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沐风领着仇昊、影凛一同回家门,可才进门便被父亲给召唤到了大厅。而,大厅正中央则摆放着一张台子及一具以白布盖着的尸体。
“帮主。”
摆摆手,廉乘风当是收到了敬意。
“怎么回事?”廉沫风问的自然是躺在大厅的那具尸体。
“是丁南。不知什么原因被杀害,尸身还教人给扔弃在总部外头……”
看着跟了自己大半辈子的属下惨死,廉乘风感到有些心酸跟鼻酸。
“哦?”眉峰高高挑起,三人对望了眼后,廉沐风带头走向尸身前。
拉开白布,他打量着死者的面容,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算他运气好。”
“是啊,运气真不错。”影凛点头附和。
“一枪毙命,死得倒轻松。”仇昊也跟着赞同。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三人的对话敦廉乘风纳闷且怒极了。“帮中大老被人杀害,你们不表伤心同情也罢,竟还觉得他死得轻松且是运气好?”
“落在我手上,他会死得更惨。”转首,廉沐风正面对着父亲,话说得更绝、更冷、更无情。“所以,他真的很幸运,至少对方给了他一个痛快。”
“他做了什么?”半眯起眼,廉乘风盯望着儿子。
他生的儿子,他自然很了解,所以,倘若没什么理由,儿子又怎会说出那般冷血的话?想必是丁南做了些什么,才会让儿子说出这样的话。
“叛帮。”廉沐风说得云淡风轻。 .
“可有证据?”要指证,总得有名目!否则,就算是他的儿子,就算是廉帮未来的当家,也不能口说无凭的安他人罪名。
证据?廉沐风、仇昊、影凛三人再度对望一眼,而后同时低头看向躺在平台上的丁南。然后,他们在丁南左胸的口袋处瞧见了一样东西——
“证据?哪,就这个。”探手,廉沐风取出了碟片,将之交到父亲手“这是什么?”自儿子手上接过东西,廉乘风仔细的端详了好半晌,却还是不懂这能代表什么。
“饵。”廉沐风的回答相当简短,但廉乘风已约莫明白了大概。
儿子的意思很简单,他们布了局等人踩,而丁南就是中奖之人。唉,真没想到,丁南都跟了他大半辈子,却在最后兴起了叛变之心,这真是教人颇为感慨也无奈。
“那,你能解释这情况吗?”看着丁南灰白的遗容,他沉声问着儿子。
如果丁南当真叛了帮,那叛帮的理由为何?而,为何现下又冷冰冰的躺在这?很显然,他是遭人杀害的,可……为何?这其中,究竟有着些什么样的故事?
“假设可以有很多,不过我不想浪费时间去臆测。”一个叛变者,不值得他廉沐风为其动脑费神。
“死者为尊,你为他费一下神又何妨?”毕竟是跟了自己许久的人,他自然还是会念着旧情。
“叛了帮,就该死。”这是帮规,老爸不会不清楚。
“他是已经死了。”一个叹气,廉乘风为其拉回白布。“儿子啊,不念他过往功劳,也念在他多年的辛劳,所以叛帮这罪名就压下吧。”
“老爸?”廉沐风颇有不满。
“人既已死,再追究叛不叛变有什么用?儿子,做大事的人,心胸要宽广些,这件事就这样算了。”拾手压在儿子肩上,廉乘风不是要求,而是命令。
“不过,你还是得尽快查出原委,毕竟对手已胆子大到临门挑衅,我们廉帮又岂能默不作声?你懂我的意思吧?”杀了他的人,还把尸首扔到他门前,摆明了就是刻意挑衅,他怎能忍下这一口气?
“知道了。”啧,终究还是老爸当家,他除了听令之外,还能怎么办?
不过,说真的,对手的行径也确实太过嚣张,他廉沐风要是不好好的回敬一下,岂不是真要教人给看扁了?
薄唇突地勾起一抹浅浅笑容,眸底映着的却是嗜血的笑意,廉沐风现下已是斗志满满,早前被磨掉的兴致已然再度复活。
从大厅处退下来,廉沐风领着两人来到专属于自己的书房。
“凛,如今,还找得着蛇窝吗?”既然碟片已经跟着丁南回来,那么还有可能找得着对方的聚首之处吗?
