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宾,毫无疑问地是许多女人心目中的金龟婿。薪水优,长相、身材更优,个性温柔体贴。唯一痛人心肺、让众多女性同胞仰天长叹的,是如此优质男人竟不爱女人,只爱男人。唉!
夏絮千小口地啜饮长岛冰茶,不时用吸管搅和冰块,发出轻脆悦耳声。
「拍女性的秋装啊……」阿宾思考着夏絮千请他帮忙的事。
「最近忙死了,实在分身乏术!这是你的专长,帮一下忙嘛!」她央求地说,知道阿宾心软,无法拒绝好言好语。
他温柔的眸子死盯着夏絮千,她趴在吧台上无奈表示:「还不都是你的安琪妹妹害的,搞得我蜡烛两头烧,只差没累到嗝屁!」
「妳又接安琪的案子,又在南华上班?」阿宾虽愕然,语调依旧平平。
夏絮千万分纳闷,是不是这双胞胎的母亲怀孕时养分没分配好,抑或是胎教对象搞错,最后演变成阿宾性子温和,只喜欢男人;安琪脾气暴躁,生人勿近!这兄妹俩性别错置的可能性异常高。
「你才知道!」她比比略胜熊猫眼一筹的漆黑眼圈,「这就是证据!」
「妳……自讨苦吃啊。」阿宾疼惜地轻抚着她脸庞。一直以来,他都相当照顾在工作上被安琪荼毒的她。
「那不是……千千?」熟悉的声音从耳际传来。
夏絮千回头一看,啊!是丽莎和沉类。屋漏偏逢连夜雨呀!连假日都会遇上这两人。
「喔!男朋友这么帅,难怪妳对沉类免疫。」丽莎拋了个媚眼给阿宾,阿宾笑而不语。这种尴尬的状况很难解释她跟他的特殊关系。
为防多说多错,吹破牛皮,让他们误会反而是最好的办法,夏絮千不打算澄清什么。
她识趣地介绍着:「沉类,我们业务部的头头。丽莎,公司特约模特儿。」
沈类瞧了阿宾斯文俊逸的脸后,冷冷地坐在一旁喝酒。
丽莎对夏絮千已死会的情况高兴不已,「类!这次绝不会再有办公室恋情的危机出现,千千的男朋友真是愈看愈棒!」
「妳很想要吗?抢过来呀!」沉类不给丽莎台阶下,相当冷的讽刺。
夏絮千当场被刚入口的酒呛到,沉类的话非要让人这么难堪?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丽莎支吾着说。
阿宾幽默地打圆场:「这妳可能很难办到喔,我对千千的忠诚度可是百分百。」说完,牵起她的手往舞池慢慢走去。
「嘿!很难办到……是因为你对女人没兴趣吧?至于忠诚度百分百,那是对我的友情而言吧?」夏絮千偎在阿宾的胸膛里低声说。
「妳很了解我。」阿宾的红颜知己里,她是最直言直语的。
「我的头头不好惹吧?你一定要帮我拍服饰目录,我才有空去想如何撮合韩湘爱和沉类。」夏絮千又想起约阿宾的目的。
别看韩湘爱事业一把抓,根据小道消息,她在感情方面的表现既小女人又温柔多情。这点……并不是沉类欣赏的类型,夏絮千想着韩大小姐要怎样做才会引起沉类注意……
「这次男女主角是……韩湘爱和沉类?!」阿宾听到天方夜谭般轻呼一声。
「你才知道……难度有够高的。」她不得不抱怨一下,钱难赚呀!
