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颖珊不停的拿着手帕在鼻子前搧。她最讨厌医院这种刺鼻的药水味了。
要不是一早接获通知,说昨晚季雷格受伤住了院,她还真不知道昨天发生了这种大事,她心里也颇不平衡,明明昨天就住了院,为什么他都没告诉她一声?她还是由别人那边辗转得知这讯息的。
难道这是分手的前兆?
尽管她身边有许多的追求者,但能与她相匹配的,也只有日与月剧团的季大导演,说什么她都要好好把握住他。
脚下踩着三寸高跟鞋,白颖珊风姿绰约的扭走到病房前,举手轻敲三声,没等里头的人应声便走了进去。
「是妳。」季雷逸看见进来的人是白颖珊,神情顿时显得失落。那种敲了门不等人应声便推门而入的是那小丫头的作风,他还以为进来的会是她。
「有人跟我说你住院了,我看还好嘛!」她当然有注意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但她毕竟见多识广,不动声色的找话题聊。「你还能看书,代表你没事了?」
「我本来就没事,是团员们担心,硬要我住院检查的。」他把未看完的书搁在一旁。
「为什么会受伤?」
「没什么,一点小事罢了,都已经处理好了。」他不愿她知道太多。
白颖珊被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惹得有点不悦,但她的教养让她即使生起气来仍是压抑的。
「我觉得你不把我当成是你的女朋友。」
「我有啊!」他把她当成雷格的女朋友,与她周旋是为了雷格,至于他本人,季雷逸的女朋友当然就不是她了。
「可是你受伤这种事竟然没有告诉我,你让我很难堪。」
「我想你的男朋友也不只有我一个,你也许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所以就不打扰你了。」
「你……」白颖珊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妳我心知肚明。」
她虽然想发脾气,但为了留住他,她还是忍了下来。
「我承认我的情人很多,但我唯一想要的只有你一个。」
「是吗?」他可不信。
她微微一笑,柳腰轻摆的走近病床,右腿一跨爬上了床。
他沉着脸看着她出招,决定见招拆招。
「要我证明吗?」
「你要如何证明?」在床上证明她只要他一个,这种证明法倒挺另类的。
「我承认我是有不少情人,但都是他们伺候我,要我去伺候一个男人是不可能的事,可是为了你,我愿意甩掉我的骄傲尽力的来取悦你。」
季雷逸一扬眉。这就是她所谓的证明法,什么事都在床上解决,什么问题都用性来解决。
白颖珊头一低,他还来不及阻止,他睡裤胯间已经印上了她浓艳的唇印。
「妳──」
「嘘!别出声,为了慰劳你受了伤,就让我来让你舒服一下吧!这样你的伤会好得更快喔!」
「是会死得更快吧!」
此时,门口走进了蓝芙蓉跟一直低着头的唐心莓。
看到唐心莓,季雷逸感到又惊又喜,他想下床将她好好抱个够,可是压在他身上的白颖珊却在看到她后,眼神呈现备战状态的狠劲,且硬是不肯移动身子。
「你们懂不懂礼貌?竟然没敲门就进来!」白颖珊吼道。
「没礼貌的是你吧!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做那档事也不关门,我说你存心要大家来欣赏的才是。」一直不作声的唐心莓忍不住反击回去。才两天不见,他就可以跟白颖珊搞鬼搞到医院病床上。
白颖珊跳下床,以一副被受欺侮的可怜样指控着,「你看你的团员一点礼貌都没有。」
「有本事你叫导演开除我啊!」蓝芙蓉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她又不是靠她吃饭,怕什么!
白颖珊为之气结,但又不能反驳她的话。谁都知道日与月剧团的台柱就是蓝芙蓉,她根本动不了她,好吧!蓝芙蓉骂不得,她骂唐心莓那个小助理总可以了吧!
