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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敌 第九章

  那夜的意外相逢後,他们两人不曾再相见。

  凌语怀大部分时间都是陪伴著公主读书、练武,偶尔与邵翊然他们聊天喝酒,日子如此优闲,少了闲言闲语,也令她落得轻松自在。

  但是正如权品骐所言,己不犯人,人犯己。

  怪也只能怪她不该得皇后之宠,引来许多嫔妃们的嫉妒。

  那日,宫里办了一场惯例的宴会,受邀者除了皇子与公主外,还有许多嫔妃,有些妃子甚至是朝中举足轻重的显赫官员之女。

  凌语怀身为晋阳公主的少师,自然要出席。

  席位的前方是皇子与公主们,後方则是嫔妃们。她有意选个不引人注目的位子,坐定位时,身旁忽然出现一道人影,似乎想与她同席。

  凌语怀是众多少师里的唯一女子,刚入宫不久的她,正想利用此机会认识一下其他人。怎料,她一转头,见到身旁之人立刻杏眼圆睁。

  「权品骐,怎麽会是你,你……你也是少师之一吗?」

  权品骐微勾性感之唇,「很惊讶吗?我以为你知道。翊然和震烈没跟你说吗?我是四皇子的少师。」

  「什麽!四……皇子,可是你不是……」

  他以手撑颊,笑容诡异,「这也是兼任的。我是专门教四皇子强身健体,偶尔陪他读书、聊天、喝酒的不良少师。」

  「你……到底还兼了多少职位,不如现在说清楚,免得我到处被你吓到。」

  常听宫女们说皇宫大得教人迷路,更何况是见一个人。如今,她三番两次与他碰面,这皇宫到底算大还是算小呢?凌语怀开始怀疑自己与权品骐之间有条纠缠不清的线。

  权品骐哈哈大笑,引起对面在坐的嫔妃们的目光。幸好皇上与皇子及公主们都末到,否则他们一定会过度引人注目。

  「你的表情真有趣。放心吧!待下次你又在其他地方碰见我,自然会知道。」他开起玩笑。

  凌语怀瞪了他一眼,正想离席换位时,殿外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教她不得不与他同席。

  当然,也因为这场宴会,凌语怀成了嫔妃们嫉妒的对象。

  仅次於皇后得宠的傲慢女子崔贵妃,为了巩固後宫的地位,有意将自己的侄女推选为准太子妃。岂料在宴会上,晋阳公主的漂亮表现引起皇上的注意,进而见到凌语怀这位洛阳奇女子,甚至连皇太子也注意到她。

  崔贵妃本想藉机会将自己的侄女推荐出来,但风头却被凌语怀抢尽,气得她在一旁愤恨不已,心中更加决定要将这眼中钉拔除。

  凌语怀因那场宴会而声名大噪,尤其是她那一身的特殊气质更引来许多人的青睐。

  气质出众,能文擅武的她令人赞叹外,就连琴、棋、书、画也难不倒她。数日不到,立刻成为宫女们争相讨论的对象,尤其当她偶尔换上一身男子衣裳,翩翩风度的气质更为後宫添加不少热闹气氛。

  每当皇后召见她时,许多宫女总是争先恐後地想一睹她的风采。

  而凌语怀越受皇后重视,崔贵妃更加不甘心,对於凌语怀的存在越是无法容忍。

  香宁宫今天特别安静,原因自然是晋阳公主前往探视四皇子,而邵翊然因妻子将生产而暂时返乡,郝震烈则因家中出事也向朝廷告假。

  凌语怀一人留在宫中无聊至极。突然,她见到一直放置在床角的衣物,犹豫了会,拿起那天跟权品骐借的衣服离开了香宁宫。

  她凭著记忆找到他的住处,门外的守卫一见是她,二话不说便放她进去,似乎不敢得罪这位受皇后重视之人。

  凌语怀这才明白权品骐的话,在後宫越得宠之人,地位就越高。她并无意与人争宠,向来处事待人全凭她的良心,她从未想过要什麽名利和权势。这麽一想,她的内心涌上一股复杂情绪。

