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唐严不甘示弱,快速回以一拳,让人知道他不是好欺负的。
“我不过才离开半年,你说,你给我说清楚——”对准唐严俊逸的脸庞,他又是狠狠一拳,“梅君去哪了?”
“不知道!”唐严擦去嘴角的血丝,拉过他的衣领,“你再跟我提起那女人一个字,我就让你好看!”
“让我好看?”陈秋兰假笑,“我就先让你好看!”唐严的鼻梁立刻红肿,流下两管血水。
“你闹够了没有?!”唐严使出全力朝陈秋兰腹部击下重拳。
四周发出啧啧声,“为了女人?”
有人奚落地笑着,“没出息!”
这话立刻引来陈秋兰的怒视,“的确是没出息,你们就放任他胡搞?”
环顾四周,全部瞬间搬得一干二净,置身事外。
“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唐严爬了爬乱发。
“我将梅君交给了你,结果呢?”陈秋兰不可置信地低嚷,“你却把人给赶跑了,连人在哪里都不知道,你搞什么飞机呀?!”
其他人皆赞同地点头,在一旁扇风点火,“是呀!把人都给赶跑了,这会儿才在为爱伤风感冒。”
陈秋兰打量着瘦不成形、面色阴郁的唐严。
唐严冷声道:“哪个人舌头太长,我不介意帮他剪短一点!”
“怎么?连个女人都搞不定,发火发到兄弟身上来了?”官本同嘲讽地说。
“你们这群爱放马后炮的家伙!小心坏人姻缘下地狱!是不是你们又在搞什么把戏?随便扇风点火,害人家妻离子散?!”陈秋兰诘问着,“八成又是你们坏的事!”
“我们可不怕地狱,骗人的玩意罢了!”展煜笑逐颜开。
“是!待我禀明你府上太座你干的缺德事后,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这次我可没插上脚喔!别把我也给算进去。”展煜立刻翻脸。笑话!让他老婆知道了还得了!
“谁知道唐严发什么神经?我们也不过是开了几句玩笑话罢了!他自己倒先变脸,把人给撵走了。”官本同辩白着,就怕自己也被点名。
“对呀、对呀!”
其余的人也赶紧表明清白,不愿当炮灰。先撇清要紧,要是让唐严知道他们存心恶整他,那还得了!
问题又绕回唐严身上,大伙儿一致将目光对向主角。
“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非把她赶走不可?”陈秋兰冷凝着脸。
“你不懂的。”唐严不愿多说一句。
“好歹是我把人交到你手上,休想我会袖手旁观。”今天要是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别想他会离开。
唐严抬头一一打量眼前众人,“她有什么魅力?让你们全帮她讲话?她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了?用她的美色吗?”
“我真的觉得他的确很欠揍!”宫闱看了看自己握起的拳头。
“是皮痒吧!”官本同站直始终慵懒倚着墙壁的身子。
“我倒不介意教导他什么叫做分寸。”展煜嘴角带着笑,眼中却诉说着野蛮。
“兄弟,这样好过点了吗?”凌静涛拍拍唐严的肩,玩世不恭地笑着,“我就委屈点把唐嫂给娶进门好了。”
唐严的手指轻轻动了下,却还是面无表情。“随你!”
“那我就不客气了!说起梅君,可就要好好称赞她的身材了,说腰是腰,说臀是臀的,让我死在她怀中也甘愿!”凌静涛露出垂涎的表情。
唐严狠狠地挥出一拳,却教早有准备的凌静涛给闪过。
“好了!”陈秋兰止住唐严的第二拳,“男子汉大丈夫爱就说爱,干什么像个娘儿们死不承认,活该被人耍!”
“你——”
“好了!我今天来不是要跟你吵的,我有事要告诉你。”
“有屁快放!”唐严不耐烦地低吼,“没事就全给我滚出去!”
“这怎么成?我们可是来看好戏的。”凌静涛犹不怕死的捋虎须。
“戏名叫什么好呢?”官本同凉凉地道,“怒惩薄情郎?不对、不对!女主角可不在场……还是叫‘笑看薄情郎忏悔记’?”
