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晴喜抚着自己被针扎到的手。
“不要为爱而痴傻好吗?”沐白昙投以不齿的眼神,她亲眼目睹晴喜因心不在焉,导致她活该被针扎到的全程。
“我在想今晚要准备些什么菜。”低着头继续工作,她怎么好意思告诉小白,她是因为想到昨晚的火热片段而失神呢。
她绝对不能让小白知道她每晚向御天大伸魔掌的事,小白定会耻笑她直到她羞愧自尽谢罪为止。
“是吗?”天下第一敏感的沐白昙是绝对不会被轻易唬弄过去的。“快说!你隐瞒我的事,”
“什么啦!”理直气壮的声音没有配上毫不闪避的双眼,她知道她瞒不过小白了,只得全盘托出。
耶耶耶!沐白昙惊得只差没凭空跳起。
“晴喜,你也未免发挥得太淋漓尽致了吧,我崇拜你。”
她根本已经超越了童话故事中女主角的界线,有哪个可爱娇弱的女主角会强夺男主角的贞操呢?且继续无止尽的强取豪夺。
“不要这么夸张好不好?”她被小白的夸张表情抬举得都快羞愧而逃了。
“给我从实招来,一字不漏。”
晴喜一一细说,沐白昙听得只差没拿出纸笔作笔记,她一定要好好的玩味玩味其中的乐趣。
“等等,你先暂停。”沐白昙发现她的好友眼中藏着奇怪的光采,疑惑地发现不对劲。“你们之间还发生了什么事?你还有事隐瞒我。”
小白不可能发现吧!晴喜一惊,快速的思索她该如何应对。
“你的眼神让我感觉不太对。”沐白昙不让她有时间想借口。
“是……是我故意不让御天有机会避孕,刻意想怀他的孩子,你……你会觉得我在做傻事吗?”她希望这一点足以满足小白的好奇心,别再追问。
她实在没有勇气告诉她,关于那些藏在她心底的心酸,也不想让她为了她而愤恨不已。
她一定无法相信,她的平静与知足。
沐白昙沉吟片刻,还是觉得事有蹊跷,但她不打算戳破,晴喜有她的打算,她不能干设。
“你一怀孕就要立刻告诉他,别说我没提醒你,要是晚说一步,你家的御天可能会气得发晕。以他的保守,是绝受不了你瞒他偷怀孕的事。”
“我知道。”
她庆幸着小白没有再怀疑下去。这事她必须自己承担。
* * *
夜半黑暗的阳台上,御天居然在抽烟!
他很少抽烟的,至少,她有记忆以来,他抽烟的次数屈指可数。一般,都是他极心烦时;但他的情绪,少有不受自律所控的时候。
“御天?”晴喜打开阳台的落地窗,轻唤他,希望能与他一同分担。
时御天身体一僵,没有转过身,平缓道:“让我静一静。”
他无法跟她讨论这件事,或者,她根本不能知道这件事。
当初领养她的动机,与今日面对她的心情不能相提并论,他从未打算告诉她关于他与水仙的往事。
他如何告诉她,她曾是他的假希望?如何让她相信,那个毫无科学根据的前世今生所引发的现状?最重要的是,她会怎么想?
自称前世为孟水仙的黎取兰,她真的记得前世的约定,而在今世找寻他。前世的片段已经影响了她的人生,使她夜半哭泣无法入眠,只因她每每梦到前世死亡的恐惧。
她甚至怀着对他的憧憬而来寻他,想证明梦中的年轻男孩就是他。
黎取兰只是个小女孩,他如何让她明白,她拥有的片段记忆,是不属于今世的她所能理解的?
他必须医好她的心病。
这是他对她的责任,对当时的誓言所做的履行。
晴喜拿下他手上已尽的烟头,再替他点上一支,倾身轻吻他的手背,温柔一笑:“晚安。”
留下他对她离去的背影怔忡。
相伴一生的女子,他要的,是她。
* * *
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烟味令她惊醒,微弱的光线中,她看见他倾身在她上方。
深幽的视线、看不出情绪的面容,向来面部表情柔和的御天此刻的神情好陌生。
她伸手抚上他的面颊。
“不能把你的烦心事让我来分担吗?”她很好奇,是什么事能让御天心烦至此。
他没有回答,倾下身,抱她入怀闭眼睡去。
他不会知道他的这个举动让她多愉悦!但她的愉悦令她充满罪恶感,在他心情低落时,她竟因他的寻求安抚而快乐。
她可以感觉到他是真的爱她。
她多想问他:他的情感能新生吗?他心中的情感是如何区分的?
