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踏进远洋集团大楼,每个见到器盈盈的警卫以及总机小姐,都必恭必敬地跟她打招呼,却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一眼她身边的喜儿。
一迳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喜儿,并没有注意到那些落在她身上的奇怪眼神。
「午安!」器盈盈亲切地微笑,随即带著心不在焉的喜儿走进专用的电梯。
「这部电梯只到二十七和二十八楼,是子聪和我哥专用的。我哥的办公室在二十八楼,」她边按下按钮,边解说。「我先带你上去找我哥。」
喜儿摇摇手打断她。「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你还是快一点去见殷子聪吧。」
器盈盈迟疑了一下,才笑著颔了下首。
「晚一点,我们四个一起去吃晚饭。回头见罗!」
器盈盈摆摆手,便轻快地踏出电梯门,显然也心急著去会情郎。
喜儿深吸了口气,才按下关门钮。
不知为何,她觉得有一点紧张……不!或许不只一点!但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他,却又情不自禁地有点兴奋……
电梯在二十八楼停定,她踏出电梯门,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只见挑高明亮的设计,让原本就宽敞的空间更显出不凡的气派。
有两个女职员正低头忙碌著,对她的到来毫无所觉,她主动走上前去,
「对不起!我要见器洋洋,请问他人在哪里?」
她话音才刚落,便听见两声抽气声,两个女职员抬起头,脸上的神情似乎被吓了好大一跳。
「你刚才说你要见谁?」穿灰色套装的女职员问道,一副好像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什么的样子。
「器洋洋。」喜儿以为她们没听清楚,便重复了一遍。
两人再度倒抽了一口气,又互相看了一眼,才又转向她,这次的眼神却是瞪著她,好像她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似的。
「请问您贵姓?跟我们总裁器先生有预约吗?」这回问话的换成是蓝色套装的女职员。
喜儿有点不耐烦地蹙起眉心。「没有!不过你只要告诉他,郝喜儿来了,他就会知道了。」
「郝喜儿?」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轻摇了下头,显然在表示没听过这号人物。她们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喜儿,脸上的神情立刻变得不以为然。
「我们总裁从不见没经过预约的客人!」蓝衣女冷淡地说。
灰衣女则冷哼了一声。「下面的总机小姐和警卫究竟在做什么?竟然随便放人上来!明天开会的时候,一定要他们好好检讨一下。」
见她们俩那副嘴脸,喜儿一股气顿时涌了上来,不过为了达成此行的目的,不想节外生枝,於是便强自按下心头的怒气。
「我有事要见器洋洋!麻烦你们进去替我通报一声。」
灰衣女冷笑一声。「好大的口气!我们总裁是你说要见,就能见的吗?」
「我们总裁很忙!这种小事不用劳驾他出来处理,小姐,您还是请回吧!」蓝衣女下逐客令。
「你!」喜儿生气地瞪著她。「你们俩给我听好,我可是你们总裁的救命恩人,你们最好马上给我去通报一声!」她仰起下巴,怒声命令道。
「哈!纠缠我们总裁的女人,我见过不少!不过,用这种藉口的,我倒还是第一次听见!」灰衣女一脸鄙夷地上下瞄她一眼。「我们总裁的救命恩人?就凭你?呿!也不照照镜子,就敢乱吹牛!」
「我劝你还是别再纠缠下去,不然,我叫警卫上来!」蓝衣女也不留情面了。
喜儿从小到大还不曾受过这样的气,一时之间不由得气得浑身发抖,第一个念头便是想找器盈盈来替她作证,看到时这两个狗眼看人低的女人还有什么话好说。
「你们给我等著,一定叫你们好看!」她气嘟嘟地撂下狠话,随即转身走向电梯门,大力拍了下按钮。
身後传来两个女人嘲弄的低笑声,很明显的一点都没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让她的怒火不禁更炽。
去他的担担面!这两个女人有够过分的!不亲自料理她们,她就不姓郝!
还有,那个姓器的臭家伙也一样可恨!如果他有去看她的话,她今天哪用得著来这儿受这场闲气?!
