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时间一分一秒的逼近,胥桀却迟迟未出现,水姒不禁有点担心。昨天和Sun通电话,已经说好今天开始进行收购股票的计划,如果胥桀没上飞机,计划等于宣告失败,那她是否该将计就计,让水跃和胡亚璇在那儿完成人生大事?
「亲爱的,很意外吧?」突地一道男声中断了她的思绪。
「你……怎么会?」水姒真的吓了一跳,他竟然在最后一刻才赶到。
胥桀狡诈地眨了眨眼,「就爱妳这种表情,这样我拖到最后一刻才上机的心思就不会白费。」
「什么意思?」
「如果妳知道坐在妳身边的人是我,只怕妳会偷偷下机。」
「所以你挑飞机起飞前才登机,真是太奸诈了。」见他未识破自己的计划,她笑得无害。
「彼此彼此!妳说要听我弹琴,却利用我不注意,让他们逃到国外结婚,现在两个证人缺了一个,我看他们这婚怎么个结法。」
「胥桀,成全别人,对你而言有这么困难吗?」瞪着他,漂亮的眼眸满是疑惑。
胥桀无奈的说:「不困难的话,妳以为我不会想其他的办法解决吗?」
「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
「说别人当然比较轻松,那妳呢?不是要交换秘密?准备好了吗?」
一时之间被怒气冲昏头,等话说出口时,胥桀才猛然想起之前她曾因为这个话题而落泪。
「嗯……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他连忙想把话题带开。
「你先说吧。」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水姒突然开口。
她真的准备好了吗?胥桀担心地偷偷看了她一眼。果然,盘好的头发又放了下来,这代表什么意思?伤心?困扰?还是其他?
不让这种扰人心烦的气氛继续下去,而且他也真的很好奇唐尔山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所以他决定把握机会,在今天交换这个秘密。
「我爸爸很爱我妈,但他不懂得怎么去爱,以为衣食无缺就是一种爱的表现,他忽略了女人是很怕寂寞的,所以让另一个男人有了介入的机会。说来好笑,他是我爸帮我请的钢琴老师……当然,事情东窗事发,那男人便懦弱的跑走了,留下我妈妈一个人面对这一切,尽管我爸爸选择原谅妈妈,但两人的关系也降到冰点。」
看着水姒专注倾听的表情,胥桀更是无碍地说出一直不愿再提起的往事。
「我妈妈恨那个男人,但更想念他,也悔恨对不起爸爸,就在这两种心情的纠结下,她便病倒过世了,从此爸爸变得十分无情,对外人如此,对我更是严格,他不断要求我努力读书,还让我在课余中学一堆东西,所以我忙到交朋友的时间都没有。虽然很忙,但我感谢他,因为我根本没空去想妈妈,对她的记忆,只剩下淡淡的遗憾。」
叹了口气,他缓缓地继续说:「等到我能独当一面时,他却突然倒下来。这时爸爸的好友胡伯伯带着亚璇来看他,他突然觉得我们家也该有个后代,让他的事业永远流传下去,所以他和胡伯伯协议让我娶亚璇为妻。我虽然阻止过,也和他理论过,因为他知道我根本不会爱上亚璇,可是这也是他的目的,因为他认为感情是靠不住的。」
水姒点点头,这才明白胥桀非得娶胡亚璇的原因。
「我本来还想努力,但他竟然狡猾到先走一步,拟了一份遗嘱表明如果我在一年内没和亚璇结婚,同时婚后的第一个孩子若不是胥家血统的话,他所设的十二亿信托基金就自动捐给慈善机构,而我只剩四个半月的执行时间。」
「我劝你放弃,十二亿可以帮助数以万计的人,这是很善良的作法,也算是替你的风流赎罪。」她一脸认真的说。
胥桀不以为然的回嘴。「我风不风流不是由妳判定,大家你情我愿,怎么可以把错都归咎到我的身上?更何况我这个人喜欢掌控一切。我的原则是,可以抢到的钱一定要抢,就算要捐,也要从我的手上捐出去,绝不可以便宜那个老头。」
「你的原则有些偏差。」
「见仁见智,大部分的人都会赞成我的想法!我的故事就说到这,现在换妳说了。」他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往后一躺。
「我?」
「是啊,难不成妳想赖?这可不行哦!」
水姒摇了摇头,神情中有些许失落。「不,我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是一段很长的故事。」
「没关系,我的故事才花不到三十分钟,这段旅程可要十三个半小时。」
「好吧……」她叹了口气。「那个人是白手起家的。」
「那个人?」哪个人?
