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春秋末在宋国的议事厅堂,此刻正上演着故事的开端。
“听说国君有意献上宋国特有的‘琅圩玉’与吴国交好,不知是否真有此事?”一名着白衫温文儒雅的男子,不怕冒犯国君地直言询问堂上的宋国国君。
宋君看出他眼中的不以为然,感兴趣的问:“不知大夫可有更好的见解?”
“倘若我国能与吴国共结秦晋之好,那不就更可以确保宋、吴两国之间的关系了。”华亢缓缓的说出自己的看法。
“你是说联姻?”在场一位年岁颇高的长者,也是身为宰相的公孙髹询问。
“没错。”华亢毫不迟疑的以坚定的口吻回答。
“不可行,不可行。”宋君急切的说:“我膝下无女,而且吴王早已妻妾成群,实在是没有联姻的可行性。”
“可行的,据臣得知吴国王族中的公子颇多单身者,若您肯将义女下嫁吴国最有势力及前途的公子,岂不也美事一桩。”华亢早就有意整整那个出自名媛之家的名媛之最,谁让她老是给他难堪。
“苹儿那丫头倒是可以。不过,你指的是吴国的哪一位公子呢?”宋君也希望能帮自己的义女觅得良缘。
“南吴三悼之一的季雠,季雠拥有吴国大半兵权,而且季雠又是吴王的亲堂弟颇得器重,更是不可多得的外交奇才。”华亢早就暗中查访了一番。
“的确,倘若能与吴国公子联姻,势必对我国有益无害,更可成就一段良缘。”公孙髹也点头附议道。
“那么这件事就这么说定,相爷立刻修书一封,麻烦华大夫亲自替本王跑一趟吴国,务必传达我国的诚意。”宋君将这一重责大任交代华亢去办。
“华大夫此番前来敝国不知有何指教?”吴王是个年仅三十出头的年轻霸王,他的威仪是与身俱来的,在在注定吴国将在他手中发扬光大。
“敝国国君命我将‘琅圩玉’献给您,请您笑纳这份薄礼。”华亢将手中的锦盒给呈交上去。
“本王早已风闻宋国名玉‘琅圩’乃百年难得一见之宝玉,宋君真是有心之人,竟舍得割舍此等美玉。”吴王打开锦盒爱不释手的抚着这块玉。
华亢见吴王如此的喜爱‘琅圩’,见机不可失的点明来意,“敝国国君听闻贵国有一公子人品极佳,声名传遍千里,有意将义女庄氏许之。”
“不知华大夫所指的是那一位公子?”吴王不解的问道。
“南吴三悼之一的季雠,您不也正欲替季公子赐婚,想必会促成此事吧!”华亢早已知道季夫人几天前来宫中请求吴王指婚。
“华大夫真是消息灵通,连本王的家务事都知道。”吴王不得不多看这名二十出头的少年两眼。
“只是早已听闻季公子的名声,在吴国这已经不是秘密了!巷议街谈的焦点纷纷都落在吴君欲将何家女子赐婚季雠。”华亢当然也是很好奇吴君心中的人选,不过这不重要,最后一定得是宋国的庄苹那个刁蛮女。
“华大夫所提之庄氏难道是宋国赫赫有名的‘名媛世家’?”吴王其实是挺乐意有人来替他解决婶婶带给他的难题。
“正是,而且是我们宋君的义女‘名媛之最’……庄苹。”这可是给足了吴国天大的面子。