“你给我从实招来,你到底爱不爱梅君?如果不爱的话,我也不用忙了,就让你们好聚好散。”陈秋兰揪住唐严。
唐严撇过头。
“你不说我怎么帮?既然你连表态也不愿意,我看就甭谈了!”
“对呀!真可怜,被人家抛弃了也只能伤心痛苦了。”官本同打了个可欠。
“枉费人家爱他爱得要死,现在不过是要他说句话也不肯,女人跟人跑了也是活该!”宫闱更狠,连瞧都不屑瞧唐严一眼。
唐严用力捶了下门板,“够了没?!”
“不够,我们就爱看你痛苦怎样?最好是看你孤苦到老,没妻没儿的,多大快人心呀!”凌静涛笑咧了嘴。
“薄情郎踢到铁板,惨遭滑铁卢罗!”展煜点头。
“既然他不愿说,大伙儿走人了!”陈秋兰登高一呼,众人皆起身。
“等一下!”唐严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低哑地发出声音。
“早说不就好了,也不用被人耍着玩是不?”陈秋兰摇了摇头。
“我……”
“你只要跟我说你还爱不爱她就好了。”
“我……”
“说呀!”众人鼓噪着。
“该死的!我爱她——”像是豁出去般,唐严大吼,“可以了吧!”
陈秋兰点了点头,“然后?”
“我不该说些混账话,我不该存心欺骗她,我不该伤了她的心……”唐严用力扯着自己的头发,“我不该舍不得她却还装作不在乎,明明爱着她却又不愿意放下身段,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太懦弱地伤害她……是我……故意漠视她的爱!”
没错!他后悔了,他后侮如此轻易就放走了梅君。
她走了之后,他才发现,原来他已经离不开她了,好比鱼儿不能离水而活,就算是她骗了他,他也认了。
他懦弱地只求她能回到他身畔,其他的再也不重要了。
“好!这才是我的好兄弟!”
众人皆高声欢呼,激赏地拍着唐严的肩。
陈秋兰复又板起脸,丢了张纸至唐严面前。
”这是什么?”他打开来看,发现是张一千万元的支票,“这……”
“这就是你冤枉人家的证据。”陈秋兰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
“我们已经替你调查清楚了。”凌静涛顺了顺领带,慢条斯理地打量着唐严,嘴角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一会儿,误会全都解了开来,唐严也终于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头一次他露出了手足无措的表情。
“现在就看你怎么赎罪了!”陈秋兰拍了拍的肩膀。
“人家原不原谅他可就难说了,他把人家讲得可难听了,什么荡妇、淫妇的,这几个月来我们的耳朵都快长茧了!”官本同泼着冷水。
“等一下!难道你们早就知道了?”唐严怒发冲冠。
“我们又不是笨蛋,怎么可能不去查个仔细,你们说是不是呀?好兄弟!”宫闱笑得阴险。
另外三人早一哄而散了。
“啐!要走也不通知一声!”宫闱欠了欠身,姿势优雅地开门离去。
“该死!”唐严冷着脸,“他们一个都别想逃!”看他痛苦了这么久,竟然没一个人告诉他事情真相!
“算了,你还是赶紧想办法救自己比较实际。”陈秋兰再度扔出一袋资料。“我包准你看了才会火山爆发。”
“什么鬼玩意……”突然,唐严咬牙切齿,“这是什么混账东西?!”他用力将资料砸到桌上。
“不过是你老婆快跟别人结婚罢了!”陈秋兰耸耸肩,拿起一张照片,“这张拍得不错,有妈妈的味道。”照片中的女人挺着个大肚子,被身旁的男人小心翼翼地牵扶着,让人清楚感受到他对她的细心呵护。
唐严一把抢过照片,瞬间将它一分为二,眼中钉立刻投入了垃圾桶的怀抱。“她休想!”他恨恨地低语。
“现在就得靠你自己解决了,我算是尽了人事。”
唐严垂下眼,半晌后,他发自内心的道谢,“谢谢!”