「是啊,那个人一手打造水王国,他只有一个女儿,因为觉得自己年纪大了,需要有个人继承他的王位,所以……他找到了叔叔。」
「原来那个人是水万国。」
「提到他的名字是一件很杀风景的事,他破坏了两个家庭。叔叔已经有了阿姨,也有了两个孩子,他们早就准备结婚,而妈妈也有了爸爸,两个人很相爱,但那个人不同意,因为爸爸的职业是艺术家。」
水姒抿着唇,看着专心听她说话的胥桀。「后来,妈妈和叔叔受不了那个人的威胁和破坏,基于想保护爱人的立场,所以他们决定结婚。但在婚前,妈妈发现有了我,而爸爸也在国外找到赏识他的人,所以他们商量,在婚后的那一晚,让爸爸和妈妈私奔,本来一切都很好的,但好景不常,那个人竟然找到了我们。」
「因为妳爸爸在国外出了名。」他对她做了小小的调查,所以知道她的爸爸曾经在国外艺术界红极一时。
水姒点了点头,手指玩弄着头发,思绪却早已飘回最快乐的那个年纪。「那个人要爸爸回去接管水王国,但爸爸不要,那个人便动用关系,让我们在国外生存不下去,所以我们只好回来,记得那一年我五岁。」
他不舍的拍了拍她的肩,「在这年纪,很多事情还似懂非懂,难为妳全都记得。」
「因为这是一个很大的转变,就像你妈妈过世时,你的年纪不也不大吗?」
「我懂妳的意思。」
的确,就因为这样,所以他们俩的心情,也只有彼此最了解。
「回国后,爸爸试着到水王国学习,虽然叔叔明着、暗着一直在帮助爸爸,但做不来就是做不来,他每天都在挫败中度过,和妈妈的关系也在争吵中降至冰点。终于,我爸爸受不了了,在我和妈妈的注视下,他收拾一切离开了这个家,但我们没想到,这一离别,竟成永别。」
停了两秒,她继续说:「那一年我七岁,我知道那个人嘴上不说,但心里却非常高兴,因为他回想起叔叔和妈妈并未离婚的事,所以硬逼叔叔离开属于自己的家庭,搬到我们家来住。妈妈和叔叔谈过,决定维持夫妻之名,但不履行夫妻之实。」
胥桀瞇起了眼,水姒的故事确实让他很讶异。
「那个人知道后非常生气,但他无法再强迫叔叔和妈妈,所以他便从阿姨的手上将水跃抢来,还让他改了现在这个姓名,还好叔叔和阿姨体谅水家没有男丁,而那个人的确也对水跃不错,所以才没有反对。」
他这才恍然大悟,总算了解水跃和水姒的关系。
「本来以为会这样过一辈子,但不幸的是……爸爸为了让那个人看得起他,也为了想让我和妈妈过好日子,所以不断地努力工作和创作新品,因为这样心力交瘁而过世。妈妈知道后非常自责,认为要不是她同意让爸爸离开,也许爸爸就不会死。因此在处理完爸爸的丧事后,妈妈就自杀了,那年我十岁,亲眼看着妈妈在我面前倒下。」她环住自己的身子,发现尽管过了这么久,她还是无法坦然提起这段往事。
「所以妳恨……那个人吗?」
「不算恨,毕竟他也不知道这样做会连带让他失去唯一的女儿,但他难辞其咎。或许他想补偿,所以让叔叔把阿姨带了回来。叔叔要阿姨特别照顾我,他们知道妈妈在爸爸走后,总会叫我Fly,就是飞出水家这个牢宠的意思。」
无奈地笑了一笑,水姒望着窗外。「从那之后我开始任性了起来,妈妈生前希望我学钢琴和语言,我便央求叔叔找人教我,但那人希望我学礼仪和商业知识,我却一样也不碰,而且还做相反的事。」
「妳这么做,无非是想把他气到倒下罢了。不过他如果这么容易倒下,就不是水王国的霸主了,这样只会让他知道以后该怎么对付妳。」他客观的剖析。
「没错。但那时年纪小,哪懂这些?那时我只知道和老师作对,带头和向我挑战的太妹打群架,甚至闹到警察局,要阿姨出面来保我……虽然是很荒唐的过去,但我却觉得让他丢脸是一件很值得庆祝的事。」她摇头失笑。
「看妳现在这个样子,的确很难想象。」
「是啊,不过,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大哥出院了。」
「出院?唐尔山吗?」