“本王也听说庄氏一家女子各个美若天仙,尤其是么女庄苹更是拥有让六宫粉黛失颜色,使君主宁为红颜弃江山的美名。”吴王知道这是宋国意欲真心与吴国友好之献礼。
“那只是外界的传闻太过声闻过实了。”华亢不忘损损庄苹的名声。
“华大夫谦虚了,本王也想当这个媒人,不过季雠目前出使楚国,恐怕无法亲自前往宋国迎娶。”吴王可不想让季雠事先知道了而有逃婚的机会,不然他大概会被婶婶给臭骂死的。
“无妨,我们可以事先安排让新轿出发。”华亢当然聪明的顺应吴王的意思。
“那就这么说定了!华大夫可以转告宋君安心了,若有本王可效力之处尽管告之。”吴王等于是亲口允诺宋国的安危了。
“启禀国君,庄甸人求见。”侍从毕恭毕敬的等候宋君的指示。
“正好,本王正想找他,宣他进来。”宋君正想告知庄旃这次出使吴国所得的这个好消息。
庄旃,乃宋国之甸人,而甸人是个管理田地的官,这个官一点也不大,然而旃却为何得以朝见宋君呢?这话就要说到中国人嘛!难免摆脱不了生男丁传宗接代的古老观念,但是旃却似乎是命中无子,虽然庄旃的妻子几度欲替旃纳妾,然而庄旃深爱他的妻女,于是庄旃便拥有五个女儿却仍膝下无子。
不过,庄家的五个女儿可都是远近驰名的,因此有所谓的‘名嫒世家’之称,在二次偶然中宋君认了庄苹为义女,因此庄旃得以在宫中来去自如。
“微臣参见吾王。”庄旃是个四十开外,年近半百之人,不过仍然声若洪钟。
“免礼!庄卿,本王正有一个好消息想说与你听,没想到你就来了。”宋君一得知可以当这对小儿女的媒人,更可当宋、吴两国友好关系的推手,便抑止不住的兴高采烈。
“是华大夫通知微臣进宫,说吾王有喜事欲和微臣同喜。”庄旃不知会有什么喜事值得高兴成这样。
“想不到华大夫比本王还急,竟然先知会你进宫。”宋君从王座走下阶梯亲切的拉着旃坐下,“本王替苹儿找到了个好姻缘,是吴国公子季雠,想他人品、家世都是上上之选,又可促进两国帮谊,今日特地要告诉你,希望你不要怪我多事。”宋君急切的赶忙把喜事宣布。
“这……这事……这事不知道苹儿可知晓?”庄旃难掩心中的不安,他这女儿可是倔强得紧。
“苹儿还不知道哩!我想让你亲口告诉她。”宋君可不敢领教这干女儿的拗性子及火爆脾气。
“王这不是为难臣嘛!”庄旃扭捏的神色毫无保留的显露出来。
“本王也不想这样,不过若让一个默默无闻的女子下嫁,那不就无法表示我们的诚意?况且这季雠可不是泛泛之辈,本王倒是挺中意他的。”宋君虽明知这是外交策略,但是私心也想苹儿得到一段良缘。
“不知是否已选定良辰吉日?”庄旃当然无法忤逆国君的意思。
“下个月十五,不过,月底就得要启程了。”宋君将吴王的意思转述给庄旃,让他能了解事情的重要。
“臣明白这桩婚事的重要性,必要时我会将苹儿绑上花轿。”庄旃许诺宋君,他知道这关系到两国的邦交。
“本王特赐纹银百两,绸绫百匹,‘龙风琼瑶’给苹儿当嫁妆。”宋君将宋国所产的‘琼瑶玉’赐给庄苹,可见庄苹受喜爱的程度及宋君对此番联姻的重视。
“谢吾王赏赐,微臣必不负重托。”庄旃知道这下责任大了,这哪里是拜托?根本就是赶鸭子上架嘛!