“媒人礼包大包点我就很高兴了!”陈秋兰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
“真的谢谢,好兄弟。”头一次,唐严真心感谢这群兄弟的鸡婆。
☆ ☆ ☆
“郭大哥,谢谢你上次的帮忙。”
“你还客气什么,我们都快结婚了。”郭志源搔了搔头。
“真的非常谢谢你!”梅君笑吟吟地说,拿出钥匙开门。
郭志源以前和她待过同一家孤儿院,出了社会后,两人依旧保持联络,这次知道她未婚怀孕,更是义无反顾地坚持两人可以假结婚,好让出世的孩子有个父亲。
“你要进来坐吗?”
“不了,夜深了,我也该走了。”郭志源说着告别的话,“你要小心身体。”
“嗯!再见了。”她合上门扉,打开音响,嘴里哼着小曲子。
突然,她听到了门铃声。
“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忘了?志源……”她打开了门,却瞠大了眼,“你来做什么?!”她像刺猾般,立刻竖起锐刺。
“不请我进去?”唐严摆了摆手,“好歹请我喝杯茶吧!”
“不!”她冷淡地回绝,“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吧!”
“我……”他垂下眼睑,“原谅我。”
“原谅你?”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梅君大笑出声,“亿万富豪唐严何须人原谅来着?”
“原谅我,我不该这么伤害你。”他握住她的手。
“不用!你不用这么客气,我不过是个廉价妓女,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没这个能耐也没这个资格!”她冷漠地抽回手。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那些话有多伤人,但是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他哀求地看着她,“我一定可以让你满意的。”
“不敢当!”梅君站直了身躯。“你走吧!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别再提了。”
“不……”唐严低语,“如果我说……我爱你……”
“没有用的!”她抬起手制止他,“没有用的,我不会再这么傻了。”
“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爱你,以前是我太傻,不懂得珍惜,直到失去了才发现没有你,我会疯了的!”他不相信她真的能说忘就忘。
“我真的不爱你了,在那一天我就决定要放弃不该有的奢望了。”她似笑非笑的摇摇头,“人还是活在现实中好,现在的日子正是我一直追求的,麻雀还是做个麻雀比较自在些。”
“我不相信,我不会放手的!”
“回去吧!再找个配得上你的人!我不适合,只能过小老百姓的生活,你还是回你那繁华美丽的世界!”梅君仿佛置身事外。
“我不会放手的!”他阴寒着脸,“你休想嫁给别人!”
“我已经不爱你了!”梅君怕他会伤害郭志源,所以更冷着脸。
“你不爱我?那为什么不看着我?为什么要看着地上?你抬起头呀!”唐严攫起她的下巴,“看着我的眼说啊!你说过因为是说谎,才不敢看着对方的眼睛?那你就证明你不是在说谎,证明你真的如此绝情!”
梅君抬起眼,眨也不眨地说:“我不爱你。”
“好!非常好!”他低低哼笑着,“这才是我的女人。”
“你……”她疑惑地望着脸色满意的唐严。
“没关系,我爱你就够了,只要我爱你就够了。”他坚决地道:“我不会放弃的,只要我活着,你就休想离开我,我不会放你走的!”
“你真是……”她绷着脸,怒声喝斥,“不可理喻!”
“我是不可理喻,只要能让你回到我怀中,就算要我死我也愿意!”
“恶心巴拉!”她撇过头,一副不屑模样。
“我保证这次我绝对是真心真意,不会再让你伤心,你等着看,我绝对会让你再爱上我的!”他吻了吻她的额,“对不起,原谅我上次该死的行为。”他再吻了吻她的颊,“原谅我,我不该伤了你的心。”最后,他吻上她的唇,“我爱你,嫁给我好吗?我一辈子都甘愿受你折磨,只希望你可以消消气。”
梅君身上的寒气可以冻死人。“唐严,你怎能奢望我原谅你?那时你是怎么讲的?水性杨花的女人?我不是没为我们的未来努力过,但是你呢?你怎么也不愿听我说,你现在又怎能寄望我会再受你摆布?”