点点头,她的眼中满布思念。「是啊,大哥的身体不好,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住在医院里。水跃很崇拜他,这点让我很不服气,所以我对他很好奇。于是在晚上的时候,我偷偷地去找他……」
说起唐尔山,水姒脸上的表情转变为柔和。「因为听说他的身体不好,所以我对他说话很小心,那时他招手让我到他的面前,我才发现,他好像一座山一样,在他的面前,我变得很渺小。他用很温柔的语气对我说:『Fly,妳知道吗?小跃告诉我,妳是一个很漂亮、很坚强的女孩子,不管遭遇什么困难和危险,妳总能坦然面对、勇于克服,为了见妳一面,我告诉我自己,一定要好起来。』」
说到这,她微微地笑了。「这让我很惊讶,他竟然会因为我而想好起来,而且大哥给我很温柔很舒服的感觉,我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护大哥。大哥不能出门,但很喜欢读书,所以我和小哥都会争着跑图书馆和书店,买书或借书给他看,为了想听懂他说的话,我也很努力读书。」
「这代表……妳爱他吗?」
胥桀小心地问着这句话,虽然心里不感觉酸,但就怕听到自己不愿意听到的答案。只是水姒陷入自己的回忆中,所以并没有回答。
「他有爸爸和妈妈的影子,一种很温柔、很艺术的感觉,我和水跃吵架,他总是维护我,我喜欢的东西,他会想办法送给我,甚至我想出去玩,他也会偷偷陪我,虽然对他来说这是一件困难的事,但他都会努力克服。他填补了爸爸和妈妈的空缺,变成我最重要的人,为了陪他,我也减少在外头的时间,虽然还是有人想找我麻烦,但我已经兴趣缺缺。」
原来唐尔山是个这么细心且体贴的男子,怪不得她给终无法忘怀。胥桀渐渐明白这个水姒心中的男人。
「不管我做什么,或发生了什么事,他总是第一个发现,然后安慰及劝告我。他说他是山,我是水,山本来就是水的知己,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后来,他知道水跃喜欢我,便开始改变对我的态度,然而我并不喜欢水跃,所以我开玩笑地告诉他,如果他能照顾我一辈子,我就当他的新娘,没想到他竟然当真了,我这才发现,原来他也喜欢我。」
说到这里,她原本柔和的表情开始起了变化。「这让我很错愕,因为我明白自己是依赖大哥,而不是爱恋他。恰巧那个人也以升学为由要我住进学校宿舍,所以我就在不知该如何面对大哥的情况下,破例接受那个人的提议。只是我错了,是我害死大哥的。」尽管想忍住眼泪,但它却仍是一颗颗地滑落。
听见她出乎意料之外的回答,胥桀不禁提高声量问道:「妳是说,妳并没有喜欢唐尔山,这怎么可能?」
「没错,我是应该喜欢他的,毕竟没有一个人比他对我更好,可是我真的把他当亲哥哥看待,所以在他吻了我之后,我吓坏了,才会胡涂到接受那个人的提议,但没想到因为这样,却让大哥受到打击而再度住进医院。」
听到这里,胥桀惊讶的程度完全写在脸上。
擦去眼泪,水姒逼自己说出这段痛苦的过去。「在知道消息后,我慌了,赶紧跑到医院找他,告诉他我愿意和他在一起,只要他病好起来。可是他完全没有怪我的意思,反而还怕我再也不理他,记得那时他还对我说:『不要勉强自己的心意,妳喜欢的终究不是我。』他给了我两条路,一是要我忘了他,重回学校念书,二是陪他直到生命的终站。我选择了后者,只因我想听他所有的心愿,然后去帮他完成,他最后终究还是走了。」
「妳为他守了十年,不是吗?」听见她不爱唐尔山的消息,他尽管欣喜,却也不愿见她因愧疚而落泪。
「是我害死他的,难道不该为他守吗?如果我当时能试着去爱他,他就不会再次住进医院,也不会加重病情。」
「妳不该这么想。在妳陪他的那段时间,一定是他最快乐的日子。」
「他死的时候二十二岁,我十五岁。在他住院的那段时间,他阻止我试着去爱他,他告诉我,只要他爱我就够了。他曾说过,我不爱他也好,在他离开之后,我就不会痛苦了。」闭上眼,水姒耳边似乎还听得见唐尔山温柔的语调,而这更让她泪如雨下。