旃拜辞宋君,急匆匆的返回家中……
“相公为何忧心忡忡?有什么烦脑可以说出来,让我替您分忧解劳。”棠妤见庄旃眉头深锁,似乎正被什么烦恼之事所困惑。
“唉!夫人有所不知……。”庄旃将今日与宋君会面的事原原本本的道出,并把国君的意思明白的告诉妻子。
“我看还是告诉苹儿吧!这关系到她本人的事,还是要让她知道。虽然我们允许女儿们自己决定终身大事,但是这可是关系着国家社稷的利益与安危,若是不谨慎处理可能会挑起两国的战端。”棠妤剖析着事情的严重性。
门外传来阵阵的吵闹、嘻笑的女娃声,只见一群小女娃正缓缓的步人大厅,丝毫没感受到父母的困烦。
为首的是人称‘文才女’的庄半,她也是庄家大小姐,面若桃李、柳腰细眉的她身着浅黄色的湘绸,莲步轻妙优雅的进入大厅,“爹、娘,你们好悠闲喔!居然在这品茗话家常。”随即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你们走快点啦!慢条斯理的真令人受不了。”还没过门就可以听见声响的一定是二小姐庄爱。
她天生的大嗓子大概是遗传自父亲的吧!但可千万不能小看她,她的武学造诣可不逊于男子,可是赫赫有名的‘武才女’,但见她一身的缁绫,真不晓得怎会有人喜爱黑色到这等地步。
庄葳是个‘女神医’,这位三小姐的医术之高明,已经到了只要还没断气的都可以妙手回春,着一袭缟白色丝帛的她站在庄爱身旁,可真是强烈的对比,一黑一白、一动一静。
纤巧的庄臣纶青色的绢缕,就像是轻忽飘渺的人间仙子,她无视于二姐及三姐的吵闹,在父亲的身旁坐了下来。
门外传来一阵毫不淑女的叫嚣声:“喂!前面的不要走那么快嘛!等等我啦!”庄苹气喘嘘嘘的小跑步,小女孩似的嘟着嘴,她的出现当下抢走了所有姐姐们的光采,难怪会是‘名媛之最’。她拥有沉鱼落雁的美貌、浓纤合度的体态、纤纤盈弱的细腰,一身绯红的织锦却不会有俗不可耐的感觉,传闻中的绝色之姿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其来有自。
她一见到双亲就撒娇的偎进母亲的怀里,“娘,你今天打扮得真年轻。”庄苹小嘴甜得如蜜糖一般。“别逗娘开心!正经点,你爹有事要告诉你。”棠好示意庄旃把事情说开来。“苹儿,你年纪也不小了,爹想替你找个好婆家。”庄旃试探的询问,并不时地注意女儿的反应。
“爹,你在开什么玩笑,我这样叫年纪不小,那姐姐们不都老掉牙了!”庄苹不以为意的笑答。
一定是今天又有哪家的公子哥儿上门来提亲,爹爹不好一口回绝,所以才来问我的意见,庄苹心想。
反正这是常有的事,庄家三不五时就有人上门说亲,她们姐妹们根本习以为常了。反正爹、娘曾答应婚事由她们自己决定,至于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绝对不会在她们庄家出现的。
“我不是在开玩笑,爹要将你许给吴国季雠。”庄旃知道女儿不会甘愿的。
“爹,你自己答应绝对不强迫我们成亲,况且你根本没问过我本人的意思,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这么轻率就答应人家。”庄苹这下才感到事情大条了。
“爹也不想这样逼你,更不希望你嫁到那么偏远的地方,爹也舍不得你呀!但是这是国君的意思,君命岂敢不从。”庄旃试着和女儿好好沟通。
“干爹才不会这么狠心,不然我同干爹说去。”庄苹此刻早已泪眼婆娑的急欲问个明白清楚,急切的想奔出家门,恨不得马上到宫中。
庄臣急忙拉住庄苹道:“你去也是没用,这事已成了定局,虽然国君视你如己出,但是他的仁德不允许他的子民遭到战祸,势必得要牺牲你的幸福不可。”庄臣不想再让爹娘更难作人。
