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人家不依啦,为什么就她的运气这么好?人家我长得还比她美上千百倍,干脆让我去,以后你们也可以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呀。”另一个娇嫩的声音随后接口,抱怨的道。
“废话,你以为娘是傻子吗?有这种好处会不先想到你?可惜你跟端亲王非亲非故,要娘怎么开口?”妇人轻啐了声道:“那个臭丫头虽然又丑又顽劣,可就胜在她可是端亲王的侄女,就算是个没落的王族,可就那点血还值点钱,娘也只有认了。”
“哼,那凰根本就是个小杂种,谁知道她是不是爹的亲生女呀?娘,你不会跟端亲王说我才是他的外甥女吗?”
“你这个白痴,你的娘是我,你的爹是娘以前的那个死鬼相公,再怎么掰也没法子跟端亲王扯上一点点关系,你给我死心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凰那个死丫头,免得无法跟端亲王交代,连累了咱们。”妇人尖锐的说道,左顾右盼的找着继女的身影。
“哼,怪来怪去还不是怪你,偏偏要踉那种没用的爹生下我。”娇嫩的声音低声咕哝着,生怕妇人听见似的,不过还是止不住抱怨。
“快找啦,还在那边嘀嘀咕咕的,皮在痒了吗?”
“喔,好啦好啦,臭那凰,真是讨厌死了,到底躲到哪里去了啦。”
“呼,好险,她们要是再不走的话,我可要憋死了。”那凰自一旁的落叶堆中跳了起来,张大嘴呼着气,一旁则跟着钻出了一只小白狐,张着乌溜溜的大眼,无辜的看着她。
她拍拍身上残留的枯叶,将一头乌黑如绸般的长发甩至颈后,盘腿坐在树下,阒黑如潭的双瞳闪着晶亮的眸光,看似无忧,却又隐隐藏着一抹蓝。
打从她出世以来,便不知道母爱为何物,她的娘亲在生她之时染上恶疾,仿佛流星似的忽的殒落,而那个她称为爹的没落王族镇日只知借酒浇愁,狼狈潦倒,连因为娶了个格格而提升的家族声望,也因这一切而骤然颓倒。
不过她倒还过得自由自在,虽然少了父母的疼爱,家中嬷嬷的关爱可从不曾少,直到继母进门之后,解雇了所有的老仆役,重新建立了属于自己的一班奴才之后,她才真正的体会到什么叫做“世态炎凉”、“狗仗人势”。
家中再也没有人可以依赖,可以撒娇,只有冷眼嘲讽与不屑冷淡,除了这只小白狐之外,她算是没家人了。
那凰忽的用手拍拍自己神情凝重的脸蛋,恢复爽朗无忧的模样,揽着跃入她怀中的小白狐,她轻轻的扬起唇角,多年来的磨练已经让她深刻的体会到,痛苦的人没有悲伤的权利,如果自己不能让自己开心快活,那就再也没有人能够让她活得愉快了。
“雪儿呀雪儿,你可要永远陪在我身边喔,知道吗?”她轻轻吻了可爱的白狐一下,抿抿唇,霍的站起身,拍拍屁股,轻快的走着。
虽然她不想回到那个毫无温暖的家中,可却也不想事后惹来更多的罪名与打骂,反正已经戏弄过继母与妹妹,还是回去瞧瞧究竟有什么大事值得这两个一向娇生惯养的女人亲自出马找人吧。
唉,正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呵,真希望能够有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叫她做牛做马都可以。
“对吗?雪儿,咱们一定会有机会离开的。”她低头朝回视着她的小白狐甜甜
的一笑,像在说服自己似的坚定低喃。
“真是气死我了,那个贱蹄子,要是让我看到的话,非打得她求爷爷告奶奶不可!”
“哎哟,都是娘啦,找人这种苦差事叫下人去找就好了嘛,干么硬要拖着人家一起去,害人家的脚都磨破了,要是留下疤痕,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啦。”
“你还说,要不是你走一步歇两步,我早就找到人回来了,你还敢抱怨,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尖酸的咒骂声随着两个女人的走入大厅而骤止,剩下尴尬的寂静。
“你们两个跑到哪里去了,不知道贵客临门,得好好招呼吗?真是丢人。”坐在大厅右侧的那才兴不悦的皱皱眉,责骂着刚进门的妻女。
死老头,待会再跟你算帐!梁青龄白了自己的丈夫一眼,旋即连忙堆满笑容朝坐在主位的端亲王道:“呵呵,青龄叩见端亲王,招待不周,有所怠慢之处,还请端亲王海涵、海涵呀。”她一边说一边偷偷的用手肘撞了撞一旁的女儿,示意她跟着开口巴结。
“端亲王吉祥,小女子绣镶,在此给您请安。”绣镶连忙屈身行礼,不忘用自己最有把握的媚眼朝他瞟呀瞟的。
“嗯。”端亲王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简短的问道:“人呢?”