「沉类绝不会喜欢上韩湘爱的。」阿宾下诅咒般的陈述她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况。
「阿宾先生,你行行好!OK?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信心,你别踢我馆!」她用力捶了他胸口几下,满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
「好朋友嘛!才跟妳打开天窗说亮话。」阿宾宠爱地撩乱她头发。
阿宾的直觉神准、观察细腻,夏絮千都觉得安琪应该将自己的哥哥纳入探子之一。「安琪没请到你,是她的损失。」
「呵!她呀,怕女主角移情别恋,不要男主角……要我!才不敢让我去趟浑水。」阿宾对安琪妹妹的想法了若指掌。
夏絮千颇有同感地笑看他。以阿宾的外在条件,加上优雅温柔的气质,女主角移情的机率可以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放完慢歌,DJ紧接着放起热血奔腾、节奏强烈的电子乐,阿宾松开她的身子,「好好舒缓一下筋骨吧。」然后独自走回吧台。
夏絮千喜欢跳舞,但并不会特殊舞步,也没上过舞蹈课,纯粹喜欢在音乐里舞动身体,无意识地放松,然后让汗水如大雨挥洒。
阿宾说她跳舞的样子相当迷人、很自在,仿佛时间空间都被隔离,只剩下她一人在闪烁的七彩灯光里,专注漫舞。
阿宾的形容她并不在意,她满陶醉在自我世界里和舞池冲破耳际的音乐节奏中,所有烦人、扰人的俗事都被遗忘,只有音乐和自己的存在。身体仿佛被音乐催眠,会自然扭动,她不用去想下一舞步要如何跨出。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彻底脱离和别人的联系,她不再是夏絮千,不会去介意别人用什么眼光看她,只想释出满溢的情绪。
夏絮千闭着眼,跳得很high、很自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汗如雨下,身心非常舒畅,才踱步回吧台。
她抬头,发现沉类的眼神相当怪异,把她当火星人看的怪。丽莎在一旁,也好似不认得她这个人。
「妳这个务实的女人也会有这么狂热的表现,真是惊世奇观。」丽莎喝了一口伏特加,嘴里吐出称不上是赞美的话。
「千千是同时兼具冰与火极端特质的人,你们不知道吗?她可以比吸血鬼冷血,却又比殉道者更热情,说是双重人格也不为过。」阿宾用毛巾帮她擦汗,动作相当亲密暧昧,说他们不是恋人?骗鬼啊!
「你很懂千千嘛!类,你说呢?」丽莎望了沉类一眼,她知道沉类也是懂她的。
沉类沉默地看着夏絮千。她不明白他眼里的意涵,诡异而深沉。
气氛突然冷了下来,夏絮千总觉得沉类是干冰制造商,只要有他在,下冰风暴都是有可能的,端看他老兄爽不爽。
「类,你今天很怪喔。」丽莎柔声埋怨:「又心情不好啦?」
沉类一声不吭,径向吧台调酒师招手,「来四杯威士忌。」
如果夏絮千算双重人格,那沉类就是多重人格了。
「他该不会是想和我们干威士忌吧?」夏絮千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答对了!」丽莎微醺的红脸对她傻笑。
「这样喝,就混酒呢!阿宾你可以吗?」她大概是四人里酒量最差的。
阿宾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明天是星期天耶!她喜欢醒在阳光明亮的早晨,而不是拚命呕吐的早晨,「我、不、玩、了!」拿起家当,准备落跑。
「千千,老师没教妳……做人不能临阵脱逃吗?」丽莎紧紧拉住夏絮千的手,大概有三分醉了,力气颇大。
「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夜晚,要浸在酒精里?」夏絮千自怨自叹的呢喃。
阿宾一句话敲醒她:「因为有人……是你饭票的来源。」
她认命地接受事实,「你教导的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
「千千,别在那咬文嚼字了,喝!」丽莎醉归醉,竟然还清楚她在说什么,并对她开炮。这女人准是酒国英雄。