“四姐,你是出了名的‘女神算’,你一定早就知道了,为什么都不事先告诉我?”庄苹哭的像个泪人儿似的。
“你别担心嘛!事情总是会有转机的。”庄臣寓意深远的安慰庄苹。
“真的吗?四姐,我一向都很相信你的占卜,你没骗我吧!”庄苹泪眼汪汪的渴求庄臣的保证。
“放心,四姐一定会帮你的。”庄臣的话虽然让庄苹安心不少但是却让庄旃更加担忧。
“臣儿,爹不许你擅自帮苹儿更改命运,你若这么作会牵动整个宋国人民的存亡与否。”庄旃可不能让女儿为了一己之私而害了全宋国的百姓,到时可真会成为千古罪人。
“爹,难道你忍心牺牲掉女儿的幸福,你不是说过这世上真爱难寻,幸福要靠自己用双手去争取,你现在却连让我去自由选择的机会都不给我,你教我……呜……呜哇……我不要……。”庄萍气父亲竟连更改命运的机会都不给她。
“爹,我并没有企图要改变什么,我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不过我近日观测天象所得的结果并不是这样的。”庄臣岂敢任意妄为的修改既定的命运。“哦!你的意思是苹儿可以不用嫁到吴国,而宋、吴仍能维持和谐。”庄爱迫不急待的嚷出她的结论。
“二姐,你先听臣说完嘛!”庄葳真是对庄爱的急燥感到无奈。
“臣,那你就快说嘛!急死人了。”庄爱转而催促着庄臣。
“苹儿当然还是要到吴国去……。”庄臣话都还没说完,庄苹就率先发飙的怒吼道,“我不要,我不要。”随即像旋风一样的飞奔出门外。
“苹儿,苹儿。”棠妤焦躁的喊着庄苹,不过庄苹早已一溜烟的不见了。
“糟了!苹儿若一去不回离家出走,那我如何对得住国君及百姓?我还信誓旦旦说用绑也要把人绑上花轿。”
庄旃真是后悔太纵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
“算了,苹儿不回来也没有关系。”庄臣毫不担心那个骄纵的小妹不回来。
“你说这是什么话,你没看爹担心的不是苹儿,而是事情该如何解决。”庄爱忍不住的想教训庄臣。
“二姐,你别那么爱生气嘛!臣一定会有办法的,不然还有大姐。”这时大家才注意到从头到尾庄半都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喝茶,无视于这一团混乱吵闹。
“大姐,你到底有没有在关心这件事啊!苹儿跑了爹烦恼着,也不知道我们会不会被抄家、国家安不安全、百姓生灵涂荼,而你居然一点都不在乎?”庄爱严厉的指责一脸无辜的庄半。
“小爱,你太夸张了,就会穷紧张。”庄半仍旧悠然的喝着手中的茶。
“大姐,你快想办法啦!”庄爱实在很想把庄半手土的茶打落,可是纵使她再怎么地生气,她也不敢动大姐一下。
别看她大姐柔顺的很,生起气冷战三百回合算是小小的生气,要是真火大起来,可是地动山摇、火山瀑发都不足以形容的。
“臣。我想听听天象给你怎么样的指引。”庄半认真的询问庄臣方才的话尾。
“总算有人肯听我说话了!虽然苹儿能到吴国去最好,不过她去不去都没关系,因为正主儿并不是她。”庄臣占得之卦象显示庄苹并非‘龙风琼瑶’真主。
“不是她,那会是谁?你快说。”庄爱又耐不住的一直问。
“如果大姐肯到吴国拜访季雠亲自登门谢罪,或许事情真的会出现转机也说不定。”庄臣只能这么说,正所谓天机不可泄漏。
“为什么一定要大姐去呢?”庄葳不解的问庄臣。
“一定是因为大姐是宋国的贵人、也是庄家的贵人、更是苹儿那丫头的贵人,对不对?”庄爱沾沾自喜于自己的聪明。
“也对,重要的是大姐的命格较符合南面的方位,太姐若出马一定能万事搞定。”庄臣可不能说出庄半的真命天子正在南方等她,不然大姐肯定不会甘心千里迢迢的到吴国去。
“倘若我亲自去道个歉真能了事,那我就辛苦一点吧!爹,你意下如何?“庄半想听听父亲的意思。