“呃、这、这丫头就是没娘管教,所以才野得像个粗人似的,这会儿也不知道溜到哪里去鬼混了,我们找了大半天就是不见人影,我看八成又去喝酒赌博了。”
梁青龄故意在那凰身上加了一堆莫须有的罪名,就是希望端亲王打消主意,或许她的绣镶还有机会呢。
“是呀,人家的姊姊都是温柔贤淑,哪像我这个姊姊,不但对我刻薄尖酸,而且还总是嫉妒我的美貌,常常偷偷地欺侮我,您瞧瞧,我脸上的这道疤就是让她抓的呢。”绣镶得到母亲的真传,毫不犹豫的接口继续毁谤那凰的名声。
“你那道疤明明就是自己想偷桃子摔到的,还推给姊姊。”那才兴轻啐了声,毫不配合的戳破绣镶的谎言。
“才、才不是呢,是那凰抓的啦。”谎言被戳破,绣镶又气又恼的瞪了父亲一眼。
“呵,你有你娘当靠山,有谁敢动你呀,你不要欺负她就好喽,嗝——”那才兴说着说着打了个酒嗝,泄漏了醉酒的窘样。
“好呀,你这个死酒鬼,竟然敢帮别人说话不帮自己的女儿,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梁青龄顾不得形象,扯起拔尖的嗓子就开骂,人也冲了上前,扯着丈夫的衣襟晃着。
让她说的,真不知道谁才是那才兴的女儿了。
“对嘛,娘,你一定要为我讨回个公道啦。”绣镶早已见惯这种场面,观火兼点火的穿插说道。
“住手——”忽的,一阵娇喝声响起,那凰的身影像风一样的冲了进来,将继母的手自父亲的脸上扯了开。
“娘,爹喝醉了,请你不要跟他计较。”那凰挡在那才兴面前,以免他的脸又多添几道血痕。
“啐,你这个贱蹄子知道回家了吗?要不是你,怎么会惹出这么多事来?真是叫人看了讨厌。”梁青龄拍拍手掌,心疼的检查着修剪精细的指甲,嘴上则不饶人的骂道:“哼,老鼠生的女儿就是老鼠,永远变不了凤凰,还叫什么凰的哩。”
“你、嗝,你不要以为我怕你,有、嗝、有种就过来,老子今天非要让你知道是谁在当家不可。”那才兴藉酒壮胆,再加上面前有人挡着,逞强道。
“好呀,老娘今天就要看看你能拿我如何?来就来,谁怕谁。”梁青龄卷起衣袖,龇牙咧嘴的走上前。
“加油,娘,不要让人以为咱们好欺负。”绣镶火上加油的在一旁煽动道。
眼看一场大战即将爆发,虽是每日必然上演好几回的戏码,不过那凰仍不由得头痛烦躁,真恨不得转头就走,再也不要理会这家中的一切了,可偏偏她体内还是有着爹的血液,不能不管呵。
“娘,您忘记了,端亲王还在这儿呢。”那凰急中生智,连忙用眼神朝端亲王望了望,提醒梁青龄保持形象。
糟糕啦,竟然气昏头,忘记有这号大人物在场了。“都是你这个死老头,看我等会儿怎么让你死。”梁青龄低声狠狠地说了几句,又瞬间变脸,笑容满面的望向冷眼啾着他们的端亲王道:“呵呵,让亲王看笑话了,请不要介意呵。”
端亲王冷漠的瞧了梁青龄一眼,连应都懒得应一声,迳自问着那凰道:“你就是那凰?”
“没错,我就是那凰。”这个老头子眼神充满邪气,她第一眼瞧了就不对盘,所以语气也就破了些,哪管他是什么皇亲国威的。
端亲王眯了眯眼,走下座位,上下打量着那凰,旋即露出满意的笑容道:“很好,就是你了。”
“呃,那凰她就是身材扁平了些,脸蛋难看了些,要是亲王想找个美丽得体的女人,我们绣镶可是个不错的选择哩。”梁青龄见端亲王露出满意的神情,连忙想转移他的注意力道。
“是嘛,只要是亲王交代绣镶做的事,绣镶可是万死不辞,毫无怨言的呢。”
绣镶也连忙故意挺起胸脯,自我推荐着。
“我只要高贵的血,至于你们这些臭沟鼠就继续在这里苟延残喘吧。”端亲王冷酷的瞥了梁青龄一眼,让她惊愕的倒抽了一口气,霎时恐惧得无法动弹。
他朝那凰诱之以利,“你有皇族的血统,跟我走,我会让你坐享荣华富贵,过着你这辈子完全想像不到的奢华生活。”还不忘补充一句道:“只要你肯听我的话行事。”
“你要带我走?”那凰讶异的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祈祷竟然成真。
这不会是老天爷对她开的另一个玩笑吧?
