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门一拉开,他却怔住。
「欸,刚好,才想找钥匙,你就开了门,真是有够巧的。」门外,樊母──樊顾全芳笑说着。
「是啊,真的很巧。」樊父,樊严明也笑了。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他接过行李,将人迎进屋里。
「就你大舅妈说什么阿杰那小子也要结婚了,叫我们两个先回台湾来等吃喜酒。」樊顾全芳先跟进屋。
想想,还真有点感叹,别人家喜事是连着办,她却是只有空羡慕的份。
「啊?哦。」这么快?不知该羡慕还嫉妒,「那,你们要回来,至少该先说一声「这样我也好去接机。」
「不用了,来回接也麻烦,干脆自己坐车。」樊严明找了位子坐下。
「对啊,你爸说的没错,接来送去太麻烦。」樊顾全芳坐在老伴身边,笑笑附和着老公的话。
「哦。」他爸妈向来很体贴人,这是他这做儿子的福气。「那,从西雅图飞回来,你们一定累了吧?要不要先上楼歇会?还是要先吃些东西?」
「不忙不忙,来,你过来,爸妈有事问你。」樊顾全芳招手,要儿子坐到对面来。
「什么事?」依言,他坐下。
「是这样的,我们是想问……」顿了下,看看老公,才又看回儿子,「你也知道,爸妈是很民主的,我们也不是想逼你,不过阿砾都已经娶了,眼看阿杰也要成家,你却一直没消没息,我们是想……」
「我?」明白!原来爸妈是急了。
忍不住,樊军笑了,想送上好消息,安抚父母的焦急,岂料──
「阿军,你就老实说吧,我跟妳妈受得住的。」来之前,他们两夫妻已经讨论过,这回要跟儿子好好谈清楚。
「啊?」剧情急转直下,樊军傻住。
「是啊,你就实说了吧,要是你的对象,是──是个男人,我跟你爸也是会笑着祝福的。」真的,他们老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一直在等儿子开口罢了。
「男人?拜托,你们在想什么啊?」错愕过后,是满满无奈。
「想你幸福快乐啊!」樊顾全芳好认真的说。
「我……」他无言以对。
「先是阿砾娶,后是阿杰成家,我们想,你压力应该很大,也就更难?齿,所以干脆由我们……」
「够了。」揉着眉心,樊军喊停。
「阿军,没关系的,爸妈不介意,只要你快乐,我们就快乐。」樊顾全芳说的慎重。
「还有,我们也找了资料,荷兰、比利时、西班牙、加拿大等国都承认同性婚姻,你看你是想去哪个国家办理注册登记,我跟你妈绝对没有任何意见……」
「好了、够了。」
「阿军你……」儿子脸色难看,两老有点担心。
怎么办?是不是他们太直接,让儿子觉得很难堪?可是他们真的只是关心哪!
「我不是同性恋。」用力抹了把脸,樊军很无奈的说。
「呃?」愣了愣,两老对看,又看回儿子,然后同时发声:「你不是?」
「不是。」正襟危坐,他很严肃。
「真的不是?」两老再问,是想确定。
长年下来,他们这儿子没交半个女朋友,也没跟哪个女孩要好过,而他又生得比女人美丽,手艺更是比所有女人精湛,换句话说,他比所有女人都要完美,所以,他们才会想,儿子很可能是个GAY。
没想到,儿子竟然说他不是耶!
「真的不是。」欸,别人不信就算了,连自家爸妈都不信,这会不会也太悲哀了?
突然间,两老都松了口气。
是啦,虽然前头的话说得很漂亮,可──他们樊家就只有他这个儿子,自然还是希望他能传宗接代。
「那,这么多年下来,怎么也没见你交个女朋友?」既然儿子性向没问题,那他们就搞不懂这是为什么了。
「没遇上喜欢的。」这是实话。
「这样啊。」樊顾全芳看看老公,接着又看回儿子,「那,妈帮你安排相亲好不好?妈认识几个女孩,年龄跟你相符,条件也都很不错,你或许可以……」
「妈。」忍不住,他又出声打断。
「怎样?」樊顾全芳讲得开心,满脸兴奋光采。
「我少说了两个字。」
「啊?」
「是之前都没遇上喜欢的。」
「呃?!」这下子,两老可惊讶了。
「谁谁谁?快,跟妈说,是哪家女孩?你们交往到什么地步了?要不要准备提亲选日子了?」
「全芳,妳太急了。」樊严明拉住妻子,要她别冲过头。「阿军,找个时间,让大家见见面吧。」
「对对对,你爸说的对,你安排下时间,让我们先见个面。」
「好,我知道,我会安排。」父母开心,他也高兴,他看了下时间,是正午时分,「爸,妈,我先去煮饭。」
「煮饭?不用啦,我跟你爸不饿……」
「你们可以不吃,但有个人不行。」脚步没停,他持续前进,目的地──厨房。
「有个人?」两人意会不过来,只能怔怔对望。
「奇怪,他要吃就说他要吃,干嘛说有个人?」樊顾全芳不明白。
「是啊,真不懂他想什么……」樊严明也不懂。
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
「喂,好险儿子很正常……」
「是啊,真是松了口气……」
对啦,最重要的是这个啦,他们樊家的儿子很正常。呵呵,抱孙有望,喔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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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来覆去,她睡不着,脑子里转着他,心里也满满是他,就像着了魔般疯狂。
想着他,她脸红又心跳,还兴奋不已……她知道,这病情很严重,可她没有办法啊,就是忍不住会想他。
转个身,平躺在床,拥着被子,她傻傻笑着,想的还是他。
她喜欢他,真的好喜欢,对他的那种喜欢,是她从没有过的感觉,她想那应该已经不只是喜欢,而是更深更深一层的依恋及……爱恋吧?