「她呢!她对剧团一点贡献也没有,我要她走总可以吧!」她指着唐心莓道。
唐心莓抬起头来瞪着她。真不懂!眼前这女人好歹也大她好几岁,怎么还会那么幼稚,如果季雷逸真喜欢这种女人,那她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因为他竟会为了这种女人放弃她。
「谁说我没有贡献!」
「谁不知道你们这种七年级生,好高骛远、眼高手低,只想不劳而获,却什么事都不会做。」
「谁说我没有做事……」唐心莓看向季雷逸。为什么他不替她说话?他的态度让她好难过。
「心莓,我们走。」蓝芙蓉忽然拉住她的手往门口走。
「芙蓉姊……」她才不要不战而逃咧。
「早就该走了。」白颖珊冷笑的目送着坏她事的两人离开。
「本来叫你来是因为你是导演的助理,导演上厕所要用到便盆的时候,你就要在旁协助,虽然会很臭,不过你也得忍耐,谁叫你领人家薪水,不过现在既然白小姐自愿留下来,这个工作就交给她了。」蓝芙蓉故意扬高音量对着唐心莓说。
白颖珊听了这话面露讶然神色。他没跟她说他的伤势严重到需要用到便盆啊?那么她……
「他的伤有那么严重吗?」
「白小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昨天医生在导演睡着时跟我们交代的,不信你可以去问医生,至于我们导演就拜托你了。」语毕,蓝芙蓉把唐心莓推出病房外。
「等等,」白颖珊抓起皮包傲然的走向门口,「你是助理,这种低下的工作本来就该由你来做,」她趾高气扬的跟唐心莓撂下话后,又转过头对季雷逸送了个飞吻,「我明天再来看你。」
假面女终于走了!唐心莓在白颖珊背后做了个鬼脸,突然她被一只手给推进了病房。
「我帮你赶走了情敌,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说完,蓝芙蓉对她眨眨眼后,便离开了。
☆ ☆ ☆
蓝芙蓉走后,留她一个人在病房里跟季雷逸大眼瞪小眼,她故意不看他,可他的眼睛却一直追着她转,把她看得好不自在。
问题是她又没做错什么,她干么怕他看啊?
「过来。」
喔!大人肯开金口啦?要她过去她就得乖乖的滚过去啊!哼!她偏要慢慢的踱过去。
唐心莓人是站到他面前了,可是她的眼睛看窗外、看鞋尖就是不看他。
「看我。」
「猪才看你!」
低沉的嗓音传进她的耳里,心里不想顺他的意,神智却被迷住了,她的头下意识的迅速抬起。
啊!糟了。
「你是猪。」季雷逸哑然失笑。
既然都变猪了,她也就不再计较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她眨着眼睛瞪着他看。
「你让她爬到你身上?」
「我都还没问你,你居然跟李麦克单独去海边吹海风吹到感冒发高烧的事?」
「谁叫你那天在PUB丢下我,自己拉着白颖珊离开,在你心中,她比我更重要。」她怨道。「麦克只是陪我去散散心。」
「她不重要。」知道李麦克没有威胁,让他松了一大口气。
「她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双胞胎兄弟季雷格吗?我怀疑你甚至会为了手足之情娶白颖珊,如果这是季雷格的意思的话……」她猛然住口,因为瞧见他忽然垂下头,一句话也没说,她真的慌了。难不成她说中了吗?
不管自己还在跟他斗气,她跑到他面前拉住他的手。
「告诉我,你不会这样做。」
「我不能保证。」
「为了你的兄弟,你连自我的感情都没有了吗?季雷格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要替他做这么多?」
「他是我的兄弟。」他吼着。
她微楞,两行泪被他吓出眼眶。
「难道你这一辈子都要代替他活,他要做的事,你都要承担?他好自私而你好愚蠢。」
「不准这样说他!」
吼声让她再度楞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过来。
再继续下去也没意思了,只要他的心里一直有季雷格的存在,那么她就无法得到他完整的心,她输给了一个死去的人,而且还是个男人。
她不想再参与这场争夺战了,毕竟有谁能赢得了不在人世间的对手。
「我们的感情是我威胁你才有的,我觉得这样很卑鄙,我答应你,有关于你们兄弟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之间结束了好不好?」她转身背对他。
他轻轻的下了床,走到她身后拥住她。
她吓了一跳,「你怎么下床了!芙蓉姊说……」
「别听她说,她刚才说的没一句是真的。」
「那你答应我们分手吗?」她觉得好累,她不要这段感情了可不可以!