这样一想,顿时好像又有一桶汽油浇在她心头正熊熊燃烧的火上,叫她的怒气禁不住全爆发出来——
「器洋洋,你给我出来!」她霍然转身,恶声暴吼。
灰衣女闻声立刻拿起话筒,找警卫上来,蓝衣女则急步朝她走来。
见她们这样,喜儿更是火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她狂怒地猛拍了一下桌面,任它发出巨大的声响,随即气冲冲地朝里头走去,边气喊。「器洋洋!你给我出来……出来……」
「Sandy,快抓住她!」
灰衣女说著,也朝这边走过来,想要合两人之力先制住她。
怒不可遏的喜儿闪过Sandy,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跑向一扇门,就狠狠地踹了几下。
「器洋洋!器洋洋——」
「你们快来抓住这个疯女人!」
回头一望,见两个警卫正迅速地朝自己跑来,喜儿立刻朝另一扇门跑去,又狠狠地踹了几下,然後跑向第三扇门,打算如法炮制,谁知才刚踹了一下,两只手臂便分别被两个警卫架住,随即就被他们强行拖著往外走。
喜儿简直气疯了,一边蹬著腿,不让他们顺利把她拖著走,一边仍继续不停地咆哮。
「器洋洋!你的救命恩人驾到了,快点出来接驾——」
「怎么这么吵?难道不知道我们正在谈事情吗?」一个男人打开第三扇门,不悦地质问。
「器洋洋!听见没有,还不快点出来见过你的恩公——」
「放开她!」
另一把低沉的男音响起,声调并没有提高,却自有一股令人不得不服从的威严。
听见器洋洋的声音,喜儿转头望过去,正好看见他从那男人的身後走出来,同时也感觉到手臂被人松开。
她的眼睛像是被磁铁吸住的铁钉一样,牢牢定在他的俊脸上。虽然在怒气中,但一见到他,她仍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漏跳了一拍,随即却又鼓动起来。
「Ana,这是怎么回事?」
器洋洋边问,边扫视了一眼头发凌乱,却浑身散发著滔天怒气的喜儿,迈步朝她走来。
灰衣女上前来,开口解释道:「总裁,这位小姐说要见您,但她没有预约,我们请她走,可是她不但不走,还——」
没等她说完,器洋洋就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即拉著喜儿的手臂。「你怎么来了?嗯……先跟我进办公室再说吧!」
他此话一出,Ana和Sandy立刻错愕地相视一眼,虽然她们仍不相信这个身高还不到总裁肩膀的女子,会是有能耐救她们总裁的人;可是看总裁的样子,显然他们关系「非比寻常」。
喜儿抹抹脸回过神来,立即怒目瞪向Ana和Sandy。
「不行!我要她们给我一个交代!」
闻言,器洋洋扬起俊眉,却沉默不语。
现场静得没有一丝声音,Ana和Sandy等了片刻,见器洋洋并没有出声,明白他是默许了她的要求,只好走到她面前来。
「郝小姐,对刚才的误会,我们很遗憾。」Ana和Sandy致上简短的歉意。
「就这样?」喜儿冷冷地挑起秀气的柳眉,摆明了不满意的态度。
Ana和Sandy沉默不语,以无声表达「不然你还想怎样」的态度。
事实上,她们并不真的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一直以来,总有各式各样的女人用不同的方法,想要接近器洋洋,而且都近乎死缠烂打,她们不胜其扰,所以态度不得不强硬,以绝「後患」,要不然三不五时跑个女人来闹闹,那她们还要不要做正事啊?
「就凭你们刚才对我的态度,一句遗憾就想打发我?」
她郝喜儿看起来像那么好打发的人吗?见她们想含糊带过,再想起刚刚所受的屈辱,喜儿不由得又是一阵怒火中烧。
这小妮子看起来气得非同小可哩!如果不让她消一消气的话,恐怕她是不肯善罢甘休了……
看著她因怒气而胀红的俏脸,和美眸中喷出的怒火,器洋洋抱著胸,微微退开了一小步。
「呵……真奇怪!这年头到底是怎么了?很多人明明就长成一副人摸人样,却偏偏生出一双狗眼来,看起任何人来,都硬是把人家给看矮一截!怎么?只有身穿名牌的人才有可能是你们总裁的救命恩人吗?像我这样就绝不可能了吗?」
喜儿伸手比了比自己身上的白衬衫和牛仔裤。
「呿!生了一双狗眼也就罢了!要是连那双狗眼也瞎了,那可就神仙都难救罗!」她双手抱胸,用眼睛白的地方斜睨Ana和Sandy。
只见Ana和Sandy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其他在场的远洋员工则全听得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这小妮子长得眉清目秀,损起人来竟会这般的毒辣!