伸手接起她脸上一滴晶莹的泪珠,他感动的说:「他是个很伟大的男人,把生命看透,也把爱情看透。」
「就因为他那么好,所以他的死让我无法接受,那时我几乎就要崩溃,回到家里便想到他给我的一切,所以我逃了,逃到我爷爷住的地方,跟着他们移民到澳洲去。也因为我的完全自闭,他们不得不把我的情形告诉那个人,并希望他不要带我回水家,想不到那个人竟接受了我爷爷的提议。」
「那妳又是怎么回台湾的?」
「爷爷和奶奶看我困在自己的世界中,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拚命读书,因为舍不得,才在我毕业后,把我托付给一个好友的女儿。那时她正打算自己开一家征信社,是她坚持带我回台湾。她告诉我,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站起来。」
水姒笑了一笑,「原本我对她漠视到像是完全没有她的存在一样,但她还是对我很热情,她说她准备开一家爱情保全公司,问我肯不肯委屈点,先帮她整理些文件等等的资料,但我却告诉她,要就当职员,我不当小妹。或许是哥哥的保佑,也或是我真有那天分和能力,虽然接的Case不多,但总是百分之百的成功。」
「所以这次妳也是抱着非成功不可的心态喽?」
看了他一眼,她状似怨怼地回道:「我没有把握,因为之前已经有两个助理栽在你的手上了。」
「两个助理?」原来他已经被设计过了?
「是啊,我们公司前仆后继的派人来,就是希望这个Case能成功。不瞒你这些是希望你了解,你不放弃亚璇,我们也同样不会放弃,因为我们有放不下的使命,即使现在是朋友,下一刻仍然是敌人。」
「我一向很珍惜和妳当朋友的时光。」胥桀的口气也很无辜。
抬起头,她娇嗔地埋怨,「你太固执了,是好,但也不好。」
「没办法,要怪我老爸。」
「难得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有个能分享秘密的好朋友,真的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他笑咧了嘴,很高兴能有人和他一起分享心事。
水姒也赞同的点点头。的确,她的心情开朗多了。
忽然想起她曾说过的话,胥桀好奇的问:「对了Fly,妳说过对我和唐尔山是不同的感觉,不同在哪里?」
「我们要交换的秘密不包括这个,想知道的话,再拿其他我不知道的秘密来交换吧。」笑了一笑,她把头望向窗外。
胥桀耸耸肩。其实不听也无妨,如果水姒不爱唐尔山,那答案就和他想的一样。
这时空姐走近,问他们要吃什么,水姒习惯性地摇了摇头,但胥桀却主动替她点了餐。等空姐走后,水姒纳闷地问他,「我有说我饿了吗?」
「我不是真的想替妳决定什么,但上回听妳的助理说妳常忘了吃东西,这怎么可以?妳看妳越来越瘦了,就算不饿,也多少吃一点。」
她一脸奇怪的问:「食物对我来说,不过是饿的时候再摄取就行。既然不饿又为什么要吃?」
「妳的想法很有趣,只是食物的功用并不是让人饿了才吃的,难道妳不觉得吃完东西后心里会很快乐吗?」胥桀在这一点也有他的坚持。
「似乎很有道理,那这一路的食物就都靠你了。」
「这一路?我们不是去找亚璇和水跃吗?」这回换他感到疑惑了。
「我没打算那么快就找他们,我和雨筝原本打算先度个假,到第五天再和他们碰面,现在身边只有你,就算要阻止他们,也总得把这几天过完吧。」她无所谓地解释。
「妳是说……只有我们两个……这四天?」
「是啊!」
一股奇异的欣喜从胥桀的心里蔓延开来,一直到吃完饭,他的心情都很好。看着刚刚才倚在他肩上睡着的水姒,他开心地加深笑纹。
替她披上了自己的外套,却发现她双眉紧拢,睡得似乎不很安稳,这才让他惊觉的敛去笑容。
他要娶的女人是胡亚璇,怎么可以因为这个女人而动摇了自己的意志?