想想真是倒楣,也不过想请阿宾帮个忙,最后却碰上不该碰上的人,呜……她美好的假日,她不甘愿地小饮一口。
没想到的是,沉类竟也能当酒国英雄。别看他有点醺茫的醉态,眼神倒还是犀利清晰的。夏絮千直觉今天的他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仿如有件事恼火了他,而他却不愿多思考这件事,只好在酒精里麻醉自己。
然而,这实在不是他一贯干脆俐落的风格,他在面对困境时,不是个会选择逃避的人。多日来的相处,她坚信沉类是勇于解决困难的人。
夏絮千好奇地凝视他脸上淡漠的表情,他却回给她一种难解的吊诡神情。
这一切都在静默中神不知鬼不觉进行,只有她和沉类心知肚明,直到丽莎又猛灌她酒,她大口的喝下,不习惯那呛人的浓烈气味,不舒服地咳了好几声。
阿宾有点担忧地看了她一眼,疼惜地问道:「千……不会喝,别再喝了。」
她微晕地点头,「嗯,我知道。」
丽莎根本不理会,「不行,千千……才喝那么一点而已。」
阿宾把夏絮千的酒杯接过去,一口干掉,「我帮她喝掉。」
丽莎醉意浓重地对阿宾傻笑,「你……想要……英雄救美喔!」
夏絮千确实不擅喝酒,胃不舒服地翻腾着,有一股恶心感涌上,她冲到厕所狂吐。平常不好好训练酒量,下场就是这样。呛鼻的臭味从喉头涌出后,才稍微感觉好过一点。
她踩着不甚平稳的步伐回吧台,阿宾轻抚了她的额头,「要不要紧?」
她无力地摇头,「没事。」
「别喝了,回家休息。」阿宾握着她的右手,转身跟沉类和丽莎道别,「我先送千千回去。」
沉类没多说什么,冷冷地啜一口伏特加。
丽莎双颊被酒意染红,一语双关地媚笑说:「祝你们……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被阿宾拉上车后,夏絮千意识逐渐模糊,沈类俊美冷漠的模样和丽莎银铃般的笑声交错回荡在她脑海里。
唉!谜样的夜晚。她合上眼。
☆☆☆
四月的阳光晒起来特别柔和宜人,即使在拥挤喧嚣的台北大都会。
星期天下午,夏絮千喜欢坐在国父纪念馆前的麦当劳喝可乐、吃薯条,看着人来人往,发呆一阵子,再带皮皮去国父纪念馆散步。
皮皮是她养的腊肠狗,腿奇短,又长得奇爆笑,因此也很惹人喜爱。常常有路人经过时都会忍不住多看它两眼,窃窃私语。
和皮皮相处已经有一年多了,彼此培养出绝佳默契。
窝在公寓的时间,它会乖乖蹲在她的腿旁边陪她看书、处理文件,不会烦躁不安,也不吵人,就那样静静地,让她几乎忘记它是一只狗,没事应该多吠两声。
出来遛狗时,皮皮也是小跑步跟在她后头,不会兴奋地横冲直撞,也不会被其他人诱拐,甚至,它对其他路人充满惊叹的诱哄声充耳不闻。
夏絮千有时不禁要怀疑皮皮是不是被她训练得过度成熟,还是它的性子原就是如此与众不同。
安琪取笑说:「皮皮是狗如其主,跟千千一样慵懒、不理人、自视甚高,所有妳的特点都完整地拷贝到它的行为模式上。」
夏絮千咬着吸管,反复思考这种可能性。
透明玻璃窗外,皮皮在行道树旁找到一处可以晒太阳的地方,缩着头、趴在地上,惬意的姿态,无视路人的来来去去,还真有点像安琪描绘的高傲样子。她不禁笑了出来。
忽然,一个长相清秀的小男生跑到皮皮旁边,轻轻抚摸它的身子。
「好可爱喔!腊肠狗耶!身子好长,腿这么短……样子好可爱!」他回头喊着,后面一位长相美丽的女子回他一笑。
女子的气质高贵,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年纪,脸上略施淡妆,走路的姿势优雅自然。
皮皮张开眼瞄了一眼小男孩后,又不在意地睡它的午觉,显然小男孩的触碰对它来说毫无吸引力,它懒得搭理。
小男孩有些挫折,苦着脸说:「牠……不理我。」
女子走到小男孩身边,安慰地说:「它在睡午觉,你这样打扰它,它当然不理你。」
小男孩懂事地点点头,「我不吵它。」
看得出来小男孩有良好的家教,也没被宠坏,不是现下要不到玩具糖果就放声大哭、无理取闹的孩子。
女子牵着小男孩:「我们先去晃晃,等会回来时,说不定它睡饱了,就能陪你玩。」
小男孩不舍地多看皮皮两眼,跟着女子离去。
喝完可乐、吃完薯条,夏絮千将垃圾丢去,托盘归位,拿着包包走出冷气房。
屋外的空气温暖许多,她喜欢沐浴在午后的温煦阳光里。
或许,安琪的说法是对的,皮皮的性子有点像她,但那又何妨呢?