这丫头拿白眼瞪人的模样,倒有点她口中所说的「狗眼看人低」的味道呢!器洋洋只是低下头来,以拳头抵住鼻子,轻咳了几声,却仍旧没有发话。
他一迳的沉默让众人不禁开始寻味起来。
总裁不出声制止,不是摆明了听任她「自由发挥」吗?他们都是远洋的员工,当然深知他是个分秒必争的工作狂,可如今他却放著工作不管,站在这儿看一个女子发飙……
这让他们不得不开始相信这个小妮子可能真是总裁的救命恩人,不然总裁怎么可能放任她至此?
他们不禁好奇地打量起喜儿来,但看了半晌,还是看不出她有啥能耐能救得了他们英明神武的总裁。
「先撇开这个不说!你们至少得好好的跟我道声谢吧?」
Ana和Sandy莫名其妙地回望著她,直觉这女子脑筋有点不清楚!她做了啥事值得她们感激了?难道还要她们感谢她来捣这场乱吗?
「你们竟然一点都不懂?嘿!我发觉这年头的人受了人家的恩惠,都视为理所当然,心里一点也没有感恩之心!」
她撇撇小嘴,一副很看不过去的样子,又顺便瞄了一眼身旁的器洋洋。真是有什么老板,就有什么下属!哼!
哦喔~~看来这丫头的炮火对准的不只是他的两个秘书!被台风尾扫到的器洋洋开始有点懂了,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鼻子。
「哼!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难怪这个世界会这么乱,就是因为有太多像你们这种不知感恩的人!」
说话的同时,她的纤指不停地在空中点个没停,还非常「不小心」的点中了器洋洋好几次。
精明如器洋洋自然不会听不懂她的指桑骂槐,食指转而搓搓下巴。
「如果你们做人还怀有一丝感恩之心的话,那么不用我说,你们也该想到,以我是你们老板救命恩人的身分,就凭你们刚才那样恶劣的对待我,我见到你们老板,却没有立刻叫他开除你们,因此你们现在才可以继续站在这里,这难道还不值得你们感激涕零吗?」
闻言,Ana和Sandy互看了一眼,然後又惊疑不定地偷瞄了器洋洋一眼。
总裁为何到现在仍不发一语呢?这是否摆明了就是要任这个女子处置她们的意思?
那么如果她开口要求他开除她们的话……两人脸色一变,刚才的冷静和强悍已然不见。
「『饮水思源』、『知恩不报非君子』、『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些成语你们读过吧?再不然也应该听过『吃果子拜树头』这句话吧?」
器洋洋当然知道,这句话其实是要说给他听的。
「要谢等一下还有得你们好好的谢!」见Ana和Sandy张嘴想要辩解,喜儿大力挥了下手,不让她们发言。
「你们再想想看,你们用那么恶劣的态度和方式要赶我走,如果我这会儿出去开个记者招待会,那後果会如何呢?」
不会吧?这种事也好拿来开记者招待会?要小题大作也不能这样恶搞吧?众人不由得又瞠目结舌。
喜儿觉得腿站得有点酸,便踱到柔软的沙发上坐下来,才对著Ana和Sandy继续开讲。
「只要我告诉记者刚才的情景,那么新闻一报导出来,外界会怎么看你们老板呢?不用说,人家一定会觉得你们老板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救命恩人亲自登门拜访,非但没有倒履相迎,还让爪牙把恩人给撵出门去!这种人还能算是个人吗?」
她斜睨一眼器洋洋。
哎呀!这丫头把这笔乱七八槽的帐也一并算到他头上来了!真会迁怒啊!器洋洋仰头望向天花板。
「一旦被人认为你们的老板是个无情无义的人,那么往後还有谁敢跟你们老板做生意呢?没有了生意,远洋还怎么支撑下去呢?远洋支撑不下去,那你们一个个不都要喝西北风了吗?」
她举起纤指朝众人画了一圈,才又似笑非笑地对著脸色发白的Ana和Sandy说道:「你们这不是存心要陷老板於不义,陷同事於水深火热之中吗?」
这两顶大帽子一扣下去,当场把Ana和Sandy压得冷汗直冒,面如死灰。
以这丫头扣人帽子的离谱方式,如果去参政的话,必定是朵战无不胜的政坛奇葩吧!器洋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过,幸好你们遇见的人是我!我这人行事一向很低调,而且,凡事都喜欢与人为善——」
「噗!」瞧她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器洋洋一个忍不住,险些就要爆笑出声。
感觉到属下的目光全都投注在自己身上,再对上那双眯起的美眸,他只好佯装若无其事地再度卷起拳头,抵住鼻子轻咳了几声。不过,胸臆间涨满的笑意却一直威胁著要爆发出来,害他忍得好辛苦。
奇怪!这丫头究竟有什么本领?竟然总是有办法能让他在不适宜的时间、场合,不由自主的想要发笑。
喜儿眯著眼盯住他好一会儿,确定他并没有在笑话自己,才又转头看向Ana和 Sandy。「同时,我还是个很有度量的人,只要你们真心诚意的反省自己的过错,那么我也可以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们计较刚才的事!」
话毕,她便双手住胸前一抱,同时仰起下巴,眼睛望向天花板,又踉个二五八万地跷起二郎腿。
见她把架子端得此天还高,器洋洋立刻别开头,用大手掩住墨镜下的大半张脸、他很确定,这个时候,只要再多看她一眼,他一定会笑得前仰後翻,在他的下属面前形象尽失。
其余的人,则瞪大眼呆呆地看著她,脸上都是一副叹为观止的模样、
唯有Ana和Sandy两个人不敢发呆,身为当事人的她们当然不可能听不懂她那么明显的言外之意——如果她们没有真心诚意的反省自己的过错,那么她一定会计较到底!