可是……这女子真是如水一般的没有固定形状,每次出现都带给他不一样的震撼,也越来越吸引他的所有注意力,包括这颗从未靠岸的心。
虽然两人一再交换心事,但他仍然感觉到他们中间所隔着的那个黑色琴键,终究看不清对方的心,也摸不着彼此的计划与打算,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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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飞机,胥桀和水姒才发现两人的行李竟然同时不见了。在向航空公司查询后,确定是航空公司的人员把两人的行李错送至别国,而且还有可能追不回来,让胥桀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别生气了,还好钱都放在我们身上,再买不就好了?反正保险公司和航空公司都必须理赔,我们就趁机买些贵的东西吧。」水姒完全没有丢了东西的焦躁感。
相较于她的冷静,胥桀却显得相当懊恼。「话不能这么说,行李箱里有我的笔记型电脑,里头储存了所有的公司资料,这几天我就靠它了,这下子我要怎么处理事情?」
「大不了再买一台,反正办法是人想出来的,生气又能解决什么呢?只是让自己的细胞不断死亡又再生而已。」
「妳这是什么谬论……」本来胥桀还想再争辩下去,不过他也知道生气的确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所以便冷静了下来,让自己的思绪重新运转。「看来只能让航空公司先把行李找到,然后送回台湾了,这几天就先找找看有没有卖笔记型电脑的店家吧。」
「这不就结了吗?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嘛。」水姒带着微笑说着。
看到她轻松的笑脸,他不由得跟着放松自己紧张的心情。「妳遇到什么事都不会慌,也不会生气吗?」
「要看情形,如果惊慌和生气有用的话,我一定会这么做。但生离死别这种事我们都遇过了,还有什么会比这个更严重的?倒不如把力气和智慧用在解决事情上。」她美丽的脸庞此时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胥桀很是赞同。「妳说得对!我决定来个纯度假,反正还有手机,一样可以和亦樟联络。」
「哦,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的手机快没电了。」
胥桀狐疑地看了一下手机,果然看见电力只剩一格。「妳应该也有带吧?」他暗自希冀。
「没有,通常都是雨筝带。」水姒打破他的奢望。
「唉,害人终害己,早知道我该留下妳,带姚雨筝来才对,真是现世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既然约他们五天后见,不如我们先去买点日常用品?」
胥桀愣了一下,才无奈地点点头。其实他最讨厌和女人逛街买东西,因为曾经有过惨痛的经验,更付出过惨痛的代价……
「胥桀,这间Shopping mall满大的,应该可以把我们所需要的全部买齐,走吧。」
水姒招招手,胥桀只得认命的跟着她走。
本来以为会是很无趣的购物行程,没想到却让他流连忘返,因为他们俩想要的东西全都十分相似,而且她和其他女孩不同,只要觉得不需要的东西绝对不碰,仅选择自己需要的东西,决定得也快。
有时他要买的东西,她会找到更好更实用的,而她想买的东西,只要他的意见她也认同,就会转而接受他所选择的,这份参与感让他第一次体会到和女人一起购物的乐趣,心情也变得开朗。
「喂,小姐,这件睡衣明明就是男人穿的,妳抢什么?」该死!这是第几次抢同一件东西了?虽然手上的战利品很多,但胥桀仍不甘心地看着水姒得意扬扬的样子。
「我喜欢这颜色,所以一定要买这一件。」她完全没得商量。
「妳根本不能穿……」他不满地嘟囔。