「鬼才答应你!」季雷逸抱着她的手臂加重了力道,把她箍得更紧,「你答应我,以后不准跟其他男人出去。」
「如果我不答应呢?」他总不能把她杀了喂鲨鱼吧?
「不答应……就这样喽!」他脚一拐把她推上了病床,同样的画面再度重演,只不过刚才是白颖珊压住他,现在换他把她压制住。
原来他的方法就是这样,把她吻得喘不过气来,这招真够狠!
「总之,我要你乖乖等我把事情处理好,等剧团公演结束,我就昭告世人我的身份。」他无法忍受她和别的男人单独相处,更无法接受她说要离开他。
这几天,他想了很多,无法再欺骗自己不在意她,他是绝对不会对她放手的。
「可是你父母亲那边……」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们不把他当成亲生儿子看待,他又何必事事替他们着想,原本这世上,他在意的只有雷格一个人,现在又加上了她这个小丫头。
「那你的意思是,以后你会跟其他女人保持距离喽?」
「我只当你专属的男人。」他笑着又亲吻了她哭红的鼻尖。
「真的吗?!万岁!」她兴奋得手舞足蹈,一个不小心,动作太大撞伤了他胸前的伤口。
他疼得皱紧眉。
「对不起,我撞到你了!」她担心会影响他的伤口,连忙移开身子。
「没事、没事……」
他没事她可有事了,看到他睡裤上印着红色唇印,妒火加怒火全部涌上心头。那是白颖珊留下的口红印,她竟然那么无耻的印在他的裤裆上。
拍拍拍、搓搓搓……
两只小手想尽办法要把他睡裤上的口红印消灭掉,但她毁得高兴可苦了他。
他趁还没失控前抓住她的手。
「那个女人留下的口红印,你竟然不让我弄掉!」她火大的指控。
「你再这样弄下去,只怕我要找你来灭火了,还是你要替我灭火?」
灭什么火?她纳闷的抬起头看他,只见他一脸的痛苦连五官都扭曲了,再看看被他抓住的手,她这时才惊觉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对不起、对不起……我……」她脸烫得像要烧起来似的。
「要替我灭火?」季雷逸打趣的问。他就是爱看她被逗得脸红又手忙脚乱的窘样!他的心情大好,不禁怀疑自己真的有点变态。
「谁谁谁……我出去了。」唐心莓起身低着头跑了出去。
爽朗的笑声在病房里恣意的响起,笑声渐歇,他的浓眉又再度纠结。
他是该为了雷格放弃自己的快乐,还是为了让这个小丫头能一直待在他身边,而不惜跟父母正面冲突?
「雷格,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问题一出,可惜没人可以告诉他答案。
☆ ☆ ☆
「你们两个吃够了吗?」白颖珊嫌恶的看着眼前两个狼吞虎咽的男人。
她刚才一肚子火的从医院停车场开车出来,便被这两个男人给拦住,他们说有一个跟季雷格有关的天大秘密要告诉她,因此她才带他们来到这五星级的饭店。
带他们来这么高级的地方用餐,是因为她也还没吃早餐,所以就一起带他们过来了。
「你说你叫……赵吉,而你叫陈博文。」白颖珊拿起咖啡杯凑近唇边,看他们猛吞培根的模样就让她倒足了胃口。
赵吉跟陈博文嘴里塞满了食物,只能拚命点头,他们昨晚守在医院附近,一个晚上都没吃东西,现在是饿得要命。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要跟我说?有事就快说,别浪费我的时间。」今天起了个大早,这会儿她是猛打呵欠。
「我们要跟你说的,是有关季雷格的事!」赵吉吞下最后一块面包后开口。
「他的事我都知道了,有什么好说的?」又是两个想借机骗财的坏蛋。
她觉得这是一场骗局,于是丢下餐巾起身就想走。
「白小姐,请你等一下。」说话的是陈博文。
「你们想骗钱别找我,我是不会上当的。」
「白小姐,我们从杂志上知道你跟日与月剧团的季导演交往密切,但你知道他真实的身份吗?」