「皮皮,走了!」夏絮千轻声喊。
皮皮一点迟疑都没地起身,跟在她后头过马路到对面的国父纪念馆。
柔柔的风吹来,叶子轻摇出沙沙声响,她找了一处人烟较少的梯台,斜靠着扶手坐下,从包包里拿出艾伦狄波顿的《旅行的艺术》慢慢翻阅。
夏絮千观察了一下皮皮的动静,它一如往常地在对面的草地上悠游自得地打滚翻转,自己玩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小男孩的呼叫声:「妈咪,是刚刚那只腊肠狗耶!我可以跟它一起玩吗?」
女子微笑地允诺,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下来。
夏絮千抬起头,小男孩手舞足蹈的高兴模样映入眼帘,她心想,就任他们去玩吧。
她太专注于看书了,完全没去留意皮皮和小男孩玩耍的情况。
对她这种喜爱旅游的人来说,很难不去认真听取艾伦狄波顿用怎样独到眼光、并摘录历史人物的经验评论旅游。
直到她听到男人沉沉的说话声和充满刻薄的嘲讽声:「谁家的狗啊?长得这么好笑!噗……」男人掩不住满肚子的笑意狂笑。
太熟悉了!那种心情不好时会冒出的尖酸言语。
沈……沉类!
夏絮千呆若木鸡地捧著书,望着皮皮摇着尾巴往她这边跑来,明显地,它不喜欢沉类的嘲笑方式,选择离开。
小男孩对沈类抱怨说:「妈咪!你看!都是哥哥啦!牠不理我了!」
沉类对女子无奈地笑,双手一摊,「我是说实话喔!」
「类,你喔,这么大了还调皮!」女子漫步到沉类身边,轻挽住他的手。
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夏絮千还没反应过来。皮皮爬上楼梯,依在她腿旁。
小男孩发出轻脆的嗓音:「大姐姐,那只狗是妳的吗?」
她来不及回答小男孩的问题,就见沉类和女子两双眼发出炯炯的光凝视她,女子的视线是母亲的温柔,沉类呢?则是错愕到不能再错愕。
夏絮千也处于惊愕的神态,一时间吐不出话来。
女子很快发现他们熟识的神态,「你们认识?」
沉类稚气的笑容消失,恢复他原有的淡漠神态,「公司同事。」
女子对夏絮千温柔地笑着,「妳好。」
夏絮千也客气地打招呼:「妳好。」
诡异的气氛胶着在夏絮千和沉类问。难道……沉类不想泄露的秘密就隐藏在这女子和小男孩身上?她揣测所有可能的状况。
「大姐姐,它叫什么名字?」小男孩仰头问夏絮千,打破沉闷的氛围。
「皮皮。」夏絮千摸摸小男孩的头,「可是它很乖。」
「牠多大呀?」小男孩有一肚子疑问。
「一岁。」她将书摆在包包上,从袋子里捞出狗饼干给皮皮。
女子看他们间的僵硬态度,「翰翰,走了,让哥哥和大姐姐聊聊。」
小男孩跟皮皮说再见后被女子带走,剩下她和沉类并坐在阶梯上。
夏絮千没去问三人间的关系,反正迟早会知道。「好巧啊,在这碰上你。」
「妳养狗?」沉类疑惑地看她。
「全台北市有这么多人养狗,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吧?」她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去玩弄皮皮的尾巴。
「不觉得妳是会养狗的人。」沉类拿起她的书翻看,「过于善待自己、爱自己的人,好似不会有过多的感情分给他人。」
「哦?」夏絮千倒是惊讶于沉类对她的评价,他以为她跟他是同类吗?
