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个高得像座山的男人硬塞了一万块现金和这个酩酊大醉的男人给她,叫她要好好的照顾他,给他全套最舒服的服务,而她竟然傻呼呼的点头,天啊!她从来不知道要如何照顾一个醉酒的人,更遑论给他什么服务,她是来偷东西的耶!
但丢着这个昏述不醒的“醉人”,她心中又有些不忍,万一他一醉不醒,或因没有得到妥善照顾而伤风感冒,那她岂不是罪过了。
可是她今天的任务是来偷“维纳斯的微笑”,不是来照顾“醉人”的啊!不过,一向守信用的她,答应别人的事必定做到,她明明前不久才答应要照顾这个男人……此时此刻,她陷入两难。
两道秀气的弯弯柳眉深锁着,仔细地思索解决之道,视线正好落在这个“醉人”的身上。
他真是漂亮得过分,俊俏的五官搭配得恰到好处,浓密的睫毛长又翘,直挺的鼻子,再配上完美优雅的唇线,真是增一分嫌太多,减一分嫌太少,可说是上帝的杰作。
湘涵不觉轻笑出声,如果被小妹知道有男人美得与她不分轩轾,她一定会气炸的,因为羽萱严重的自恋。
小妹羽萱的美是有目共睹的,再加上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那种纤纤弱弱、楚楚动人的模样,不知令多少男人甘心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我知道受人之托要忠人之事,不过既然我没有拿你们的钱,那我就不算受人之托,请你在这好好休息,我还有事要办,不陪你了。”湘涵看到桌上的钱,突然开窍的对着“醉人”道。
她好心的从门旁衣架上拿了件外套替他盖上,才开始寻找今晚的猎物——“维纳斯的微笑”。
根据资料显示,“维纳斯的微笑”是由三十六颗上等的珍珠所串成,颜色纯白,光泽明亮,毫无瑕疵,相当珍贵。
***
湘涵关上了保险箱。里头只有一些有价证券、不动产所有权状、保险契的等,根本没有“维纳斯的微笑”。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是无功而返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步出主卧室,她发现那个“醉人”似乎还没醒来,她走到他身旁,捡起自己的皮包,准备悄悄的离去,却被他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她被那孤独的声音吸引住,转过头去看,他仍闭着双眼,原来是做梦啊!只是,他的表情似乎相当痛苦,汗一滴一滴地从他的额头上冒出来,可能是作噩梦。基于同情心,湘涵从皮包中拿出一条绣着紫罗兰的手帕,替他擦拭着。
程少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四周呈现一片黑暗,突然问,有一抹光亮出现在他眼前,是……爸爸和妈妈,他朝他们跑去,可是他们却消失不见,过了一会儿,他发现他们在前方笑着看他,他伸手去触摸,他们却慢慢地飘远,他急忙追上去,一面跑一面叫喊,他们却头也不回,不管他如何追、如何叫,终究还是赶不上他们,下一瞬间,他掉进了一个无底黑洞……
一股淡淡的花香包围住他,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看见一张漂亮的脸蛋,正讶异地看着他。
“水……”他好不容易挤出这个字。
湘涵替他倒了一杯水,他一饮而尽。
“你是谁?”