嗯,是的,就是那样。
虽然,很莫名其妙,很不可思议,但她就是恋上了他。
扬唇,轻轻笑,她陷入甜蜜幸福……
砰──
忽地,门被撞开,她受到惊吓,翻坐起身,来不及搞清状况,两道人影已冲上前。
「妳没事吧?」宣家大姊──宣玉苹率先出声。
「玉臻,妳还好吧?」宣家二姊──宣玉凤跟着发问。
「我、我没事啊。」看着姊姊们的紧张神色,宣玉臻只觉得非常莫名其妙。
「怎么会没事?妳都流血了啊!」宣玉凤好担心,差点就要哭了。
「啊?」有听没有懂,宣玉臻很茫然。
「玉臻,妳老实说,到底怎么回事?」宣玉苹较为冷静,却一样忧心忡忡。
「是啊,到底是怎么了?小葳明明说妳没事,也说那伤没有大碍,那为什么会有血……」宣玉凤愈讲愈急,愈急就愈想哭。
「停!」伸手,比出暂停,她才问:「什么血不血的?妳们现在是在说什么?」
「妳?」见她不是装傻,宣玉苹很纳闷,「妳真的没事?」
「没事啊。」她回得肯定。
「真的?」不大相信小妹,宣玉凤干脆自己动手,但左翻右看前查后探,却什么线索都没找着,「奇怪了,妳没受伤,那怎么会有血?」
「什么血?」宣玉臻还在茫然,一点也没有警觉。
「楼下沙发啊,米白色的沙发上有着鲜红,看得人怵目惊心!」拧起了秀眉,宣玉凤还余悸犹存。
「哦,原来妳们是在说沙发,呃?啊──」突地,宣玉臻尖叫出声,双颊爆红。
这这这、这下糗了!
她她她……丢脸死了!
「妳干嘛啊?」那声惊叫,响彻云霄,震了两人的耳。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哦,不只,是连在楼下的人都被这惊叫给震到,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急冲上来。
而,一见又多了两人,宣玉臻脸更热了,有股想挖洞埋的冲动。
有没有搞错啊?姊她们自己回来就好,干嘛还带这两只进家门啊?哎唷,这下好了啦,脸真的丢大了。
呜呜,让她死了吧!她真的不想活了,她真的好丢脸……
拉起被,蒙住头,宣玉臻没脸见人,只好开始当鸵鸟。
「怎么了?玉臻妳出来,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别躲在棉被里啊。」宣玉凤拉着被子。
「拜托,别管我了好不好……」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她太不对劲,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却不懂到底是为什么,直到──
「怎么回事?一堆人挤这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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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着爱心午餐,樊军是来探心上人的,不料进了大门、上了楼,却见一伙人全聚集在房里。
「是你?!」而,一见他出现,所有人都呆了──当然,包括棉被里的那位。
其实,宣玉臻没看到他,她只是听见他,然后──更想哭了。
呜呜,老天爷真不帮忙,她的处境就够难堪了,还让她雪上加霜,这下子……死得更难看了。
她棉被愈抱愈紧,有企图闷死自己的打算,因为闷死总比丢脸死来得强多了。
「干嘛那么惊讶?我们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众人的惊诧反应,让樊军看了想笑。
「认不认识不是重点。」宣家大姊夫,樊军大表哥──顾孟砾先开口了。
「重点是,你怎么会在这?」宣家准二姊夫,樊军二表哥──顾孟杰也说话了。
「最重要的是,你怎么进来的?」宣家大姊,宣玉苹是第三个发声。.