端亲王点点头,头一回笑开嘴道:“没错,我要带你回京城去。”
“京城?!”绣镶听到这两个字简直就像蜜蜂见着蜜一样,口水直流,“欸,那凰不适合那里啦,还是带我去比较不会让您丢脸啦。”
“闭嘴,那凰怎么不适合那里?她娘生前好歹也是个格格,再没有人比我的女儿更有资格入京去了。”那才兴难得义正词严的开口维护女儿,让那凰的心情霎时五味杂陈了起来。
“死老头,我就知道你还在惦念那个死人。没良心的,我嫁给你这么多年,拉拔你这个没人疼的女儿长大,得到的回报就是这样吗?你这个死没良心的,今天你不跟我说清楚,我就不想活啦。”梁青龄忽的扑向那才兴,又捉又打的哭骂。
“住手——”端亲王实在受不了这些低俗的吵骂声,吸口气大喝了声,让吵闹中的梁青龄霎时停止了动作,愣愣的看着他走向前。
“你们要怎么吵我不在乎,不过最好等我带那凰走以后再吵,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端亲王冷冷的环视了他们一眼,最后将目光停驻在那凰身上,伸出手道:“过来。”
“为什么我要过去?”虽然那凰真的很想离开这里,可却又对端亲王的命令式语气感到莫名的排斥。
这个端亲王肯定不安好心,她有种无法解释的直觉,这可是她打小看尽旁人脸色训练出来的。
端亲王不悦的抿起唇,板着脸道:“因为我命令你过来。”
“那如果我说不呢?”她本能的抗拒他。
这个小丫头没有他想像中的顺服嘛。端亲王冷漠的半眯起眼,仿佛在谈论天气似的淡淡道:“那他们就都得死!”
“天呐,亲王饶命呀,我可不是她的亲娘耶,要杀您杀她一个人就好了呀。”
梁青龄一听到端亲王的话,吓得脸色苍白的求饶着。
“是呀,我也不是她的亲妹子,跟我无关。”绣镶也跟着道。
“呃、我、我虽然是她的亲爹,不过,我应该也不至于得陪死吧?”那才兴的酒似乎在瞬间醒了大半,呐呐道。
“你怎么说?”丑陋的人性,端亲王冷笑的扯扯唇,等着那凰的答案。
那凰一点都不意外她所谓的“家人”会有这种反应,可内心却意外的发现她竟还会因此而受伤,尤其是在自己的亲爹发表离弃的声明时,她自此算是真正的清醒了。
她永远不要妄想自这里寻得任何的亲情了,该死的企盼只是愚蠢的奢望罢了。
“你们放心,我会跟他走的,绝对不会连累你们。”她咬咬牙,忍着心痛望向端亲王道:“我跟你走,不过,条件是……即刻启程!”
既然她离开是众所期盼的事情,当然也就不会有人为了她的离开而不舍心伤。
那凰仅仅带着雪儿离开了那个她生长十六年的地方,其余的,全随着不堪回首的过去遗留在那里,永远锁在记忆之中。
“你给我乖乖的待在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随意踏出门外一步。”
一回到端亲王府,端亲王便厉声的警告那凰,甚至还派了两名丫鬟日夜守在门外,除了帮她梳妆打扮、服侍用膳之外,真正的目的则是监视着她,避免她离开。
“真是的,我又不是马儿,要我镇日待在这房中,简直是要把我憋死嘛。”那凰轻柔的抚摸着雪儿,坐立难安的在房内踱步,忍不住打开房门想要出去逛逛,却又马上被门外的丫鬟给堵住,别说逛了,连一步都踏不出门槛。
“唉,闷死我了,早知道他说的带我离开是关在这里,打死都应该在半路落跑,不要呆呆的跟着他回来了。”那凰翻翻白眼,噘起嘴坐了下来,没多久,又不耐的站了起来,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闷疯的同时,端亲王却打开门走进房,好整以暇的坐在椅上,朝她招招手,要她坐在自己的面前。
“听说你想要溜出房去?”端亲王没等那凰开口抱怨,先发制人。
“我不是想‘溜’出房,是想光明正大的走出房,只不过全被那几个丫鬟给挡住,连一步都跨不出房门。”那凰逮着机会要求道:“我不知道我自己究竟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你就是为了要把我关在这里才带我走的?”真是个古怪的老头子,就算是王爷,也不能这样无缘无故囚禁人家嘛。
“呵。”端亲王扯扯唇,笑了声,“你的脾气还真是一点都不像个格格。”
“格格只是个头衔,我根本一点都不希罕。”那凰撇撇唇,不以为然的道。
“不管你希不希罕,总之你的血里留着的是我家族高贵的血统,就绝不会是个泛泛之辈,这也是我把你找回来的主要原因。”端亲王将双手交叉在下巴处,忽然正色的道。
“我不懂。”那凰困惑的皱皱眉。
“你要是懂才奇怪了。”端亲王突然露出一副奸诈的笑容,讨好的道:“其实呀,这件事可是对你大大的有利无弊,也是我这个做舅舅的替你争取来的富贵姻缘呢。”
“姻缘?”天,该不会是要她成亲吧?