“我……”湘涵虽然一向奉行实话实说的美德,不过,她是来偷东西的小偷,总不能诚实的告诉他:“先生,我是怪盗花精灵的紫罗兰,受托来偷‘罗纳斯的微笑’。”他不立刻报惊才怪。
她瞥见了那一万元现金,灵机一动。
“我是来照顾你的,因为你喝醉了,有位非常高的先生给了我一万元,叫我好好照顾你个晚上,还说要给你什么全套最舒服的服务。”湘涵把官凌翔要她做的事一一转述,并指着桌上的钱,表示她没说谎。
湘涵不明白官凌翔话中的含意,不表示程少伟也和她一样不明白,官凌翔的用意他可清楚得很,眼前这个女人八成就是他今晚的床伴。
如果是平时的程少伟,一定会正经八百、义正辞严的告诫这个女人,并请她离开,但喝了酒的他,完全变了个人,怎么可能会议到嘴边的可口美食轻易跑掉,更何况这个女人相当合他的胃口。
他扯开衬衫的两颗扣子,慵懒地靠在沙发上,露出百年难得一见的邪笑,两眼直朝她放射出“求爱高压电”。
只是他发出如此强烈的求爱讯息,到接收者湘涵的身上时,全解读成一连串的问号。
“我脸上有什么吗?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她不解地问。
“你很美。”他扯扯嘴角,挂着一朵迷人的笑容。女人通常都爱听好听话。
“谢谢。”虽然有不少人对她这么说过,但她并不认为如此,不过,受到他人的赞美,她都会很谦虚的道谢。
“我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所以就让我们开诚布公吧!”他拉住她拿着手帕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
“你真的知道我来的目的?”湘涵有些心惊的问,一点也没注意手帕被他抽走了。
他颇富深意的笑着点头,闻着那条充满香味的手帕。
他的手靠放在沙发椅背,轻声的问:“你出道几年了?”
“八年了。”她据实回答,心里则想着如何脱困。
看她年纪似乎不大,没想到经验倒是挺丰富的,那么,他铁定会有个刺激的夜晚。
“想不到你如此有经验,那一定学过不少‘技巧’罗!”
“嗯!少说有上百种。”光会一种开锁技巧不足以应付各种千奇百怪、日新月异的新锁,所以她们得多方学习,精益求精。
上百种?她还真是个中老手,程少伟有些讶异。那么,今晚他可得向她好好的讨教讨教。“客人对你们的‘技术’评价如何?”
“非常满意,他们相信我们的专业,我们办完事后,他们都是干脆的付钱,愉快的离去。”每个委托的客人总是在得到他们想要的宝物时,露出满足又喜悦的笑容。
然而这番话听在程少伟的耳中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既然你身经百战,又令客人们满意,现在就让我来领教领教好了,看看你是否真的那么令人满足。”他眼里充满了最原始的欲望,嘴角牵着一抹邪气的笑容,朝她渐渐逼近。
湘涵本能的向沙发一端退去。
“小甜心,你知道你看起来相当秀色可餐吗?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吃掉你。”他的脸在她眼前放大,饥渴地望着她。
他叫她小甜心,又说她秀色可餐,还迫不及待地想吃掉她?他是不是肚子饿了?
“你晚餐吃了吗?”湘涵怜悯地望着他。
他想到自己晚上除了酒,就没有其他东西下肚了,不过此刻,他想吃的是“她”。
“我是还没吃饭,不过我对食物已经没什么食欲了,我现在想吃的是你,小甜心,就用你来祭祭我可怜的五脏庙吧!”那双迷人的眼眸频频朝她放电。
他果然是因为还没吃饭,饿坏了,才会连带影响大脑,说话语无伦次,又用那种饿得快要发昏的眼神向她频频发出求救讯号,她岂能坐视不管一个快饿死的男人?
湘涵了解地摸摸他的头,以哄小孩子的语气对他说:“既然你那么饿,那我做东西给你吃好了。”
她站起来往厨房的方向走去,留下一脸错愕的程少伟。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被厨房里动锅动碗的声音惊醒,天啊!她该不会真的要煮东西给他吃吧?本以为这只是她吊他胃口的伎俩,没想到她真的去做菜了,他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吃东西上,他要吃的是“她”。
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清醒多久,也许是一、二十分钟,也许是一、两个小时,也有可能是一整个晚上,但对现在的他来说,春宵一刻值千金,绝不能浪费在其他事情上,他的身体不能再等了。冰箱里的东西相当丰富,可见这屋子常有人烧菜。湘涵挑了几样菜出来,开始清洗。
程少伟悄悄的走到她身后,出其不意的拦腰抱起她,直往主卧室的方向移动。
“啊!我还没……”她才出声,程少伟就打断她。
“小甜心,我饿得没时间等了,我现在就要把你吃掉。”他霸气的抱住她,不让她有机会从他身边逃离。
上帝保佑他,这个已经饿得神智不清的男人口口声声说要吃掉她,他真是饿坏了!湘涵瞅着大眼怜悯地看着他。
程少伟回到自己的房间,轻轻地把她放在大床上,得意的看着她,这下煮熟的鸭子哪里也飞不了了。
“小甜心,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技巧’吧!我已经等不及要吃你了!”他双手固定在她身旁两侧,把她圈进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不怀好意的朝她笑着。
“我跟你说,我一点也不好吃,不过我做的菜味道还不错,只要等一下下就好了。”她仍试图说服他,他饿得太厉害了。
这女人好像不太死心哟!一心只想做菜给他吃,只是他现在对食物没啥胃口,倒是她本人显然比食物有诱惑力多了。
大红色的紧身洋装勾勒出她玲珑的曲线,白里透红的肌肤似乎吹弹可破,一张赏心悦目的美丽脸蛋娇艳欲滴,光看就足以令人垂涎三尺了。
“对不起,我不想再等了,先给我一个吻解解馋吧!”