  她脚步缓慢,正准备转进庭园时,挥刀之声隐约自另一处传来。凌语怀改变方向,顺著声音来到一个空旷之地,那似乎是一个练习场,两旁架著许多兵器,而一道人影正在空地中央练刀,她一眼就认出练刀之人。

  权品骐正专注地练习刀法,凌语怀在一旁仔细地观察他,忽然发现那刀法有些眼熟,心中起了一计。她将手中的衣物放下,身子轻轻一跃,眨眼之际来到兵器前,取了一把长剑,旋身朝他攻去。

  权品骐发现侵入者,所有注意力瞬间集中,挡下对方几招後,翻身退离来者。

  凌语怀也退了几步,与他分开。

  「语怀!」

  「你刚才练的是凌家刀法吧!是严师父教你的呜?」凌语怀笑道。凌家刀法除了父亲与严师父外,几乎不外传,而权品骐既然会凌家刀法,想必十分受严师父的喜爱。

  「没错!可惜我一直无法将它发挥得淋漓尽致。」权品骐十分坦白答道。她的出现带动他心中的喜悦。

  凌语怀喜爱武术的心比任何人要来得强,凌家刀法她早会意极深。

  「那是因为凌家刀法要靠凌家剑法才能引出精髓所在。」

  「你的意思是……」

  「专心点,待会你就明白了。」凌语怀将手中之剑一个反转,随即转动身子朝他而去,脚下尘土扬起,瞬间她的身影消失。

  权品骐诧异之际,感到身後有股杀气,他迅速使出凌家刀法第一招应对。

  凌语怀攻击猛烈,凌家剑法一一出招;权品骐架式稳健,凌家刀法一一乍现。就在两人过招之际,权品骐逐渐了解刀法的精髓,不知不觉中,他的招式开始简单俐落起来。

  凌语怀佩服他的领悟力,两人一来一往亳不相让。这样的感觉好久不曾有过了!

  片刻,两人气喘吁吁地退开,彼此相互注视,唇上都带著满意的笑容。

  「太好了!我终於练成凌家刀法。」权品骐心喜若狂。

  凌语怀擦拭汗水,「你果然有潜力,怪不得严师父会私下将刀法教给你。」

  「是我硬缠著他教的。」他开怀一笑。

  「那就不奇怪了,想当初我也是如此。」

  两人不约而同笑出来,彼此的交谈就像多年的好友。凌语怀与权品骐再度忘了彼此的身分,就好像那天他们落湖後在房间里的自然举动与气氛。

  笑声渐渐停止,凌语怀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该死的,她居然跟他在这练习刀法。

  她匆匆丢下剑,「我忘了!我是拿东西来还你的。」收起笑容,她转身将那套衣物拿起。

  权品骐因她失去笑容而心中一紧,他看著她走向自己,将衣物交到自己的手中。

  「谢谢你那天救了我,还有衣服。没事,再见。」说著她转身想走。

  权品骐丢下刀,激动地抓住她的手,「等等!先别走。」

  她抽回手,偏过头,不顾与他对视。「还有什麽事?权公子。」

  那一声「权公子」刺伤了他的心。他深吸口气,「我们一起用午膳吧!我想谢谢你教我刀法。」

  「不用了。你救了我,我教你刀法,扯平了。」她淡然说完就走。

  他阻止她离去,「语怀!别走,我有话想跟你说。」

  她抬起头,冷冷地看著他,「我跟你没什麽话好说,再见!」语毕,她与他擦身而过。

  权品骐因她的冰冷眼眸而失去喊住她的力量。他紧咬下唇,紧闭双眼,心中的痛一遍又一遍地纠著他。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回到香宁宫的凌语怀不停咒骂自己。笨蛋!你不是因为无聊才去找他的吗?