「呃……对不起,郝小姐,请您原谅我们刚才对您的无礼!」
她们诚惶诚恐地望著她,眼中不自禁地流露出乞怜的神色。能在远洋集团工作,那可是人人都求之不得的福分,她们可不想被开除,失去这份薪高福利好,又风光体面的工作!
「嗯……这还差不多!」她懒洋洋地拉长声音。「还有呢?」
两人一怔,随即便会意过来。「哦,当然,很感谢您对我们的手下留情!」
「嗯……不错!」她微微点了下头,又意犹未尽地训示道:「所以罗,你们要记住这个教训!以後千万不要随便得罪人,因为那人很可能是你们老板的恩公喔!呵呵呵~~」出了口恶气的她,止不住十分畅快地呵呵直笑。
她那副张狂的模样,叫器洋洋不禁再翻了个白眼,不过却又暗自觉得有趣。
见她里子和面子全讨了回来,他深吸口气,勉强压下胸臆间的骚动,然後才走向她,打算带她回自己的办公室,不过还未走到她身边,却听她又说话了。
「其实我也知道现在都流行什么『施恩不望报』、『为善不欲人知』之类的风格,可我却坚持要你们知恩感恩,你们心里一定觉得我这人怪怪的吧?」
啊哈!这丫头话中有话,很有要借题发挥的味道,看来下一把火恐怕要烧到他身上来了!器洋洋扬起俊眉。
「不、不、不!不会……」Ana和Sandy慌忙摇头摆手否认。
「不过,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接著,她神情一整,一脸严肃地自问自答。
「因为我发现这些通通都是屁话,全都把人给教坏了!其结果就是让那些受过人家恩惠的人,一点都不懂感激、感恩,甚王於忘恩!忘了恩後必定负义,一个忘恩负义的人,还能期待他懂得什么叫忠孝仁爱吗?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爱的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做不出来?」
她斜瞄一眼器洋洋,想看看他是否有听明白自己的话,不过遗憾的是,从他那张戴著墨镜的俊睑上,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有那么严重吗?众人不禁面面相觎·
这意思是叫他对她这个「救命恩人」要知恩图报,否则便是个不忠、不孝、不仁、不爱,丧心病狂之人!器洋洋自然也听得很明白。
「是、是、是!您说得是!」Ana和Sandy唯唯诺诺地直点头。
「这世上的一切乱源都在於人心——如今人心越来越坏,所以世界才会越来越乱!为了不让这个世界更乱下去,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姑息养奸』的!」
她挥舞著小拳头越说越激动。
「郝小姐真是高见!佩服、佩服!」Ana和Sandy慌忙一脸敬佩地证叹。
见她脸带戾气,活脱脱一副红卫兵的嘴脸,器洋洋毫不迟疑的深信,假如谁敢坏了她的「规矩」,必定会被她斗垮,斗臭!哈哈~~
「好说!好说!」喜儿点点头,又长长呼出一口气。
嗯!把想说的话大声的说出来真痛快啊!她抹抹脸,感觉近日来郁积在心口的闷气消散了大半。
「啊!对了,还有件最重要的事忘了跟你们说!」
闻言,Ana和Sandy脸都绿了。
刚趁她抹脸之时,她们正想悄悄退开,免得再被她训下去,谁知才退了一步,她却又发话,而且还说是最重要的……这回她又要训多久啊?