不等她反应,程少伟就掳获了她的唇。
这是个相当温柔的吻,一股暖酥酥的感觉在湘涵体内散开来,她发现自己的力气似乎正被一丝一丝地抽光,全身软趴趴的。
程少伟发现他们之间似乎有一道电流在流窜,他迷惘地看着她,会是因为她技术好、经验老到的关系吗?不可能啊!她简直毫无技术可言,连经验好像都少得可怜,她的表现宛如一个青涩的女孩,他真怀疑这是不是她的初吻,那么……到底那股电流是……嗯!他得再试一次看看。
这一次,程少伟渐渐加深他的吻,当他越加深的同时,那一道电流在他身体流窜的速度越快,而且越清晰,同时也使得他的身体瞬间产生变化,这是他活了二十六年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湘涵这辈子还没被男人吻过,在他结束一吻后,她慢慢的恢复神智,发现他们的身子靠得好近,这种过度亲密令她相当不安,她动也动不了,第一次发现男人的胸膛竟是如此的宽阔。
他在她身旁躺了下来,一手圈住她的腰。
过了许久,她发现身旁的男人没有任何动静,转头看向他,原来他睡着了。
湘涵悄悄的从他的手臂中挣脱,替他把被子盖好,走回厨房继续未完成的工作,没过多久,一道道色香味惧全的菜肴就上桌了。她心想,虽然今天没有达成任务,却做了件好事,为一个饥饿的男人留下丰盛的食物,这样等他醒来之后有东西吃,就会恢复正常,不会再神智不清的胡言乱语了。
任务虽没达成,并不表示她会就此放弃,离圣诞节还有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她会再接再厉,以另一个身份出现,一定要完成任务。
***
一早醒来的程少伟,揉揉自己发疼的太阳穴,企图减少一些痛楚,他吃力的坐起身来,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根骨头是听话的,活像是被人拆掉重组一般,频频向他发出疼痛的抗议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他纳闷着为何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吗?
头疼欲裂的他对昨天实在没什么记忆,他决定还是先让自己清醒一些,再回想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洗了热水澡的确使他清醒不少,全身舒畅,而肚子也适时发出“不平之鸣”,这才令他想起昨晚没吃东西,对了,昨天是他二十六岁生日,大家联合帮他庆生,咦,那他为什么没吃东西呢?
他一面擦拭着湿头发,一面往厨房走去,还是先喂饱饥肠辘辘的肚子再来想吧!
他眨眨眼睛,不敢相信的盯着桌上的菜肴看了许久,下意识地捏了自己一把,确定这不是在做梦,是谁替他准备了这一桌丰盛的菜呢?
虽然菜都凉了,美味却是不减,这些东西会是阿三师傅做的吗?全饭店上下就属他的菜最令人赞不绝口,可是他向来只做名菜,像这种家常菜,阿三师傅一向秉持杀鸡不用牛刀的想法,应该不会是他才对,那么会是谁?
他边吃边搜寻昨晚的记忆,大伙帮他庆生之后……啊!对了,他中了官凌翔“贤伉俪”的计,喝了酒,糟糕!这是他生平的大忌,天呀!他昨晚做了什么?