“半儿,那就辛苦你跑这一道了!来,这是国君亲赐的‘龙凤琼瑶’你带着,当作是我们给季雠的赔礼,希望由季雠出面婉拒这门亲事,而且必须保证宋国的安全。”庄旃拿出国君所赐之宝玉,并对庄半耳提面命一番。
“半儿,就让钱中陪你一道去,有他在我比较放心,我们也会尽快找到苹儿,如果事情不能顺利的话,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让苹儿完婚的。”棠妤指的是庄爱的师父,也是武艺精湛的武林至尊。
他乃是庄旃的义子,从小无父无母的他,幸而得庄旃的收养,才得以跟着名师习得一身的好武艺。。
“师父要去,那我也要去,我功夫不赖可以保护大姐。”庄爱一直崇拜着钱中,早想和他一同游走江湖,难得有这个机会怎能不好好把握。
“可是你去我一点也不放心,不许去。”旃怕女儿的毛躁个性会误了大事。
“爹,你让我去嘛!”庄爱不放弃的赖着父亲试着说服他。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让茔茔和钱中陪伤大姐去就可以了,你给我乖乖的待在家里,别到处给我惹麻烦。”庄旃真希望事情真有这么容易解决,不然为了国家也只好牺牲女儿的终身,柑信苹儿最后还是会以大局为重的。
“少爷,我们这一次提前一个半月,就结束任务,要不要事先通知夫人?”一名小厮伶俐的收拾着细软,嘴巴也忙碌的碎碎念。
“不用了,娘老是要我赶紧成家,要是让他知道我提前返家,怕不早安排一堆待嫁的闺女,等我回去相亲。”说话的男子风流倜傥,一身儒雅不凡的气质在在显出他的气宇轩昂。
“少爷的意思是不打算回府啰!”小厮知道他家少爷老是拒美女于千里之外,但他的脑袋瓜儿就老想不透,少爷说女人不能空有美色,还要有点头脑,可这种女人要上哪去找?女人无才便是德,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难道老祖宗的观念不正确?还是少爷要求过多?
想到他家少爷家世显赫真是挑剔得紧,说什么姑娘家要同时俱有美丽与智慧,这还不打紧,又要人家能动静皆宜,有个性是亦能温柔婉约、恬静宜人,有才能但是不能骄纵蛮横、自以为是……等等好多好多。
难怪至今还找不到对象,像少爷所形容这种才德兼备的女子,世上能有几人,还是教少爷早点睡,梦里可能还多些!想到此他不禁掩嘴偷笑。
“起泗,你在笑什么?还不快一点整理好要上路了。”这名唤起泗的小厮只得赶紧打包,不敢再懈怠沉思了。
“少爷,都整理好了。”起泗一切就绪的站在门边儿。
“你跟着马车一起回吴国,我还有事要处理。”男子交待好一切便迳自离去。
“这下子我一定会被夫人给骂死,少爷一个人去快活,丢下我一个人回府里去挨骂。”起泗不满的口中念念有词。
一行三人踏进这有点死寂的城镇,不禁让人感到萧瑟不安,一股没来由冷冽狂风忽间自前方袭来,吹起清地的风沙,刺得人眼睛难受:瞬间又回复方才的冷清安静。
“钱大哥,这地方有点奇怪,我总感觉到有人正盯着我们。”庄半瞧了四周并无任何人影更觉得毛骨悚然。
“对啊!我觉得好不自在,小姐我们别进去了。”茔茔害怕得直打哆嗦。
“钱大哥,你看呢?”庄半强装镇定的问钱中。
“这沿路都是荒山野地,我们走了半天也不见一户人家,好不容易才见着这城镇,看云层如此之厚,恐怕还是得先找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钱中心中虽也有隐忧,但仍不得不如此说。
“既然如此,先找间客栈好了。”庄半也知道能有片屋瓦可供避避总比露宿野地来的强些。
“小姐,这家家户户都掩门关窗的,街上又没半个人影儿,连这家招待外客的乡间小栈都没营业,我们上哪休息啊?”茔茔指着左边一间门上贴着‘今日不营业’的客栈说。