天知道她的问题有多幼稚可笑,但她真的在意,并且想要知道。
* * *
他什么都不跟她说,自己一个人烦,然后让她自己胡思乱想。
晴喜决定不让情况继续僵持。
“御天,你心烦很久了耶!”他的身体从无烟味的清爽,到现在全身各处沾染烟味。短短半个月,她开始害怕他再抽下去,会成瘾再也戒不掉。
“不考虑告诉我,阻止我再胡思乱想吗?让我安心,也是爱我的一种方式。”她甜甜地要求他吐露。
“只是一个病例让人头疼。”
一个天真浪漫的小女孩,却困扰在不属于她理解范围的情感中。
他想起晴喜的话,若人有来世,是再一次的开始。他到现在才明白,来世的开始是让人重新学习,三十岁的想法与记忆,不能留在一个十岁的孩子身上,那只会造成重生后的痛苦与阻碍。所以灵魂会遗忘,彻底重新来过。
“不要告诉我又是那种光怪陆离,关于什么前世今生的病例。”随口说出的同时,从御天的表情,她知道自己说对了。
前世今生……是令他想起了过去,所以,他才会心烦吗?
她的心,开始坠落谷底。
她自私的希望,他能遗忘,不要再有任何一件事提醒他,那也会再次提醒她的心伤,就像把伤疤再一次剥开般的难受。
“何必想太多呢?”她不自觉地紧抱着他,埋首在他颈窝,低喃:“人要学会遗忘与忽视。”
她说了什么?那是在跟御天说,还是在跟自己说?是在请他遗忘,还是要求自己忽视呢?
为什么,她不能挥开那深沉的心酸?
为什么,她没有勇气与御天讨论所有的心情与想法?
何苦继续痛苦……
她的懦弱,在于她的害怕失去。
她的逃避,在于她不敢面对事实。
* * *
“不要问我你该怎么做,问你自己,你认为如何做最好。”
她问小白若遇上难以解决的难题,该以何种心态面对?
而小白,不但没有问她事情的原委,拆穿她的拐弯抹角,而是直接的给了她答案。
就像是,她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从小白大而充满聪明光芒的黑瞳中,她看见了懦弱的自己。
爱情,让她愚痴,让她变得连自己都觉得不堪入目。
“作你自己,晴喜,不要失去你的骄傲。我的好朋友晴喜,她是聪明的女人,不要沦落得让自己失望。”
小白的暗喻,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她是晴喜,有她的思想与骄傲,她要的,是光明磊落的人生,她不要让自己有后悔与遗憾。
猜忌的痛苦,她不想受。
泪眼中,她很庆幸她在看见这分档案之前,她的心已决定坚定以对。
在御天的办公室里等他的时间,她无意翻到了一份档案资料——
孟水仙依寻约定而来了,她已投胎转世,依誓她没有忘了御天。她来,是来再续前缘,索求属于她前世未完、抱憾的情感的。
这一刻,她不知自己该怎么做,但她清楚的知道,她要无憾,并且无悔。
她腹中,已经有了御天的孩子,她一直想孕育他的孩子的。
这一切,都如她的意。
剩下的,只待御天作出选择。
她要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她要御天幸福。
* * *
她窥见了黎取兰,很清秀的一个女孩。前世,她是水仙;今生,她是惹人意欲摘取的幽兰。
她是个如花般清灵的女孩。
相貌不同,气质却很接近。灵魂不灭之说果然是成立的,人的灵魂,历经无数次的转世,本质,却是相同的。
御天应该还是爱她的,只是,需要时间等她长大。
御天会有耐心的,他不都等她长大了吗?
她既然拥有孟水仙的记忆,他们很快会找到彼此的。所以困扰御天的,是自己吗?她的存在让他困扰吗?
是怕负了她,还是怕伤了她?
还是,他爱她,也爱那名如花的女子?
她想,都爱吧!