她纳闷的看着满脸胡碴的陈博文。他看起来不像坏人或是登徒子什么的,听他的谈吐,应该也接受过不错的教育,可是他脸上的愤恨让她有点惊怕。
「他不就是季雷格,哪还有什么身份?」真是莫名其妙的问题。
「他不是季雷格,他叫季雷逸,是季雷格的双胞胎弟弟。」
「胡说八道,雷格哪来的兄弟。」
赵吉连忙举起手,「我可以证明。」
「你要怎么证明?」白颖珊看着他。
「我当然可以证明,因为我是季雷逸的养父,我养了他二十几年,我怎么可能连他是谁都不知道。」赵吉怕她这只肥羊不信,连忙从袋里拿出一本相簿,那是他从前妻那偷来的。「你看这里有他从小到大的照片,照片上有日期,你可以对照一下,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她半信半疑的翻开相簿。没错,照片上的人的确是季雷格,除了照片后的背景跟身边一块合照的人有疑点。
「跟他一块合照的是我老婆,应该说前妻啦!他是我们夫妻收养的小孩。」赵吉不停的解释季雷逸的成长过程。
白颖珊翻着照片,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据她所知,季雷格是在英国长大的,可这里头的照片背景几乎都像是在美国,难道真的有两个季雷格?
「我看完了,那又怎样?」她阖上相簿。不管他是季雷格或是季雷逸,只要他还是那张俊脸、还是日与月剧团的季大导演,她根本就不在乎他叫什么名字。
「问题可严重了,他骗了你也骗了大家啊!他以英国贵族的形象出现,可是实际上却只是个美国街头的小混混,这两者的落差有多大,如果大家知道他说谎,你想对日与月剧团的影响有多大,有谁还想去看他们的戏呢?」
「那么真正的季雷格呢?」
「听说两年多前就出车祸死了,之后都是季雷逸冒充的。」赵吉回答。
「我们只是不想他继续用假身份骗人了。」陈博文接口。
她挑着眉看着赵吉用手肘撞了陈博文一下,还附带一记白眼。她就知道这两个人是各怀鬼胎,他们的目的完全不一样。
「你们就明白说吧!你们想要怎么样?」她把相簿推回去。
「白小姐果然够爽快,」赵吉对她竖起大姆指。「我看白小姐跟我那个不肖养子的感情似乎不错,他就这么不孝的不顾我下半辈子的生活,我想也许白小姐可以代他尽个孝,毕竟如果你们结了婚,你也得喊我一声爹地啊!」
鬼才喊他一声爹地!白颖珊撇撇嘴。「坦白说,你们是想要钱吧!说吧,要多少?」
陈博文在一旁听他们达成协议,终于不满的喊了出来,「我不要钱,我只要他还给韵之一个公道,这跟我们之前说的不一样啊!」他瞪着赵吉。
她不耐烦的撇了撇嘴,「你们自己决定,要钱还是要什么?」
赵吉不让陈博文多事,便一把摀住他的嘴巴。
「当然是拿钱喽,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要多少?」
赵吉欣喜的先是比了一根手指头,「一千万……不,两千万好了,我们有两个人。」
「好,我就给你们一人一千万,不过你们要保证,绝对不准把这件事情说了出去。」
「那是当然。」赵吉笑嘻嘻的回答。这么轻松就赚到一千万,早知道她这么阿莎力就多要一点。
「不过我身上没有带支票,明天到这里等我,我们一手交钱一手写字据。」白颖珊在一张纸上写下一个地址。
写字据啊!那简单,他赵吉根本不照誓约做的,一千万是头期款,到时他可以再要个几次钱,那么他下半辈子就可以享福了。
要离开之前,赵吉不忘把桌上的相簿紧紧的抱在怀里,而陈博文则是不满他所做的决定,一边走一边跟他大声争论。
「两个白痴。」白颖珊从窗户看出去,冷哼一声便拿起手机拨了一组号码,「喂,是我,又有事要请你们处理了……不,这次不是纠缠到底的牛皮糖,是两个白目男人……没办法,谁要他们惹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