「咳……」器洋洋再度梗著喉咙「咳」了好几下。
「咦?你怎么咳个不停?该不会……该不会是得了SARS吧?」
说著,她跳起来,连滚带爬地逃到离他最远的另一端。
闻言,大夥儿像脚下长了风火轮似的,「咻」地一下,有志一同地跟著她飙到同一边。
霎时,器洋洋被孤立在原地,像箭靶似的接受众人射过来的怨毒眼神。
这种攸关生死的事,是会让人失去理智的,连一向冷静理性,水准整齐的远洋员工们也不例外。
很好!这丫头凭一句话,就让这群平日在他面前都只敢低眉敛眼的家伙们「造了反」。器洋洋不自觉地咬紧了牙关。
「我没病!」他冷冷地声明。
「你还想要蓄意隐瞒病情?可恶加一万倍——」她怒声打断他。
「台湾前天不是已经从SARS疫区除名了吗?」他沉著脸扬高声音。
闻言,大夥才从惊恐失措中定下心来。
对厚!他们怎么会忘了这么重大的新闻呢?而且台湾是最後一个从疫区除名的国家,那下就表示他根本不可能染上……
这下子,怨恨的目光齐唰唰地射向喜儿。都是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害的!害他们刚才竟然犯下「以下犯上」的滔天大罪!
犯了众怒的喜儿却似毫无所觉,只见她一脸庆幸地拍拍胸。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嘻嘻……」自觉小命得保的她开心得傻笑了起来,这才又慢慢走过来。
这丫头!器洋洋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你不是还有重要的事要说?」他冷声提醒她。
「啊!对喔,来,你们过来。」她朝Ana和Sandy招招手,她们俩只好哀怨地走上前来。
「告诉你们喔!你们可以小看我这件衬衫,可是千万、千万不要小看我这条牛仔裤!」她一脸郑重竖起食指朝她们直摇晃。「我这条牛仔裤可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
这就是她口中「最重要的事」引在场众人差点就想破口大骂起来。
「为什么说它独一无二呢?」她微微弯下腰。「你们看看这三个洞,觉得怎么样?」
Ana和Sandy相视了一眼,才又目光迟滞地转向她。
「破得……嗯,很……很别致!」Sandy僵著声说。
「说得好!」喜儿赞赏地点点头,又看向Ana。「你呢?有什么看法?」
Ana只好左看右看。「嗯……左边膝盖处破的面积有一个拳头那么大,右边膝盖处破的却只有左边的一半大,不过在上方又破了一个小洞……看起来,很……很特别。」
「这叫做不规则的美!还有,左边破的地方偏向大腿,右边破的地方偏向小腿,这是一种不对称的美。」
喜儿一脸珍惜地摸摸破损的地方,粉认真地说。
「它的特别在於,它不是像你们这些人那样,花几千块,或几万块去买回来的破牛仔裤,而是我花四年的时间把它穿破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语气是炫耀的,神情是自得的。
「呵呵~~怎么样?酷到不行吧?嘻嘻……」
没有人能明白这种事有什么好得意,好炫耀的,因此,现场一片死寂。
「你的皮肤好好喔!」人群中不知谁突然蹦这句话来,立刻引来附和的声音。
闻言,器洋洋立刻收回盯在她那片裸露的奶油色嫩肤上的视线,厉眼瞪向声音的来源处,不料却发现几个男下属都双眼发直地紧盯著她牛仔裤的破损处看。
他嘴角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随即蹙起眉朝她走过去。
「谢谢!」喜儿开心地粲然一笑,又喜孜孜地说:「还有喔!大腿後面有个地方也开始快要破了,我让你们看看……」
说著,她便转身,微微弯下腰,想要炫耀臀部下方快要破损的地方给大家看。
器洋洋身体一侧,高大的身躯立定在她身後。「你们回去做自己的工作!」
「是,总裁!」众人开始散去。
喜儿侧头往後望,却见自己的身子被他整个挡住,让她根本就达不到想要炫耀的目的,不由得微嘟了嘴。「再等一下下嘛!」
「他们都得去忙!」他淡淡地说,声音听起来却有些僵硬,又拉起她的手臂。「走吧!进我的办公室再说。」
他用的力道不大,却让她无法抗拒地直起腰。
一站直了身子,喜儿才意识到两人竟贴得这么近,近到她的背甚至能碰触到他的胸,也能感觉到他的体温。
一瞬间,她不禁心跳耳热起来。
「走吧!」器洋洋轻推著心不在焉的她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