她的深情不悔,让他动心;但他挚爱的,还是水仙。
她是他最初、最爱、痛失的,甚至不惜移情救了一名与她同病相怜的孤女,这样的情感,足以深刻得一世不变了吧!
她懂挚爱是怎么回事,她爱御天就如御天爱水仙,所以,她知道御天的感受。
爱,能有很多,但只能选择其一,所以,御天无措了。
御天,是个顾忌太多的男人,要他认清自己的心,太难了。
她知道要如何让他清醒。
她最深爱、爱逾生命的男子,她要他快乐、幸福、无悔、无憾。
* * *
刹那的幸福能留存永恒,就让她留下瞬间最美丽的幸福吧!
“你很疯狂。”时御天一走出旅客入境处,随即接住飞身抱住他的娇躯,极其无奈地责备道。
晴喜留下一张机票、一张纸条,写着:
我在目的地等你。
“原谅我想浪漫的任性。”俏皮地亲吻他的下颚,拉着他走出机场,坐上她预先准备好的轿车。
“去哪里?”
“你还看不出来吗?”
这里是他们的订情地,白沙滩、海天一色的清澈海水、椰树与简单的教堂,还有,那场热情的婚礼,及新娘给与她的祝福。
刹那的幸福是种魔力,她在这里感受过它的魔力。
刹那便是永恒,她想在这里留下她永恒的回忆。
“我们照着上次的路线再走一次好不好?”她拉着御天从饭店大门照着上次的路线漫步。
“你很沉默。”时御天发现她的异常。
“是啊!我在享受这幸福的一刻嘛!”
灿笑的容颜没有变,淘气灵活的双眼直直地仰头望着他,扯下他的手臂,热情地亲啄他的嘴角。
“御天,你想我有多爱你呢?”轻快的语句投下的是几近无解的问句。
目光直直地望着她,诚实回答她给他的感受:“令我惊叹的热情。”
晴喜忍不住红了眼眶,投入他怀中。“是吗?令你惊叹啊!太好了。”他能记住就好。
抚着她,他再次询问:“你真的没事吗?”不知为何,今天的她好似隐藏着情绪,不同于往常。
“我在想,要怎么利用这短短的假期呢?”她查过御天的假,明天就必须回去。
“我们先游泳,然后去吃海鲜、椰林漫步、欣赏小教堂,如果运气好,我们说不定还可以再参加一场当地婚礼;狂舞狂饮后,我们再去夜泳,然后夜宿沙滩,还要欣赏日出……”她的紧密规画在御天开始变沉重的表情中再也说不下去。晴喜笑着跑进海里,欢呼道:“不管!我们一定要照着我的规画行动!”
时御天笑着随她下水,无奈地配合她。
“哇!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是个游泳健将,那为什么你在我小时候要送我去参加泳训班,不亲自教我?我要处罚你,你当浮板,我要踩到你身上!”
她的异想天开让她直直跌落水中,被时御天及时拉起。
“啊!你故意的!”尖叫声中,她爬上岸,逃离终于不堪她折磨的浮板的反击。
“……我累了……不玩了。”晴喜仰躺在沙滩上,喘息不止。
时御天躺在她身边,一同望向湛蓝的天空,让暖暖的阳光温暖他们。
“御天——”她覆在他身上,背着光,对他露出奸笑,色迷迷地提议道:“你想,有没有人敢在这里做爱呢?”
时御天震惊的脸色红白交错,无法接受她的大胆提议。他捉下她挑逗他的手,才狠心地推开她,推开她疯狂的想法。
他迅速起身,在她尚未扑过来时,往椰林跑去。
晴喜恶意地追上前去,呼喊道:“喂!试试看嘛!又没有很多人。”唉!御天真是太害羞了,她只是开开玩笑嘛!不过,在提议的一瞬间,她真的心动了三秒。
瞧瞧,现在是什么情况,居然是她追着一个大男人求欢!
边跑边笑,她笑得差点跑不动。
“喂!你真的躲起来了啊!我只是开玩笑的嘛!”
