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跑来做什么?」
「会饿死就让他饿死好了,我来干么呀!」
「我只是去买火锅料,顺便拿便当来而已,我不是怕他大少爷饿死。」
电梯一到楼层,她正想出去时,高澔勤就已经跑进来,看到她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她一哼,「不是说饿得动不了?我看你体力还很好嘛。」
「哇!你还真的跑来?」
程安晴眉毛一竖,「这么说你是在整我?想看看我会不会像个白痴一样的赶快跑来?」
「当然不是!老天,你怎么这么冲呀?我是算准了以你那臭脾气一定不肯来,正打算去接你。」
「掰得很勉强。」
「是真的。」高澔勤看着她,一脸气呼呼的模样,不知道是谁惹到她,该不会是他吧?「你怎么了,在跟谁生气?」
「谁都没有,我天生就是一张臭脸。」她赌着气将便当往他怀里一塞,「有得吃就吃,少问东问西了。」
她还能气谁?当然是气自己呀!她除了火自己没原则之外,也很呕自己居然会为他一句饿肚子而认真的替他送饭来!
「这什么东西?」
「排骨便当。」
电梯到了一楼,她直接走出去,但是被高澔勤一把拉住,「我说要请你吃顿烛光晚餐,你拿个便当来干么?」
「怕你没有力气再去约别人,先拿个便当来给你垫肚子,你吃饱之后就有力气可以去烦别人。」
「简单的说,就是你不想陪我?说了那么一大串的,不嫌累呀。」
「我这是客气点的说法,你要难听的也有。」
「你怎么了?」他的语气充满关怀,一只手放到她额头上,「难道病了?」
她叹了口气,「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
他干么一个月五万给她,容忍她的坏脾气呢?为什么他不生气她这么冲的表现呢?
程安晴真希望他人不要这么好。
「累了?那正好,我们去吃义大利菜,吃完包你精神百倍。」
「你不用讨好我带我去吃义大利菜。」
他摇摇头,「我没有要讨好你,我要是想藉着吃饭来讨好你,就会买架私人飞机,带你飞到义大利去吃最道地的义大利菜。」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她就火大,「真是抱歉,我还不够资格让你讨好!」
「安晴,你真的很难懂诶,对你好不行、对你不好也不行,你是打算我弄到精神耗弱吗?」
「这是我要说的话!总之我不管了,我要走了。」
「你还没告诉我,谁让你这么生气。」
「就是你无理的要求让我觉得很火大。」程安晴心情极度的沮丧,气急败坏的说:「你烦死人了啦!」
高澔勤露出惊讶与歉疚的表情,用十分诚恳的声音道:「真抱歉,我不知道这件事让你感受这么不愉快,我只想是让你高兴点。」他抱歉的一笑,耸个肩,「你没注意到,你好少笑。」
「有一个女孩曾经告诉我,吃东西会让她很快乐、很满足,所以她一觉得心情不好就去大吃大喝,我想你也许喜欢,所以……总之呢,是我弄错了,我跟你道歉。」
一个女孩?想必是他的前任女朋友吧,把女朋友说过的话一字不漏的记住,听了就让人生气。
她突然想到,他一直没说为什么需要一个假女友来逃开相亲,会不会是为了念念不忘的前女友?
「我随口说的,我没有生你的气也没有心情不好,你不需要跟我道歉。」
现在更加不好了,都是因为他没事提起他的前女朋友,唉!
单调的电话铃声打断他们的交谈,高澔勤笑一笑,「抱歉,接个电话。」
他打开手机,习惯性的转过身去接听,她下意识的竖起耳朵听着。
「对,我在办公室,没有,没事了。」
「跟安柏?是吗?」
程安晴听到女孩子的名字,心情更加沮丧了,她转身想走,没想到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笑着对她摇摇头。
「你们去就好了,我还有其他重要的事。」他按掉电话,笑着说:「我们还有顿饭没吃。」
「不吃也不会怎么样。」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一股闷气往上冒,害她心头酸酸的想哭。
这臭家伙,干么不去找那个安柏就好?偏偏就要烦她?
她不能喜欢上他呀!