他知道自己喝酒后就会性情大变,人性大失,兽性大发,凡是被他看上的猎物绝无幸免,完了完了,昨晚到底有没有人成了无辜的牺牲者?
无论他如何努力地想,只有一点模糊的印象,似乎有个女人叫他不要吃了她……唉!他自责的想着,他一定把对方吓坏了,他真是恨死自己这种怪异的体质,只要喝了酒就会“性”致盎然,挡都挡不住,这个秘密他一直保守得很好,没敢让爷爷发现,不料却被他的死党官凌翔意外知晓,幸好以往他都小心防范,没有出过意外,想不到昨晚大意失荆州,提防了官凌翔,却忘了他老婆可能狼狈为奸。
想不出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令程少伟相当沮丧,草草收拾完饭桌上的碗盘,他冲了一杯咖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希望能理出一些头绪来,忽然,桌上的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对了,她说有人给她钱叫她来为他服务,如此说来,那个女人是风尘女郎?!可是为什么她没把钱带走?他回想起自己起床时仍是穿着昨夜的衣服,洗澡时身上也没发现任何伤痕,依据以往的经验,他身上少说都会有抓痕或吻痕,这么说……他昨晚是“完璧之身”?!
这个认知使他的心情好多了,这女人真是非薯职业道德,没有服务就不收钱。忽然,他的视线被沙发角落里的一条手帕所吸引,他拿起来一看,上头还绣着花,一股淡淡的花香传入他的鼻子里,好熟悉的味道,只可惜他一直想不起来手帕主人的脸。
墙上的钟响了十下,提醒他该去工作了,程少伟收起手帕,准备换衣服,既然想不起来,暂时忘掉这恼人的事吧!
***
过了两天,湘涵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程少伟的办公室中。
脂粉未施的她,一副清饨的模样,长长的鬈发扎成两条辫子,有点像大陆妹,一副无度数的黑框眼镜让她看来相当的SPP,身穿一件宽大的下恤和一条破牛仔裤,实在像极了穷酸的学生,这当然又是她大姊的杰作。
此刻她正坐在程少伟面前,头低低的看着自己的手,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有点担心会被认出来。
不过,程少伟似乎没认出她来。
“柳小姐,你会打字吗?”程少伟问她。
“会,可是不快。”她小声回答着。
“会速记吗?”他又问。
“会,但也不是很快。”她的声音更小了。
“会说英文、看英文吗?”
“会。”她的声音几乎小得听不见了。
程少伟摇摇头,看她的履历表,实在没什么社会经验可言,她还是个学生而已,一向坚持人尽其才的他,不认为眼前的女孩足以担任助理秘书一职。
“你先回去好了,录取的话再通知你。”他礼貌的告诉她。
湘涵一脸想哭的表情,“你是不是不忍心告诉我没希望录取,所以叫我回家等消息?我明白的,反正这又不是第一次被拒绝,这个礼拜我已经被拒绝了四十多次,不会在乎多一次的。”说着眼泪就淌下来了。
根据调查的资料显示,程少伟是个非常有同情心的男人,要找出“维纳斯的微笑”正确的藏匿地点,首先得接近他,他的助理秘书要请两个月多的产假,这个职缺正是天大的好机会,而想要被录取,最好的方法就是先让他动了恻隐之心,而眼泪正是最好的攻势,湘涵仿佛还听见这两天大姊在她耳边分析的声音。
程少伟见状立刻抽了张面纸递给她,同情地看着她。
短短一个礼拜竟然求职被封杀了四十多次,她一定是有什么经济上的困难,才急需一个工作机会,他应该再考虑一下吗?