  弄不懂自己究竟想得到什麽,凌语怀厌恶起自己来。

  胸口有股待发泄的无名气,她在房间来回踱步一会,终於无法忍受地冲出房间。

  躲过禁军的耳目,她顺利出宫,跃上坐骑,漫无目的地往前奔驰。

  她需要一个没有权品骐的地方,好好的整理思绪。

  凌语怀不知往何处去,只有任凭坐骑随意而行,不自觉地远离了人群,来到一条河边。她选了一棵茂盛的榕树,将马儿系好後脱掉脚上的累赘,踩著碎石,一碰触那冰凉的河水,她立刻朝河的另一头大声呼喊。

  「啊——」她一次又一次的呐喊,彷佛想将胸口的闷气一次发泄出来。

  不知喊了多久她才停止,并大笑出来。

  光著脚丫,她来到树下,不顾形象地躺下,大大地深呼吸。

  好棒!这种感觉真好,整个人顿时好舒畅。看来,宫中的生活一点也不适合她,想起自己还想入朝当官就觉得好笑。

  凭她这爱好自由自在的个性,哪待得住那处处被人服伺的地方呢?

  凌语怀仗著此处是无人地带,放松心情地闭目养神,享受阵阵微风的滋润,细听那曼妙的流水之音,倾听那轻快无邪的鸟鸣之声。

  这样的舒坦,她想慢慢地感受,记住此时大自然的美好。

  她陶醉不已,十分沉醉於这般宁静世界,因而忽略了逐渐接近她的脚步声。

  「原来凌家大小姐也有如此大胆的一面,真是教人惊讶。」一道男音乍现。

  凌语怀猛地睁开眼,透过阳光的照射,一道身影正俯首望著她。

  「谁!」她坐起身子,想看清楚来者。

  「你真是厉害,居然能躲过禁军的耳目,甚至还偷了一匹马。」来者唇角扬起,身後的披风随风轻扬,更加深他那高朓的潇洒身影。

  凌语怀瞧清楚来者,杏眼圆睁地道:「权品骐,你……怎麽会……」

  「怎麽会出现在这吗?当然是跟踪你罗!」淡蓝衣饰十分普通,却也难掩他与生俱来的气质。

  凌语怀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此时,她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

  「你来做什麽?看笑话吗?」瞧见她那毫无姑娘家的姿态很好笑吧!她坐正身子,将脚丫子缩进衣裙内,偏过头不愿理他。

  权品骐笑了笑,将披风朝後一甩,学她大方地朝地上一坐,懒洋洋地伸展四肢,

  「嗯!舒服,这样的感觉好久没尝过了。皇宫真的是一处闷死人的地方。」

  凌语怀不明白他的举动,移了位子,不想与他为邻。

  权品骐放松全身後,一个起身,「对了!都午时了,你肚子也饿了吧!我去抓几条鱼,你来生火。」说完,他迳自朝河畔而去。

  「喂!」凌语怀搞不懂他究竟想做什麽。但是肚子传来的声音提醒她,是该吃点东西!

  她自动去捡了些细枝干,顺利地生好火。不久,权品骐也带回几条鱼儿。

  填饱肚子,权品骐带著满足的笑容横躺下来。凌语怀对於他的举动摸不清,索性不理会他,自顾自地欣赏周遭风景。怪人!他到底跟她到这来干嘛!

  权品骐没有闭目休息,他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清秀的五官、纤细的身影,虽著一身朴实衣裳却也如此迷人。

  凌语怀的成熟没有沾染任何千金大小姐的骄纵,只留一股清新迷人的气质。

  权品骐终於想通了。自从与她分开後,他总是有意逃避自己的真心,甚至严重到答应父亲为他安排的婚事。如今与她再相见,他决定不再欺骗自己的心,他已错过她两次,无法忍受与她再度擦身而过。

  凌语怀隐约感受到权品骐的炽热目光,她无法招架下去,想起身,「我要走了!」

  权品骐没给她机会,扣住她的手腕,硬是将她带向自己。

  「啊!」她跌进他怀里,贴近了他温热的胸膛,「你……干嘛!想占我便宜吗?走开!」她惊吓得挣扎起来,一心只想离开他。

  权品骐扣紧她的双腕,寻找她的眼,「语怀!听我说!有一件事我早就想告诉你。」

  「我不想听,你快放开我!不然我喊非礼罗!」她怒气冲冲地喊道。

  「语怀!别这样,听我说……」

  「非礼啊!有人非礼啊!」她放声大喊,拚命想挣脱他的手。

  权品骐受不了,身子一翻,将凌语怀压在地上,悻悻然道:「凌语怀,你再喊我就真的侵犯你!」

  「你敢,我就先杀了你!」凌语怀停止喊叫,怒目瞪视他。

  权品骐只想恐吓她,却惊异到自己的举动。该死!他在做什麽?这根本不是他的本意。

  他双手一松,凌语怀找到机会,用力推开他。她起身想逃离,却在转身之际,听见一句今人震撼之语。

  「语怀!我喜欢你!」权品骐突然大声吐出真心。

  凌语怀怔住,一双前进的脚彷佛遭人钉住,无法移动。什麽……他说什麽……她……没听错吧!