「谁说的,我们走吧。」
「不行,我跟人家约了吃火锅。」
「谁?」他酸意十足的说:「去取消!」
「偏不要!」她头一甩,「我得走了。」
「好,是你逼我的。」他咬咬牙,「我也要去,去定了!」
突然之间,她觉得他真像个任性的小孩呢,居然赖皮起来。
高澔勤不由分说的把她拖到停车场扔上车,开出去转弯时,刚好遇到高乔琪和朱安柏站在人行道上,吃惊的看着他和程安晴离开。
朱安柏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难看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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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摆满食物的大桌子和冒着热烟的锅子,高庆一脸敌意的瞪着另一头的高澔勤。
「安晴呐~怎么我们有客人?」
「庆伯。」她虽然压低声音,但同在一个屋檐下的高澔勤怎会听不到,他微笑着听她说话。「他是我的老板,硬要跟来,我知道有点讨厌,你能给我一点面子,让他坐一会吗?等一下我就把他赶走!」
「那有什么问题,呵呵。」他握了握程安晴的手,眉开眼笑的说:「你说了就好,如果他厚着脸皮硬不走,我还可以帮忙。」
「那我上去拿丸子下来,马上回来。」她走过高澔勤身边,瞪他一眼,「真是不懂那些厚脸皮的人,明知道东西不多,还硬要跟来。」
「我食量不大。」他一脸笑吟吟,「而且我还有个爱心便当,不怕会饿到。」
程安晴一走,高庆哼的一声,「你跑来干么?替你妈来罗唆的吗?我就是喜欢这里,不搬回去就是不搬回去。」
他就是不喜欢当董事长,爱当管理员,家人不能接受他也没办法。
他已经算很好了,他有个朋友比他还夸张,年纪一把了才知道自己其实一直想当女人。
「我不是为你来的。」高澔勤双手环胸,「没想到安晴住到你这来了。」
那天他来寄面试通知时,并没有在管理员室看到人,再加上事情一办完他就离开了,因此没留意到这就是他老爹的大楼。
他才不管他老爹有什么奇怪的爱好,他为了事业奋斗一辈子,现在做点自己喜欢的事也算不上有什么错。
他就不明白为什么老妈这么引以为耻。
但看老爹那副色迷迷的样子,总觉得安晴住这里有点危险。
「住我这里有什么不好?你说的话让人听起来有点不爽喔。」
高澔勤认页的看着他,「你真的要我说出不好的地方?」
「那当然了。」高庆骄傲的挺起胸,「我这里地段好、交通便利、租金便宜、设备齐全、套房豪华,还有专人管理,哪里不好?」
「这么好的地方连我都想住了。老爸,租我一间吧。」
「想都别想。」他断然拒绝,「我会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算盘吗?你想泡我这里最优的小姐,是不是太超过了点。」
「爸,你别那么夸张行吗?你当这里是哪里,你又不是酒店里的妈妈桑,别逗了。」
「正确来说是爸爸桑好吗?这里的小妞通通归我管,都在我的保护之下,你想对我的收藏品干么?」
「收藏品?你越说越夸张了,安晴怎么会是你的收藏品?」
高庆理直气壮的说:「她住在这边呀。」
「你少变态了,喜欢看是一回事,真的这样想就有点超过了,她是我的人,你想都别想!」
「哇!你比我还贪心!我只是想想而已,哪敢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你倒是很敢讲耶,她怎么会是你的?」
「她是我的女朋友,怎么不是我的?」
「是吗?从刚刚的情况看来,她似乎认为你只是个厚脸皮的老板喔。」
一言正中要害。
「我干么要跟你解释那么多?反正她是我的女朋友,我要求住进这里。」
「很遗憾。」他大头摇摇,「除非你去变性,顺便整成一个惹火正妹,否则三个字给你——不、可、能!」
高澔勤桌子一拍,咬牙切齿的说:「你这个变态老头!」
不行,他不能让安晴留在这里让他变态老爸收藏。
「你敢对老爸出言不逊?!」高庆也拍了下桌子,还拿起汤匙当武器。
「谁要吃丸子?」程安晴笑吟吟的拿着一盒火锅丸回来,有点惊讶的看着两个人靠得很近互瞪,一副要打起来的样子,「怎么了吗?」
「没什么。」高庆用汤匙往儿子头上猛敲,「教训这个说话欠扁的臭小子!」
「老爸!很痛耶!」
「废话,你当给你搔痒吗?当然痛啦!」说着又用手臂夹住他的头,猛力多敲几下。
觊觎别人的收藏品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老爸?」程安晴圆圆的眼睛瞪得好大。真是爱开玩笑,庆伯怎么会是高澔勤的老爸呀?