「那是你自己吧?我从不设限、拒绝事物,别替我贴上标签。」
「所以……阿宾是妳的男朋友?」沉类无故探起她的隐私来,让她更是讶异。他……最讨厌的不就是七嘴八舌的八卦话题?
「呵!你今天真是好兴致啊,对我的感情世界这么有兴趣?」夏絮千打哈哈呼噜说:「皮皮是阿宾送我的。」
「所以是喽。」沉类认定说。
「那很重要吗?」她不承认也不否认,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她不想自打嘴巴,给自己难看。
微风吹拂沉类额前的发丝,俊美的五官在柔和的阳光照耀下更显迷人,许多上阶梯的女孩目不转睛地望向他,还刻意挑他们旁边的位置坐下来,装作没事地聊天,眼神却三不五时飘向沉类。
夏絮千知道沉类是个招摇的目标,只是没想到会招摇成这样子。
而他也老早就注意到了,却视若无睹地继续他们的话题:「妳的狗跟妳一样奇特。」
「我当这是种赞美。」她不去理他微微的讥讽语调,「我的朋友说皮皮像我。」
「可以热情?也可以冷淡?」沉类挑眉问。
「每个人的性格本来就不会只有一面,在不同场合变换应对方式,不是很正常吗?你不也是这样?」夏絮千若有所指地说。
「妳是个容易被低估的对手。」沉类将书递还她。
「这又是另一种恭维吗?」她不痛不痒地问。
「升妳当副理的事,我上星期会报上去了。」沉类笑得很老奸。
沉类想整她?为什么?
「不是说要延一阵子?」她冷静地问。
沉类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从上俯视她,「因为妳能力够,因为妳值得。总不能增加妳的工作量、加重妳的工作压力,又不给妳权利、调妳薪资吧?」
说得头头是道,她无法反驳,但又直觉这是阴谋。沉类是想看她如何摆平这样无预警的升迁异动吧?
「给我来这套,嫌我日子不够忙碌吗?」夏絮千心里颇不是滋味。
从她阴霾的神情中,沉类明白诡计达成,故意调侃说:「这可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愿望,怎不见妳欣喜的样子?」
她真想将手上的书砸向他的脑袋,「你知道这样做会在南华扔下一颗炸弹,掀起轩然大波?我连适用期都未满。」
「这是个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社会,实力、能力才是最重要的,资历算什么?」沉类不屑地反驳。
「呵!讲得轻松,不晓得你升业务总经理时是否也这么容易?」她不客气地问,仔细观察他脸部表情变化。
「是有人不爽我,想撵我走,可惜我替公司赚太多钱了,公司有可能让我这棵摇钱树离开吗?」沉类志得意满地回答,像只骄傲的孔雀。
夏絮千清楚沉类不是那种好好先生类型,他够铁腕,性子够硬,城府够深,决策能力够强,想扳倒他并不容易。别看他只有二十五岁,别看他脾气阴情不定,他真要耍狠招,南华服饰还没几人能应付呢。
「相信你……不会亏待你的手下吧?」她笑得虚伪。
「我是那种人吗?」俊脸上明明就洋溢大老奸的邪笑。
「希望你不是。」
带皮皮回家的路上,夏絮千深思着与沉类为敌的下场。
若是沉类知道她进南华服饰唯一的目的是「算计他的爱情,将他与韩湘爱配成对」,他会不会抓狂,将她扁成猪头祭神?
沈类那人有仇报仇,而且还是那种加倍奉还的,到时她可就有苦头吃了。
晚风吹来,夏絮千心底一阵毛。等这差事定案,她绝对要连夜打包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