走进椰林,已经不见御天的踪影。
“你在哪里?”不会吧!御天被她吓一跳竟躲起来了。
一声惊呼,耳边竟传来令她脸红心跳的提议:
“你想试是吗?不要后悔。”时御天低沉地说道,不给她回话的空间,迳自实行她的疯狂建议。
隐密的椰林中,春意无边……
她真的把御天教坏了,他居然、居然在椰林跟她……噢!她发誓,她真的只是开玩笑而已。
“满意了吗?”时御天替她把湿衣穿起,笑看她羞涩的神情。
是她提议的,此刻,她只能抿着嘴羞愧地点头。
“接下来,依你的计划,我们该做什么?”穿上衣服,拉起她。
眼睛望着他,一时空白的脑中又让顽皮的脑细胞冒出了一个色情奇想。
该说吗?说着玩要是御天又实行了怎么办?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说,她才不信御天有这种本事。
“御天,我又有一个奇想了耶!”
极其淘气的可爱表情,手指指向高高的树。
“你想,我们有没有可能……”
时御天顺着她的手向上望。
“我真的只是开玩笑,御天……啊!你疯了!不要啦……不可以……太夸张了……”
时御天铁了心教她付出一言出必行的代价。
结果,她紧密规画的时间表,就在御天“严厉”的教导中度过了。
他们也没有夜宿海滩,而是在旅馆中相拥而眠。
* * *
伸手触及的空荡令时御天清醒,他拾起床上晴喜留下的小纸条——
御天,我的任性令你有些恼怒吧?你不可以生我的气,我在教堂等你!
时御天走至空无一人的教堂内,教堂外,一名当地小孩拿着一封信走进来交到他手上。
她又在玩什么把戏?怀着这样的疑惑,他打开写着“天使收”的信封——
御天,我的天使。
走来这里的路上,你有回想着那些美丽的回忆吗?我希望这段路所代表的甜蜜回忆,是我留在你心中最后的片段。
完美的句点,我已留住刹那的幸福,心满意足地选择离去,且无憾。
该是你去弥补你曾抱憾的情感的时候了,原谅我擅自知道了你与水仙的故事。
好美,隽永在灵魂深处的情感与誓言,她终于重回你身边。
不要让自己再次留下遗憾。
能与挚爱相伴是幸福,也才能无憾。
你值得拥有幸福的,不要为了满足我的幸福,而牺牲自己。
你知道我执着于挚爱的想法,所以,我要你去追寻你惟一的挚爱。
让我开朗地在远处祝福你,请相信我也会让自己幸福。
不要来找我。
晴喜
“你才是我惟一的挚爱呀!”他的悲呜与释放的热情,已无法让她看见。
* * *
一阵风吹拂而来,粉红色的樱花落在晴喜的肩上,步行上山坡,望着山坡顶的小小教堂。
孤儿院已不知迁址何处,但教堂仍伫立在原地。
教堂旁的空地不知何时种了数棵樱树,此刻,满树头的樱花美极了,缓缓飘落的樱花美丽得令人惊叹。
回过身,她望向身后,虚幻地期盼看见她心爱的男人出现。
她的确在教堂等他,只是,他不会知道她会在这里等他。
回忆着她的天使,她心爱的御天。
满满幸福与欢乐的回忆,足以相伴一生。
抚着小腹,她已拥有他的小天使。
* * *
“我第一眼就爱上他了。”沐白昙真诚地说道。
她爱上的第一位男性是个皱巴巴的小老头,他有着红红的小身体,是个饿了只会放声大哭的小男人。抚着他的稚嫩肌肤,沐白昙抬头望向他的母亲:
“他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女的叫曙光,男的就叫太阳的阳。这是刚才阵痛时我想的。”这孩子选在这个特别的日子的第一道曙光照进窗户时来临,她就这么决定了。
她要求医生不要告诉她孩子的性别,她要在生产时才知晓。他是天使的礼物,她不能破坏礼物拆封时的喜悦。
天使的礼物,她可爱的儿子当之无愧,今天,正是天使纪念日。
天使,再度在今日造访她。
“时阳。”沐白昙握住心爱男人的小手轻摇。“你会让他认祖归宗吗?”