他爸应该是高氏的董事长不是吗?
「够了啦!别打了,快住手,变态老头!」
「臭小子!这样跟你老爸说话!」
她头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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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什么时候来海边都好舒服喔。」程安晴伸着懒腰,一脸幸福的说着,「尤其是不开心的时候,只要对着大海叫一叫,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这么神奇?看来我下次也得试试看。」只是有她在身边,他永远也不会感到不开心,他可能没这个机会了。
高澔勤和她并肩坐在凉亭的栏杆上,一起望着月光下的大海,海风轻轻的吹抚她的长发,将一阵隐约的香气和几缕发丝送到他面前。
他忍住心中那股蠢蠹欲动的柔情,安静的坐在她身边,享受这难得的一刻。
沙滩上有群年轻人在玩仙女棒,远处传来阵阵烤肉的香味,堤边有着几对情侣正细语着,看来不是只有高澔勤觉得这是谈话的好地方。
「所以庆伯是高氏董事长,也就是你爸。」
经过他在车上解释后,程安晴总算明白了。
难怪管理室会像豪华饭店的贵宾接待所,原来庆伯就是主人。
「是有点难以想像,也许还有点让人难以接受吧。」他得承认,他老爸这种嗜好不是很能为社会大众所接受。
「为什么会难以接受?你不觉得庆伯很棒吗?他用这么便宜的租金让大家有个舒服的小窝,这很好呀,庆伯真是个大好人。」
比只会赚钱的商人还懂得如何回馈社会呢。
「你说的没错。」高澔勤有点无奈的同意,「我爸的确是个大好人。」
看来她是没发觉大楼里只住年轻貌美女孩的事实,还以为他老爸是什么大慈善家勒。
「真奇怪,为什么你跟庆伯都不回家呢?」有家的人还这么不珍惜它的可贵,叫她这种无家可归的人情何以堪呀。
「你如果认识我妈就不会感到奇怪了。」
言词中似乎对他母亲有诸多不满。
程安晴叹一口气,「我觉得你真是个被宠坏的孩子,有妈妈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件事了,你居然不知道要感恩。」
他想到安晴无依无靠的背景,明白她的感触从何而来,「我很珍惜我的母亲,只是在很多事情上我们的看法太不相同,为了减少争吵和口角的机会,所以我不住家里。」
「但是母亲的出发点一定是为你好,也许你可以试着接受她的意见,不要老是想反抗她。如果我有一个儿子,我也会很希望他为我着想,不要让我老是为他担心着急。」
「就算她的要求荒谬又不合理?」
「母亲是不会害孩子的,她只会一心一意替孩子着想。」程安晴微笑着,但神情有些哀怨,「如果我妈还活着,我一定什么都听她的,只可惜……」
「喏。」他拍拍肩膀,对她说:「这个借你。」
她愕然又不解,「什么?」
「肩膀呀,你不是想哭?」
「我才没有想哭勒。」她做个鬼脸,用力揉揉眼睛,「我没有泪腺,天生不会哭。」
「怎么可能?我看看。」高澔勤突然靠近,捧住她的脸,低头认真的凝视她的眼。
他贴得超近,气息不断的拂在她脸上,让她口干舌燥,心跳不己,连耳根子都红了。
「干什么啦你!别靠那么近!」
她真是受够了他有意无意的碰触,害她快得心脏病了。
她不能为他心跳,不能因为他的微笑而微笑。
程安晴用力推开他,害得坐在栏杆上的他往后摔倒,跌个四脚朝天。
「痛!」
「你没事吧?」她连忙跳下去扶他,「真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好痛,摔得不轻。」他故意夸大根本没有的疼痛,直接将全身重量往她身上靠。
她吃力的将他的手绕过肩上,用整个身体撑住他,两个人亲昵的互靠着。
程安晴歉疚到完全没发现哪里不对劲,「你哪里痛,要不要紧?」
「我的脚不知道是不是断了,好痛,没办法使力了。」
「都是我不好。」她不禁着急的问:「那怎么办?我送你去医院,还是叫救护车?」
「不。」他利用靠着她的机会一闻她的发香,陶醉不已道:「我不要紧,先让我这样休息一下,说不定等会就没事了。」
「你、你真的不要紧吗?」她露出关心的神色,很自责的说:「对不起,都是我害你受伤的。」
「我真的不要紧。」看她那么难过,高澔勤实在没办法再假装下去,只好忍痛放弃一亲芳泽的机会。
「都是我的错。」她委屈得都快哭了。
「你看,我没事。」他立刻跳起来,用力拍打自己的脚,还顺便翻个筋斗证明他好得很,「我没受伤啦,我只是故意吓你。」
程安晴一呆,满脸难过、伤心,哽咽的指责,「太、太可恶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吓我?我爷爷就是摔死的,所以我才会那么担心,结果你、你居然……」
「对不起。」高澔勤敛起笑容,没想到自己这个玩笑勾起她如此伤心的回忆,「我页的很抱歉,我并不知道……」
天呐,瞧他干了什么好事!