“你是不是急着想找工作?”他二度为她递张面纸。
湘涵擦掉眼泪点点头,开始叙述大姊专程为她撰写的悲惨身世。
“由于我爷爷早逝,所以奶奶一个人独自扶养独子长大成人,我爸爸娶了妈妈之后,生下我们四个姊妹,因为爸爸怪妈妈没生半个儿子继承香火,故而在外面金屋藏娇,妈妈受不了,就和别的男人跑了,而跟着我爸爸的那个女人骗光了他所有的钱,也和别的男人跑了,爸爸受不了这个重大的刺激就失踪了,那一年我才十岁。”
湘涵虽然说得很流利,但心中充满罪恶感,自己竟然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双亲说成一个跟男人跑了,一个被女人骗了。
“你们的父母就这样抛下你们,真是没责任,那是谁养大你们的?”程少伟对她的同情又加深了一层。
“是我们的奶奶。她拼命的工作,赚得微簿的薪水供我们读书和吃饭,所以我们小时候就开始卖花赚钱,为奶奶减少一点负担,只是好景不常,奶奶脑中风,瘫在病床上,大姊没办法,只好休学去工厂当女工,不幸被老板压榨,而二姊也为了工作终日奔波,在一次车祸中半身不遂,成了植物人,而小妹从小就有自闭症的倾向,非常怕生,无法出去工作或读书,我则是半工半读再加上申请学校的清寒奖学金,才得以继续念书。”她的头越来越低,心中的罪恶感无穷大,虽说是大姊写的剧本,但她仍对奶奶、二姊及小妹感到抱歉,把她们说成这样,只因大姊说这样比较有效果。
“想不到你有如此堪怜的身世。你前一份工作是做什么?”
“我在一家大公司当小妹,因为上班时间弹性,可以兼顾课业,后来……”她的眼泪又要流出来了。
天啊!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泪腺竟可以这么发达。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他三度为她递面纸。
“后来,我差点被一个主管非礼,只好赶快辞职……”她已声细如蚊,但程少伟还是听见了。
他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肩,想不到她竟退了一大步。
“你不要怕,我只是想安慰你,没有别的意思,你明天起就可以来上班了。”他露出温和的笑容。
其实她是被他一拍吓到才退了一步,想不到他竟说要录用她,大姊的作战计划果然有效。“谢谢你!我会好好做的。”她朝他点头致谢。
“你等会儿先夫人事部找朱小姐,请她拿套制服给你。等你明天来上班,我再告诉你要做些什么。”他交代着。
“是的,谢谢你,老板。”
“你和大家一样叫我程先生就好了。”
“是的,程先生。”
“明天早上十点上班,别迟到了。”
“是的,谢谢你,明天见。”湘涵笑得很开心,那朵笑容令人炫目,令程少伟看了有些失神,目送她从自己身旁不疾不徐地走出去。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他似乎从她身上闻到一股清新的花香,和那条手帕上的味道几乎是一样的,这是巧合吗?
他随即甩开这个想法,一个是风月场所的女人,而一个是身世坎坷的穷学生,怎么会是同一个人?是他想太多了。
***
向来好脾气的湘涵容易与人亲近,星亚饭店里的员工都很喜欢她。
她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天使般的笑容,即使她刻意想隐藏自己的美,但是具有大家闺秀气质的地,难掩风华,而她待人彬彬有礼,又肯虚心向他人请教不懂的事,让每个人都很愿意指导她,与她交友。
看着她,安娜总认为她很像一个人,就是他的好友兼老板——程少伟,她简直就是女性版的程少伟嘛!有礼貌,容易与人亲近,脸上常带着笑容……怎么看都像是程少伟的“分身”。
传说夏娃是由亚当的肋骨造出来的,那么,柳湘涵会是程少伟的肋骨吗?
“安娜,在想什么?走了。”程少伟拉拉好友的手,想引起他的注意,他鲜少看人看得那么专注,除了他老婆外。
“哦!我在看你的肋骨。”安娜对他笑,勾着他的手臂一同走出去。
“我的肋骨?你在说什么啊?为什么看我的助理看得那么专注?你不会是想追她吧!”程少伟开玩笑的说,其实他很清楚这小子眼里只容得下他老婆娜可,只是他很好奇,为什么好友会对别的女人投以专注的眼光,这并不常见,况且他的助理又不是什么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大美女。
“我在看另一个你。”安娜别有深意的看了程少伟一眼。
“我?我就只有一个我,本尊在此,又没分身,哪来另一个我?”他讪笑。
“是吗?全世界不是还有一个和你长着同一张脸的男人吗?”他没忘了程少伟有个在美国的堂弟,两人虽不是双胞胎,却生得同一张脸,见到彼此好像在照镜子。
“你指少宏吗?我们以前是长得很像,不过现在那么多年没见,应该会各有改变吧!”程少伟一点也不喜欢他们长得那么像,他那花心的堂弟有许多女朋友,她们常把他们认错,给他带来不少困扰。
“也许吧!”