晴喜望着儿子的喜悦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语气平淡回答:“只要他主动要求我。”
“天!等他知道什么是爸爸,并且要求他的母亲他要他的爸爸时,最快也要三年以上。”
“你是他干妈,你可以教他什么是爸爸,叫他来要求我。”低首轻闻儿子身上的婴儿香,仿佛头顶长了一双眼看见沐白昙好笑似的,补下后书。“但必须遵照他的意愿,你不可以耍心计。”
沐白昙只能叹口气,接过她的宝贝干儿子。
要不是她靠关系找到晴喜,她根本没机会在这一刻抱着她的干儿子。她忍不住指桑骂槐道:
“亲爱的,你可怕的老母不让你父亲知道有你存在,要不是我在你出生前一天找到你老母,我们就没有机会一见钟情了,你说你气不气?”她气不过晴喜的失踪竟连她都瞒。
晴喜但笑不语。她刻意连小白都瞒是因为她太了解小白,她不会允许她为爱逃跑,她会无所不用其极地让她的失踪宣告失败。
小白不会明白,她要的不只是拥有,而是绝对因爱的相守。
“你知道时御天这一年来的生活吗?”
“我知道,我会让他死心。”他发疯似的找她,要不是她恳求巽为风把她藏起来,她躲藏不到今天。
御天为了找她,想必是累得心力交瘁了,她知道他必定因她的失踪而几欲发狂的自责不已。
她心痛却不能现身,再过一个月,她会有方法让他死心的。
“什么?!你疯了,他根本没有跟那个什么兰的小女生在一起,你还不回到他身边?”
“小白,那么激动不像平常的你。”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真想打晴喜两巴掌,把她打醒,阻止她一味地折磨自己和时御天。现在,还牵联到她的宝贝干儿子没老爸。
“小白,你懂我,就不要把你那套爱情理论放在我身上,那不是我要的。”
沐白昙住了嘴,她知道晴喜在想什么。晴喜对爱情的执着,是她生平所见最深刻的,她懂,却无法认同这种自我折磨的方式。
真爱,真的需要如此粹炼吗?
“他很快会恢复,然后,找到自己想要的。”幽幽地望向窗外,这一天,她会允许自己一整天思念他。
* * *
“你够狠!”沐白昙咬牙切齿地瞪视手上的甜蜜婚纱照。
晴喜依偎在一个英俊的外国仔怀里,简单的婚纱与西装,身后布贵得完美的背景,新娘、新郎站在喜宴蛋糕的前方合照,在在显示这是桩甜蜜的婚礼。
她甚至是看着他们这对假夫妻合照,她抱着小宝贝站在摄影机旁,让他的母亲得以在镜头前露出最甜蜜满足的笑容。
她是帮凶,她被强迫做出生平第一次最不爽的坏事。她会要晴喜付出代价的,她发誓,这浑水,她搅定了!
“你怎么让他相信你结婚了?单单凭一张照片,就能让他相信吗?”沐白昙不敢想时御天看到照片的反应,一个大男人会不会因此而发狂?
“我会让他相信的。”
他必须要彻底相信她已不再执着于他,让他放下心,他才能心无旁骛地追寻他的幸福。
她爱逾生命的男人,为了让他幸福,她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只要,结果是他幸福。
沐白昙盯着晴喜的表情,如此的笃定与坚决。
为爱而生的女子,她算是亲眼看见了,足以令人惊叹。
* * *
御天,请祝福我。
我找到了那个愿意收留我的心房,而我也乐意住进去的人。
我真的爱他,他待我极好,请放心。
被爱是幸福,我已尝到。
我衷心地祝福你,也能为自己找到幸福。
时御天看见照片背面的字迹,再翻转到正面。
晴喜的笑让他相信,她真的快乐,并且幸福、满足。
她的笑,印在他眼中,夺走他所有知觉。
* * *
四年后
“小天使,该睡觉了。”晴喜放下手中的画笔,柔声提醒。
“喔!”
“小恶魔你别逃,打败我就想走,没那么简单!”沐白昙一把抱住时阳。
“不白,他该睡了。”
“再玩一局。”时阳比出一根小手指在恶魔妈妈面前挥舞,嘴角露出聪明的笑意。
只要是他的天使妈妈下令,她这个恶魔妈妈顿时失去立场。沐白昙立刻放开他,拍拍他的小屁屁:“你去睡、去睡。”
她才不跟他斗,他这天才小鬼只要露出这种笑容,她只有惨败的份,小恶魔是绝计不会放水让她赢的。
时阳踮起脚尖亲亲天使妈妈的脸颊,顺从地走进房间睡觉。
“你知道小恶魔是天才吗?”沐白昙收完游戏机,倒进沙发。
“我知道。”她哪有不知道的道理,没有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孩能像小天使一样懂事,懂得如何照顾自已,几乎不用她这个妈妈担心。
“你打算怎么培养他?”
