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冷儿也真是的,已经一天了,还不放蔾儿出来,也不准人家进去看她,害她提心
吊胆,庄里面的奴仆们也紧张得要命,深怕蔾儿有个什么万一的,大家就得重新回头过
苦日子,甚至更惨啰!
“夫人,请进来。”花巧蔾吃力地喊着。
崔冷也许是太紧张了,绷紧的神经一旦松弛,竟然趴在她的腿上睡着了,害她动弹
不得。不过,他倒是睡得很熟,巧蔾放心不少。
这样子见老夫人实在不妥,可是崔冷的块头那么大,而且连睡着都固执地搂着她不
放,老夫人又很担心……实在无计可施,只好以这种样子见客了。
“蔾儿,你没事吧!”凌优君缓缓推开房门,当她看到床上的花巧蔾和崔冷时,整
个人都呆立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夫人请坐,这……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巧蔾尴尬地笑着,她的手摆在崔冷的脸
上。“因为崔少爷……太担心、太累……而……”
凌优君看着花巧蔾语无伦次地解释,不禁微笑地关上门,走近了他们。
冷儿的性格实在太多变,她早就习惯了,只不过他枕在蔾儿腿上的睡容好象特别地
平静和恬适。
是蔾儿带给他的安定吧!
“这孩子从十岁起,从未这么安详地睡过觉,不是做噩梦,就是拧着眉,让我这个
做娘的看得好心疼。”凌优君欣慰地抚着他暴露在阳光下的脸。“我已经十八年没看过
这半边脸了,冷儿向来不让人看,也不让人摸的。”
“夫人!”花巧蔾为她难过。
“蔾儿,谢谢你,自从你答应冷儿的求亲后,我看得出冷儿变得很快乐,也不轻易
发脾气了。”她是这么欣喜看到儿子的转变。
“请别这么说,该感谢的人应该是我,谢谢你生出崔少爷来爱我、疼我,谢谢您。”
“昨晚当你的厢房起火时,冷儿发了疯似地寻找你,当时他没戴面具就跑出来,我
吓了一跳,他自己却似乎没发觉,一心一意寻找你。”心有余悸地回想那混乱的场面,
凌优君被儿子的举动吓得两腿发麻。“找不到你,他就直要冲进已经被火吞噬的房子来
救你,那一刻是如此地熟悉又令我害怕,我怕失去冷儿,像那年一样。所以我叫住了冷
儿求他别去,但是他告诉我你是他的生命,他不愿眼睁睁地失去你,他是那么怕失去
你。”
你把我看得比你自己还重要吗?崔冷!巧蔾温柔地抚着他的浓眉。
她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况,崔冷一定急疯了。“我也一样不愿失去他啊!”
“你能原谅我这个自私的母亲吗?”凌优君拉着花巧蔾寻求谅解。
“娘!请不要自责,蔾儿不会怪你的。”花巧蔾早就把她当成自己的母亲在对待了。
“蔾儿,你……叫我娘了?”凌优君显得极为高兴。
“如果您不嫌弃,就请让蔾儿侍奉您到老。”
一手摸着儿子,一手拉着她,凌优君总算盼到了她要的媳妇。
“是你让冷儿重生的。不管这次的事情是谁做的,如果没有这次,冷儿绝对走不出
心里的藩篱。蔾儿,娘真是好感谢老天巧妙的安排。”
重生!
花巧蔾终于知道该怎么做了。
★ ★ ★
她应该早就知道花幻尘所谓的“悲剧不再重演”,说的正是让事情从头开始。
既然花幻尘生长的朝代在唐之后,那么,她便是花小同的子孙了。
不!正确地说,她和花幻尘都应该是花小同的子孙,如果这往后易盼奴没再生男孩
的话,那么她们肯定是小同的后代。
那块古玉虽然不见了,但是势必会落入花幻尘的手中。
因为它是一切的开端!
正也是悲剧的导引线,这线绝对不会断的,所以她必须想办法告诉花幻尘古叛人没
死,如果她没自杀的话,一切就会没事。也就是说花家的悲剧终将落幕,而她也将永远
地消失在现代。
这是她必须割舍的,她不应该再有二心。
为了崔冷,为了花幻尘,更为了花家所有的人,她必须让花幻尘重生!