“我知道是我不对,是我伤你太重,但我绝对不会放弃的!”说完,他转身即走,否则他怕自己会直接绑她上礼堂。“我明天再来!”
梅君只是喃喃低语:“碎了的心,又要怎么拼回去呢?”
☆ ☆ ☆
梅君涨红了脸,倚着门缓缓流下泪水。
林梅君,你这个没志气的家伙!你竟然心软了,因为他吻了你,就禁不住要投入他的怀抱是不是?你就真的这么没骨气?!不是说好不动心了吗?你又想再受到伤害吗?
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的……我爱你……是我不对,原谅我……嫁给我
唐严的声音不停在梅君的耳边回荡着。
“啊——别再想了!”她捂住耳朵大声哭喊着,“别想了、别想了!”她哽咽着,用力擦去颊边的泪水,“别再笨得伤害自己了……要学聪明点……爱自己就好了……找罪受干什么……”她喃喃自语。
此时,音响传出刘若英所唱的“当爱在靠近”,她抬起头,聆听着这首歌。
每一次听到这首歌,就会让她想起唐严,想着她总会早起替他做早餐,想起两人有过的快乐时光……
她吸吸鼻子,不禁跟着音律唱了起来……
其实,她知道自己还是爱着唐严,但是那段阴霾的记忆却像鱼刺般哽在喉头,怎么也不愿离开……
她能再一次相信唐严吗?能吗?能再一次把自己交给他?
她摇头,想到了那时候的痛苦,不禁握紧了拳头。
但是……她忘得了他吗?如果忘得了,又怎会每每夜半惊醒?忘得了又怎会再次看到他时心悸不已?
她咬紧下唇,再度垂泪,两人初识的场景在眼前闪过,想到那尴尬的情形,她不禁破涕为笑。
是命运之神的恶作剧吗?但又是那么的凑巧,机率是微乎其微的渺小啊!她真的愿意就此错过吗?
电话铃声起,打断了她的沉思,她拿起话筒。
“梅君吗?我是秋兰,你先别挂,我有十万火急的事要通知你,唐严他……”陈秋兰加热锅上的蚂蚁,急得跳脚。
梅君原本要放回去的话筒又回到耳边,“怎么了?”她还是舍不下他啊……
“他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喝了一大堆酒后不顾性命的开车!”
“喝酒开车?!他不要命了吗?”梅君气红了脸。
“对呀!要死也不要去害别人嘛!路人多无辜啊!”梅君听到凌静涛说着风凉话。
“他现在在哪?”梅君的声音不自觉地透露出担心。
“回到家了,但是又灌了一大堆酒,现在不知道发什么酒疯,砸完酒瓶后竟拿着玻璃碎片刺自己的手——喂!谁快点过来帮我拉住他呀!”陈秋兰再度夺过唐严手中的玻璃。
“给我!是我的错……我爱她呀!”唐严嘶喊着,醉眼朦胧。
电话另一头再度传来酒瓶摔碎的声音。
“我教人去接你,你快来吧!我们快制不住他了!”
“我……”梅君还没确定到底要不要原谅唐严。
“何苦呢?两人既然相爱,为什么还放不开心怀呢?唐严的确有不对的地方,但那是他笨,没想清楚是爱你的,现在他想通了,你却又不愿接受!”
“我怕再被伤害啊!”她冲口而出。
“谁不怕呢?”陈秋兰摇头兴叹,“唐严为什么不能信任你?那是因为他母亲跟人跑了,走时还将所有的家产全带走,搞得唐家家破人亡,他父亲得知消息后心脏病发作过世,债务全落在他头上了,所以他不信任女人……”
梅君的眼睛渐渐清亮,她扪心自问:真的要放弃了吗?
“我还爱他!”这一次,她再也没有迟疑。
“幸福已快接近你了,记得,别再把它往外推了,这一次就让唐严来追求他的幸福,给他一个重新拥有幸福的机会吧!”
“我会的!”梅君坚定地答应。
她怎么可能会笨得再次错过呢?这一次她一定会好好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