“我们快走,和客户约好了,不要迟到。”程少伟看看手表道。
是哦!他们已经提早一个小时出门,就算以“龟速”行驶,也只需三十分钟即可抵达,他未免太未雨绸缪了吧!安娜在心中想着。
就在他们走后几小时,湘涵也快下班,她趁程少伟不在时仔细搜查了办公室,但仍一无所获,也许下次该换其他地方找找看。
下班前,她先拨了通电话回家“求救”。
“二姊吗?我是湘涵。”
“怎么了?”玉霜问道。
“能不能麻烦你来载我啊?我的车子借给别人了。”她老实的回答。
“唉!真拿你没办法,每次一帮忙别人就忘了自己。”玉霜叹口气,想责备她又不忍心,不责备她也不是,她老是把自己的事放在最后,真令人感到无奈。
“拜托嘛!人家晚上还有课。”她向二姊撒娇。
“好啦!谁教你是我妹妹呢。”毕竟是自家姊妹,她不能见死不救。
湘涵把办公室的文件收好,看看时间,二姊应该到了,背起背包便下楼去。
一到大厅,她便被见到的景象怔住了。
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发起脾气来比刮台风还骇人,他眼前的五个彪形大汉全缩在一块,个个吓得面色如土,全身发抖,不敢吭一声,这个男孩用着大家都听不懂的语言大声咆哮着,谁也不敢上前制止他。
湘涵听出这男孩说的是阿拉伯话,虽然她不像二姊那样精通各国语言,倒是听得懂一点,他们好像在找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还是人,因为这些大汉没有找到,这个男孩气得下令要杀他们。
杀人?!这怎么得了,看那五个大男人吓得连忙求饶的样子,这男孩的身份一定不低,可是他不能杀人啊——这是犯法的呀!湘涵有些担心。
她走向前头不远的一位服务生,他注视着他们,也吓得不敢向前一步,手里则拿着十三楼的钥匙,想必是他们要住宿的。
“这是他们的房间钥匙吗?”湘涵问。
“是那个男孩订的。”服务生据实回答。
“我带他去好不好?”
“当然好!”趁她还没反悔前,服务生如释重负地把烫手山芋丢给她,感谢上天听到他的祈祷,让他免去一场浩劫,不用去伺候那个难缠的小鬼。
湘涵想用微笑软化男孩,只是有人动作比她快,已经立在男孩面前。
糟糕,是她们家的正义女神——二姊玉霜。
玉霜打从一脚踏进饭店大门口,就听见这小鬼用一连串不客气的话骂这些可怜的男人们,这小鬼到底懂不懂什么叫作敬老尊贤啊!就算是王室的人也不能那么嚣张啊!更没有资格砍属下的头。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暴力、残忍、恶心、野蛮、不开化、没有水准的行为!他凭什么砍这些人的头?!
爱好正义的血液在她身体里沸腾,这个被惯坏的男孩需要一点教训,小小年纪不应该有暴力倾向和嗜血、野蛮的砍头行为,谁也没有权力去剥夺另一个个体的生命,就算他是个王子也不行!玉霜想到就做,即刻大踏步地走到男孩面前,用一串流利的阿拉伯话教训他,男孩不甘示弱地回她一串话,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我一句你一句,谁也不让谁,四周的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却可以感受到这两人之间越来越紧张的情势,越烧越烈的怒火。
“你真是一个被宠坏的小鬼,你没看到他们已经认错了吗?居然还要砍他们的头,就算你是王子也没有剥夺他们生命的权力。”玉霜双手叉腰,俨然一副老师教训坏学生的模样。
“你是哪里来的野女人,敢在本王子面前撒野,你活得不耐烦了吗?”男孩愤怒的瞪大双眼威胁她,自有一股贵族的傲气。
对于向来最痛恨仗势欺人的玉霜来说,他的威胁无疑是火上加油,更助长她的怒气。
“野女人?!我看你才是没人要、不懂礼貌、野蛮、混帐、王八蛋、无理取闹、不讲理、没爱心、没水准、没头脑、任性的坏小孩!”哼!这小鬼敢骂她,玉霜忍不下这口气,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堆她所知道骂人的话。
“你才是坏女人,没脸蛋、没身材、没气质、没大脑,哼!我在后官随便挑一个女奴都比你高尚、有气质、有身材,不像你这个老女人粗鲁、自大、没人要,谁要是娶到你,谁就倒大霉!”哼!贵为三王子,他可不是被唬大的,从小只有他骂人的份,还轮不到别人来骂他,况且,侮辱王室者可是要砍头的。
真是可恶,竟然拿她跟女奴比!