  权品骐起身,缓缓来到她身後,「语怀,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你知道吗?自从那年你离我而去,我明知自己对你的感情,却一再逃避与否认,我……真的好喜欢你!」多年来积压在他心中的话终於坦然道出。

  他的真心话语字字传进她的耳,融进她的心,令她的身子不禁颤抖起来。

  好不容易,她恢复镇定,慢慢地转过身子,一触及他那双眸里的情意,她长久以来否认的感情崩裂了。她的心意在他的深情告白下激荡而出,再也无法压抑与抗拒自己的

  权品骐透过她的眼,鼓起勇气坦然道:「这些年来,我过得并不快乐,每当我想起那年你离去的身影就十分後悔。」

  他那真情话语、热情双眸,瞧得凌语怀一颗心狂跳不已。「後悔……你後悔……什麽?」她终於找到声音。

  他没有移开视线,瞅著她的眼,「後悔没去找你,後悔没将心意告诉你。」一切的一切都怪他没勇气。明知自己忘不了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否认真心,搞得如今悔恨又心痛,他啊!真是自作自受。

  凌语怀的心跳越来越急促。「那为什麽……你不去找我呢?」她需要他更进一步的真心话。

  权品骐沉默了会,最後轻叹道:「我想……因为是那该死的自尊心吧!」

  她不懂。

  他诚实说道:「跟你住在一起近一年,却没发现你是姑娘,这样的事实,你教我怎能坦然面对?」当时年少无知,强烈的尊严在他心目中是第一位。

  这答案出乎她意料之外。「那是很正常的,若让你发现我的身分,那我才是失败之人。」毕竟她从小就是装扮成男儿身,就连一块长大的邵翊然和郝震烈也没识破,自然不可能让他看穿。

  他明白,「那是你的想法。」

  凌语怀此时才明了,虽然她拥有男儿模样,但没有男儿的心思。「那……为什麽咱们成亲那天,你要惹怒我?」这问题她早就想问清楚。

  权品骐靠近她,开怀一笑,「那件事我可没後悔,尤其知道没人敢上门向你提亲这事,我可是最开心的一个。」

  她睁大杏眼,错愕道:「权品骐,你这是什麽意思!」

  他几乎要与她贴近了,温柔的话悄悄地在她耳边道出来,「我喜欢你,自然不希望你嫁人。你可知道为了你,我拒绝了多少亲事。」

  他那沉稳、感性的声音,差点令她站不住,幸好她镇定住心情,「你……的事跟我又没关系,少赖到我身上!」

  他邪邪一笑,「当然要赖在你身上。因为你未嫁,我自然不想娶了。」

  「为什麽?」她皱起眉头。

  彼此的气氛转化了,一股浓浓的温馨与情意降临在他们周围。

  他轻敲她额,「傻瓜,这表示我还有机会。」

  「什麽机会?」

  他深情地凝视她,「向你道歉、向你坦然、向你诉说我心中种种後悔的机会。」他一句一字,慢条斯理地款款道出。

  这些话听得她羞红脸,红晕的脸颊令她更添娇媚,看得权品骐差点失神。

  「语怀,愿意原谅我吗?」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碰她的脸庞。

  这般怜香惜玉的举动,凌语怀只觉甜蜜温馨,根本忘了拒绝。

  「什麽原不原谅的。其实我也有错,当初不该一味地只要求你理解和主动上门,若我能多用点心思去找你解释,咱们也不会一再错过机会,我想……我的尊严之心大概也是罪魁祸首之一吧!」她道出自己的缺点。

  权品骐听见这番话,心中充满无限喜悦,「你的意思是说……这并非是我单方面的相思?那你对我……」

  「我对你很正常,没其他意思!」她急忙说清楚,眼神却有些恍惚。

  权品骐一脸失望,无奈地垂下眼险,「原来如此。看来……是我自信过度了。」说完,他转身打算离去。

  他那突然转变的态度使得凌语怀感到错愕,「喂!你去哪?」她阻止他。

  他没有回头,极力压抑著颤抖的声音,「我的心意……已经传达给你,往後……我不会再有任何妄想了。」

  他心中的酸涩,她仿佛感受得到。「喂!权品骐,你……就这样放弃了吗?」这笨蛋难道听不出她刚才口是心非的任性话语吗?