“瞧这纸斑驳成这般,颜色也退了不少,显见它大概早以多日没营业了吧!”庄半细心的打量着。
“我看还是试着叫叫看。”钱中毫不客气的用力拍打着紧闭的门扉。
“有人在吗?开开门啊!我们路过此地,请行行好,让我们叨扰一宿。”钱中的声音徘徊在空气中,完全无人理会应门。
“你不要再敲了,我早已经试过好几户人家了,根本没有人会理你。”一名身手敏捷的男子轻松的挂在屋旁的树上。
钱中警备的注视着树上这名男子,一派清雅洁净的笑容挂在嘴角,丝毫不在意的打量着他们。
“在下钱中,敢问阁下是……。”钱中毫不隐瞒的自我介绍。
“原来是武林至尊,久仰,久仰。在下季雠。”季雠跃身离开树枝,仍然维持他潇洒的笑容。
“这是舍妹,庄半。”钱中若有所思的看向庄半,季雠不正是……
庄半随即领会钱中所传来的讯息,原来此人就是她那无缘的妹夫,看起来还不坏,就是不知道为人怎么样。
“季公子似乎已找到安身之所,不然怎会如此闲适的在树上假寐。”庄半眼见细雨开始飘落在身上真是焦急不已。
“若不嫌弃请随我来,我带各位去避避雨吧!”季雠领着三人到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山神庙中。
这时大雨早已倾盆落下,每个人都淋得湿漉漉的,好在庙中早已升起了火正在烤着一只鸡呢!
“半半,赶紧将湿衣裳换下,以免感冒了。”钱中担心庄半会受风寒关心的要庄半脱下湿衣服。
“这……这……,我……。”庄半尴尬的脸都红了起,即使在钱中面前她都从未……,更何况还有个外人在。
季雠瞧庄半俏脸晕红,而被水浸湿的湘绸质料衣裳正毫无遮掩的,将她玲珑曼妙的身裁勾勒出来,顿时让他热血奔腾了起来。
他从这小姑娘的气质猜想,她必定从未在男人的面前宽衣解带过,不然她那双纤纤玉手怎会紧张的捉着衣襟,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我看我们先到门口,那边还有一堆干的柴火,可别让雨水淋湿了才好。”季雠不忍见她扭捏不安的欲将粗心的钱中带开。
他居然看出我的不安还替我解围,不然这下我还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跟钱大哥说,庄半心存感激的看着季雠道谢。
不客气,季雠也顽皮的用无言的唇语回应着她,随即拉着钱中离开。
“小姐,那个季公子是不是在跟你说话?怎么没听到他在说些什么。“茔茔不解的向着。
“有吗?你看错了啦!快帮我把干的衣服拿出来,我有点冷。”庄半故作不解的转移话题。
“喔!”茔荤赶珥帮庄半换下湿漉漉的衫裙,另外从包袱里取出一套浅薄色的湘质薄裳,好不容易遮遮掩掩外加手忙脚乱一阵子后终于穿戴整齐。
季雠怀疑自己对这名女子的体贴及温柔,大概太久没见到这么自然的姑娘,完全将一切的想法心情写在脸上,不像母亲身旁那群矫揉造作,心机深沉妄想嫁入季雠的官家千金,她的柔美竟能牵动着他的神经,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季公子可知道这城镇是怎么一回事吗?”庄半走近他们,心想这个城诡异的很,也许季雠知道些什么蛛丝马迹,不自觉的好奇心起。
“我大概知道一点。”季雠将这几日所得知尽可能的缓缓道来,“几天前我正要进城时,恰巧看到这城里的百姓们个个携家带眷,一副正准备逃亡的惊恐模样,于是我便好奇的上前询问一名老头儿发生了什么事。”
季雠忆起当时场面之壮观真令人为之咋舌,男女老少争先恐后像是后头有毒蛇猛兽追赶着似的,因此走得动的都走了,一些老弱妇孺也都就近避难去了。