她该怎么告诉花幻尘,古叛人并没有死?什么东西可以传到花幻尘的手中?该怎么
告诉她呢?
★ ★ ★
索闹红竟然因为心慌而摔下山崖死了!
崔冷发现索闹红的死,竟给他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样也好,索闹红的心太狠了,
如果她知道巧蔾没死,定不会轻易干休,所以她的死对他们而言也算是一种解脱。
一处理完索闹红的事,崔冷就急忙回到山庄,想回到巧蔾的身边好好搂着她,确定
他的幸福不是假的。
远远地就看到她走来走去,一副魂不守舍的摸样,崔冷好笑地从身后搂住她。
“想什么?明天你就要成为我的新娘子了,怎么愁眉不展的?”
“崔冷,”让他也帮她伤点脑筋好了。“如果,我有一样东西想传给花家的后代,
但是她是个女子,你以为什么东西会比较妥当?”
“是你常梦见的那位姑娘吗?”她曾陆陆续续提到这名叫花幻尘的女子,并说是她
让自己来到这里的,崔冷不想再听她回想以前的事情,但在心里不得不承认的确有这名
女子的存在,因为他昨天也曾梦到巧蔾所描述的花幻尘。
她是想让他帮她,也为了证实巧蔾的话,所以才会入他的梦中吧!
“你信了?”她曾经好说歹说地想说服他相信花幻尘的存在,固执的他始终不愿相
信,也不准她提,没想到这回他自动提及,真令人讶异。
崔冷笑笑。“铜镜!这东西绝不会被带出花家。如果它是个有价值的铜镜,一定会
成为花家之宝,绝不可能任意被丢弃。”
“可是花家只是个小家小户,一面价值不菲的铜镜摆在家中容易遭人觊觎。”
“我已经请人为花家建了一座宅院,数月之后,花家人便会举家迁至扶风,这扶风
的宅第便会成为花家的世居。”
他早就都想好了。
“为什么?”她问。他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呢?
“花家人有恩于你,而且你在这里也没什么亲戚……”
崔冷是不想让她寂寞,要帮她排解想家的念头吧!
“谢谢……”巧蔾无言以对,只能泛着泪水感动地向他道谢。
“不准这么见外,明天起你便是我的妻子了,我不要你的心里有任何负担!”崔冷
狠狠地拭去她的泪,温柔地搂她入怀。
“崔冷,那面镜子一定会成为花家之宝吗?”在现代的家中她未曾看过,如果这镜
子真能传承下去,那么,她便能将讯息传给花幻尘了。
“一定可以的,你想告诉那位姑娘什么事,就写在纸上将它封于铜镜之后。”他心
中对花幻尘也有许多的感激,是她把花巧蔾送来给他的。
“如果她没发现,或是被人拿走了呢?”她不得不担心。
“不会的,既然她能托梦给你这么多年,正表示你们有缘,既然有缘,你又何必担
心她拿不到?”
是的,崔冷说得是,花幻尘既然选择了她,就不会拿不到这封信,巧蔾积压多年的
梦好象在一瞬间消逝了。
她有种感觉,花幻尘美丽的身影似乎将从此远扬,不再出现了……
她似乎可以预见娇柔的花幻尘倚在她那卓然不群的爱人古叛人身边,幸福地笑着。
不知古叛人是个怎样的绿林好汉,竟让美丽温柔的花幻尘为他痴狂。
但愿她和古叛人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愿。
★ ★ ★
宋.干德年间。
扶风镇上花家的深宅院内。
倚花而建的厢房里,住着位花样年华的少女。
娉婷玉立的少女正对着铜镜梳洗着,她的容颜是扶风少年们极欲窥之的美丽,她的
一颦一笑是扶风少年们为之倾倒而渴求的。
少女专心地梳洗着,直至一阵强风吹进她的闺房里,吹倒了摆在桌上的铜镜,也悄
悄吹出那尘封已久的讯息。
随着少女弯身拿出写着自己名字的信封,另一个美丽的恋情,从此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