「对啊,门是我关的,你怎么……噫?!」宣家二姊,宣玉凤是最后出声的人,但话说到一半,她整个人就傻了。
为什么?很简单,因为她在樊军手上,看到的是……玉臻的钥匙?!
所以,她傻了,傻得很彻底,傻得再说不出话。
顺着她的视线,其余人一同看去,但只有宣玉苹懂了,顾家两兄弟却还是茫然。
不过,宣玉苹只愣了下,很快便恢复了镇定,然后她走向樊军,拿过钥匙,在他眼前晃了晃,认真而严肃的问着:
「你有什么话要说?」
「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这样了。」耸耸肩,樊军压根不想多说什么,感情是两人之间的事,没必要特意跟谁说明,更不需要对任何人作解释。
哦,懂了,瞬间所有人都懂了,樊军口中的「就是这样」,等于是做了明确承认,也就是说……第三对配对成功!
「你是认真的?」点点头,宣玉苹再问。
身为宣家长姊,关于妹妹们的幸福,她自然必须把关,这是她做大姊的责任。
「再认真不过。」
笃定的语气,笃定的眼神,樊军的认真,让宣家两个姊姊安了心,只是……两姊妹对看一眼,然后同时走到床边,接着一起扯开棉被。
「玉臻,妳怎么说?」不用说,又是同声一气。
「我……我……」颊泛桃红,眸藏羞意,宣玉臻啥都有听见,却是啥话都说不出。
不过,瞧她羞成那样,说不说话已经不重要,因为大家都看明白了答案。
好啦,既然是这样,那就什么问题都没了,所以──
「那就不打扰了。」闪人吧,他们是很识相的啦。
至于沙发上的血迹?就不管他那么多,反正没人受伤,就不用太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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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人全净空,宣玉臻终于松了口气。
「能不能请问一下,妳到底在躲什么?」樊军只想搞懂事情。
「呜呜──」不提还好,一提她就……想哭。
「怎么了?」
「好丢脸。」
「丢脸什么?」他不懂。
「还问?都嘛你啦!」突然,一拳捶去,她嗔怨着。
「我?」他好笑又好气,直觉莫名其妙。「我又怎么了?」
「谁教你在楼下对人家……对人家……」脸很热很烫,就像烧起来似的。
「楼下?对妳?」拧起眉,他深思,片刻后,终于想起──「该不会他们是看见了……」
这下,他也尴尬了。
「对啦!他们都看见了。」所以她才要躲啊!
「这、那……」是他疏忽,该先清理「犯罪现场」,然后才回家换衣物的。「既然这样,那也没办法了。」
「都嘛你啦。」再捶他一记,她喷道。
「是,是我不好。」认完了罪,他跳开话题,「好了,不说那些,肚子饿了吧?我煮了东西,快趁热吃。」
「你……」她好感动,他总是这样,对她好好。
「吃吧。」将爱心便当放到她手上,再把筷子交给她,然后又说:「我爸妈从西雅图回来了,妳要不要去见见他们?」
「呃?」她差点噎到,「这、这……太突然了吧?」
好啦,她承认,她是挺高兴他要带她见家长,因为那表示他对她真的认真,可是……她会紧张耶!
「的确是突然了些,不过早晚都得见,不是吗?」
「你说的倒轻松,丑媳妇又不是你,你当然没差!」拜托,要被评头论足的可是她耶!
「丑媳妇?」挑眉,他笑了,有些坏心。「只让妳见人,又没说娶妳,妳紧张什么?」
「你!」怒瞠眸,她狠狠瞪他。
「怎么?妳想嫁我?好啊,先求婚,我再考虑。」他故意作弄她。
「你、你……你慢慢想啦!」气极,她超想打人。
「不求求看?也许我会答应哦。」瞧她气鼓鼓的,真像只可爱青蛙。
「你、樊军你混蛋!」后,他真的很恶劣耶!气到最高点,宣玉臻全身都在抖。
「好啦,不逗妳了。」俯下身,偷了个香,才笑笑说:「妳不求,我求就是了。」
霍地,屈下膝,拿走便当,握着她手,他认真严肃的说:「宣玉臻小姐,妳可愿意跟我一辈子?」
「你……」讨厌!哪有人像他这样啦?
「如果妳愿意,那么我会用尽一切心力,照顾妳呵护妳疼宠妳怜惜妳,让妳永远永远都快乐幸福。」
「……」太感动了,她红了眼眶,压根说不出话。
「喂,好还是不好,总要给个答案吧?」等了好久好久,她一直没反应,他等的有些心急。
「嗯。」不嫁他,还能嫁谁?她已经把自己交给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