  「时候不早,咱们该回宫了。」他避开了话题。

  她不愿他离去,冲到他面前,大声坦白道:「别走!品骐,我……我也喜欢你!」

  权品骐惊异,望著她著急的神情。良久,他的唇角忽地扬起邪恶的微笑,「你总算说出口了。」

  那奸诈之笑令凌语怀傻眼。

  「你……好啊!原来你是故意的……讨厌!我恨死你了!」她满脸通红,羞人地跺脚,转身奔离。

  他轻易追了上去,一把扣住她纤腰,硬是转过她的身子,开心地将她抱起转圈。

  「啊!你干什麽?放我下去!」她的头要昏了。

  权品骐笑得好开心,他停止旋转,放下她後,紧紧将她拥在怀里。

  「语怀!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他这次的告白直接、热情、不做作。

  她推著他温热的胸腔,恼火地道:「喜欢人家还欺负人家,头都快被你转昏了!讨厌!」

  他望著她含泪的杏眼,凝视了好久。她眨著眼,害羞地与他对视,深情浓意在彼此间缠绕。

  权品骐拨弄她的发丝,慢慢地,他低下头吻住她的红唇。

  凌语怀想退开,但当他的唇温柔地轻点她时,有股甜蜜滋味融进她心中,令她舍不得离开。

  权品骐的轻吻逐渐化作吸吮,凌语怀著迷地伸手环住他的颈项,开始回应。

  热情深吻随後展开,彼此的情意在瞬间跳脱出来,好似等待对方已久。如今两人心结已解,逐年累积的真感情不断涌现,如惊涛骇浪地冲击彼此的心……

  「嫁给我!」

  权品骐这句突如其来的话震撼了凌语怀的心,她愣愣地望著他,久久无法回应。

  他莞尔一笑,「你的答案呢?」

  「我……我……」她不知该说什麽,欲言又止。

  「愿意,还是不愿意?」他环住她的肩,深情地望著她。

  凌语怀好不容易找到完整的句子,「你……当真要娶我?」

  「我想娶你,而且非常想。」他吐出真心话。自从与她相识、相知的那瞬间起,他的心就与她紧紧相系。

  凌语怀向来坚强,今儿个不知怎麽了,他的话令她眼眶泛湿,不争气的泪水迸了出来。她的心因他而感动了!

  权品骐怜爱地吻去她的泪,「小傻瓜,你哭什麽?嫁给我是件可怕的事吗?」

  她没拒绝他的体贴与温柔,展开笑靥。「你胆子真大,居然敢娶我。」

  他握住她的手,轻吻著,「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该和你分开。这几年来我的心一直在你身上,明明想著你,却始终不愿承认,我想这就是上天给我的惩罚吧!」

  她的泪水因他的话落下更多。「想不到你这张嘴这麽甜,说得人家的眼泪都止不了。」

  权品骐的心涨满甜蜜,以额轻靠她的,笑道:「这表示你对我并非无动於衷。」

  凌语怀的笑颜未消失过,她此时的心情好似飞入云端般的美好、奇妙。这……就是爱吗?