美眸一瞪,她恶狠狠地出声,「哪里不能穿?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把它让给你,别作梦了。」
「妳……」
「先生,小姐,还有一件女用的睡衣也是这个颜色。」一旁的专柜小姐见状,立即出声告知。
「真的吗?」水姒转身询问。
「是啊,这是同一组,很符合你们小俩口。」
「小俩口?」水姒和胥桀异口同声的喊道。
「是啊,这可是最后一组喔。」
「喂!若我们买下它,你会介意吗?」水姒先开口。
「我还怕妳会介意呢。」
她扬起笑容。「那就买吧,难得喜欢上一件不用抢就可以同时拥有的东西。」
直到采购完所有物品,两人才疲倦地回到水姒下榻的饭店,不过这家饭店的所有房间早已被订光,两人只得站在柜台前商量。
「不如再去别的地方找找?」他不相信别的饭店没有房间。
水姒则摇摇头,「不要,我累了。要找也要休息过后再找,先到我的房间再说吧。」
「妳的房间?不好吧。」他蹙起眉。
「要不要来随你。」
水姒将行李交给一旁等候的服务生,而服务生在看了胥桀一眼后,也将他的行李接过来。
将他们带到房间后,服务生在离开前多嘴地开了口,「希望两位会喜欢这间蜜月套房,祝新婚愉快。」
在两人还没回神时,服务生就关上门走了。
胥桀和水姒对看一眼,同时笑了出来,这一路上不知道被多少人错认关系,到最后他们也懒得澄清。
「我们叫些餐点来吃好了。」胥桀建议道。
「我不想吃东西……」她皱起一张小脸,全然没发现自己这样就像在向他撒娇。
「不行!妳又想虐待自己了吗?」
「也不是,只是没试过三餐吃得这么正常,有点不习惯。」
「只要有我在,妳就会习惯的。吃饱过后妳先休息吧,我会再出去找其他的旅馆。」他一副正人君子样。
水姒想了一想,其他的旅馆似乎都离这里很远,如果真被他找到了,那他不就等于脱离了她的监视范围?这样不行,得赌一赌。
「我看这样吧,大家都累了,你就不要出去找,一起住吧。」
「什么?妳确定?」他不敢相信她会提出这样的邀请。
「为什么不?」
「可是……坦白说,妳挺吸引我的,而我并不是柳下惠。」
喝了口水,她正色地说:「愿意跟你挤在同一个房间,不代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要知道,我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是是是!妳那么厉害,谁敢惹妳啊?而且我还要谢谢妳的收留。不如这样,我叫一些吃的,费用就算我的。」
「说了我不想吃……」这男人怎么活像个管家公一样?
「不行,一定要吃。」
看他很坚持,她也不想再争。
「我先去洗澡。」
「好,没问题。」
胥桀看着这个房间,虽然沙发挺小的,但基于礼貌,他还是得睡这里,所以他决定再多叫一床棉被,免得晚上着凉。
拿起电话叫了客房服务,并点了一瓶红酒,当他也洗好澡后,餐点刚好送来。看着身旁的女人和自己穿着同样款式的睡衣,他真有种错觉,好像这真的是他们的蜜月之旅。
举起酒杯,他有礼的敬水姒。「来,祝我们俩旅途平安愉快。」
「应该的。」与他碰杯后,她饮干杯中的红酒。这是1982年所酿的,难怪质纯、顺口。「看不出来你还真会选酒。」
他微笑着说:「我也看不出来妳的酒量这么好。」
「那要看用什么心情去喝,现在的感觉很好。」
「只可惜我们是对手。」
「没什么好可惜的,就因为我们是对手,所以才会认识,更何况有竞争才会有进步,我反而高兴你当我是对手,那就表示你认同我的能力。」水姒很能接受这样的关系。
「何只认同,是赞赏。妳才说几句话,就能让水跃在我未来岳父的心中由黑翻红,要不是亚璇已经和我订婚,我看他应该会迫不及待让他们俩早日完婚吧。」
「这就是我的目标,而且正逐渐接近当中。」她坦白的说。
仰起头饮尽杯中酒,他提醒道:「别忘了,我的存在是要阻止他们结婚的。」
「这只能让他们先放弃这次计划,但不表示我输了。要知道,爱情保全公司不是这么好打发的。」
看着她认真的表情,他着迷的低语,「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妳吸引吗?因为我喜欢妳对我下战帖时的表情。」
「少贫嘴了。」奇怪,为什么一面对他的甜言蜜语,她就会无法克制地红了脸?