「哈哈!」她大笑出声,做个鬼脸道:「骗到你了吧,你真该看看你的表情,呵呵。」
「好哇!你整我!」
这女人,戏还演得满像那么一回事的嘛,害他差点没把自己给骂死。
她一脸不甘示弱的说:「礼尚往来嘛,谁叫你先骗我。」
装受伤真是太过份了,她刚刚是真的很担心他耶。
「那么我们扯平了,握手和好吧。」
「好。」
她笑着伸手与他相握,冷不防的被他一拉跌入他怀中,「干什么啦你!」
「别乱动,那边有个人在拍照。」
程安晴红着脸,「快放开我,你这样跟人家拍照有什么关系呀!」
「我怀疑他是我妈请的侦探,给他一点甜头回去请赏。」
高澔勤将这个谎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并且决定以后要常常用这招。
「你确定吗?」他妈也未免太夸张了,在公司安排眼线监视也就算了,居然还请了私家侦探。
看样子她是真的很反对她这个「女朋友」。
想到这里,程安晴莫名的感到心情低落,有种淡淡的沮丧感。
「我想我们得做点普通情侣会做的事来取信我妈,你说对不对?」
她微微抬头,双颊酡红,语音有点发颤,「想都别想!」
这家伙,该不会想在这时候占她便宜吧!明明说好不能有亲密的肢体接触的!
现在不但被他抱在怀里,连初吻都有可能不保,这完全违背她当初开出来的条件。
高澔勤轻笑着,低头在她额上一吻,「我不想,我用做的。」
这个轻吻明明是落在她额头上,为什么她的心里却是波涛汹涌,涌起无限的柔情?
她甚至有超荒唐的念头,居然遗憾这个吻停留得这样短暂。
老天爷呀,难道她是疯了吗?
高澔勤完全不是她欣赏的类型,她不能心动呀,她不能够屈服在他迷人的魅力之下。
她要抗拒,她不可以投降,她得为自己的未来奋战。
他温柔的怀抱着她,嘴里轻轻的哼着旋律,十分陶醉在这难得的亲密里。
「你怎么会知道这首曲子的?」程安晴诧异的问道:「这是什么曲子,你知道吗?」
她从来没在她的音乐雪球以外的地方听到过这首曲子,难道高澔勤很喜欢音乐,连少为人知的乐曲也清楚,所以他才会哼这个旋律?
她一直很想知道这优美动人的曲子从何而来却找不到答案,没想到会从他这里得到解答。
「我当然知道这首曲子。」他轻轻在她耳边说着,彷佛在吻着她的耳朵,「因为是我做的。」
程安晴第一个想法就是——不可能!
这首曲子明明是在雪球里的,怎么可能是他做的?
她笑一笑,「又在说谎了。」
「我的话跟我的心一样真。」
她猛然一震,匆匆推开他,转过身去,「很晚了,我该回去了。」
在那一瞬间,她感到十分的害怕,高澔勤让她感到恐惧,他的话像在引诱她离开安全的路,走到一个危险的地方去。
她很害怕自己会失去抵抗的能力,她只能推开他,逃到最安全的地方。
她得想个办法稳住自己的意志,不能受他的吸引,她不能爱上这个可恶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