  「语怀,你还没回答我?」她的迟疑急了他的心。

  她主动地依进他怀里,「讨厌!你明知道答案还要人家说出口。」

  「我就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如何,愿意吗?」

  她开心地抱住他,「愿意!一百个愿意、一万个愿意,只要你不怕将来咱们吵翻天。」回应结束,她笑出来。

  权品骐难掩喜悦,用力地抱紧她,「不怕、不怕,就算吵得天塌下来,我也不会离开你。」

  闻言,她用力推开他,杏眼瞪著他,不满地道:「权品骐,你说这是什麽话!拐弯抹角骂我嗓门大吗?」

  他呵呵大笑,引来她的怒目。

  「你笑吧!不理你了!」她转身想离开。

  他动作迅速地将她抱住,「好娘子,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你别乱喊,本小姐还没嫁给你呢!」她挣扎著。

  「你刚答应了,有天地为证。」

  她看著他,笑带诡异,「那你就错了。只要本小姐还没过门,随时都能变心。」

  权品骐睁大眼,「你的意思是要马上成亲吗?没问题,咱们立刻拜堂。」语毕,他将她一个横抱而起.。

  「喂!权品骐,你做什麽?我不是那个意思啦!快放我下来!」她惊吓到了,离地的双脚挣扎起来,双颊早已染红。可恶!他故意误解她的话。

  他将她抱上马,自己也轻松跃上,两人身子贴近,令她更是羞红脸。

  「喂!男女授受不亲,你别故意贴近人家。」她推著他。

  他不理会,双手环住她的腰,开始策马前进。

  「啊!」从未与人共骑马,凌语怀一时不知所措,只能紧靠权品骐的胸膛,以免滑落下马。

  权品骐笑得十分开心,有意加快马的速度。

  「等等,我的马怎麽办?」虽然是用偷的,但毕竟是宫里的马。

  「放心!它自己会回宫。娘子,你这是乖乖的坐好,别说话,否则会咬到舌头。」权品骐在她耳边悄悄私语。

  凌语怀瞪他一眼,「你少得意,等回宫再跟你算帐!」

  她生气的模样瞧在他眼里是万分可爱。权品骐从未如此开心,多年来不安定的心终於找到答案」他深信除了她,再也没有任何女人适合他了。

  凌语怀虽然对他有些不满,但此时两人随风而驰的舒畅感觉融进她心里,她的嘴角洋溢出幸福。

  往事种种一幕幕呈现,两人从未忘记过一起相处的时光。他们争吵过、怒视过、患难过、相知相惜过,如今他们相爱,深信往後还有许多事正等待著他们去发掘。

  那日午后发生的一切,凌语怀从未忘记,无奈上天似乎有意捉弄他们,权品骐一回宫就被皇上宣召,开始忙碌起来,她整整十来天不见他身影。而晋阳公主的纠缠,也令她无法离开香宁宫。

  一日深夜里,宫中传来喧哗声,有刺客入侵皇宫,目标竟是皇上。凌语怀为安全,寸步不离的陪在公主身边,同时她也明白,权品骐的责任更重了。

  皇宫里外开始严密戒备著,刺客一日未除,宫中就难以安宁。凌语怀奉命保护公主的安全,行动更加受到限制。

  行动遭到束缚後,她更清楚自己根本不适合在皇宫生活,当初她那一心想与权品骐争斗而考取状元的想法幼稚。

  凌语怀想念宫外的生活,同时也想念家中的亲人。当然,她更想念权品骐。

  一个月了!凌语怀不敢相信他们竟有一个月未曾碰面,那日的承诺好似一场梦,时间越久,她的心越无法平静。

  她好想他,真的好想他,她想见他。想得心都痛了。

  窗外的月娘遭浓云而掩去部分光芒,凌语怀望著月色,无奈地叹气。

  她讨厌这样的生活,无聊、沉闷,快烦死人了!

  她想偷偷离开香宁宫,悄悄去找权品骐,但保护公主的责任却成了她的枷锁,令她动弹不得。

  越想她越有气。

  「权品骐,你这个笨蛋、骗子!那天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我恨死你了!」凌语怀感到酸涩难过,她想见他,真的好想见他,可是……

  泪水就要不争气地溢出来,突然,一道黑影闪过窗外的树荫,她升起戒备之心,迅速吹熄烛火,拿起床头悬挂的剑,屏住气息地躲到窗户一旁。

  片刻,黑影自窗外飞入,并轻手轻脚地关上窗。凌语怀见他准备进入内室,开口喝道:「不许动!否则要你人头落地!」

  没想到刺客会出现在她房间,瞧他那举动,莫非要侵犯她?