影凛没回话,迳自掏出笔记本电脑,然后以笔触碰了几下感应萤幕后,上头便秀出一幅精细的电子地图。
“然后?”
廉沐风跟仇昊都看见了,但却不了解影凛的意思。
“嗳,天才果然是寂寞的。”轻叹了口气,影凛好无奈的摇着头。
敢笑他们笨?真是不知死活的家伙!伸出手,廉沐风紧扣住影凛左肩,而且笑得很冷、很阴森。
“你想找死是不是?”
“我可以免费送你一程。”仇吴也跟着扣住影凛右肩,冰冷的语调也教人觉得毛骨悚然。
“呃?不、不用了!我虽然上无高堂、下无子息,但还是想再多活几年,你们……”
“那就少废话!”两道声音同时狂喝而出,打断了影凛的长串废话。
“好嘛!”一个瘪嘴,影凛好委屈的指着萤幕上某个定点——“哪,就在这啊!”
“嗯?”四只眼瞪住那小红点,再看着一旁的街道路名,瞬间了解了地点所在。
“我说过了,只要碟片被读取,追踪器就会启动……”影凛很认真的想解释,可才说到一半就又被打断了。
“好,昊,你先带人去勘查。凛,你跟着去,看能否清查出对方的身分。”不出几秒,廉沐风已想好要做什么。
“是。”
“那就这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语毕,他踩步离去。
“少主,您要上哪去?”仇昊先行一步挡住他去路。
“别明知故问。”手一挥,廉沐风推开了障碍物。
“哦——”影凛懂了,仇昊当然也懂了,不过——“不行!没人跟着,我们放心不下。”
“笑话!没人跟着,我就自保不了吗?”眼一横,廉沐风眸里有着大不悦。
“可……”两人还想争辩,却被廉沐风给挡下。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们,办我交代的事去!等我回来,就要答案,听清楚了没?”撂下话,他潇洒走开,再不管后头人的忧心。
而,被留下的两人还能如何?自然是得赶紧执行命令去罗。
走进停车场,霍巧女本是想赶紧驱车离去的,但才走没两步便征愣的停住了步伐。
他回来了?一股喜悦先窜上了心头,但旋即却又被愤怒给取代,因为她看见他在跟别的女人说话,而那女人正是……前些天救了自己的人!
果然,他们是认识的!那,她到底是谁?而,他又为什么要安排这样一个人在自己身边?
怕她有危险?还是……怕他会为自己带来危险?到底,他是为了什么而这么做?究竟,他有什么是不能让她知道的?
突然间,她觉得好生气,因为她最痛恨被人欺瞒!
起出遥控锁,她按下了解锁键,“哔哔”两声之后,她拉开车门就要往里坐,但一只打横伸出的手却挡住了她的路。
“滚开!”不用看都知道谁是那只挡路狗,所以霍巧女更生气了。
“小亲亲好冷淡哦,这样我好伤心……”想当然尔,能说出这种恶心话的也不会有别人了,正是痞子之最的廉沐风大少爷是也。
“哈!伤心?你确定你还有心吗?不是早给狗啃了、给猪吃了吗?”拍开他的手,霍巧女坚持要坐进车里。
“噫?我的心明明在你身上,那……”无辜扮相出现,廉沐风笑问着她。“你是狗还猪啊?”
“你!”被反将了一军,霍巧女当然是气得面红耳赤。“滚开!我不要跟你说话。”
真是气死她了!她就已经够气了,他是还想怎样?非要把她气到吐血身亡,他才会觉得满意尽兴吗?
“可我好想跟你说话啊!嗳,你就不晓得,分别一日宛如隔了三秋,所以打我出国那天起算好了,我们已经分别了近三十秋耶,你……”两手一伸,想抱住她双肩,嘴唇更是往前一嘟,直想在她脸颊上偷香。
啪——巴掌声落下,正巧打在他嘟起的嘴上。
“三十秋?三十秋还称不上一辈子吧?所以,你就给我慢慢等,等到这辈子过完,下辈子再来找我说吧!”推开廉沐风的脸,她现在只想挤进自己车里。
“不要这么残忍啦,人家真的很想你耶!”不放手,死都不放手,廉沐风像只八爪章鱼般的紧缠住她。
“放手!”可恶,这头蛮牛!霍巧女挣脱不开,最后只好死命打他的手。
真是怪了,他怎么会这么孔武有力?明明看来就比古典美人还要娇、还要柔,那瘦削的身子骨更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他的手劲却是如此之大?