「我真怕和妳接触久了会爱上妳。」胥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凑近她。
没想到水姒竟不害怕,反而挽上他的颈,「爱上我的人都会遭遇到不幸,例如……得放弃那十二亿哦,你会愿意吗?」
看到胥桀微愣的表情,她笑着放开他,「或许你是情场老手,但别跟我玩这个,因为你有弱点,而我却没有。老实说,我并不想胜之不武,而且我很期待你的成长,或许十二亿会是个破天荒的学费。」
「Fly,有时妳真的很让人生气。」胥桀气闷的回道。方才的旖旎情境全都被这杀风景的女人破坏殆尽了。
「这是个好现象,起码碰到女人,你不会只想着要上床。我累了,睡吧,明天我们还要到处玩呢!」起身走向床,她准备睡觉。
「妳的餐点还没吃,想赖掉吗?」胥桀指着她连一口都还没碰过的食物,挑眉提醒。
水姒泄气地坐回原位,乖乖的吃着餐点,还被他逼着吃完一半又多一点才肯放过她。
好不容易终于可以睡下,她倦极地爬上床抱着棉被,而胥桀则是躺在沙发上发呆,他从没那么早睡,也不知道能不能睡着。
「喂,你在哪里?」她含糊地问着。
他应了句,「沙发上啊,不然我能去哪里?」
「这床挺大的,你不来睡吗?」
听她这么说,胥桀吓了一跳,「妳在乱说什么?我睡这里就好。」
「有两床被子不是吗?睡沙发很不舒服的,除非你是小人,否则我不介意和你睡同一张床。」她爱困的打了个哈欠。
「Fly,妳有病吗?我也是一个正常男人,和妳同在一个房间就够痛苦了,现在妳还邀我上妳的床,我不能保证不会发生什么事。」他隐忍着体内的骚动,拿出理智回应。
「就当作我对你下的战帖吧。如果这五天,每过一晚都没事发生的话,隔天我就听你的话,不对你的话有任何反驳;可是如果你犯规,那你从此就得乖乖听我的话。」
半坐起身,胥桀怀疑地问:「妳真的不担心?」
「我也想知道,和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同睡一张床,是不是真能不发生关系也睡得着。」
「真不知道该说妳没戒心,还是骂妳贪玩。」他实在拿她没辙。
「我只是希望你也睡得好,不然明天我可不敢坐你的车。」
「妳……」
「开玩笑的,睡吧!」
那张床的确很吸引人,离开了不舒服的沙发后,他不再多想的霸占了另一半的床。
水姒转过身,睁着大眼睛看向他,月光透进落地窗,洒了她一身的雪白,如天使一般纯真。
胥桀不自然地对她笑了笑,「别故意诱惑我,快睡吧!」
「你也是,祝好眠。」她笑得开心。
「我想很难。」煎熬啊……
第一次身边躺着一个女人,却没事发生,说给所有认识他的人听,十个有十一个不相信,多的那个是他自己。
看着她听话地闭上眼睛,美丽的容貌让人舍不得移转视线,他只想用全部的时间来看她。
伸出手,想替她拨开散落在脸上的长发,没想到水姒的手竟在一瞬间捉住了他,速度之快,连他都没反应到。
睁开眼睛,她平静地看着他。「如果你认为我邀你上床的动机不单纯,我愿意道歉,但我只是希望玩得开心点,如果现在发生了什么,我们或许连朋友都做不成,你说是吗?」
「我只是想替妳拨开头发,没别的意思。」
「那么……是我想太多了。」放开他的手,水姒回他一个甜美的笑。
胥桀则叹了口气,将双手枕在头下。「以前的我的确不可能不做别的事,但我突然很想为妳破例一次。」
「那么你得放弃亚璇和那十二亿,因为我并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无法忍受和你在一起,又眼睁睁看你娶别的女人,如果你真的爱我,忍心这么对我吗?」
「我……」他一时语塞。
扬扬手,她像是一点也不介意。「没关系,我当你是喝醉了才会这么说。睡吧,好吗?」
「嗯,晚安。」
听到她近似恳求的语气,胥桀点了点头,虽然闭上眼睛,脑子里却还在想着他该不该放弃,看样子他是喝醉了,但……他是真的喝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