“那小老儿见我像是从外地来的,便好心的同我说这城被下了巫术,遭受到莫名的诅咒。”季雠,心中虽对老儿的说词颇不以为然,但仍将老儿所言据实以出口。
“巫术、诅咒,难道这里有法术高深的巫师,否则一般的巫师不可能有这种能力对一整座城施法的。”茔茔可从未见过法力高深的一流巫师,不过她可是常听府里的老嬷嬷谈起这类怪谈。
“据小老儿所述,这城内莫名地流行一种致人于死的传染病,许多壮士无故失踪,使得城内的百姓惊恐不已,因此城主请来苍山上有名的术士解惑,这名术士声称上天正警示着此城被邪灵侵入不宜居住,因为灾祸即将降临到这个城邦,希望城主为百姓着想能够撤城。”季雠毫不隐瞒的把事情始末一五一十的说完。
“真不知这邪灵从何而来?因何而起?”茔茔偏着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可不这么想,如果真有这么厉害的邪灵存在,我们今日进城时为何丝毫没有半点儿的动静,季公子也来了这么些天了,为何如今仍不见它有所行动?”庄半仔细的剖析着这桩奇怪的事件。
季雠讶异于庄半的见识,并不似一般的凡夫俗女短浅,对于此类鬼神之说颇多怀疑,正巧与他所想的不谋而合。
“其实他们这几日已经开始动作了,只不过刚开始不敢太过明显,通常要等到入夜后才会有所行动。”季雠看看天色更加默黑,果然听见些许声响。
“根据我这几天的观察,每晚一到这个时刻,在城的西南方的山壁之中都会传来这种声响,直到清晨天方露出曙光之时,声音才会停歇。”季雠注意到庄半脸上丝毫不见掠惧的神色,显见眼前外表娇弱的女子极有胆识。
“这里边该不会是隐藏着什么诡计吧?季公子可曾探过那山壁?”庄半深知这名外表温文儒雅的公子武学造诣应该不浅。
“目前还未有机会前去试探,不过我倒是发现这城内尚有未迁徙之火。”季雠把曾夜探城主府邸的发现说出。
“是谁?难道城主并未跟着百姓们撤离,该不会连那名术士也同城主在一块吧!”庄半慧黠的点出这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
“庄姑娘真是敏慧,正如你所臆测,城主和那名美得有点诡异的女巫是城内仅见的人。”季雠又再次被庄半以美貌之外的聪颖所吸引,这般内外兼具的女子不正是他所心仪的对象。
“美得有点诡异,季公子的形容真是令人玩味。”庄半真想见见这个被形容美得有点诡异的女巫师。
“一点也不,这名女子的确很美,可说是世上罕见的天人胚子,不过脸色青白若鬼,眼神泛印着凄厉,冰冷得像是有股寒气笼罩全身似的。”季雠窥伺时宛若也能感到那股低靡的气压延宕在四周。
“如此看来,这城真像是被一个谜团包围着,似乎正有谜底等待我们来一一揭晓。”庄半兴致浓烈的急想解开它神秘的面纱。
但是有个不太高兴的声音正提醒着她,“半半,你别忘了我们身负重任,明天我们就得启程赶路了。”钱中不客气的浇了盆冷水给庄半。
“钱大哥,难道你忍心见百姓们有家归不得,任凭坏人歹毒的手段得逞。”庄半字里行间在在的指责钱中的狠心。
“这……好吧!总不能眼见老百姓流离失所而置若罔闻。”钱中虽然希望赶赴季雠解决问题,但也不忍见黎民百姓无家可归。
“有了三位的相助,更可以早日将恶人绳之以法。”季雠虽已传书请来南吴三悼另外那两个家伙,但也恐怕拖太久会让歹徒查觉。
“请季公子尽管吩咐,我们自当竭尽全力查出真相。”庄半可不想错沮这场好戏,早已跃跃欲试了起采。
“明日白昼我与钱兄先到西南方的山壁去勘查一番,庄姑娘与垄茔姑娘就在此等侯我另外两位朋友,他们这几天应该就要到了,于万别出去以免被发现。”其实季雠是不忍让姑娘们身涉险境,故而希望她们留守此地。
“嗯!那你们可要谨慎些,小心点行动。”庄半仔细的叮咛着这两个大男人,深怕他们会大意有个损伤什么的。