“不要!我才不放!”赖在她身上,廉沐风贪婪的汲取着她身上的淡淡清香。
好想就这样抱着她一辈子!他爱她,真的好爱好爱,不论她的喜怒哀乐、娇怒怨嗔……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想要珍藏,永远都不放。
“叫你放手,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怒极,她再咆哮。
他到底想怎样?抱这么紧是想让她窒息而死,还是想让她心跳超速而死?他就不能好心点,让她多吸几口新鲜的空气吗?
再这样下去,她就……呃?等等,依眼下这等景况而言,要想窒息而死是绝对有可能,但——怎么会心跳超速而死?
心跳超速!?喝——霍地倒抽了口气,然后又被那口气给狠狠呛到,霍巧女呛咳到眼泪直流,可心里还是愕然又惊诧。
老天,她、她竟然……她原来真的早在不知不觉问对他动了心!
没他消息,她生气;没见着他,她觉得闷;没他吵闹,世界变得冷清:。 没有他在身边陪着,她觉得好孤单、好寂寞……她,原来早动了心,却始终没有看清。
“没事吧?喂,你还好吧?怎么这么不小心,人家是喝水喝到呛到,你怎么是……”话还没说完,一双怒眸便扫射而来,廉沐风只得把话给吞回去。
“还、还敢说?都……咳……还不都是你害的……咳咳……”声音有歧一分岔,因为一口气还没顺回来。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全是我不对,你不要再说话了,赶紧把气顺过再说。”顺着她的背,他很怕她咳痛了胸腔。
“不、不要你管!咳、咳咳……我、我咳死也不关你事……咳……”拍开他的手,她涨红着脸怒瞪他。
“谁说不关我事?你要真咳死,我可是会心痛死,你倒说说这关不关我事?”这可不是甜言蜜语,而是真真切切的爱语。
“你……恶心!肉麻!”嘴里这么说着,可心里偏是起了股暖意,教她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天呐,这下问题大了,她肯定是脑子出了问题!要不,怎么会喜欢上这超不正经又晒心肉麻的臭痞子?
呃?等,再等等,她刚才怎么想来着?她是不是……救命!怎么会这么夸张?才刚知道是动了心,眼下就又跳到了喜欢,那、那等等岂不就要变成爱了?
不对不对,脑子好乱,她得好好想想、仔细想想,然后才能理清自己的心及一切……
哎唷,头好疼!这事,究竟是怎么演变成这样的?
“枉我一片真心,却被你如此嫌弃,唉,你真是太伤我心!”抚着心口,廉沐风装着一副难过受伤样。
“少无聊了你!”白他一眼,霍巧女愈看他就愈觉得自己没眼光。
怎么会是他呢?他啊,从头到脚,每一处都是缺点,她怎么会为他动了心?面皮比她美、性子痞得讨人厌、讲起话来又轻浮又不正经……她到底是哪根筋接错了?
“我……进去!”是真的很想再跟她抬杠下去,可却突然杀出了碍事的程咬金,教他只得把人给往车里塞。
“你干嘛啊?”突然被塞进车里,她不免有些狼狈。
这回,不用再想尽办法越过他,因为他已经把她给推进了车里,并且密密实实的堵在车门前。
坐稳身子,整理好飞散的发,她摇下车窗要找他理论——
“喂!你很过分……”可话才开了头,却被他给喝声阻断。
“把车窗关上!”
“呃?”他吼她?他竟然敢这么大声的吼她?霍巧女一开始是有些傻住的,旋即便觉得不悦极了,可最后的反应却是……傻了。
问她为什么会傻住?因为——外头打起来了啦!
天呐,怎么会这样?他他他……他一个人怎么对付那么多人?还有,那女的是怎么回事,怎么也不上前去帮帮他?万一、万一他要是出了事,那怎么办?
突然间,她只觉得心急又慌,而且很……害怕!
她怕,怕拳脚不长眼的伤了他:她好怕,怕他根本敌不过对方的人多势众;她更怕,怕他如果真的有了个万一,那、那她该怎么办才好?