“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任性、不乖、讨人厌的弟弟,你哥哥才会离家出走,他一定是不想再见你才会让你找不到。”从他们刚才的对话中,她知道这男孩是来找哥哥的。
“才不会,哥哥最疼我了,他才不会躲着我,我会找到他的,我……哇!”他刚才还是张牙舞爪的老虎,现在却突然变成了嚎啕大哭的小猫。
玉霜呆住了,没想到他竟然哭了,她没想到随口说的几句话居然让他当场大哭,她一向最怕眼泪攻势,对于哄小孩也不拿手,还好湘涵已经出面替她解决。
湘涵还在想着该如何让他们停战,就见到这男孩放声大哭,她急忙跑过去抱住他。
“乖乖,别哭哦!”她也用阿拉伯话跟他交谈,但那男孩的眼泪就像泄了洪的水库,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不要哭好不好?”湘涵笨拙地拍拍他的肩,试图想安慰他。
“我要哥哥,我要哥哥……”他只是喃喃着,连他身后那几个大汉也愣住了。
“你哥哥一定会回去的,你就不要哭了,好不好?”湘涵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间,男孩不哭了,眼前这个布满泪痕的大姊姊让他感到惊讶,她竟然陪着他一起哭,以前他在宫中哭了的话,没有人敢接近他,全都避着他远远的,而她竟抱着一个与她不相干的男孩,陪他一起流泪。
他用小手替湘涵擦干泪水,反过来安慰她,“大姊姊,不哭,不哭。”他说的竟是国语。
“你会说国语!”玉霜惊讶极了。
“你别哭啦!哭多了就不美罗。”他记得父王都是这么安慰母后的,这个大姊姊是个善良的天使,天使应该是要笑的。
湘涵总算露出笑容,“你不哭,我也不会哭了。”
“你们再去给我找,一定要找到我哥哥。”男孩对部属下命令,这几个死里逃生的大汗,连忙向门口移动。
“我带你去房间休息。”湘涵牵着他的手,往电梯方向走去。
“我要她抱我。”男孩指向玉霜,要她为他服务。
“你自己有脚不会走吗?”她才不想做这小鬼的女奴哩!
“谁教你把我弄哭,你就要负责,如果你不抱我,我就再哭给你看,说你欺负小孩。”他跟一般小孩一样闹起别扭。
“二姊——”湘涵投以请求的眼神。
要不是看在湘涵的面子上,她才懒得理他呢!
“算我倒楣,上来吧!”她转身蹲下来,让这小鬼可以上她的背,想想刚才或许真是自己太凶了,就让他一次好了,可是他却迟迟不动,这小子改变主意了吗?哈!那正合她意。
不过她好像高兴得太早了。
“我是说用抱的,不是用背的。”他纠正她。
“你这——”玉霜才想破口大骂,触及湘涵那双恳求的眼眸,只好忍耐。
这小鬼得寸进尺,她真想踹他一脚,好让他滚回狗不拉屎、鸟不生蛋、乌龟不上岸的阿拉伯,气死她了。
小男孩毫不客气的整个人朝她胸前黏上去,像八爪章鱼般抱紧她的脖子,好像恨不得勒死她。
玉霜忍不住在心里咒骂数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