇,意识到自己把他的衬衫弄湿了,她赧颜低头,哽咽的声音,带着歉意。
「大……大少爷,对不起……我……」
她被那个和真实相仿的梦境给吓坏了,一张眼见到他,她毫不考虑地窝进他怀里,她知道他宽阔的胸膛能给足她所要的安全感,让她能暂时远离那个在她生命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坐下来。」他扶着她坐回沙发,倒了杯水给她喝。
接过水杯,她喝了一大口,心悸犹存。
「告诉我,关于你所有的事。」
拉来一张椅子坐在她面前,他神色肃穆,决意要她亲口告诉他,她所遭遇过的事。
既然他打定主意要照顾她一辈子,她的所有事,他都要知道。即使他已经知道一些,但他还是希望她亲口说出来——
也许那些事会令她陷入恐惧,但就是因为如此,他才要她自己亲口说出来,面对它,打败它。
听到他要她把她的事情说出来,端着水杯的曲映雪僵了半晌,眼神幽幽地望着他,还未开口,两行泪水刷地一声,扑簌簌的又滑下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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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静的夜里,她低柔的声音,听来格外清晰,关于她身世的一字一句,他全接收进耳。
她说的,和他让人所查到的资料,没有出入。
在她七岁时,父母双亡,她们三姊妹由父亲在世上剩下的唯一亲人,也就是她们的姑姑所领养,她们在姑姑家住了十五年,一直到半年前她们的姑姑去世。
原本在姑姑去世后,她们三姊妹已商量好要搬到外面去住,不再给姑丈添麻烦,但就在她们提出这想法的当晚,姑丈竟然把她们迷昏,趁她们没有意识之际,把她们三姊妹给卖了——
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知道醒来时,三姊妹被关在一间小房间里,而且她们三人的身上某一处都传来痛意,小妹甚至还痛的在榻榻米上打滚。
后来,她才发现她的胸前被纹了一朵白色梅花,二妹曲映红的大腿内侧是一朵白色玫瑰,小妹曲映兰的后腰处,纹了一朵白色兰花。
曲映雪揪着领口,细眉微蹙,当时的痛,至今仍记忆犹新。
听她这么一说,他蹙起眉头,想起似乎曾听过在台湾有一位很有名的纹身师傅,他一天不收超过三位客人,而且一天内纹的图案一定不同,也不会在同一个地方。
不过这人难找,他听说他有艺术家特有的怪性格,说不做就不做,已经有好几年不帮人纹身。
他不知道那些贩卖人口的分子,如何胁迫他帮她们纹身的,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为什么图案全是白色?」他猜,这应该有特殊意义。
纹身者,追求的是一种美感,或许白色在某些人眼中,是一种清纯的美,但他看过她胸前的白色梅花,美虽美,但总感觉缺了一种……生命感。
况且,贩卖人口的分子,大费周章地在她们身上纹图案,应该是有某种目的。
他这么一问,布满泪痕的小脸,霎时覆上一层羞赧的红晕,低头,她讷讷的道:「那……那是因为……」
垂着头,她羞窘的说不出口。
「你知道原因,但你不愿意讲。」见她迟迟不说,他也不再逼问。「既然你有你的顾虑,我不会再问。」
猛抬头,水眸望定他,她摇摇头。
她不是不愿意说,只是害羞的说不出口,况且,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又好心收留她,只要不让他困扰,她什么事都愿意跟他说。
「我……我听到他们说……」低眼,害羞的神情布满小脸。「他们……在我们身上纹的花朵图案上,涂上一种特殊的白色药粉……」
「白色药粉?」浓眉聚拢,心中的疑问扩大。
她点点头,轻咬唇。「他们说,这样可以证明……证明我们还是……还是清白之身。」
她说的委婉,他倒是听的清楚,也明白其用意。
视线落至她的胸前,聚拢的眉间打上一个大问号。他没听过这种事,也对白色药粉的功用心存质疑。
「你们三姊妹都被带到日本?」把令她害羞的话题暂且搁下,他想知道更完整的真相。
「不是。」提及此,她又伤心起来。「我不知道她们被带到哪里,我一直昏昏沉沉,等我比较清醒一点,我就已经在日本,把我带到日本的那个人,他不告诉我我妹妹她们去了哪里,我想逃走,他就用铁链把我双手绑起来。」
泪水再度滑落,她轻声哭了起来。
「我……我知道他要把我卖掉,他跟人联络好,独自出去办事,把我留在屋里,我只想逃,我还要去救我妹妹她们——」她举起手,一手握着另一只手的手腕,回想当时的情景。「我用力挣脱,手腕磨出血,很痛,但我不能停,我想,如果那时候不逃,等他把我卖了,我也许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去找我妹妹她们……」
听到这儿,他大概了解她所遭遇的事,也才知道他救了她的那个时候,她两手染血的原因。
大手握住她的手腕,手腕上的疤痕,令他怵目惊心之余,心疼和不舍的情绪涌现在他黑眸里。
「大少爷,你……你可不可以帮我找我的两个妹妹?」仰首凝望他,泪汪汪的水眸里透露出乞求的眼神。
这是她一直想央求他帮忙的事,可她一直不敢说出口,她担心她带给他的麻烦事太多,他会生气、会不耐烦,甚至会赶她走……
原先她还天真的以为,只要她乖乖工作,等存够了钱,她就有办法去找映红和映兰。
但日子一天一天过,她每分钟都在担忧和焦急中度过,害怕慢个一天去找她们,也许就再也见不到她们,而她也清楚,光凭软弱的她,一定没办法找人,何况,她毫无头绪。
「凭什么我得帮你——」
冷峻的话语一出,狠狠地打掉她心中的一丝希望,含泪低头,她不忘为自己过分的要求向他道歉。
「大少爷,对不起,我……对不起。」
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拓拔寿冷硬的黑眸渗进柔意。
他不是不愿意帮她,但他向来习惯防人,他倒也不是真的在防她,只是他早习惯用冷漠来回应别人的请求——
他其实打从心底想帮她找回她的妹妹们,不过,这需要一点时间。
「我可以帮你打听你妹妹她们的下落……」
他的话一出,她讶喜地看着他,两眼充满感激。「真……真的?」
「但你得乖乖地待在我身边,没有我的命令,哪里都不许去!」捏着她的下颚,炯亮眼神已经霸道地宣示,眼前的她,只属于他一人所有。
点头,她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他,他是她在这世上除了她两个妹妹之外,仅剩的唯一的依靠——
「你,只属于我。」低沉的声音,再度重申。
粉唇微启,凝望着他沉如玄墨的黑眸,她的心绪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卷入那深邃黑潭,心头,有种强烈的悸动……
柔美的神情,深深吸引他,俯首,她的两片红唇无处遁逃,全在他镇定的吸吮范围内。
舌尖探入她的小嘴内,勾旋着她的粉舌,他深深地吸吮带着淡淡芳香的蜜津,炽烈的情火,狂燃。
高涨的欲火在他体内喧腾,化成一道橘红火焰,烧向她雪白的胴体,烧向她纯雪般的薄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