不可以!她不要他有事,她不要!她知道了,真的知道自己对他的心了……她,爱他!早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爱上了他……
“少主,这交给姬处理,请您同霍小姐先走。”想当然尔,候在一旁的姬也注意到了。
事实上,想要没注意到还真难,好几辆车同时杀进来,还同时在他们正前方煞住车,跟着便冲下来一群黑衣人,这样,怎么看都很清楚他们是想做什么吧?
于是,仅是一瞬间,姬已赶到廉沐风跟前,一心只想着要保护主子。方才,主子在谈情说爱,她当然是不敢打扰,但眼下的情况可不同了。
“不必!我来。”左手压住姬的右肩,廉沐风将人往左手边一拨,“你帮我守着她就好。”
“少主?”姬当然不想遵从,但却被主子给怒声斥回。
“我要你守着她!”这是命令,而且是不容忽视的命令。
“这……是。”这下,想不从都不行了,姬只能乖乖的退下身,宛如门神一般的守在车门边。
“放心!这些家伙只够我练筋骨。”敢打扰他谈情说爱?敢打断他的情话绵绵?很好,找——死!
站上前,双手环在胸前,廉沐风冷眼睨着正步步往前进的对手们。思,二十来个,有操家伙但没带枪械,这样约莫……十分钟能摆平吧?或者,根本不需要十分钟。
“美人,请让开,我们并不想伤你。”看见挡路的是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时,众家男子心里着实都有些心动难耐。
虽说他们是粗人,可粗人还是懂得“怜香惜玉”这四个字的!而且前头这美人生得这般古典优雅又有气质,当然就更会让人忍不住想呵疼啦!
“麻烦,再说一次,你们刚叫我什么?”听见那称谓,廉沐风不怒反笑,可眸底却有了嗜血的光彩。
“我们唤你美人……啊——”话还没落尾,带头的却已经被一拳打飞。
“不好意思,我——”对着挥出的拳头哈了口气,廉沐风敛下了笑容且冷声道,“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啊叩”
然后,话说完了,不理会那群人的错愕,廉沐风已再度挥拳而出。
惹他,是错!唤他“美人”,也是错!打断他谈情说爱,更是天大的错!
所以,他绝对会好好的跟他们算这笔帐!
火力全开,廉沭风一路杀到底,不出多久就摆平了所有人,而后只见他傲视睥睨着一群瘫在地上哀号的伤兵们。
“就这么点能耐也敢招惹我?”蹲下身,廉沐风抓起其中一名败将的领口。
“我……我们不是想找你啊!”呜,真是天大的误会!被抓着的人,鼻下挂着两串血,一脸的欲哭无泪。
“哦?”挑眉,廉沐风笑了,可却笑得很冷。“那,找谁?”
“找、我们要找的是……开那辆车的女人……”食指抖啊抖的,直指向霍巧女的车。
“找她?那,更该死!”倏地,廉沐风转而抓住他后颈,将那人的头往地上重重一抡。
“说!谁派你们来的?”拎住他后领口,廉沐风再度发问。
“唔……”满脸的血,那人着实已昏了过去。
眼看手中人已昏厥,廉沐风利眸一射,伸手往旁边一抓——“你说!”
“不……不知道啊!我们、我们只负责拿钱办事,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被抓住的人吓到脸色都发白了。天呐,这人下手这么残,等等会不会失手宰了他?
“不知道?”眼半眯,廉沐风盯着他好一会儿,随后调眼望向众残兵们。
“不知道!我们真的不知道是谁!”被那双黑眸一扫。还醒着的全数吓得举手起誓。
“啧!”看得出他们不是在说谎,廉沐风只能不悦的撇唇冷哼。“滚!
以后,别再打她主意!想清楚,命跟钱,哪个重要?”
最后的那句,很清楚的在昭告众人——再来,就会没命!
“是!是是……马上滚……我们立刻就滚!”得到了特赦,醒着的人赶紧拖着昏去的人跑,用着仅剩的体力尽快消失在他眼前。
看着那些人狼狈的离开,廉沐风心里想的只有一桩——对手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找来最一般的混混,而不是派出自己的精兵?
莫非……那人在台湾没有精兵?也就是说,想对付他的,或许不是台湾的帮众,而是他国的黑色组织?
会是这样吗?脑子还在转着,可还没理出个思绪便教人给打断——
“可以请你解释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