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红的夕阳渐渐隐落山后,暮色缓缓笼罩大地。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两个钟头,山风吹得她全身僵硬,小脸冻得苍白无血色,看来她已经为爱伤风、为情感冒。
怎么也甩不掉晕眩感,她模模糊糊地靠在冰冷的墙边倒了下来。
Shit!装死给谁看?
余棠邑早在她按下对讲机的那一刻就知道是她,是他要管家告诉她没有他这个人,没想到她不死心,硬是在外头吹了两个钟头的山风。
都已经和别人上了床还想来戏弄他?门儿都没有!
大门外的凌飞扬一动也不动地靠在墙边,余棠邑盯着监视器目不转睛,才感到她似乎真的不对劲。
他按下呼叫器,让守卫去看看。
守卫稍后回报他,凌飞扬全身发烫,可能感冒了。
他强自压下冲下楼的冲动,口气冷淡地交代守卫送她就医。
凌飞扬的病情不乐观,凌亚影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整个人几乎瘦了一圈。
葛薰文和罗婷婷轮流到医院照顾凌飞扬,也劝凌亚影回家梳洗。拗不过罗婷婷的哀求,凌亚影答应回家休息,由葛薰文留下来看护。
余哲尧趁凌亚影回去的空档,溜进病房探视。
他并不是怕凌亚影,而是从凌飞扬口中听多了他的事,老觉得这个人有点变态,直觉地不想和他打交道。
「嗨!我又来了。」他向葛薰文打招呼。这些日子他虽然没到医院探视,但总是打电话向葛薰文询问凌飞扬的病情,因此在心里对她产生好感。
要是飞扬醒来,知道他又「勾搭」上葛薰文,一定会大发雷霆。但这也不是他愿意的呀!谁知道那个罗婷婷心里在想什么,对他若即若离的,让他老是疑心她另有所图。
「情况不很乐观。」葛薰文忍不住红了眼眶。
余哲尧看看病床上的凌飞扬。
「我想她在等一个人的鼓励。」
他得去试试,不然飞扬的小命真的会玩完!
再怎么说,他和飞扬也算是朋友,怎么样都不能不闻不问。
余哲尧夹带着怒焰,马不停蹄地回到余园。
「舅舅!你下来。」他站在客厅中央,阳光从窗外直接照射进来,活像一个正义使者,就差少了一支宝剑向天神祈求力量。
郑云仁听见余哲尧的吼声,立即从楼上下来。
「哲尧啊,出了什么事?棠邑不在家,去找陈哲安了。」他怎么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外婆,舅舅呢?有个人被他害死了。」他竟然还有心情去找陈哲安那个怪胎?
这么严重?
「他杀人了?」郑云仁很捧场的配合余哲尧的夸张言行。
「差不多!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余哲尧气呼呼的。
「说清楚点儿,我年纪一大把了,不喜欢动脑筋。」
余哲尧压下怒气,将余棠邑和凌飞扬的相遇细说从头,还加油添醋地夸赞凌飞扬,乘机把余棠邑贬得一文不值。
谁要他老爱摆着舅舅的架子修理他!这下总算逮到机会可以报仇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儿子这些天阴阳怪气的。也难怪她安排一大堆的女孩跟儿子相亲,却没一个能让他中意。
「那女孩真有这么好?」郑云仁可乐在心里,既然儿子中意,老妈岂能不助他一臂之力。「走!带我去见她。」
「现在她昏迷不醒,除了舅舅,恐怕谁也叫不醒她。」不是他不相信外婆,而是爱情有魔力。
「少罗唆!我自有办法让她醒过来。」这女孩八成已经有知觉,只是想刺激儿子去看她。
「外婆又不是医生,难道你会巫术?」余哲尧不相信外婆有通天的本领能唤醒凌飞扬。
这几天他们轮番在凌飞扬的耳边轰炸,鬼都会嫌吵,何况是人!
余哲尧拗不过她,只好带她上医院玩玩。
可是郑云仁心中有另一番想法。
当初因为她的一念之差,耽误了儿子的幸福,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赎罪的机会,她绝对不会放过。
她不再管女孩是谁,只要愿意、儿子喜欢,她全都能接受。
站在床前好一会儿,郑云仁对着凌飞扬仔仔细细打量一番。
嗯!够格做余家的媳妇儿。
「你们都出去,我要单独和她谈谈。」
闻言,众人皆目瞪口呆,和一个昏迷的人有什么好谈的?
余哲尧马上拉着葛薰文出去。
他最了解外婆,她做的每一件事都非常离谱,但偏偏每次都能瞎猫碰到死耗子。
郑云仁正襟危坐,严肃地端起怎么装也不像的严肃面孔。
「媳妇啊,婆婆来看你了。虽然我不清楚棠邑那小子在闹什么别扭,不过光看他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的,也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所以呢,你们这段恋情注定会很坎坷。不过没关系,余家媳妇儿的宝座我会替你留着,丈夫我也会替你看着,但总要你有福消受才行呀,所以快醒过来吧!」
她才说完,病床上的人眼角流下泪珠,迷迷糊糊的喊:「棠邑,我要见棠邑……」
郑云仁得意的笑。
「等你病好,我把余园的钥匙、棠邑卧房的钥匙全给你。再不行就下通缉令,全面缉捕他回到你身边。」
凌飞扬像是听见她的保证,扯起嘴角笑了笑。
「婆婆我就当你答应我的请求,赶快把病养好,我可是急着抱孙子呢!」
凌飞扬缓缓睁开眼睛,彷佛见到金庸笔下的老顽童现身,虽然她是个女人。
「你真是棠邑的母亲?」在她的印象中,会拆散有情人的一定不是好人,但余棠邑的母亲似乎不像她想像中的那么坏。
「如假包换!」
一老一少相视而笑。
凌飞扬觉得她一点架子也没有,像个孩子一样,很容易相处。
她虚弱地和郑云仁说笑,声音如蚊:「我以后不想叫你婆婆。」
「那怎么行?我可是认定你这个媳妇。」这下她可紧张,好不容易唤醒她,千万不要是为他人缝嫁衣,那可亏大!
「叫婆婆显得好老喔!而且你很年轻,以后我跟着棠邑叫妈妈。」人逢喜事精神爽,虽然她还很虚弱,却不再消沉。
「好、好!我喜欢。以后我们俩同一国,棠邑要是死性不改,咱们就赶他出家门。」郑云仁一扫前日的忧心,性子越变越年轻。
「好!就这么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