  黑影未动,凌语怀不敢掉以轻心,缓缓移动脚步,「算你运气不好,闯进我房间。说?你是谁?为什麽要刺杀皇上,谁是你的同党?」

  凌语怀正经八百的模样,令黑影笑出声。

  「有什麽好笑!」她轻吼道。都要性命不保,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黑影沉默了会,开口了,「在下权品骐,是皇上忠心的属下,同党之人则是凌家大小姐凌语怀。」

  什麽!凌语怀愣住了。匆匆点上烛火,权品骐的脸庞首先映入她眼帘,她激动道:「品骐!」

  「嘘!」他冲上前捂住她的嘴,「你想惊动所有的人吗?」

  她拿开他的手,压低嗓音,「你有病!干嘛偷偷摸摸的跑到我房间,我差点当你是刺客。」天呀!她差点就犯下大错了!

  权品骐望著她生气的眸子,嘴上笑意不断,「我想你啊!这一个月以来为了刺客一事,忙得我焦头烂额,想见你一面都不行。」

  他……想她。

  「你……真的想我?」没想到自己和他一样的想法,凌语怀觉得好窝心。

  他皱眉,「怎麽?你不想我?」

  她无奈地垂肩,「想也没用。皇上下旨要我保护公主,直到抓到刺客,否则不许我离开香宁宫,你不也是?」

  权品骐带著她来到床沿坐下,「你放心吧!刺客已经抓到了。」

  「真的!人呢?」这消息令她惊喜。

  他沮丧回道:「死了。」

  她睁大眼,「怎麽会?那知道幕後主使人吗?」

  「不知道,他是被杀的。」

  被杀!凌语怀大胆猜测,「这麽说来,主使人在皇宫。」

  「不清楚。皇上已经将这件事交给魏丞相处理,我也算解下责任了。」他松口气地道。

  「那太好了!幸好你平安无事。」她放下心,关心地望著他。「对了,你今晚来这做什麽?」她问道。

  他笑了笑,轻碰她的脸,「我刚说了,想你啊!」

  他的坦白令她脸红,她避开他的碰触,「不害躁,说得那麽直接。」

  他恋上了她那小鸟依人的可爱模样。「真心话,当然不觉害躁。」他故意在她耳边低语。

  他的气息,惹得她心慌意乱,深情的双眸忍不住望向他那炽热眸子。

  权品骐的身子泛起一股燥热,此时的凌语怀美得令他无法移开视线,他碰触她下巴,轻轻抬起,忍不住亲吻那娇嫩的粉红唇瓣。

  凌语怀的心融化了。她回应他的放肆,身子跟随他狂野的吻而骚动起来。

  热情的吻将彼此的思念逐一倾诉,权品骐的手自她的腰际缓缓来到她胸前。

  凌语怀迷失在他的深情之吻里,体内因他的吻离开唇来到她的颈项,而不断翻起热浪,教她无法抗拒。

  直到她的衣物自肩上滑落,露出她雪白细肩时,权品骐才猛然想起,连忙清醒过来。他迅速放开她,离开床沿,不敢面对她。

  「语怀……对不起……我……」天,他差点情不自禁了!

  凌语怀也恢复理智,她害羞的整理好衣服,起身来到他面前,大担地抱住他,热情的双眸直视他,「没关系,我明白。」

  权品骐感动她的谅解,将她紧紧抱住。

  感受他温暖的胸膛与深情的拥抱,她笑道:「我想……你还是快走吧!被人发现就糟了。」

  他笑了笑,「好吧!不过你还没告诉我,你想不想我呢?」恢复了正常情绪的他,坏心眼反倒升起。

  她心知他故意,刚才的回应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想!想得快骂人了。」

  「这麽说我今晚来对了。」他的手轻点一下她差点被吻得红肿的唇。

  她羞得无法抬头,骂道:「不对!三更半夜进人家房间,你是登徒子吗?」

  「倘若可以,我真想当登徒子。」他迅速偷了一吻。

  她的双颊几乎要烧起来了。「你……不正经!」她想推开他。

  他将她紧紧抱住,温柔地说道:「你放心,我会忍耐。等事情告一段落,我们就成亲。」

  她依偎著他,闭上眼,幸福地带上微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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