“是呀,而且还不是普通的人家喔。”端亲王神秘兮兮的顿了顿,才继续道:“告诉你吧,是跟当今大清皇朝的大阿哥,胤禔成亲。”这下这个乡下女孩应该会感动得痛哭流涕吧?
“我不要。”她是说过做牛做马都可以,可并不代表包括嫁人呵。
“不用谢——呃,你、你说什么?”他没有听错吧?她说的话好像跟道谢无关?
“我说我不要,打死我都不要,我连那个大阿哥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干么要跟他成亲呀?况且,我根本一点都不想嫁人,这件婚事我绝对不同意。”那凰惊跳了起来,用摇头加强着自己的不愿。
“放肆!”端亲王脸色一沉,拍桌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村妇,多少人抢破头想要将自己的闺女推荐进宫都不可得,现在你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坐享其成,还敢跟我拿乔?”可恶的女娃儿,现在就会反抗他,以后还得了。
“那你就推荐自己的女儿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那凰就是吃软不吃硬,管他是端亲王还是天皇老子,她才不怕他。
“你——”端亲王忍住气,调了调呼吸,平缓道:“若我有女儿的话,你以这种好事会轮到你吗?总之,这件事我已经跟皇上说定了,你就算有千百个不愿意,也得给我乖乖的坐上花轿,嫁入宫内。”
那凰霎时沉默了下来,终于明白自己当初心中的不祥预感是什么了。
“还有,你记住,等你嫁入宫后,必须把大阿哥的一举一动全部告诉我,半点都不得遗漏。”他不管那凰的反应,继续交代着。
“为什么?”那凰煽了煽长睫毛,疑问霎时布满胸臆。
“只做不问不说话,这是我另一个命令。”
“若我仍说不呢?”她用倔强的目光回视着他。
端亲王的眼中闪过一道邪光,阴阴的道:“那我会让你永远开不了口!”
他是说真的。那凰霎时犹如斗败公鸡似的颓丧的坐在椅上,双肩斜斜的垂下,而原本温驯的躺在一旁的雪儿则仿佛意识到主人的沮丧,忽的弓背竖毛,朝端亲王龇牙咧嘴的低吼着。
端亲王不屑的睇了眼云儿,大脚一踢,轻易的便将它给踢到墙边,发出了呜呜的哀号声。
“雪儿。”那凰心疼的赶紧奔上前,小心翼翼的将它抱到怀中检查状况。
“这种上不了抬面的小畜生,你最好赶快解决掉,否则,我就派人来处理。”
端亲王冷冷的瞥了他们一眼,旋即甩袖走出房。
“该死的王八蛋,有什么了不起嘛,我才不想待在这里呢,有种的话就连我一起赶呀,拿比自己弱小的动物出气,算什么王爷嘛。”一等端亲王的身影消失,那凰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了出来。
她这次真是误上贼船,本以为脱离了苦海,没想到又跳进火坑,结果害了自己不说,还连累雪儿……想到自己的坎坷,那凰就忍不住红了眼眶,伪装的坚强差点就让泪水给戳破了,毕竟还是个十六岁的小女娃呀。
缓缓的蹲下身去,她将雪儿放在地上,轻声的道:“雪儿,你快逃,记住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等我,我一定会想办法跟你会合的。”
雪儿仿佛有灵性似的呜咽几声,依依不舍的在她的身上磨蹭着,就是不走。
“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不过别怕,我就不信我那凰熬过了十六年,今天会栽在这里,放心,天无绝人之路,你先出去,我随后就到。”
这次小白狐似乎听懂了她的话,用又圆又亮的乌黑大眼看了她好半晌,旋即头也不回的跳上窗边的小几,跃出窗棂,轻快的身影消失在草丛之中。
那凰深呼吸了几下,轻轻将窗子关上,踱回椅边坐下,开始细细的思索着逃离的方式与计画,她能够在没人疼爱的环境中平安顺利的长到十六岁,可也不是白活的。
想要轻易的打倒她?门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