“让他随心所欲。”
停顿半晌,四年来沐白昙第无数次在晴喜面前提起时御天。“他很像他父亲。”
“是很像。”晴喜放下画笔,直视小白。“你想说什么?”
“你不觉得他该见他父亲了?”能教小恶魔的她都教了,但那死小鬼似乎是知道他的天使妈妈不想见他的父亲,在这件事上始终未曾妥协。
她气得牙痒痒,那小鬼根本不是个小孩,他是个幼儿老成的小精怪,在他的天使妈妈面前扮可爱小天使,却让她看见他脑袋里拥有的另类聪明天分,让她不由自主地倾囊相授。
早晚有一天她这个师父会死在徒儿手里,但明知如此,她还是忍不住爱那个小坏蛋。
谁教她爱他的天才,爱他小小年纪就看得出长大后会是个出色的男人!唉!为什么他是她儿子呢?她需要的正是这种男人啊!
“他想见他会告诉我。”她从未隐瞒小天使关于父亲的事,但小天使从没有主动提过这个话题。
“他知道你还没准备好见时御天。”
“或许吧。”她知道她的小天使早熟得不可思议,有时,她会望着儿子思考着,他真的是她的天使,守护着她,让她在伤心时快乐、在思念时喜悦。
一生,她见过两个天使,被珍宠、被体谅,她感念主的恩赐。
“晴喜,你至今仍坚持当时的决定吗?”沐白昙拿起晴喜赶着交稿的插画原稿,平淡的语气提起的却是她一直以来的疑惑。“我看得出你的后悔。”沐白昙意有所指的点道。
她很清楚,晴喜需要的是股勇气,而四年前她极力隐藏的心伤,让她失去了动力。
强作平静,晴喜抽回她的原稿,继续描绘。
轻叹一声,沐白昙起身。
“算了!今晚我要跟小恶魔睡,明天你要带他出国出差一个礼拜,让我好好跟他温存温存。”
“不要玩的整晚不睡。”晴喜再度拿起画笔,却无法接续画完这张手稿,只能拿出另一张,画着思念的情绪。
她真的错了吗?这个疑问早在她脑海里生了根,她却不敢去正视。
时至今日,御天仍是独身。她几乎不敢去想,有人告诉她,御天变得很深沉,他的温和则变得冷凝。
是她造成的吗?为什么他没有复原?为什么他没有找到他的幸福?
噢!难道她真的错了吗?
难道,他真爱她,是吗?
泪水再度滑落,她不敢去相信,是懦弱让她变得如此。
她怕啊!怕自己不是御天要的那一个人。
* * *
“成交!”时阳伸出小手指与沐白昙打勾勾,达成了协议,随即,怀疑地问:“那你有什么好处?”恶魔守则第八十八条,绝不做不利己的协议。
“现在说你可能不懂,这样好了,我用V8拍下来,再慢慢教你。”
“好!”
恶魔学是永远学不完的,时阳乐于学而不止的想。
沉静半晌,时阳忍不住启口问道:“我的天使爸爸他……”
他仍是个小孩,脑袋里的聪明天分并没有抹杀他小孩的脑细胞,沐白昙安抚地搂搂他:
“你的天使爸爸就像你天使妈妈画的天使一样温柔、美好,你天使妈妈没有骗你,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她终于说服了这个小帮凶。她告诉他,他的天使妈妈需要他天使爸爸的爱,只是天使妈妈太胆小,不敢去找天使爸爸。
最后,她以一句话获得这个孝顺的小帮凶的首肯——
“你天使妈妈的幸福来自天使爸爸,你要她真心快乐,就答应吧!”
* * *
嘿嘿!找到了。
凭借小帮凶暗中替她找到这本写明一切的心情日记,她才能好好发挥。
现在只要带去复制一份。
一场赚人热泪的悲情戏演了五年也未免太久了吧!身为观众的她真的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